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洛陽城,就碰到了曹操的女兒。
周揚駭然望著她,最多十五六歲的模樣,而曹操此時最多三十出頭,莫非他少年時就當爹了不成。
不過從史書中不難看出,曹操確實是個好色之徒,否則就不會在宛城時為了一個鄒氏,而斷送了兒子曹昂和護衛典韋的性命了。
「天翔!」
少女清脆的聲音喊著獵鷹的名字,天空中立刻掉下了剛才的野兔。
周揚伸手抓住中箭的野兔,心想:若能跟著這小妞,必能直接見到曹操,也就不必再大費周章了。
少女毫無戒心地把弓箭也扔給了周揚,一身輕鬆地追著天翔獵鷹。
周揚策馬邊追邊叫道:「我叫周揚,請問姑娘芳名?」
少女回頭笑道:「曹琳,記得幫本姑娘拿好獵物。」
話落,即往洛陽城內奔去。
洛陽的街道不像長安那種車水馬龍的熱鬧,卻經常可以碰到一些達官貴人。
忽然,街頭一輛豪華馬車經過,前後各有二十多乘騎兵拱衛,其他馬車在相比之下,竟顯寒酸。
街上所有行人都紛紛讓道,就連嬌貴的曹琳也識趣地拉著馬,退到旁邊。
周揚暗忖,誰這麼大的派頭。
曹琳的芬蘭氣息卻從耳旁傳來,低聲說道:「自從董卓來到洛陽,身邊的鷹犬比十常侍更加作惡,此人是他的軍師李儒。」
周揚聞言心中微震,無意中回頭,差點撞上這少女毫無瑕疵的雪白嬌容,禁不住腦中浮現暇想,但她卻大膽地對視,全無退讓之意。
曹琳身上透露著渾然天成的嫵媚,毫不造作,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周揚嘲笑自己至少比她大十歲左右,卻在這女孩面前才剛失態,又起色心,急忙收納心神,羞愧地解釋道:「我在想,這些西涼軍在安定的時候那麼窮,一到洛陽就變得如此排場。」
曹琳塞道:「他們的錢都是靠搶來的。」
周揚暗忖這董卓確實夠狠的,才剛到洛陽多久,就開始掠奪財物了,便問道:「這些西涼兵竟敢在天子腳下這麼猖狂,難道洛陽就沒有軍隊,維護百姓的利益嗎?」
「董卓藉著搜索十常侍餘黨為名,四處搜刮百姓,所有人都害怕他,」曹琳道,「真正維護百姓的卻只有我爹和袁伯伯。」
此時,李儒的馬車已經遠去,街道上又恢復了正常。
周揚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現在回到董卓身邊的話,就算沒有李儒馬車的級數,至少能享受到比普通官員更奢華的生活了。
果然,人都是有貪念的。
不過自從修練了太平經圖案以來,他總能迅速地找回自我,恢復冷靜的狀態,所以當日被李肅背叛的時候,才沒有受到太多的打擊。
「我想見一見你爹。」周揚乘機說道。
「你想幹嘛?」曹琳閃靚的大眼睛望著他,問道。
「幫助你爹,完成當今天下最偉大的事業。」周揚雙目放出電芒,神情冷酷地答道。
這少女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皇宮裡,和曾爺爺曹騰住在一起,因此也染上了一身的貴氣。
偶爾會跟著曹操一同出去狩獵,與其他古代少女不同的驕縱無約束,反而使她越來越覺得身邊人無聊。
然而,周揚與眾不同的造型,剛見面時便令她十分好奇。
如今又被對方這突如奇來的轉變鎮住,心生愛慕,竟然順從聽話地答應帶著他去見父親。
兩人來到了一座規模較小的府宅,只有前院大廳和幾個廂房而已。
這裡便是曹操住的地方嗎?看起來有點像北京大雜院似的。
曹琳剛一進門,兩名雜兵立刻為她牽馬,然後知趣地幫周揚拿著弓箭和野兔。
周揚問道:「這裡住多少人?」
曹琳道:「只有父親獨居而已,弟弟們和後娘們都在陳留老家呢!」
周揚立刻想到這曹操行事確實小心,身在洛陽當官,卻不將家小接到這裡住,明顯是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只不過他為何偏偏帶著一個女兒?
剛才曹琳說的是「後娘們」,想必曹操這時候已經三妻四妾,卻沒有一個是她的親娘。
所以,這粉紅少女可能是曹操早年在外面沾花惹草生下的情種。
曹琳找不到父親,便帶著周揚來到一處廂房。
房裡到處都是可愛的圖案,床簾地毯等儘是粉紅色。
周揚問道:「這裡不像是你爹的房間。」
曹琳站在窗邊,正微笑地盯著他,柔聲道:「是人家的房間哩,爹不在呢!」
周揚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起以前在天秤酒吧的時候,偶爾會看到寂寞少女獨自喝酒,很容易就可以邀她出去開房。
但是像曹琳這種姿色,又是如此年輕貌美,卻是從未想過。
如今孤男寡女地呆在少女閏房,幸虧不是晚上,否則他恐怕會受不住美色而下毒手。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周揚趕緊掃除了腦中的胡思亂想,正兒八經問道。
「你有什麼天下最偉大的事業,為什麼一定要跟我爹說?」曹琳嗔道,「跟人家說不行嗎?」
此時周揚才知道,竟中這小丫頭片子的計了。
照理說,這時候的曹操要麼整天出入皇宮,或者與袁紹開始密謀,如何剷除比十常侍更麻煩的董卓,極有可能經常不回來住。
因此這座荒蕪的府宅,才會只有兩名雜兵。
如果真要在這裡等到曹操回來的話,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同時心中浮起對曹琳的同情,她確是個即孤單,卻又很活潑的女孩。
周揚不忍拆穿,卻也不想跟這少女談什麼偉大事業之類的話,只能說道:「也就是陞官發財罷了,男人的偉大理想便是如此。」
曹琳跺足跑了過來,扯住他的衣袖,撒嬌道:「你們究竟想完成什麼天下最偉大的事業,快跟人家說說嘛!」
周揚歎了口氣,聳聳肩道:「真的沒騙你,我打算創出一條發財大計,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曹琳喃喃念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想不到你還懂得作詞。」
周揚猛然想起這句話是唐朝文學家陳子昂的成語,同時也察覺到了曹琳似乎很喜歡,心想那曹操不僅僅是一代奸雄,也是當時的著名詩人,而他的女兒從小目擩耳染,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曹琳又開始不停地拉扯著,要求道:「再說些美詞詩句給人家聽聽,就不追問你那什麼偉大事業了。」
周揚下意識地瞧了瞧窗外,生怕有人看到似的。
雖然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想投靠曹操,如果連面都還沒見到,就把人家未成年的女兒給搞上的話,那絕不是他所期盼的結果。
可是曹琳脆弱的心靈,卻是一副跟本甩不掉的樣子,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周揚歎了口氣,認真地道:「那好,我再作一首詩給你聽,你就帶我去見你爹,如何?」
曹琳開心地點點頭,道:「要是作得比我爹好,就帶你去。」
說到詩詞,周揚確實是一巧不通,只能憑小學背過的一些唐詩宋詞,看看有沒有些印象。
忽然想到以前網上經常看到有首淫詩,是用靜夜思改的,於是興致勃勃地念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接下來是「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的罵人句子,怎麼都不可以念出來,便改道:「舉頭望明月,低頭思靚女。」
「不對不對,即然在思靚女,那地上怎會鞋兩雙?」曹琳不依道。
「因為那男的已經娶妻了,可是還想念著舊情人啊!」周揚牽強地解釋著。
曹琳雖然覺得意境不錯,可又感到彆扭,道:「不管,這個不算,再來一首,最後一首。」
周揚看出她其實還滿喜歡的,所以才會想再聽,便道:「那我們先勾手指,不准反悔,這次真的是最後一首了。」
曹琳照著他教的勾手指,念著「拉勾上吊」的順口溜,覺得好玩,可是為了再聽詩句,就安靜地期待著。
周揚感覺自己就像在騙小女孩似的,越陷越深。
可是為了哄她帶路去找曹操,硬生生地逼自己再擠出了一首詩,慢吞吞地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寂寞……廂房窗外鎖清秋。」
原本該是「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可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幸虧身在廂房望著窗外臨時補上去,沒想到這少女竟面露深思。
於是繼續念著:「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最後的句子比較容易背,周揚說得情深意切,卻發現這次可能觸到了曹琳的內心深處。
想到曹操一家都在陳留,只帶著曹琳在身邊,可是又整天忙著很少回家,無聊的少女只能每天對著空蕩蕩的廂房看窗外,確實是鎖清秋。
「你沒事吧?」周揚柔聲問道。
曹琳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突然撲在他身上放聲大哭,將以往的情緒渲洩了出來。
周揚大感頭痛,卻無可奈何,為了見曹操,犧牲一次色相也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