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曹篡魏 第二部:南征北戰 第二十五章:有苦難言
    從漢水回來之後,周揚一直心情舒泰,壓力全無。

    半個月後,張春華終於從許都帶著詔書趕回。

    但司馬懿卻認為不是宣讀的時候,因為張魯立場尚未堅定,諸多吳、蜀使者也都還在漢中。

    若是此時冊封張魯的話,難保這詔書不會變成一卷廢紙。

    「如果吳、蜀使者一直都不回去的話,我們就一直坐以待毖嗎?」周揚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早已按奈不住,「況且那十萬魏軍仍在陽平關,早一日撤軍,對大家都好。」

    「至少,」司馬懿目光一動,道,「要等到馬真的被關押起來的時候。」

    「你是說張魯並無意把馬交到我們手裡?」周揚問道。

    「真心要交出反賊的話,早就交了,何必等了這大半個多月。」司馬懿道,「必然是閻圃他們仍在從中作梗,使得張魯猶豫不決。」

    「那怎麼辦?」周揚急道。

    直到現在,張魯那邊都沒有動靜。

    雖然得到了其弟張傀的支持,這些人也不希望因為一個馬,而得罪朝廷和曹操,但是若輕易就交出來的話,似乎有點示弱了。

    周揚恍然道:「我們是不是該給楊松施加一些壓力?」

    司馬懿搖了搖頭道:「此人見風使舵,是靠不住的牆頭草,倒是閻圃興許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周揚奇道:「閻圃?」

    司馬懿沉思片刻,道:「他與楊松處於敵對狀態,且立場堅定,絕不會像楊松那樣飄浮不定,若是我們能放棄楊松這顆棋子,得到閻圃支持的話,即能逆轉大局。」

    周揚歎了口氣道:「可是我們如何把他爭取過來?」

    司馬懿道:「我看此人由始至終,都沒有表現過自已對曹公的不滿,只是針對楊松這種奸佞之輩,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必能令其信服。」

    周揚連忙問道:「如何動之以情,如何曉之以理?」

    司馬懿道:「漢中士族們無非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權利與地位,張魯也是不願與任何一方勢力為敵,只要抓住這兩個關鍵點,相信閻圃絕非冥頑不靈之人。」

    周揚弱弱道:「那我就去試試看吧!」

    司馬懿等他走到門口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叫道:「等一等。」

    周揚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只見司馬懿目光閃爍著精芒,眉頭深鎖,良久後才雙唇微動,道:「這大半個月以來,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哥哥凡事最好小心為妙。」

    周揚向他點點頭,再不需要多說些什麼,逕自踏出房門。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這幾天張魯也沒有再特別召開特別的宴會。

    所以司馬懿推斷只有一種可能,每個人都在私底下,去找過張魯或是張傀。

    周揚也曾建議要私底下去見一見張魯,但司馬懿卻認為此時更應該靜觀其變,等待時機。

    直到張春華送來了詔書之後,他仍不作出任何舉動。

    周揚猜不透,這狼顧之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今,他來到了閻圃住宅。

    守衛們大多知道主人與周揚不太和睦,於是也沒給什麼好臉色。

    「還望通告一下閻大人,就說在下有要事求見,若是不見,在下再走也不遲。」周揚想了一會,又道,「如果壞了大事,你們可擔當不起。」

    這些當兵哪敢犯這種險,應了一句「在這等著」之後,才慢慢吞吞地進去通報。

    良久後,那守衛果然換了個臉色。

    周揚知道閻圃還不是一個不分輕重的人,不管自己目前與他處於什麼立場,至少不會在這種小事情上與他鬧彆扭。

    於是讓守衛帶著他來到客廳,卻不見一人。

    周揚等了半個多時辰,也不見半個人影,就連院內的掃地僕人也不見一個。

    心覺奇怪,同時想到臨前司馬懿那毫無根據的叮囑,於是暗暗握緊了虎嘯鐵槍,以便隨時應付任何不測。

    然後又過了良久,才見閻圃一臉不快地從偏房出來。

    周揚心想既然現在是我登門造訪,人家擺些架子,也算是不足為奇了。

    只見閻圃坐到他對面,神色十分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才勉強開口道:「周鄉侯有何事就請直說吧!說完在下要早點休息了。」

    周揚看了看外面,太陽才剛剛下山沒多久,笑道:「現在天色尚早吧!不過要是閻先生不喜歡繞圈子,就請恕在下唐突了。」

    閻圃顯然很不奈煩的樣子,急燥地道:「快說快說。」

    這讓周揚感到有些難度,也許司馬懿錯了吧!

    這閻圃根本就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只要是他政敵楊松的朋友,無論對方是龐德還是他周揚,他都會視為敵對立場。

    但是人都已經來了,也就不需要去顧及那麼多,大不了打道回府。

    「在下前來,只想與閻先生做個交易。」周揚道。

    「我和你沒什麼交易好做的,既然周鄉侯沒什麼事的話,那麼請自便吧!」閻圃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閻先生真的對在下提出的條件,一點都不感興趣嗎?」周揚連忙把他叫住,又道,「況且,在下所需要的東西,對於閻先生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甚至是一舉兩得之事。」

    「哦?」閻圃重新坐了回來,目光卻搖擺不定道,「那就請長話短說吧!」

    「若是閻先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或許就會比較有耐性了吧!」周揚並非危言聳聽。

    之前司馬懿便曾對他分析過,其實縱觀整個漢中全局,閻圃似乎是高高在上的席謀士,但是卻也是最為孤立的一個人。

    如果說張魯有張傀這德高望眾的弟弟,以及張衛這軍方代表作為後盾的話,那麼楊松的背後,也就有楊任與楊昂兩個將軍的支持。

    而來自蜀方的五名使者,目的非常明顯,就是希望張魯繼續與魏軍敵對。

    因為只要張魯與魏軍的關係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麼張魯唯一的選擇,便只能是劉備了。

    幸虧中間還有來自東吳的兩名使者,他們既不希望張魯投向劉備,更不希望投向曹操。

    加上漢中士族與楊松等各個團隊的複雜意見,故而至今張魯仍是猶豫不決。

    其中只有閻圃沒有代表任何一方,除了與楊松這小人政治立場相對之外,一切都是以張魯利益為出點思考。

    無論張魯最後投向曹操或劉備,都希望為他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然而這種事情周揚卻無法給他口頭承諾,既使是給了,他也不會那麼輕易相信與妥協。

    所以必須先把他孤立起來,然後再加以援手,或許能讓他更清楚看清局勢。

    此言一出,閻圃果然陷入了沉思。

    周揚又道:「在下此番前來,絕不是因為陽平關久攻不下。當然,若是說為了剿滅反賊馬的話,先生是個明白人,在下就不多作虛言了。但是先生應該明白,在下希望得到張太守的支持,那是絕對有誠意的。」

    閻圃頓了良久,才問道:「什麼誠意?」

    周揚道:「在下連皇上的詔書都帶來了,亦得到了曹公的允諾,曹公唯才是用,不計出身與品德,所招納的降將徐晃、張遼、張郃等人,無一不是倍受重要的大將,先生還能有什麼心存顧忌的嗎?」

    閻圃問道:「周鄉侯若無其他的事情,在下先早點休息了。」

    周揚心中大感困惑,對方明明已被說動,可是從一開始就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禁問道:「閻先生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閻圃目光閃過一絲沉重之色,立刻又收斂回去,道:「周鄉侯想太多了。」

    周揚搖了搖頭道:「不對,從在下剛一踏進這屋子裡,就覺得十分不對勁了,先生若有什麼苦衷,請但說無妨。」

    閻圃忽然怒道:「跟你說了有什麼用?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異想天開地打算憑你一道詔書,就把整個漢中收歸到曹公版圖裡去了嗎?」

    周揚恍然大悟,知道他果然是有說不出口的話。

    但憑自己三言兩語,也不能令他如實道來。

    只有以退唯進,偷偷看一看這閻圃究竟是被什麼人拿住了把柄,同時也想知道,自己如何自身難保了。

    於是也不再多說什麼,便起身告退道:「既然如此,那麼在下改日再來造訪。」

    閻圃苦笑道:「最好是不要再來了。」

    周揚略略一笑,道:「閻先生請勿言之過早了,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到時候必然是化干戈為玉帛,是友非敵了。」

    閻圃道:「不送了。」

    周揚離開客廳,眼角餘光卻將整個閻圃宅院盡收眼中。

    臨前回頭再看一看,那閻圃仍然坐在客廳之中,愁眉苦臉的樣子,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猜測。

    於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周揚憑著自己靈活的身手和敏銳的感觀,簡單地避開了那些普通守衛的耳目,輕而易舉地再次混入閻圃宅內。

    藏於假石松木背後,細細觀察著走廊、庭院,甚至是客廳。

    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閻圃住的地方,這麼晚了還亮著燈火,周揚決定前去查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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