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火把閃動全都是追兵,我朝著火光最弱處一口氣奔出百步,左右竄出十幾個英國士兵,揮著明晃晃的長劍,厲聲連喝,向我撲來。
我必須要快!動作稍有遲滯就會被纏住!腳下倏地加速,迎著擋路的敵兵奮力殺去。一時只覺熱血沸騰,湧起滿胸殺機,有敵無我,生死關頭和白虎半月心神合二為一,潛力提升最大,那股神奇的氣機又一次賜予我神威,長刀一揮,為首幾人立時鮮血飛濺,倒地不起。
火把落到草地處,立時熊熊燃燒起來。
英兵驚呼聲中,我勢如瘋虎,衝入敵陣之內,揮刀屠戮。
英兵忙運劍格擋,豈知白虎半月寶刀過處,長劍立即斷成兩截,寒芒透體,翻身倒斃。我衝散了這群士兵,突然又聽到身後英軍軍官號令聲:預備——放!
下意識向前仆倒,千鈞一髮,一排彈丸從頭上飛過,我馬上爬起來,揮刀斬傷一個又撲上糾纏士兵的大腿,抬腿將他踹飛,急速奔跑,一頭扎進前方小樹林。
跳海斃鯊,又經一輪劇烈格鬥,我的體力業已耗去大半,心頭泛起勢窮力竭的感覺。*在粗大樹幹後劇烈喘氣,一面從彈帶抖索摸出圓形鉛彈塞入槍中。干!一隊數百人的英兵又圍上來,他們知道我藏身林子裡,倒也不急忙上來抓捕,為首的軍官騎著高大的英國馬,指揮士兵四面散開,用火槍瞄準小樹林,一面等待友軍過來支援。
我藏在林子邊緣一棵樹後,屏住呼吸,苦思脫身之計。咬牙將手槍發火的燧石緊緊夾在鉗子中,饒如此,「啪」的一聲輕響,也驚出我一身冷汗。目光掃及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英國軍官,眼前一亮,能否逃出生天全著落在這人身上!用口叼住手槍,手腳並用,迅捷無聲地攀爬上樹。
那名英國軍官以為不久可將我活捉,正在做他娘的春秋大夢美滋滋呢,突然晴天霹靂,只聽見一聲暴喝,愕然望去,正好見到我如一隻展翅大鵬從樹頂兇猛撲出,驚嚇到眼珠子暴突。我人在半空抬手就是一槍,!這英軍軍官可沒聖騎士甲護身,胸口立刻開了一個大大血洞,慘嚎翻身落馬。我凌空躍下,穩穩落在馬背上,順手將還冒著裊裊青煙的滾燙槍口戳進馬屁股,那英國馬立刻興奮,尖嘶一聲放開蹄子撒歡,眨眼工夫帶我奔出老遠,看看就可連人帶馬隱入黑暗之中,那時,英軍想拿住我怕是要費大力氣了!
這時被我這只從天而降還會放冷槍的大鵬鳥嚇住的英軍士兵終於返過神來,條件反射他們端起火槍向我的背影射擊。砰砰砰一輪排子槍,不少彈丸叮叮噹噹打在我的聖騎士甲上,痛的我肌肉連抽急忙伏在馬背上,砰!不知是哪個天殺的神槍手對準我又幹了一下,媽的我的大腿!大腿處可沒有寶甲護身,當時就開了個血洞,血滋滋往外飆!我只覺傷腿處傳來錐心劇痛,痛得伏倒馬背,心叫完了。
在這剎那間,我想起了在別條戰線搏殺的戰友兄弟,疼不夠的PLMM海兒、卡特林娜、安娜、愛娃諸女,也想起現代經過的一些人和事。咬破舌尖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昏迷,撕爛衣服扯成條,用現代登山時學來的緊急包紮手法,快速將傷口緊緊紮住,以免大量失血。這時代也不知有無輸血之術,即使有,金牙這個身處戰場的小海盜怕也是享受不到了,還是自救方為上策。
馬背劇烈的顛簸觸動傷口,一上一下的起伏我能清楚感知子彈頭在血肉之間強烈磨擦,痛的我滿頭是汗,心道天啊,我怎得罪你了,叫我受這等殘酷刑罰!
馬兒馬兒咱倆好,我痛你也不能好過了,抓起白虎半月刀,往這匹被我搶來的英國馬屁股上紮了一刀。那馬痛極,放開蹄子左衝右突,不斷加速奔馳。這就對了,老子不和你甘甜與共,小樣你趁我昏迷停下來怎辦?屆時醒來我定會發現四蹄被英國人攢住,作了俘虜!
勉力控制馬頭,迫使它往倫敦郊外大森林方向弛去。那裡雖然盜匪出沒,可是盜亦有道,金牙也是海盜,想必有些共同語言。反正比被英國官方抓住絞死我強點。
喊殺聲逐漸被拋在後方遠處。
四周儘是茫茫的黑暗。
我死命摟著馬頸,感到我的血給馬洗了個澡,難為我胡思亂想那麼久想法那麼多,意識逐漸模糊,終於失去了知覺。
————————————
意識逐漸回到腦海裡,驟然醒了過來,只覺渾身疼痛欲裂,口渴得要命。
不由呻吟一聲,睜開眼來。
蔚藍天空一輪冷漠冬日,掛在中天處。周圍參天的大樹、盤錯的樹根、繁茂的野草,林濤吟哦,風兒輕唱。
一時間,我不知身在何地,更不清楚昏迷後曾發生什麼事。
勉力坐了起來,見到那匹擄來的英國馬倒臥在丈許達處,頭頸不自然扭曲著,口鼻間滿是凝結了的口涎污物,屁股後頭血污一片。而我的白虎半月,還插在其股上。這英國馬是高貴品種,平時主人悉心照料,豐衣足食,哪受過我又扎又砍這等虐待,想是驚嚇過度,狂奔脫力又大量失血,跑到這兒不住倒斃。我雙手合十念道:「馬兒馬兒你真偉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日你救了我金牙實是無量功德,說不定可以來世當人了啊!金牙祝你一路走好哈。」
廢話說了一大堆,金牙不禁口渴,心中湧起了強烈的求生慾望,先檢視自己的傷勢,不禁感謝黑鬍子艾登.雷斯贈我聖騎士寶甲,雖中了幾槍,子彈多次擊中後心要害,但全虧寶甲避彈,身體只留下青紫傷痕,卻未傷及皮肉,並不影響行動。
由死馬屁股上拔出我的白虎半月刀,手槍和彈帶還在,又裝上一顆子彈以備應急。再忍著痛把腿上馬褲連著凝成硬塊的血肉脫下,只穿個褲頭尋找水源。腿上痛的厲害,找到水源後要快些清洗一番重新包紮,另外身上血跡斑斑,不洗個澡誰都知自己是殺人強盜,不敢出去見人啊。
喪家之犬啊,我又傷又餓,上身穿著明晃寶甲,下身一個三角小褲頭,腰裡別把槍,左手提刀,刀頭頂著血衣,右手拄一根粗大樹枝,一瘸一拐往森林深處行去。其狀之慘,模樣之狼狽,不容告人啊,幸虧這裡是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不然金牙何以有面目見人?又或者見人就殺,殺人滅口,以免金牙海盜的惡形惡狀風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