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歸懷疑,蒙佼佼作為受到國家意志絕對支配的特殊部隊,她是沒有私自行動或者私自調查的權利。畢竟有許多大人物精心掩藏秘密的手段在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面前如同兒戲,他們見不得光的陰暗一面必將無所遁形,身敗名裂指日可待。
如此一把鋒利無比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頭上,當官的無人能夠安枕。因此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著想,幾乎所有對這只特殊部隊存在知情的當權派一致反對特殊部隊取得自主行動權利是一件再合理不過的事情。公開自由行動的權利受限,並不意味著蒙佼佼將無所作為,她總有一些不會被上頭直接監控的情報來源可供使用。
「雯雯!哎呀!我想死你了,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什麼這樣啊!那算了,下次再見面好了。有件事情請你幫忙」
把前因後果講說清楚,再三叮囑對方保密,蒙佼佼掛斷了電話。周圍她的手下一個個看著蒙佼佼直發楞,大約是沒見過組長這麼嗲的一面吧!
「全體集合,準備收隊!你們剛才聽見什麼了嗎?看見什麼了嗎?」
笑裡藏刀的蒙佼佼明知故問,她的這群下屬又不是缺心眼的弱智兒童,馬上有致一同地堅定搖頭,整齊地回答道:
「報告組長,我們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請組長指示!」
對自己的領導能力感到滿意,看了看這些可愛的手下,蒙佼佼點頭說道:
「全體都有,立正!大家上車。」
剛才與蒙佼佼電話聯繫的線人是隸屬於玄真門下一個末流支派「金石宗」門下的弟子孔雯雯。孔雯雯和蒙佼佼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姐妹淘,感情一直很好。孔雯雯只比蒙佼佼小兩歲,現在正和她的同門師弟武成就讀於鄰近X市的M市一所和X大同樣不入流的雜牌大學,窮人嘛!念不起名牌大學。M市到X市的車程不過一小時,近水樓台先得月,安排孔雯雯來打探X市可能存在的高人行蹤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缺乏固定經濟來源的孔雯雯和同門師弟武成只能依靠假期到處打零工賺點學費,去年X大靈異事件鬧得人心惶惶的時候,X大校方提供的一大筆的懸紅就是被他們領走了。為了後山那隻小狐妖,劉德明跟杜言修在前面拼了個頭破血流傷兵滿營,倒讓他們兩個不費吹灰之力白白撿了個大便宜回去。
聽聞蒙佼佼的要求,孔雯雯猛然憶起去年在X大後山樹林中交手的兩位高人。雖說那時雙方的距離很遠,又是深更半夜僅有一點月色,光線條件很差。不過孔雯雯還是確定自己看到的兩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決非蒙佼佼依靠現場遺留的痕跡,一味憑空臆想所描述那種七老八十白鬍子一大把,一副電視劇裡面世外高人的標準造型。
出身旁支的孔雯雯沒有資格接觸玄真門內比較高深的武功和法術,倒是蒙佼佼私下傳授的一點絕技實用性強些,但是怕被人發現連累到蒙佼佼受到門規處罰,所以只能和一些留在人間作祟的孤魂野鬼比比高低。自身的水平雖然有限,但是在門中非保密的古代典籍上加倍刻苦的孔雯雯,眼光自認不遜於正宗的玄真門弟子,杜言修與劉德明交戰全過程她都有目擊,照她看來,杜言修的實力較之劉德明不相伯仲,如果說有能力封禁魔界入口,那麼看起來擅長陣法的他比當日的對手劉德明更值得懷疑。而且回憶起他們交談時的口音,孔雯雯基本確定杜言修是個本地人,即便老家不是本市也肯定是本省的。
既然確定了大致的尋找範圍,只要平日多留意,遲早會逮到目標人物。孔雯雯對自己的判斷非常有信心,至於要花費掉多少時間則完全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反正蒙佼佼只說要找可疑人物,可沒具體限定時間。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
富有中國特色的手機鈴聲響起,正在化不滿為食慾努力胡吃海塞的張治國嚥下食物,伸手抓起手機。剛聽了幾句,頓時臉色巨變。他轉過頭對杜言修說道:
「章嵐醒了!」
附體在章嵐身上的那位老大走了有好些日子了,他借用身體的宿主章嵐一直沒有恢復神志,杜言修和張治國考慮如果當時就把章嵐送回家,對於章嵐的昏迷原因無法向他的家人作出合理的解釋。所以這段時間章嵐仍然住在基地裡休養,既然那位老大沒有說章嵐身體會出現問題,估計他休息夠了應該可以自己甦醒的。
「怎麼辦?我們兩個先回去看看情況,她們玩得正開心,咱們先回去看看不妨事。」
表面上神色不驚,實際杜言修也急著趕去瞧瞧章嵐的情況,點頭同意張治國的計劃,和三個女生打個招呼,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酒樓。張治國發動了汽車,一路上橫衝直撞,不知闖了幾多個紅燈,以最快的速度殺回基地。
基地的小樓環境清幽,往日裡常常打破此地寧靜,只有周圍參天大樹的樹葉被清風拂過響起的陣陣樹濤聲。悍馬吉普馬力強勁發動機帶來的噪聲由遠及近,最後一個急剎車停在基地小樓的門口。沒來得及熄火,張治國丟下汽車三步並作兩步走,搶先衝進基地。後面若有所思的杜言修腳步放緩了些,但隨後也向著章嵐的臥室走去。
正當杜言修走到臥室的門口,此刻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不要大驚小怪的,我就是我。介紹一下,大家初次見面,我是章嵐。」
房間裡的雙人床上,音容笑貌如夕的章嵐直起身子靠在牆壁上望著有些顯得手足無措的張治國。杜言修悄無聲息地走進房間,沒有做聲,只是靜靜地觀察面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小男孩。
被附身狀態下的章嵐極具王者的霸氣,雖是與張治國、杜言修等人言笑無忌沒有架子,但是他舉手投足間總有種久居上位者頤指氣使的威勢。如今恢復自己本來面目的章嵐氣質迥異當初,那懶洋洋的眼神裡似是潛藏無窮智慧,如果說被附身的章嵐象舉世無雙的名劍,現在的章嵐則是鋒芒不顯精華內斂的一塊百煉精鋼,雖然沒有了往日奪目的光華和逼人的銳氣,卻多了幾分令人期待的未來發展前景。杜言修心中苦笑,要說那位老大人還不錯,只是這個動不動就喜歡給你一點意外驚喜感受一下的習慣實在惡劣,估計是他個人的一種惡趣味吧!
往日張治國習慣了章嵐氣定神閒不可一世的高大形象,乍見新版的章嵐不免有些難以接受。精研道法的杜言修更側重於心靈的感受,眼前甦醒的章嵐根骨極佳,而且整個心靈晶瑩透徹不沾半點塵俗世界的污垢。若是他將來選擇修習道法未來成就固然無可限量,或是轉而研習武學,那方面的發展亦是不容輕乎。
杜言修沒見過被附身以前的章嵐,但是和前一個章嵐在一起的時候杜言修可沒有這種感覺,那位老大離開宿主應該在短時間內自動清醒,看來章嵐無故昏迷這麼久的內幕很值得用心考究一番。看眼前種種,分明是附身的老大臨走前動了手腳,他還真大方啊!
太聰明的人煩惱總是比較多,張治國就沒有這麼多想法,不是他笨,能白手起家做到今時今日是隨便哪一個人都做的來的嗎?他不願意浪費自己時間和精力去揣測自己也許永遠也搞不懂的東西。
北京國家安全局總部
調查組乘專機回到北京,能安穩地待在總部辦公室裡,蒙佼佼有了充裕的時間著手匯總手下的多份現場勘察報告,準備寫一份詳細的事件調查報告給上頭交差。這次的事情後果相當嚴重,X大在校學生有3人死亡,89人重傷,另有三百餘人不同程度受輕傷。以上資料只是針對X大學生傷亡數字的不完全統計,如果加上防暴警察、X大的教職工和騷亂波及地區無辜者的傷亡數字,將十分驚人。儘管上頭動用一切有效手段讓媒體和目擊者閉嘴,從而把事件的影響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但是他們必須知曉整個事件的原委,不少大老都發下狠話要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風頭正緊,單純靠過去那種輕描淡寫大而化之的辦法是肯定混不過去的,提筆撰寫報告的蒙佼佼一想到這裡就大為頭痛。你說封閉魔界入口的事情有人搶先做了,那上頭肯定要知道是誰做的,出於樣什麼目的,背後是否有人主使等等等等。矢口否認吧?在場的人不在少數,難保不會被誰當作陞遷路上的墊腳石狠狠踩一傢伙,到時候後果嚴重。
蒙佼佼思量良久,最後只有一條良策可行搗糨糊,既不說魔界入口被封閉是他人所為,也不承認是自己一行人做的,總之是能含糊著說就不往清楚上講,報告裡留下的餘地大得足可開過一輛十噸大卡都不變形。您問具體情況如何?抱歉,全部是一問三不知,神仙怪不得。這就是中國官場最傳統的做法,也是被普遍接受的潛規則。總結成一句話就是,一級瞞一級,一級騙一級,一直騙到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