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接近到「黑巾殺手」總部大廈的時候,杜言修開始感到了一種奇異的能量波動,很像是他認識的魔族洛洛,但是波動的強度要大上許多倍,單論實力不會遜色於章嵐,甚至杜言修自己。
杜言修遲疑了一下,一邊施法隱住身形,一邊小聲說道:
「小嵐,你感覺到沒有,這裡好像有魔族存在。」
章嵐哼了一聲,說道:
「你說少了!何止魔族,還有我們的老相識呢!」
杜言修一愣,然後說道:
「老相識是誰?」
章嵐拍拍他的肩膀,一指下面的戰圈,說道:
「瞧見沒有,個個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看到這些您難道就沒有聯想到點別的東西?」
杜言修仔細看看下面的這些黑巾殺手,點頭說道:
「嗯,我看出來了,還真都是老相識呢!這個世界上果然是好心有好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小嵐,今天咱們就來個公私兼顧,權當做做善事,送這些遭瘟的黑巾殺手統統去閻王殿報道吧!」
章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
「正合我意!」
觀察一下戰況變化,杜言修並沒有急著下手幫忙,在他看來敵人數量雖眾,但宋北海自保無虞,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撒開大網,防止有漏網之魚溜出去,免得打蛇不死反遭咬。
無所事事的章嵐則從杜言修那裡拿到一張隱身符咒,然後待在附近的一座大廈天台上看熱鬧,暫時他是不能摻和進去的,難得看到一回武道高手生死相搏的大戰,多吸收一些經驗沒害處的。
深陷戰圈的宋北海頭腦依然冷靜得很,他經過多次追蹤,終於找到了干擾自己的聲音來源,居然是在地下深處通過不斷的折射變向最後傳遞到地面上的。
擒賊先擒王,宋北海心想拿下這個首領用來交換同伴也是一個辦法,想到此處,宋北海一聲斷喝再次施放出天賦異能「極道魔焰」,逼退了周圍的敵人,然後宋北海彙集全身魔氣到手中的厚背砍山刀,朝向地下發出一擊重擊。這一招沒有什麼特別的名堂,只是簡單的逼出一道最純粹的無形刀氣化為鑽頭一般螺旋下切,深入到地表以下的空間,攻敵必救。
「嘿嘿嘿嘿,你這不知死活的小輩竟然敢打攪雜家的修煉,也罷,就讓雜家送你一程。」
被刀氣破開的幽深地穴下方忽然發出一陣好似野獸嚎叫的巨響,隨即從下面竄起一道蜿蜒起伏的綠光直撲宋北海的面門。這道綠光來勢兇猛,猶如晴空霹靂一般令人有迅雷不及掩耳之感,站在近處的宋北海躲避不及,只得橫過厚背砍山刀的刀身充作盾牌暫時抵擋一下攻擊。
厚背砍山刀的刀背厚達三指,通體皆是由精鋼打造,嗣後經過多番工藝處理,兼具堅、韌、利、柔的特質,是一件極為上乘的兵器。但是卜一接觸刀綠光以後,宋北海的面色突變,隨之健壯的身軀一震,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再看宋北海手中的厚背砍山刀,已然被生生折成了三段。
看到這一幕的章嵐亦是臉色蒼白,他自然看得出宋北海的實力如何,居然會被人一招打成重傷,隱身地下這個人的實力豈非已經到了陸地神仙的境界!若是與此人一對一單挑,章嵐自問勝算不多,不過他多年研習「傾城劍法」亦非泛泛,縱不能破敵,然自保無虞。
遭到重創的宋北海並未就此氣餒,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鬥志,宋北海一聲大吼,整個右臂頓時粗了一圈,而且顏色也變成了赤紅色,縱身跳下地穴,如此勇氣,著實令旁觀者為之心折,不能不說一句佩服。
「杜師兄,準備好了沒有,我怕下面的大個子快要撐不住了!」
杜言修在章嵐身旁現出身形,說道:
「準備好了,你去吧!我還要臨時佈置幾個陣法,然後才能支援你。」
正所謂惺惺相惜,章嵐自己就是一個鬥志頑強百折不回的人,所以他自然非常欣賞同樣具有無謂精神的宋北海。至於種族問題,分辨一個人的善惡不是根據他出身的血統來判斷的,而是要看行為,宋北海的行為已經證明了他的存在價值。
跳下大廈樓頂天台的章嵐在半空中便抽出了自己的「秋水劍」,劍如秋水,秋水如劍,劍身柔順的這柄「秋水劍」不是配合適當的劍法多半傷不著敵人,卻要砍到自己,說起來「秋水劍」也是一件劍中名器,只不過從未見諸古籍而已。
距離地面仍有很遠一段距離的時候,章嵐就使出「傾城劍法」中的一式「大江東去」,充斥在天空中如滔滔江水般奔湧不息的點點劍氣裹挾著章嵐的身軀從天而降,將地面上因宋北海跳下地穴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黑巾殺手們圈入攻擊範圍之內。
「傾城劍法」當中有一多半的招數章嵐平時看來覺得有些過於花哨,多少有些排斥心理。今天章嵐第一次有機會和數量如此眾多的武道高手一起交手,此時他才驀然發現,那些看似無用的招式,全部都是應對圍毆的準備,所以以一己之力對抗數十高手的章嵐居然感覺不到吃力,他很自然的承受了這種強度的攻勢,心中不禁為自己尚不能完全領會「傾城劍法」的奧秘而懊惱不已。
「黑巾殺手」現在是可以肯定自己流年不理了,仇家跟比賽一樣殺過來,而且好像似乎,他們的實力一波比一波更強,再這樣下去好多黑巾殺手的心裡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得理不饒人的章嵐展開連綿不絕的劍式發動的攻擊有如潮水一般來回往復,似乎永無止境,雖然他的實力未必強過前面的宋北海,但是適應群戰的「傾城劍法」加上一柄與之配合無間的「秋水劍」,眼看著一些實力不濟的金級殺手黑擊殺手就要撐不住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陰雨,就在章嵐大展神威殺得黑巾殺手節節敗退的時候,天台上的杜言修也準備好了,他一揮手中的隱身符咒,頓時整個人消失不見,然後隱住身形的杜言修就像小偷一樣偷偷摸摸地下降到地面。
看了一下地上的戰況,杜言修發現自己無非是可以錦上添花,讓這些黑巾殺手死的快點,倒是地下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如果這次能夠剷除「黑巾殺手」,地下的那位仁兄居功至偉。雖說宋北海不是有心給杜言修幫忙的,但是吃水不忘挖井人,飲水當思源這一點覺悟杜言修還是有的,自己真是能夠幫得上忙的話,理所應當要伸手拉人家一把才是,於是杜言修小心地沿著宋北海刀氣破開的洞口下到了漆黑一片的地下空間。
黑暗潮濕的地下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杜言修擔心有機關,不敢雙腳落地,乾脆用法術一路漂浮著在裡面遊蕩。轉悠了一會,杜言修覺得有些不對頭,地下的這片空間規模實在大了一點,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需要的話,不會有人吃飽了撐的在地下花這麼大功夫挖掘出一個派不上用場的空洞,就算是修行者拿來使用亦是一樣的道理。
這片寂靜的黑暗中杜言修聽不到任何聲音,他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塊石頭,準備來個投石問路。這塊石頭可不是普通貨色,杜言修一抖手將石頭甩出去,石頭的體積立刻開始劇烈膨脹,直到最後變成一個直徑一米的大石球在黑暗的地下世界中滾動起來。
大石球這一動不要緊,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機關巧器被它觸發,品種花樣之繁多直看得杜言修目瞪口呆,心想這是誰設計的,也未免太變態了吧!
忽然眼前一亮,杜言修心知自己已經被地下的某種陣法轉換了位置,果然等他的雙眼適應了比較強烈的光線逐漸睜開,出現在杜言修面前的就是一間規模宏大的地牢。
「不是吧!」
杜言修瞧著左右的巨大立柱和一間間被大腿粗細鐵柱分隔開來的單間,特別是牆上隨處可見的各種刑具,杜言修才確定自己沒有猜錯,這裡真是一間地牢。不過剛才下來的那個大個子到那裡去了?杜言修環顧四周看不到一個人影,頓時心生疑惑,他忽然想到這裡可能是某種陣法產生的幻像,莫非我已經身陷陣中被禁法迷惑住神智了?沒有啊!
等一下,杜言修閉上雙眼,全憑耳力去探察環境,過了一會,他睜開雙眼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後只見杜言修雙手十指不斷結成繁複的法印,每個指頭輕輕一彈便是一溜火光竄出,接著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暴響。
這是杜言修修為足夠以後重新修煉而成的「百劫神雷」,「百劫神雷」威力雖然不大,但無需借助外力,用在這種密閉空間裡真是再好不過了。
隨著雷火爆發聲中周圍牢房和牆壁的毀損倒塌,通向地下其他區域的道路也顯現出本來面目,杜言修飛身而起朝著自己聽聞聲音的方向,一路追蹤而去。
「你這個傢伙快點把我的同伴交出來,不然老子就一把擰下你的腦袋。」
宋北海的大嗓門穿透力不錯,要不然隔了許多層牆壁的杜言修很難找到他的準確位置,但是不知為什麼,逐漸接近宋北海身邊,杜言修心中反而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嘿嘿嘿嘿,來得正好,大塊頭你這個粗人豈是雜家的對手,難得還有人肯幫你,雜家怎麼好壞了人家的美意呢!那邊剛來的小哥,怎麼不過來說句話呢!難道雜家長得很嚇人嗎?」
一直都使用著隱身符咒的杜言修聞言頓時心中一震,能識破他的隱身之術,這個自稱雜家的人他的修為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杜言修想通了這一點也沒有諸多做作,直接飛到這片寬闊的地下空間中央,不過杜言修並沒有解除自己的隱身之術,他還想看看這位對手究竟是如何看破自己隱身之術的。
站在空地中央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身材高大魁梧的宋北海,他的身形不知是被某種異術催動,還是本來就是如此,顯得非常高大,杜言修目測認為他的身高接近兩米五。
而站在宋北海對面的是一個花枝招展的「男人」,他的上身穿一件大紅色繡花牡丹五彩團龍錦袍,下半身則是深紫色的百合鴛鴦戲水百褶裙,而且他臉上的一層厚厚的脂粉徹底遮蓋住了本來面貌,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雙手保養得猶如處子一般白皙滑嫩,這個反差極大的造型真是讓人看在眼裡,寒在心上。
杜言修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聯想起了如金庸書中不男不女的第一高手東方不敗、君子劍岳不群,以及諸如李蓮英、安德海等一系列宮廷大總管的人物形象。杜言修心中一凜,但凡看起來陰陽怪氣的人,多半都是心理變態,自然他們所學所用也不可能會很正常,如此一來自己應該多加謹慎才是。
幾乎就在杜言修打量那個「男人」的同時,他的目光也在杜言修身上掃視了幾圈,然後」花枝亂顫「地笑道:
「這位小哥還真是挺英俊的呢!那像這個莽牛一樣的大個子,一點都沒有意思。」
確定對方的確可以輕易識破自己隱身之術,杜言修也失去了遮掩下去的興趣,隨即撤去隱身之術,然後一拱手說道:
「在下逸風宗杜言修,不知道這位前輩應該怎樣稱呼?」
對面的「男人」嫣然一笑,似乎有些扭捏地說道:
「人家還很年輕,怎麼叫人家前輩呢!都把人家叫老了!」
陰陽怪氣的聲音配上他的造型,杜言修看了只有一個感覺,想吐!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如果剛才這個男人就和宋北海動手了,杜言修直接插手便是,可現在還得暫時忍耐住心中的嘔吐反應,等待宋北海的決定。說到底杜言修是下來給他幫忙的,聽剛才話裡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質在這個「男人」手裡,在不破壞宋北海救人計劃的前提下,杜言修還得忍住不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