東西方軍工專家坐到了一起,日夜討論。畫出製造圖紙,詳記製造工序和匹配要領,完善工藝,然後廠房工人一一就緒,按圖試制,又幾經詳詢改良,進入各種軍火武器的試驗階段。
不過我對大明留了個心眼。兵工廠一開始便是兩個草台班子,兩個廠。大廠進行一些低技術含量的複製仿造工作,如來復槍佛郎機和圓頭炮彈的流線生產;而真正絕密的紅衣大炮的生產,新式槍和後裝大炮的研製工作,尖頭炮彈和手榴彈的開發等等,都在一個小廠秘密進行,分工分段合作研究,以利保密。除了有限的高工和自己人,其他一律不准外傳,特別是對大明廣東當局。有好多事情便是這樣,你手中有東西,保密工作做得好,別人都尊重你,因為你有用處啊。真正對別人袒胸輸誠,反而有反效果,小心一腳被踢出局。
我這叫以小人之心度大明朝君子之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一定要有!
船廠也在澳門原廠的基礎上接管改造擴建。這個是很有經驗的事了,我們長年航海,最重視就是船廠,隊伍中也不乏這類人才。船木工鐵禮列.滕尼榮任澳門船廠廠長,塞拉、夏娃、愛娃幾個知識女性從旁協助,本來我還準備讓阿A和海兒也去幫忙,她倆死活不去,興趣不在這裡啊,非要參與金牙義和團的成軍工作。
好啊,那就成軍吧。兩個女孩子,又是外國美女,怎麼搞招兵工作?只能是叫張浪、鄭春廷、陳豹、施大、週三、周鸞這些國字系手下出面招兵納賢。澳門城內一時貼滿了我的招兵告示。
開始竟然沒人響應。都說我是個假洋鬼子,跟著我不知是福是禍,還不如經商做生意呢。把我氣得,想當年在非洲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在漢堡招海員,腳板蹺到老闆桌上得意,看如今,三天來了三人……可見我在澳門的影響力,怎一個慘字了得!
到了第四天,突然湧來當兵潮,人群湧動,都是年青棒小伙子,還有些舉人功名的也願報效投*。其中以淳安縣人居多。我驚喜啊,這老天,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只為淳安賑災!
原來當日我感慨海瑞大人為官不易,為清官好官更難,甩手扔下一沓銀票道:「聽說去年咱這裡發生澇災,冬至的時候,還有一半田地被淹在水裡,今年收成不好,糧價飛漲,老百姓不去討飯就會餓死。大人您拿這些錢建幾個粥棚吧。」
這件事情,沒想到海瑞大人記在心裡,施粥的時候,粥棚上都寫有我的名字,海瑞大人是在弘揚我的善舉;更沒想到,只是一碗粥而已,淳安縣的老百姓卻也牢牢記在心裡,奔走相告,口碑相傳,為我在廣東一地博得好大一個名聲。這次聽說我招兵,都趕著將自家好兒郎送來了。
感動……以後要多做善事!日行一善,善必有報!
我心中高興,這些娃大老遠投奔我,不能虧了他們!戚繼光在義烏老家募兵,規定每人年餉銀為10兩,在我這裡,就是一年20兩!管吃管住還要吃好喝好,登時惹得一片讚頌。都說金牙帶個金字,身家豐厚腰比桶還粗,坐著就能生金,跟著他,吃香喝辣地,一準沒錯兒!
開府建衙成軍後第一件事就是錢,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銀撒出去,雖然大批人才吸引過來,各個班子也很有效率地動起來,但顯著的經濟效益,現在卻是鳥毛沒有。所有的部門都在伸手要錢,都要從我自家荷包拿出來填。
雖然我家底豐厚,印度洋柴門林送我幾船價值不菲得財寶還沒花完,我們還有好大一船金塊。不過做事總要未雨綢繆,未來用錢處,海了去了。光每年京上地方的例錢孝敬,各部門的運作經費,大兵的餉銀,造槍造炮造艦的成本……巨額糜費啊!
一方面拼了命的向非洲留守大營要錢要人要技術,另一方面,挖地三尺也要挖出油水來,否則我金牙綠了眼,可是要出去搶!
地方財政來源有三,田地正賦、課鹽稅和鹽專賣。都要上交朝廷,除此無他。別省他處硬性攤派的田賦加派我們這裡沒有,我不讓干。所謂加派,就是於正賦之外加征。加派始於宣德九年(1514),當時遼東沿海戰況吃緊,為解決軍餉不足,朝廷規定全國田地每畝加征廖餉三厘五毫。現在這個規定是可有可無,決定權全在地方,他省都加,唯獨我這個好大喜功的縣令一上任就廢除了加派。
還有一個不成文的,隱性收入:以錢贖罪和賣官爵聚財。賣官爵的事兒我不幹,他送我的都要在我地盤上刮回來,這等虧本買賣金牙決計不幹,而且有毀清譽。用錢贖罪我大力贊成,明有法規定,如「景泰元年令問擬笞杖罪囚,有力者納鈔。笞十,二百貫,每十以二百貫遞加」,「至杖百為三千貫」,也就是說,一棍子二十貫,一百棍犯的事兒就不小了。所以不是二千,交三千貫屁股才會平安無事。到我這裡,大筆一揮,有罪加倍,一棍漲到四十,有錢就儘管犯事罷。不過「惡傷人命及勾結倭寇者不得倖免」,這是澳門的死規矩。
贖罪錢用來行政機構的正常維持都不夠。看來我得想辦法找錢。目前也沒什麼好辦法,只有貼補,大力鼓勵工商,一旦我們能夠產出船舶軍火,陸地海洋貿易通暢,澳門一地的經濟就算活了。屆時,錢是一定不缺地。
這些都是穩重的,老成謀國之見。可是我現在需要的是--快錢!財務總管兼海關總司安娜大人給我算了一筆帳,如果照這麼毫無節制流水似地花下去,我的財務系統將於三月之內崩潰。那時軍火船舶恐怕仍未達到量產,非洲的運金船最多走到印度洋一帶……
怎辦?
海盜王的腦袋裡,能有什麼有益社會造福人類的建議?一個字,老規矩,搶!
這是最直接最痛快最省力的招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