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的兩臂就跟繩子一般,拴在了莫曼雲脖子上,怎麼也弄不開……
莫曼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差點被他給氣死,使勁兒在何遠腰際擰了好幾把,這才咬牙道:「郝哥,幫我抬著他進屋吧。」
「行。」
莫曼雲抱著何遠腦袋,郝言抬著何遠兩腿,就這麼給老何弄進了客房,完罷,郝言識趣地趕緊退下,留下鼾聲四起的何遠跟面如寒霜的莫曼雲。
「喝酒管什麼用,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喃喃了一句,莫曼雲深深看著何遠,目光逐漸軟化下來,玉手輕抬,撫上了何遠的臉頰……
睡夢中的何遠不停念叨著:「云云,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莫曼雲嬌軀一顫,輕輕歎息一聲:「事已至此,你叫我怎麼原諒你啊,唉,現在說什麼你也聽不懂,先睡吧。」
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何遠弄上了床,莫曼雲也沒脫衣服,就這麼被何遠抱著,靜靜閉上了眼。莫曼雲不是不想原諒他,可這心裡的疙瘩,是怎麼也解不開,她暗暗歎息,他喝多了,讓他好好睡吧,就這一晚,明天說什麼也要轟他走,對了,恐怕不用轟他自己就會走吧,除非他沒臉沒皮,死賴在家裡。
打定了注意,莫曼雲方安心入睡,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覺間,雙臂已纏上了何遠。不再分開……
莫曼雲沒有看到。在她進入夢鄉的那一刻,何遠緩緩張開眼,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微笑……
次日。
莫曼雲轉醒之後便發現床邊已失去了何遠地蹤跡,旋即,好似解脫地鬆了口氣,懷著複雜地心情洗漱完畢,莫曼雲才是出了屋。
「喲,你醒啦。快叫媽和琪琪下樓,準備吃飯嘍。」
只瞧得何遠興高采烈地不斷沖廚房端出早餐,神采奕奕的樣子哪裡像醉過宿啊?
刷,莫曼雲臉色一下冷了下去:「你怎麼還沒走?」看他沒說話,莫曼雲凝眉指指門口:「昨天你喝多了,我姑且容你一次,現在。請你離開。」莫曼雲尋思即便何遠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留下了吧?
誰知老何就當沒聽見,茬起了別的:「來云云,先喝杯奶暖暖肚子,今天還上班呢吧,以後可要注意身體,別累壞了。」
「你……」莫曼雲氣得花枝亂顫,臉都紫了:「你給我出去,這個家不歡迎你!」莫曼雲拉開了嗓門,聲音直傳樓上。把三人都給驚醒了。
何遠一副笑呵呵的表情,擺明了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模樣,瞧她不吃,只得無奈聳聳肩,自顧自坐了下來。何遠早就有了打算。任你狂風暴雨,我自渾然不動。你罵吧,你打吧,哼哼,我就是不走。
「喲,爸您怎麼也來了,媽,琪琪,快快,吃早餐吧。」何遠擺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樣,拉開椅子招呼幾人入座:「呵呵,今天起得晚,沒來得及準備,等明天再給您幾位做點拿手菜,今兒就將就吃吧,嗯,你們看我幹嘛呀?」何遠摸摸臉,不明所以。
莫琪服了,徹底服了,要說世界上還能找出一個比姐夫臉皮還厚的人,那打死莫琪也不信!
何遠那意思很明顯,明兒也要住這兒!
莫曼雲上前兩步就抓住了他的手:「你別得寸進尺,給我出去!」死乞白賴往外拽他,誓要將何遠拖出大門。
老何此時將無賴精神發揮地淋漓盡致,他一把抱住桌子,任莫曼雲怎麼拉也沒移動半分。
莫曼雲就差上牙了:「媽,你看他,這,這不是無賴麼?」
夏雨荷看了看何遠,無奈搖頭:「算了吧,先吃飯,吃完飯再說。」餘光掃了眼莫文成,沒搭理他。
莫文成的處境比何遠好不到哪去,可謂相當尷尬,但不知怎麼了,老人家今天好像被何遠附體了,渾然沒感覺到四方的壓力,老神在在坐到夏雨荷身旁,吃得很是愜意,不時還給眾人夾夾菜。
如果兩人的無賴算作開胃菜,那接下來的對話可謂把無賴精神進行到底了。
「阿遠啊,你們家環境可真不錯,比我那強多了。」
何遠謙虛一笑:「一般吧,您要是看著好,就多住幾天。」
莫文成故作認真地想了想,應聲道:「也行,反正我那沒什麼事,就多住幾天。」
莫曼云:「……」
夏雨荷:「……」
莫琪更甚,直接把嘴裡那點牛奶,全都噴了出來:「我的媽呀,你們……你們這是……」
爺倆一唱一和,竟就商量著要住下了?
這也……忒不要臉了?
她們不知,何遠和莫文成的變化,還是發生在昨天晚上。
幽若酒吧內,爺倆正喝地起勁兒,何靜珊地聲音忽然從背後冒了出來:「阿遠,來了怎麼也不跟姐說一聲啊?」何靜珊笑盈盈地對莫文成點點頭:「伯父好。」方才兩人聲音極大,何靜珊聽出了兩人的關係,和何遠苦悶的原因。
弟弟煩惱,何靜珊豈會坐視不管?
在聽得何遠離婚的前因後果,何靜珊稍稍擰了下眉頭,繼而緩緩舒解,嫵媚笑了笑:「阿遠,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姐也是女人,可以幫你分析一下形勢,你是想復婚?」
莫文成一聽,耳朵頓時豎了起來,何遠跟他的困境如出一轍,如果他能解決,那自己也就沒問題了。
何遠苦笑道:「那還用說麼,當然是想復婚了,可這事兒一出,你想她還能原諒我麼?」
何靜珊微笑著點點頭:「確實,如果換了是我,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你,但既然你想盡快復婚,為什麼不去盡快爭取呢?有坐著喝酒的時間,還不如去哄哄你妻子呢?」
何遠歎息著搖頭:「哪會那麼簡單啊,錯都在我,而且是我提出的離婚,呵呵,我連回家的臉都沒有了。」
何靜珊無奈搖搖頭,隨即坐到何遠旁邊,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好,既然這樣,那你回答姐幾個問題,一,你愛不愛你妻子?」
何遠切了一聲:「當然愛了。」
「好,第二個問題,你可不可以為她犧牲自己地性命?」
何遠一怔,鄭重想了想,方點頭:「沒到關鍵時刻不好說,但我想我可以,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不要。」莫文成聽的同時,也在一旁暗暗回答,這個問題他跟何遠的答案一樣。
「嗯,那好,第三個問題,你的命和你的面子,哪個重要?」
「有什麼能比生命更重要呢,當然是前者重要!」
聞得何遠地答案,何靜珊笑了:「話已至此,你還不明白麼?」
何遠細細回味著何靜珊地話,忽然猛地拍了下腦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連命都能不要,我還在乎什麼面子,在乎什麼臉啊,哈哈,我就死纏爛打,沒皮沒臉地磨她,直到她跟我復婚為止,反正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就只能破罐破摔,大不了讓她恨我入骨,這……或許是唯一的方法了!」
莫文成也贊贊點頭,是啊,面子能值幾個錢?
「珊姐,太謝謝你了。」何遠興奮地看向莫文成:「爸,咱倆這回就豁出去了,什麼面子呀臉皮呀,全都不要了,您看怎麼樣?」
「好!」莫文成痛快道:「就按這姑娘說地辦,咱倆就賴在你家,說什麼都不走了。」莫文成這回也下死了決心,不解決矛盾,誓不回家。
何遠眼珠子轉了轉,忽而一亮:「咱們現在就回去,然後……裝醉!」
就這樣,在何靜珊的當頭棒喝下,莫文成、何遠達成抗戰聯盟,殺回了家裡!
本著不要臉的方針政策,莫文成在席間開口了:「云云,上次是爸的錯,爸不該干涉你的婚姻,不該只聽片面之詞就懷疑阿遠,爸在這給你道歉了。」說著就要起身給莫曼雲鞠躬,何遠暗暗叫好,厲害啊,老子給女兒鞠躬道歉,足見誠意!
莫曼雲嚇了一跳,慌手慌腳地扶住父親:「爸您別這樣,唉,其實也沒什麼,您有您的想法,我理解,我不怪您。」
給自己鞠躬?
莫曼雲可受不起,慌忙之下,倒把莫文成的過錯給諒解了。
莫文成繼而歉意加誠懇地望向夏雨荷:「雨荷,咱們夫妻多年,門門檻檻過去無數,就別生我氣了,下次回家我肯定讓媽同意云云跟阿遠的婚事,你看,這個,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仗義!
莫文成道歉時也沒忘了何遠這個盟友,捎帶手將他跟云云的婚事一併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