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杜言修和齊雲飄然遠去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張治國開始打量屋子裡的自家人,心中盤算著如何調配資源達成終極目標,其他人在沒有搞清楚張治國的意圖之前也沒有表態的意思,房間裡一片沉靜。
通常來說搶劫這種事情絕對是違法行為,可是當行劫的犯罪者和受害者都變成國家實體的時候,這種說法就完全不成立了,即便是為了虛無飄渺的面子,也斷不會有某個國家承認自己行劫或者被洗劫過。
竊國者候,竊鉤者誅。這句古話雖然老舊了一點,不過仍舊是關於這種行為非常正確的權威註解。
比起暴龍級別的另外一個下手目標日本簡直和溫馴的小白兔差不多,可惜這一次留給張治國奪取目標物的時間太緊張了,以至於連石油全面禁運這樣對於日本具有超級殺傷力的有力武器都派不上用場,等不到日本屈服阿非利加帝國就已然變成了人間鬼蜮。
因此現在張治國腦海裡的念頭便一直圍繞在如何最有效率地襲擊日本,以及縮短行劫時間和運輸方式上面下功夫。對於杜言修張治國一直抱有一種盲目的信心,完全不去考慮他那方面行動失敗的後果,全心全意地投入精力在日本身上。
用老辦法動員常規軍力打擊的效果不明顯,而且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節動員大量軍隊發動目的不明的對外戰爭,無論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匪夷所思。就算阿非利加帝國沒有遭遇「菲斯」病毒折騰,全部軍力處於最佳狀態,用帝國那支目前只能算近岸防禦型的海軍運送陸軍穿越兩大洋的漫長路途勞師遠征攻擊另外一個發達國家,這種念頭也不免瘋狂了一些。
「非常之時,只能靠非常之人,以非常之手段解決這件事!」
阿非利加帝國旗下能夠自由動員的超常戰力,除了現在自顧不暇的「黑巫術聯合」為皇室提供的一部分保安人員,恐怕只有皇室一族當中可用的人力最為充裕。放下張治國自己不說,後宮中海鷗、蠍女、李雪塵都是極具實力的出戰人選,可是光靠這些人的力量企圖迫使一個國家做出讓步仍嫌太過單薄,不是實力問題,而是台階問題,難道要讓死要面子的日本政府承認對方只用了幾個人就打垮了堂堂的大日本帝國嗎?
而武道修為接近突破後天,踏足先天境界的路飛實力在常人中已經是一等一的強者,不過這種特殊的戰鬥方式顯然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張治國瞟了路飛一眼,將他從心目中作戰人員候選名單中劃去。
算清楚了厲害關係的張治國打破沉寂,連珠炮似地說道:
「從皇家衛隊抽調五十名精銳武士隨行護駕,馬上命令海軍陸戰隊提供兩個團的預備隊跟在我們後面作為戰略威懾力量,隨時準備登陸日本,然後通知海軍準備好登陸艦和護航艦,別忘記帶上工兵營和抽水設備。另外在我外出期間由路飛和裴辛琺留下坐鎮首都一起主持國內事務,其他問題容後再議,現在小雪你們全部都回去好好休息,二十四小時後我叫到的人跟著一起出發。」
宣佈完名單之後張治國一臉的煞氣,打從他下定決心以後快刀斬亂麻幾下功夫便確定下作戰計劃,這個戰略構想考慮周詳與否已經不在張治國的視野之內,反正計劃沒有變化快,大不了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了。
況且眼下這種混亂的局面即便孫吳再生也談不上算無遺策,本想準備周詳再動手的張治國聽完路飛的疫情報告徹底打消了自己原來預想的計劃,他思考時浪費的每一秒鐘都是在無情地剝奪自己人的生命。
好在這次不用出動大量的遠征軍,只需要運送兩個團的海軍陸戰隊作為預備隊到時候壓住場面連帶維持治安協助工兵部隊完成抽水行動,當然張治國還有另外的安排,只是唯恐驚世駭俗需要他們作為掩護。
總體來說張治國認為此戰勝算還是有七成勝算的,真要用到這些軍隊也只是象徵性的意思一下,關鍵仍然是在最短時間內讓日本政府屈服同意帝國要求抽乾琵琶湖的這個瘋狂計劃。
眼下己方的主要戰力由於聯絡老大的行動被石柱消耗了大半精神力量,先休息這二十四個小時也是絕對必要的舉動。
日本再不濟也是一個有上千年軍國主義擴張戰爭經驗和長期內戰磨洗的國家,相信他們隱藏在黑暗中的力量總會有些斤兩的,張治國總不能托大到滅此朝食的地步吧!要知道中國五千年歷史留下的種種經驗教訓總結起來還是非常慘痛的,疏忽大意導致陰溝裡翻船的例子已經不叫稀奇了!
總之有小心,無大錯,這是張治國信奉的座右銘,至於靈不靈麼!那便要看最終的實踐結果如何。
張治國的計劃已經上了軌道,中途沒有其他變化,即將付諸實施。而同樣獨當一面的杜言修卻攜著如花美眷一路悠哉游哉地晃悠回了基地,面上不見絲毫緊張,自然更是與心急如焚四字要訣無緣。
猜不透杜言修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三緘其口的齊雲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疑惑問出了口,說道:
「小言你打算怎麼辦,不會讓我跟你兩個人一塊殺上教廷吧?」
杜言修打開冰箱正準備取出一瓶礦泉水痛飲一番,聽到齊雲的疑問啞然失笑,反問道:
「我們的目標又不是教廷,殺到那裡去做什麼?」
論及各種罕為人知的典故承繼前世記憶的齊雲決不比杜言修來得少,黑山之木這東西在人間界固然是極為稀罕的東西,但是在西方魔界就不同了,俗稱西方龍族,實力強橫的地獄龍獸尚不曾淪落到需要別人加以保護防止絕滅的程度。
早已胸有成竹的杜言修微微一笑,坐下品味過礦泉水的甘美,才不急不緩地說道:
「教廷那灘水太混了,明知力有不及仍要蠻幹,非智者所為。如果說黑山之木不止教廷擁有,以我之見倒是寧願多費些周折走一趟西方魔界,想必地獄龍獸再兇猛也比陰險狡詐臉皮厚的教廷好打交道多了!小雲你說呢?」
擺出一副望見窮人乍富的鬧劇,表示自己心中充滿鄙視的齊雲瞧著杜言修那張得意萬分地老臉,俏面上微現笑意,上下兩片朱唇輕啟,吐出了無聲的四個字「小人得志」!
東西方魔界的劃分規則不僅僅是由於它們在人間界有著各自在的固有影響力範圍,事實上自然條件下生成的異次元空間通道對於特定區域的偏好非常嚴重。
人間界包括從中亞、印度到日本列島這一片廣義上的東方很難出現與西方魔界直接連通的異次元空間入口,這也是為什麼西方神話中的怪獸極少被東方人接受的主要因素,他們一千幾百年都難得瞧見一回的東西怎麼可能留下深刻印象。
西方魔界東西縱橫九萬里,南北方向六萬里,在能與人間界溝通的異次元空間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是很普通的一個世界,不過西方魔界每天接受的太陽光照射總量卻是人間界的二十多倍,因此年平均氣溫一般維持在75攝氏度亦在情理之中。西方魔界基本屬於喜歡溫暖或者酷熱生物長期逗留的地方,在遼闊的西方魔界中只有靠近極地的少數區域氣候較為溫和,適宜人類這樣先天比較脆弱的生物求存。
駐足西方魔界第一高峰,海拔一萬三千公尺的魔龍峰之上,身著素白色道袍杜言修和齊雲一齊眺望風景,二人皆是超塵脫俗的姿容氣度,若有旁人看去,此情此景真是一幅神仙眷旅的寫真畫卷美不勝收。
若有所思的杜言修伸手一指對面略低一些的山峰,對身旁的齊雲說道:
「你看對面峭壁上的那些洞窟,地獄龍獸就安家在裡面,不過以你我的修為貿然闖進去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拂去被強勁山風吹亂的頭髮,歪著頭的齊雲看了看杜言修,說道:
「不如你去當魚餌引一頭出來,我在外面接應」
地獄龍獸的威風霸氣修行者早已領教過,平均而論每一頭成年地獄龍獸的戰力都足以抗衡宗師級的修行者,因為這些體形龐大的傢伙從卵中孵化出來到成年差不多需要一萬一千年的時間,人類修行者區區幾百載的苦功自然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宗師級數是一個形容詞,雖然名義上同為宗師級數,但是實際動起手來某些強橫的修行者甚至能夠做到以寡敵眾完勝同為宗師級數的多名對手,所以宗師級數大抵是用來表述個人的修為,而非實戰能力。
目前的杜言修和齊雲的實力剛好介於宗師級修行者界定概念的頂端和下限,就是說修為勉強維持在宗師級邊緣的杜言修和標準宗師級戰力的地獄龍獸一對一單挑,他的輸面較大。
而前生窮一世之功煉成「真身神魔」,今生坐享其成的齊雲則剛好與杜言修相反,坐擁數十強力幫手的齊雲自身具有宗師級接近顛峰的強大戰力固然可怕,更讓人頭痛的就是她那些永不知疲倦的幫手。
任何敵人面對這樣一個信手便可喚出一群高級打手的大BOSS,單純積累數量上優勢也構不成什麼更大的威脅,即使多來幾頭地獄龍獸挑戰,亦是未見得能從功行幾近圓滿的齊雲手上討得便宜回去,這便是純粹壓倒性實力的優勢,要知道修行者也是靠實力來說話的,現在的齊雲顯然已經有了足夠強的發言權。
齊雲前面那番話自然是在調侃杜言修,這種事情交給行動來去如風有形無質的「真身神魔」顯然要合適得多,明知故問的齊雲當然不是認真地在與杜言修商量計劃,根本就是在變相報復他,發洩心中積累下的種種不滿。
「此話正合我意!你在這裡等著。」
剛剛還是一副出塵隱士模樣的杜言修粗暴地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素白色道袍,露出了原本穿在道袍下面的鎧甲,二話不說縱身躍下峰頂,御風而行直奔對面崖壁上形似蜂巢的眾多巖洞。
看來杜言修事先已然做好充分準備,這套千錘百煉的金絲魚鱗鎧的物理防禦力可不是他隨便穿在身上的那件作樣子的道袍所能比擬的,大約他早就估計本次行動中自己的擔子不會很輕鬆了,才會有了如此出人意表的裝扮。
齊雲攔阻不及,卻又不能分身,急忙喚出一個「真身神魔」命令它保護杜言修,此刻齊雲心中雖有幾分後悔不該言語刺激杜言修,但也來不及補救,只得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下次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按耐住立刻追上去拉回杜言修的念頭,齊雲轉回身開始忙於運轉杜言修適才留在峰頂的奇異陣法「鎖魂陣」,待會就要靠這個東西防止戰敗的地獄龍獸學習輪子功玩自焚了,此番西方魔界之行能否順利獲得黑山之木,成敗可謂盡在此間,常言道:行百里者半九十,這種要命的時候可是萬萬疏忽不得。
魔龍峰與對面崖壁之間的距離不短,其間罡風猛烈恍如暴風雨中驚濤駭浪,縱然是一塊鋼板自空中落下,不等墜地便已被酷烈狂暴的罡風扭成一根麻花了。
然而此地的地理雖然凶險,但在修行者眼中尚算不得難事,旁人看來不過眨眼功夫,杜言修便已到崖壁了近前。若非中途數次轉換行進方向,時間仍可縮短,有杜言修這等近乎陸地神仙境界的修行者尚且要退避閃躲,不敢正面挫其鋒銳,足見此地的氣候條件之惡劣絕非一般生物所能承受,難怪會產生地獄龍獸這樣的強大存在。
從這一點看來,魔界亦與人間界奉行同樣的法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也許就是永遠是自然界亙古不變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