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北境軍情
經過陳泰令人信服的理由和再三懇求,終於讓曹睿親自向王昶作出明示,同意了把謝盡也留了下來。
比武仍在繼續進行,雖然仍是高手如雲,但是在周揚眼中,卻沒有一人及得上陳泰與謝盡。
直到活動結束,最後留下來的劍士僅有三百四十九名,黃龍軍由此刻起正式建立。
其中表現最為出色的陳泰被晉陞為黃龍軍隊長,成為王昶的得力副將。
周揚等人回到丞相府之後,一連數月都沒有任何動靜。
只有一如往常的早朝,卻也像是例行公事而已,並沒有交負什麼重要的任務。
作為對一國之相,同時又是長輩的尊敬,每當有些不痛不癢的議論之時,曹睿也只是象徵式地對他詢問幾句,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而司馬懿對此感到十分不滿,經常有意無意地暗示周揚不要再猶豫,並且總是分析朝局,希望他能夠意識到,時間與權利正在悄悄地流失。
「如今吳、蜀兩國正蠢蠢欲動,隨時都可能同時舉兵來犯。」周揚仍在為自己找理由道,「也許皇上只是希望我繼續養精蓄銳……」
「到了這種時候,哥哥若還是執迷不悟的話,就只有等待著任何宰割的分了。」司馬懿少見地發起了脾氣,可是一看到周揚竟有如此軟弱的一面,自己亦被感染到情緒,馬上又放軟了語氣道,「至少,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吧比如漢鼎錢莊的金庫,這個最重要的地方仍由楚昭、張希閒和萊特先生加派的一批好手把守,而皇上派來的劉放與孫資他們仗著自己是朝廷大臣,一直對金庫虎視耽耽。」
「但他們畢竟什麼也沒做。」周揚道。
「等做了的時候,就為時已晚了。」司馬懿急道,「若不是王肅仍手握著整個漢鼎錢莊大權,劉放和孫資豈會將楚昭、張希閒他們放在眼裡,如果皇上也像對付賈逵那樣,一抓住王肅的把柄,事情將再無迴旋餘地了。」
正當周揚還在猶豫之時,府外傳來了皇上召見的急報,這無疑令他精神一振。
但司馬懿卻歎了口氣,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周揚連忙趕去宮殿,大殿之上聚集了文武百官,曹睿則憂心仲仲地坐於中央的龍椅上。
原來是鎮守邊界的武將帶來了鮮卑忽然再次入侵的消息,而夏侯霸則自告奮勇,願領軍一萬前去禦敵。
曹真卻道:「仲權不要魯莽,鮮卑早在先帝在位之時,就已經安撫妥當了,如今突然來襲,情況應該沒那麼簡單。」
夏侯霸朗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什麼比這更直接的退敵方法了。」
曹真道:「當年西羌聯軍何其壯大,可是周丞相卻將重點投放在抵禦蜀軍諸葛亮的偷襲,直退蜀軍之後,西羌聯軍也不戰自潰,再乘勢將其中真正的作亂者治元多剿滅即可,並不一定非要將整支叛軍全部消滅,這樣一來極有可能適得其反,引起更多的騷動。」
曹睿聞言點了點頭,問道:「子丹的意思是認為這次鮮卑來侵,極有可能又是諸葛亮的陰謀對嗎?」
曹真道:「微臣不敢肯定,但至少最受益的自然是蜀軍,他們極有可能藉著我們平亂之時,再次起兵進攻,而吳國也會配合他們的又一次行動,到時候我們將會面臨著四面受敵的處境,無論敵人是否能夠攻破國家邊界,都會對整個國家造成極為嚴重的影響。」
夏侯霸仍是堅持自己的意見,繼續反駁道:「若是放任著鮮卑侵犯邊境而不管的話,對國家損失和影響豈不是更大?所以微臣請求皇上給予一萬精兵,一個月之內必將鮮卑軍打個措手不及。」
曹睿雖然並沒有否定夏侯霸的要求,可是從他的略帶不滿的神情卻可看見,這位英明年輕的皇帝顯然默認了曹真的看法,但他仍是將目光移向周揚,語氣虛遜地詢問道:「不知道周丞相有何提議嗎?」
周揚此趟前來並不知道是邊境告急,也沒有與司馬懿商議過解決方案,所以心中沒底,更沒想到曹睿會忽然又重視起自己來。
這也只是曹睿給他的感覺而已,事實上周揚真的是否被重新重用,其實只是他自己不願意去確定那個答案罷了。
如今面臨著這樣一道軍事邊防問題,周揚既使沒有與司馬懿進行過任何探討,仍是迫不及待地答道:「微臣同意曹真將軍的看法,鮮卑早被先帝遣軍平亂,至少短期之內不可能再在邊境興風作浪,可是蜀軍卻不一樣。這幾年來蜀國看似沒有動靜,其實卻在暗中不斷地策劃著各種陰謀軌計,企圖再一次與吳國一同率軍進攻,所以此次鮮卑之亂,極有可能又是蜀軍煽動造成的,我們要是以軍隊強行鎮壓的話,只會中了諸葛亮的詭計。」
曹睿這才滿意地露出微笑,道:「周丞相所言極是,可是邊境遭侵也一樣要去處理,只是處理方式不可過於激烈,也不能讓他們輕視了我大魏國,所以需要一支能進能退的靈活軍隊前去抵禦,同時還要加強長安的軍防措施,不知道周丞相打算作何安排?」
周揚提議道:「微臣認為可派大軍前往征討,先鎮其威勢,問罪以叛亂者,然後再軟硬兼施,盡可能不戰而屈之。」
曹真聽後沉思了良久,才道:「末將對周丞相的提議不敢苟同。」
不等周揚問及原由,曹睿已先開口打斷道:「子丹將軍有何想法,不凡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
夏侯霸也道:「我也很想聽聽子丹將的意見。」
曹真心中似乎早有了答案,從容不迫地道:「當年先帝將北方鮮卑、河西羌軍與西域統治視為三大難題,並針對著各自不同的情況而作出果斷的決定,最終安撫了鮮卑,平定了西羌聯軍,也恢復了西域統治,這其中當然少不了周丞相的功勞。」
周揚連忙謙虛道:「全托先帝英明神武,作為臣子也只是聽從調遣罷了。」
曹真繼續說道:「如今西域正在逐漸恢復通往絲稠之路,西羌聯軍也因為將從中作梗者擊敗而退散了,唯有北方鮮卑卻在這種時候忽然又來侵犯,難道目的只為了略奪邊境居民們的財貨,或是再次與大魏為敵嗎?當然不是,若非背後有人煽動,而散播各種謠言的背後非蜀既吳,可是這一次又與上次西羌聯軍不同,蜀軍並無任何動靜,吳軍又剛剛新敗不久,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夏侯霸急切地道:「是什麼可能?」
曹真道:「鮮卑部落中一定混入了蜀軍的細作,同時鮮卑人之中,一定有和蜀軍勾結串通一氣的首領級人物,而蜀軍必然給了對方十分誘人的條件。」
夏侯霸不解道:「為何斷定是蜀軍,而不是吳軍呢?」
曹真道:「當大司馬曹休與吳軍作戰的時候,蜀軍在做什麼?東吳孫權自然不會無故發後,蜀軍更不會坐視不理,在這種時候,蜀軍一定會有所動作,所以當吳軍退走之後,繼之而來的就是鮮卑又來侵犯邊境了。」
周揚也被他的話引起了好奇,不禁問道:「將軍自己也斷定這次是一次陰謀,而不是軍事性的配合作戰,那麼我們應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呢?」
曹真胸有成竹地道:「率軍討伐帶頭作戰的鮮卑叛軍,只針對與蜀軍有來往的首領。」
夏侯霸精神大振地道:「說來說去還是要打,就懇請皇上讓末將負責此戰吧」
曹真笑道:「真要打仗的話,一定少不了仲權你,不過這一次卻並不是真要與鮮卑軍在沙場上決一勝負,而只是作給對方看的而已。」
夏侯霸大感沒趣,曬道:「作作樣子就夠了嗎?」
曹真道:「根據我們安插在鮮卑的細作回報,此次作亂的兩支軍隊,主要是以太原、雁門等并州一帶的步度根和分佈在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的軻比能,自武帝至先文帝時期便多次進行軟硬兼施的各種策略,使分裂為各個部落的鮮卑既對中原表示親近。如今鮮卑仍未統一,又剛剛接受了我大魏國的安撫,又開始按奈不住了。其原因只有一種——那就是蜀軍承諾願意支持其中一人成為繼檀石槐之後的又一個鮮卑王。」
曹睿露出回憶的神態,感歎道:「四百多年以前,楚懷王示意高祖劉邦與項羽,先入咸陽者封關中王,如今蜀國能以漢之名稱帝,亦可以漢帝之名對步度根與軻比能給予名份與實質性的支持,讓他們爭先恐後侵犯魏境,並承諾其中一名首領能夠成為又一個鮮卑王。」
曹真立刻拱手道:「皇上天資聰慧,一點即破,因為我們確實在步度根部落的高層安插了極其重要的細作,根據他的可靠消息,步度根的確打算成為第二個鮮卑王,由此可見軻比能的目的也應該是一樣的了。」
曹睿接著說道:「所以子丹將軍的意思是希望我方率軍討伐這兩股鮮卑軍,然後再派人暗中將其首領刺殺,使鮮卑軍繼續處於分裂狀態。」
曹真道:「既便是以我大魏如今的國力,若是北方再出一個像檀石槐這鮮卑王的話,那仍將是一次極其令人頭痛的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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