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曹篡魏 第二部:南征北戰 第二十二章:酒逢義士
    楊松走後,周揚看著這裝著女人的黑麻袋,正打算打開來看看。

    但是一想到隔屏後還有個司馬懿,楊松送來的女人,恐怕現在還不是時候去享用吧!

    真不知道這貪官是怎麼想的,為何非要把女人裝在黑麻袋子裡,而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送來。

    況且現在的司馬懿裝扮著他老婆,這楊松也夠大膽的,居然還敢送女人來。

    不過剛才楊松說「曹公一直想要斬草除根之人」,心裡又生好奇,正打算解開袋子看看,卻見袋裡的女人又開始掙扎起來。

    周揚心想玩弄一下也無妨,便扯著嗓子道:「沒用的,落到本大爺的手裡,算你倒霉了,乖乖的從了大爺吧!」

    話音剛落,這黑麻袋居然乖乖聽話地不動了。

    可是過不了一會兒,忽然又動得更加厲害,「唔唔」的聲音也更加劇烈。

    周揚問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黑麻袋子立刻又「唔唔唔」了幾聲,表示確是有話要說,而且還有很多很多話。

    正當周揚伸手要去解黑麻袋子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音,於是便在黑麻袋旁邊輕聲說道:「你現在不要亂動,也不要出聲,一會兒我就放你出來,否則的話就把你……拖出去餵狗。」

    說完最後一句話時,不禁想起了馬雲祿。

    糟了,曹操想要斬草除根之人,也就是馬家的人,會不會現他和曹丕偷偷放走馬雲祿一家了呢?

    不過回心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是馬雲祿的話,那馬騰和馬休馬鐵也應該被一起抓住才對吧!

    但此時無暇多想,門外的人忽然又不敲門了,而是開口問道:「周鄉侯若是既將休息,那麼龐某人就不便打擾了。」

    原來是龐德,那無論如何都要見上一見。

    於是周揚應了聲「等會兒」,便把這裝著女人的黑麻袋子先拖到隔屏後面藏起,順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馬懿,只見對方也是目光閃爍地望著他。

    原來這小子從頭到尾都在偷聽他們講話,只是一直都不作聲罷了。

    周揚擺了手勢,示意該去開門了。

    司馬懿則笑著點了點頭,瞅了一眼黑麻袋子,表示「這個交給我來處理,你放心去吧!」

    於是周揚再次去打開房門,只見龐德雙手抱著兩罈子酒,不禁問道:「龐兄莫非是來找我喝酒的嗎?」

    龐德笑道:「難道今晚的宴會,周鄉侯有喝過酒嗎?」

    周揚立刻意會,幫他關上房門,毫不客氣地接過其中一罈子酒。

    打開一聞,一陣火辣烈香撲鼻而來。

    「沒想到龐兄居然有羌族秘酒,而且好像隨時都可以變出很多罈子似的。」周揚露出竊笑的神色道,「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何必藏?」龐德道,「若想偷酒,這天下間恐怕也只有周鄉侯你了,其他人哪懂得如此好酒?又怎會去偷?」

    「龐兄說得對,來,咱們幹一下。」

    周揚舉起酒罈子,與龐德痛飲了好一會兒,任酒從嘴邊淌下,也不拭摸。

    兩人至少連續喝了十幾大口,除了臉色通紅之外,卻沒有任何按奈不住的情緒出現。

    這種藏龍酒一旦入口,便似活龍般竄遍全身,令人血氣沸騰,直想找個人好好打一架,因此成了羌族精銳戰士的戰酒。

    然而龐德卻像喝著普通的酒一樣,除了感到痛快之外,並無其他現象。

    但他看了一眼周揚,也是同樣好奇,不禁讚道:「看來周鄉侯確非常人,自從馬將軍離開了西涼以後,龐某很久沒這麼痛快過了。」

    周揚自然知道他指的馬將軍正是馬騰,而不是馬。

    馬騰與羌人關係密切,武威有藏龍酒不足為奇。

    「剛才楊松那傢伙是否來找周鄉侯了。」龐德又喝了一口酒後,目光落在地上的那箱子上,忽然說道,「若龐某估計得沒錯,周鄉侯是答應他的要求了?」

    「龐兄見笑了。」周揚早知他有此問,故而答道,「這種事情,關鍵還看龐兄自己,豈是區區一箱賄賂就能搞定,只是不知道龐兄是怎麼想的。」

    「若是要為張魯效命的話,龐某又豈會在街頭賣藝。」龐德坦然道。

    「看來楊松也確有眼光,」周揚道,「否則怎會挑上龐兄,而不是像閻圃看中馬呢?」

    「話說回來,」龐德露出悲痛的神情道,「馬的造反,確實令人感到非常心寒,這絕不能歸疚於韓遂的區區幾句說詞。」

    「只從當年馬騰將軍半途遭截,前來救援的是馬雲祿而不是他馬,就預料到這種事早晚會生了。」周揚頓了一頓,又問道,「馬如此薄情,當初曹公於渭水擊敗馬時,龐兄為何仍追隨他到漢中呢?」

    「這正是龐某今晚來找周鄉侯的原因了。」龐德正色道,「龐某自初平年間,便隨馬騰將軍擊反羌叛氐,略有戰功,後來馬騰將軍入京,龐某留屬武威,直至聽聞馬騰將軍一家在鄴城被斬,馬又於渭水為曹公大敗,但是我與他雖一同投奔漢中,目的卻是不一樣的。」

    「龐兄是為了替馬將軍報仇,而馬則是想藉著張魯的這個台階東山再起。」周揚猜道,「是這麼回事吧!」

    「周鄉侯說得沒錯。」龐德承認道,「可是楊松並非真要與魏軍作對,馬亦並非真要為父報仇,否則我龐某必然再赴沙場。」

    「看來今晚這酒不是請朋友喝的,而是請敵人喝的,對嗎?」周揚大概把握到一些輪廓,但同時心中亦有分寸地道,「也是請在下喝的最後一次酒嗎?」

    「也許吧!也許你我再見面之時,將會在戰場之上。」龐德說完又使勁地灌了幾口藏龍酒。

    「也許卻會是並肩作戰,也說不一定。」周揚道。

    「周鄉侯說笑了。」龐德重重地放下酒罈子,道,「若非周鄉侯與馬小姐有過情份,又曾為了保住馬騰將軍一家性命,不顧一切地跑到鄴城,龐某今晚絕不會來找周鄉侯你喝酒的。」

    「看來龐兄弟的情報網也是相當廣闊哩!」周揚笑道。

    說完,兩人同時舉壇痛飲起來,但是彼此心裡卻又各有想法。

    看來若不是楊松貪圖富貴,無心戀戰的話,龐德說不定真會被他招攬而去,全心為張魯與魏軍作戰。

    在這位武將心裡,存在著無數的矛盾。

    從馬騰被斬的消息傳回西涼開始,直到馬兵敗渭南之後,他都懷著一顆矛盾的心情。

    既不願意再繼續追隨馬這樣薄情寡義的主公,也不願成為楊松唯利是圖的棋子,最後只寧可落魄街頭。

    直到他知道原來同他喝酒之人,就是與馬雲祿情深義重的周鄉侯,才藉著今晚酒宴之後的空閒時間,前來找到繼續喝酒。

    周揚不禁又問道:「我在想,龐兄今晚來找我喝酒的主要原因,究竟是打算支持楊松與魏軍作戰,還是繼續回到街頭賣藝呢?」

    龐德吐了口酒氣,鬱悶地道:「兩樣都不打算,龐某只想求周鄉侯一件事情。」

    周揚道:「龐兄請講。」

    龐德悲然道:「周鄉侯若能安然回到許都之後,還請在馬騰將軍墳前,為龐某多插一柱香,龐某心願足矣!」

    周揚笑道:「龐兄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會為馬騰將軍安葬呢?」

    龐德道:「周鄉侯能念昔日馬小姐恩情,不惜跑到鄴城去保馬騰將軍一家,又豈會讓馬騰將軍一家死後棄屍荒野呢?」

    周揚倒沒打算馬上告訴他馬騰一家,其實並沒有遭受不幸的事情,於是問道:「聽龐兄的語氣,似乎在下很難離開漢中了。」

    龐德搖了搖頭道:「身為十萬魏軍主帥,既然有膽量隻身跑到敵陣裡來,自然也有安然回去的自信,所以龐某相信周鄉侯絕對有這個能耐離開漢中,但是有三個人,周鄉侯卻勿必要注意了。」

    周揚問道:「哪三個人?」

    龐德道:「頭一個就是閻圃,此人乃張魯身邊席謀士,說話極具份量,也是全力主張用馬擊潰陽平關魏軍的主要人物,同時手中更擁有不可小覷的後盾。」

    周揚冷笑道:「自然是主戰派在背後為他撐腰了,想必該是以張傀為的這些士族吧!」

    龐德道:「這些人都不希望漢中落入魏軍之手,唯有如此,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土地、權勢與利益,倒是和楊松如出一撤的想法。」

    周揚笑道:「不過看來,還是楊松比較圓滑哩!」

    龐德又道:「另外一個乃是隨同吳使張溫一同前來的書生,不知道周鄉侯有沒有注意到?」

    周揚想到孫吳這次派了兩名使者前來漢中,除張溫之外,確是還有另一名文弱書生打扮的少年。

    但他始終都在飲酒尋歡,欣賞他在宴上比劍的時候,也是其中喝采的人之一,看起來不像個什麼人物。

    可是龐德卻重點提到了他,看來此人應有一定來頭。

    「任何若是小看了這年輕書生的話,其將付出慘痛的代價。」龐德正容道,「此子乃是江東集年輕一輩最出類拔萃的幕僚——6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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