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收起陣甲,體內靈力漩渦轉動,足下金光連閃,彷彿暗夜的幽靈,眨眼間丁憶就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黎明前的暗黑裡。
重見天日的赫爾薩摩羅默念法訣收起功法,巨型漩渦和手掌逐漸消散,天地間重新恢復平靜。赫爾薩摩羅沒有立刻離開,依然注視著丁憶離開的方向,雙目中紅光連連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赫爾薩摩羅的精神力有所恢復之後功法詭異難測,自己已經盡力卻無法徹底消滅。既然赫爾薩摩羅的血誓已發,答應不再與自己為敵,還是少做接觸為妙,免得夜長夢多再出其他意外。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大楊村村頭,丁憶『咦』的一聲,停下了步伐,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神識裡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祝生。
祝生正站在大楊村村頭,四處張望著,還不時的抬頭看看天色,臉上微露著急之色。丁憶緩步走到祝生面前,也抬頭看了看天空,片刻之後,一縷金色的陽光從遠處地平線升起,太陽出來了,天終於亮了。
看到丁憶後祝生臉露喜色,如釋重負,一臉恭敬的手捧一卷竹簡遞到丁憶面前,「丁大師,這套輕功身法我已經背下來了,按照約定,日出前竹簡原物奉還。」
「以後不要再叫我大師了,我比你大幾歲,喊大哥就可以了。」丁憶也暗暗欣喜,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小祝生不但性格堅韌低調,且頭腦聰慧,極重承諾,值得好好培養。這樣的年輕人在如今八零後九零後當道,張揚個性,以自我為中心的時代潮流下越來越少見了。
張揚個性,以自我為中心並沒有錯,這是時代發展前進的必然心理歷程。只是丁憶目前迫切需要可以並肩作戰,抵禦幾乎不可能戰勝之敵的戰友。這種情況下,堅韌和熱血就顯得尤為重要,否則很容易被超級強大的敵人奪去心智,甚至精神崩潰。
聽完丁憶的話,向山低頭沉思了一會,很快就抬起頭來,直視著丁憶的眼睛。「丁老弟,小生是我看著長大的,雖沒象天龍天嬌那樣正式收為義子義女,但在老夫的心目中卻更加的看重。小生不但有天龍那樣的強健根骨,更有著天龍無法比擬的沉穩和頭腦。老哥我甚至想過,等我百年之後他或許比天龍更適合接手本門。」頓了頓,接著道。
「見過丁老弟你的境界之後,老哥自知以往都過於井底之蛙。什麼出神入化,神級高手,都是凡夫俗子對我們這些老傢伙的阿諛奉承。壽命不過百年戰場不敵百士如何可以稱神?就是正史記載歷朝歷代也都出過千人敵,萬人敵,想想他們的境界無不遠在老哥我之上。祝生如果有幸能跟著老弟你,未來武學上的發展空間必然遠遠超過停留在老哥這個小門小派。雖然心中不捨,為了這孩子的前途老哥我還是答應你。只是有一件事還希望丁老弟你能夠答應,這也是老哥我多年來的一個心結。」
「向大哥有話儘管直講,你我不是外人,只要小弟能力所及,一定盡力。」丁憶誠懇的應道。
「恩」向山點點頭,臉上略顯激動,「丁老弟,本門傳至老哥之手已經歷經二十多代,數百年之久了。歷史上屢經戰火和朝廷禁武令的打擊,好在根基深厚總是死灰復燃,屹立不倒。但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老哥我還是懂的。尤其近代火器的技術得到長足的發展,作為一個以武立身的組織,本門已經沒有多少優勢了。家大業大反而成了一塊肥肉,很多組織和門派都虎視眈眈,待機而噬。我已經老了,靠著以往的威望很難支持太久,天龍又是直性簡單的孩子,我很為門派的未來擔憂。」
「向大哥的意思是?」
「老哥今天厚著臉皮希望老弟你能答應,一旦本門出現生存危機,老弟你出手相助三次。只要三次,這個世界上沒有永存的門派,真要是三次危機之後依然遭劫那也是事物的必然規律。老哥無法測知老弟你的境界也知道你的壽命必然遠遠超過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本門得到你的照應度過危機或許可以再延續數百年,那老哥我在九泉之下也有臉面去見授業恩師和本門歷代列祖列宗了。」
向山在武學上雖然沒有突破俗世境界,但滯留在俗世頂峰數十年,多少還是有些心得和領悟的。丁憶走的路並不完全是武學之路,但修煉之路都是相通的。在見到丁憶的第一眼,向山就隱隱感覺到自己多年的等待終於等到了。十餘名中邪的弟子被丁憶陸續治好更加堅定了向山的信心,這個請求已經在心裡醞釀很久了。
丁憶暗暗佩服這位武學前輩的眼光和胸懷。此事畢竟不是小事,一旦答應,未來的數百年都將面對這個承諾。以丁憶的性格除非拒絕,只要答應了就絕不會反悔,更不會敷衍。
臉色依然平靜,丁憶靜靜的思考著。向山也沒有顯得著急,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老弟考慮之後,一旦答應才真正的讓自己放心。如果很輕易的就許諾,向山心裡反而沒底。只有重視承諾的人的承諾才值得信任。
足足考慮了半個多時辰,丁憶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目光轉向向山,在向山的期待神色中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向山激動的全身都微微顫動了起來,眼內波光閃動,同樣沒開口,只是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