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愛我嗎? 正文 插曲—棒打多情郎
    插曲—棒打多情郎緣起—我喜歡他,喜歡他,好喜歡他!這一輩子,我只喜歡他了。之前我討厭他,但從他抱著哄我、為我修剪一頭亂髮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歡他了。秋風在吹,吹涼了他脆弱的心。「你是說,老爺跟夫人,外加少爺,趁夜拋棄了我,北上去北京城?」「對。」「那請問小姐,小的可以問您怎麼沒有跟著去京城嗎?」「王叔叔,你說話真客氣。」「您是主,我是僕,說話客氣是當然。」「那為什麼你的表情這麼的……僵硬?活像見鬼了。」「那必定是因為我昨晚受了點小風寒,臉部不宜運動。」「風寒?你蹲下來。」「不,小姐已經長大了,實在不宜再把小的當馬騎。」「啐,誰說要騎你!」他的眼睛輕輕往上移了下,望向北邊的天空,再無奈的垂下僵笑。「小姐,我相信這句話您必定是從其它地方學來的,我會提醒您的夫子多注意點。」「你要把我當小姐看,就蹲下來。你太高了,我構不到你。」滿腹的歎息硬生生的吞回肚裡。他蹲下,與她的身軀同高。「小姐的命令,我服從了。」她靠近,用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王叔叔,你沒病嘛。」他不著痕跡的退開一點,避掉她清涼的體溫。「我病在心裡,只要老爺、夫人跟少爺早日回來,我的心病自然有藥可醫。」「你好像在怕我了,王叔叔。」「請叫我王總管。小姐。您若願意,我立刻讓阿福送你追上老爺他們。」「我不要,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你會寂寞。」「我不會寂寞,我還有很多很多事要管,忙到連睡覺時間都不夠了,怎麼會寂寞?」「那就當我寂寞好了。王叔叔,我可以幫你忙。」「小姐是尊貴之軀,怎能來幫忙呢?若是讓老爺夫人知道,小的也可以滾出門吃自己了。」「什麼尊貴!人家都罵我野雜種……。」「誰敢罵你?」他些微的不悅,讓她嘴角掩笑。「人家都笑我……一頭紅髮,一點也不像娘娘跟爹爹的模樣。王叔叔……嗚嗚……。」突然撲進他的懷裡,讓他防不勝防的。他的頭皮頓時發麻起來。「小姐……有話慢慢說。」不要動手動腳的。「等我長大了,一定會沒有人來提親的。沒有人來提親,我就會永遠待在府裡,然後又會有人笑爹跟娘,笑他們的女兒嫁不出去,有人會笑王叔叔……。」「笑我?」關他什麼事?「笑你沒眼光,竟然會在這種家庭當總管,然後我就一直長大再長大。等我跟娘一樣大的時候,爹一氣之下,說不定會把我賣掉。賣給誰呢?誰都不肯要我,那一定把我免費送給府里長工,長工……對,說不定給阿福當小妾,那時候阿福很老很老了,我嫁給他沒幾天,他就死了;他一死,他的老婆一定會欺負我,我又不敢反抗,一定會被打得死去活來,沒幾年就會被虐待得快死掉;然後他的兒子會嫌棄我,不當我這後娘是娘,就把我丟到廟口的乞丐堆裡,接著我會一直病一直病,等王叔叔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一堆白骨……王叔叔,你有沒有在聽?」「啊?」他驚醒過來,堆滿僵笑。「小的在聽,只是方才一時失神,不小心夢了周公而已。他剛把我趕回來,小姐繼續說。」她白他一眼。「我是說,反正我沒有人要,所以我自己去找人來要我,等我十六、七歲就嫁給他。」「哦?」僵笑不再,反而面露喜色。「是哪家的小公子得到小姐的青睞?你放心,小的赴湯蹈火,也要將你們湊成一堆。他要不喜歡你,我就算下春藥……不不,我是說,小姐有喜歡的人實在太好了,不必等你十七歲,等老爺夫人一回來,我一定進讒言,讓你一滿十二歲就嫁過去當小媳婦。」「真的?」她雙目熠熠發亮。「我也有這個意願。雖然我還不太懂圓房,不過他會教我,是吧?」「呃……圓房的話,你可能還太小了點。小的是建議,等你嫁過去,先分房睡,長大了點再說。當然啦,這只是小的微不足道的建議。若是他非常戀童,想要親近你,那……早點圓房也是行!來來,先告訴小的,哪家公子積福三代,竟然能得到小姐芳心?」可憐啊,先讓他為那個不知名的小男孩哭上一哭。「王叔叔真要知道?」「小姐放心,小的在此發誓,絕不會偷偷去瞧他。快說快說,我在等著呢。」「那人叫王莫離。」「這名字取得真好,不過有點耳熟……嗄?」「那人就是你,王叔叔。」咚的一聲,王莫離往後仰倒。秋風亂掃,落葉飛捲,捲上他嚇壞的心。十一歲的年紀,懂什麼呢?隔著窗外,偷偷窺著她,王莫離不由得歎了口氣。「懂得可多了。」別名狡猾福的徐府副總管阿福插嘴道。王莫離睨他一眼。「你倒是愈來愈會看我臉色說故事了。」「不是說故事。王總管,既然我是那個很老很老之後會娶小姐為妾、然後很快陣亡的阿福,我想我該有點權利說點話吧。」「你偷聽了?」他瞇起眼。「那可是童言童語,要敢讓我在第三者的嘴裡聽見,你就不必在徐府混了。」他少嚴厲待人,一旦流露威嚇的語氣,必定是為了徐府一家大小。徐家人於他,等於世上最重要的人。「王總管,不必奴才散播謠言,現在整個徐府裡都知道小姐看上你了。」隨即雙手合十膜拜他。「我求您,犧牲小五,千萬不要讓小姐有機會逼我納她,她是個鬼,奴才不敢承受啊。」任他是個專拍馬屁的阿福,也怕死了這個小紅鬼。「是誰敢在徐府裡造謠生事?!」王莫離厲聲問道。「就是那個非您不嫁的人。」「小姐?」他的怒臉垮了下來。「小姐人好啊!王總管,她為了配上您,樣樣都學。才十一歲,就成了全能兒童,刺繡、廚事、算術,為您減重;你看看她五歲時多胖,活像小圓球,現在說腰是腰,小小的屁股多可愛,胸部是還沒出來啦,不過她還小,發育空間還很大嘛。」語畢,阿福擦了擦嘴角口水,流露出明顯的戀童癖好。王莫離平靜的問道:「你收了她多少好處?」「不多不多,每說一句好話就有一文錢可以拿。」阿福邊說邊用手指計算。「小姐年輕又貌美……呃,不是很美啦,不過王總管你年紀也不小了,能夠娶個聰明的小媳婦回家,從此徐老爺就是您的靠山嶽父了,還要做什麼總管?」「阿福,你的錢賺得夠了,小心十指不夠數。」「也對,我阿福不會用算盤,用十指是累了點,我脫鞋算腳趾吧。」「趁著你的鞋子還在你的腳上,快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逼你用赤腳走完整個徐府!」阿福掙扎了一會,只得黯然退出。王莫離的半身掩在窗內間,偷覷她一眼。「她是在玩我吧?」他喃喃道:「從小玩我玩到大,把戲玩盡,自然來點新鮮的。她七歲的時候曾發誓要嚇掉我的笑臉,偏偏我的臉硬,笑臉不曾改過,氣得她直跺腳。她念念不忘直到今天,難怪會對我說出這種天大的笑話。她算有小聰明,即使旁人沒有說明,她不會不知道我與老爺之間的關係,怎能嫁我?」光想到她披著新娘衣嫁給他,他渾身就打顫。不是瞧不起她,而是之間年歲相差太多。說句冒眛話,她從小屁滾尿流的樣子還烙在他的腦海裡。六年前,老爺剛續絃,這小女娃兒有了後娘,成天黏著後娘不肯走;隔了一、二年,有一回老爺與夫人往京城去,她原要跟去的,硬被老爺留下,她一氣,溜出府去,結果哭著回來,原來被人笑她是野種,他哄著她,還陪著她入睡。就從這一回後,他的惡夢開始了。這小女娃開始跟著他。他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老愛纏著他玩。這也就算了,反正他沒女兒,當女兒來疼也是好的。怎料她愈來愈可怕,連他的私事她也愛管。他究竟是哪裡對她不起,竟然這樣欺負他!重重歎了口氣,瞧見她依舊坐在楊柳樹下;他步出屋子,輕步往她那兒走去。遠遠的,聽見她正與阿福之子在聊天。其實阿福之子十二、三歲,瞧起來濃眉大眼,個兒又高,比起其父來認真負責又不貪錢,她若肯喜歡這小孩,豈不皆大歡喜?「其實,我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她低語,遠遠的仍然飄進了王莫離的耳裡。他立刻豎直耳朵,活像蜘蛛大盜的踮起腳尖前進,貼住楊柳樹背。「他有什麼好?老頭子一個。」阿福之子齊天說道。他忙著砍柴,打著赤膊,瘦高的身體是古銅色的,一頭長髮束在身後。他確實沒什麼好,人又老,不像齊天小子年紀輕輕又肯吃苦,前途不可限量。「他好,他當然好!這個世上,他是除了爹之外,待我最好的男人了!」「那你可能將他看作是爹,移情而已,怎能嫁給他?」對!王莫離猛點頭。好孩子,回頭我就將你擢升為副總管,你的阿福爹就可以回家養老了。「他年紀是大了點,我卻沒將他看作是爹。」她噘起小嘴,不悅道:「我待爹跟待他可不一樣。我喜歡他,這些年來,我就是為了能配得上他,什麼都雜學,努力的學,就盼有一天他當總管,我也能在旁幫忙。」「你是千金小姐呢,嫁給他,你還是能享福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嫁給他,不是要他以我為尊,而是要我當他的賢內助。他若有一碗飯,我只吃半碗,他若只有一口飯,我餓肚子也沒有關係,只求這一生的良人是他。」王莫離張大了一向笑瞇的眼。她……是打哪兒學來的一席話?她才十一歲啊,比起當年那個晚上還要他哄的小女娃大一點點點點而已啊!從她的側面瞧去,她的個頭小小的,才剛到他的腰。她的素腰……確實是有點纖細;一頭紅色的長髮綁成辮子,垂在她未發育的胸前。她的眼睛大大的,嘴唇極小,淡淡的桃色,微微噘起時有點孩子氣,但很可愛;她的輪廓是有點深,有幾分像京城裡那些外國來的洋娃娃。她……好像長得有點點的大了。怎麼會呢?她小不隆咚圓圓胖胖的模樣彷彿昨日……昨日之事不可提,原來他也老了啊—「可是……。」齊天遲疑了下,停下砍柴的動作。「我聽爹提過一回,王總管跟老爺……好像……好像是……。」「是兄弟。我又不笨,我當然瞧得出來。」她垂下視線,哀怨的說道:「大伙都沒明著說,可是我知道王叔叔是爺爺的私生子,雖然沒有認祖歸宗,但畢竟與爹有血緣關係—」「那是**啊!」齊天驚駭的說道。對!說得好,齊天!王莫離點頭。總管之位讓給你都不是問題啊。「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我雖名義上是爹的孩子,可是你瞧瞧我的頭髮、我的臉,我壓根不是爹的小孩。若不是當初的娘娘,怕爹連理我都不會理!我與王叔叔沒有血緣的關係,不算**。我喜歡他,我喜歡他!我就是要嫁給他!爹跟娘娘還有哥哥去京城,不是爹留下我,而是我硬賴下來。我要纏著王叔叔,讓他在我長大前,沒有機會瞭解別的女孩的好。」「老爺不會同意的。」齊天又說。王莫離臉色慘白的猛點頭。「爹不同意,我就不嫁!反正我一頭紅髮,這一輩子是嫁不出去了。我就是要他,非他不可!非他不嫁!」她堅決的說道。咚的一聲,王莫離往後仰倒,又昏過去了。她連忙奔過去,叫道:「王叔叔!」這麼容易又暈,可見是需要食補了。「小小姐,我說得還不錯吧?」齊天說道,從腰口拿出小抄來。「還好王總管讓我跟小小姐學識字,要不然我還真背不出來呢。可是我還有好幾句沒說完,我可不可以再補說?」一句話一文錢,很值得。畢竟是父子,脫不了血緣關係,就算他擁有一身好皮相,又肯吃苦耐勞,但膚下的血液裡流的是阿福的狡猾,這輩子怕脫離不了蠅頭小利的天性。其實王莫離不知道大伙在私下都稱阿福與其子為狡猾父子檔。夜深人靜—徐府的後門悄悄打開,馬車在外頭等著。他拎著包袱,一躍跳上車內,壓低聲音說道:「快走快走,可別驚動府裡的人。」馬車緩緩駛離徐府後門,愈離愈遠。他舒了口氣,擦去額間冷汗。「什麼都好惹,就是女人難惹。她才幾歲,就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女人家。」他自言自語,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精神大振,向車伕笑道:「你夜裡趕車,我也睡不著,就一塊聊聊天吧。」他從包袱裡拿出甜餅,跨到前頭坐在車伕旁邊,正要搭話,忽而發現車伕的個頭又矮又瘦。府裡可沒有養過矮到這麼誇張的小車伕—「王叔叔,你晚上吃了藥膳嗎?」車伕抬起臉,露出晶瑩的黑眸。「赫!」他嚇得差點滑下馬車。「你……你怎麼知道我……啊?你會駕馬車?小心,我來!」「我行!」她閃過他搶韁繩的動作,大聲說道:「我為了配上王叔叔,會駕車、會替馬洗澡,我連如何看好馬都會了。我對你下了多少工夫你知道嗎?我研究你的作息、研究你的思想,所以我知道你今晚會逃。」王莫離瞪著她,注意到她大氣也不曾喘過,在黑夜裡駕車的動作十分流暢。「小姐……你才十一歲,大好青春莫要荒廢在我這老頭子身上。」十一歲的小孩懂什麼?不過是迷戀罷了。徐府裡除了老爺外,長得能看的只有他了,她又不常出門,自然會拿他當心上人看待。但這不是愛,這只是過度時期的戀父情結,她不笨,難道會感覺不出來嗎?「你討厭我嗎?王叔叔。」「小的怎會討厭小姐。」王莫離煩惱的咬了一口甜餅,甜食一向能讓他安心。「好不好吃?」「味道很棒。」轉移話題了。他暗喜,連忙道:「可見府裡廚子時時求進步,不枉我當初重金聘他入府。」「那是我做的。」噗的一聲,才咀嚼幾口的餅渣全噴出來,半個甜餅還拿在手裡,丟也不是,再吃也不對。王莫離咬牙切齒,暗記回頭必要把廚子給退了。「小姐,廚事交給手底下的人就好,你勞心勞力做什麼?」「王叔叔,你喜歡我嗎?」她轉過臉問道,車把上的兩盞燈搖曳,在她臉上交織成詭魅的光。王莫離怔怔的望著她。人遲早會長大,卻不料轉眼間她跑得這麼快,可愛的小臉上已流露幾分情意,如果她永遠停留在孩童階段多好,不必長大,不必嫁人。「其實……。」他斟酌了一會兒,小心開口:「我怎麼會不喜歡小姐呢?小姐人見人愛,又聰明活潑,有時見著你,真像見著自己的女兒,真巴不得抱來疼一疼。至於您呢,當我是一個兄長,甚至是另一個爹,等你十六、七歲時,會覺得這個爹真老,老到連皺紋都長出來了……。」「嗤!」她笑著,目光下垂了一會兒。「小姐在笑?」「是很好笑嘛。」她的視線移回正路上,突然調轉馬車頭,回徐府去。「王叔叔,你真的以為我會看上你?」「嗄?」他錯愕。她的小朱唇揚笑。「開玩笑的。我就說,王叔叔愈老愈精,我要捉弄你,十次裡有次失敗,我不甘心,便玩了這個小把戲。「王叔叔,你被我騙倒了吧?」王莫離的嘴半張。「你……是在玩我?」他遲疑的問。「我叫你王叔叔呢,我怎會喜歡上一個叔字輩的老頭子。我是真嚇著你了吧?瞧你都收拾包袱,半夜逃之夭夭,我的把戲算成功了,你可別要報復我啊。」「你……是真的嚇著我了。」他仍然半信半疑。「我這老頭子可是不經嚇的……。」「下次再來玩你。」她輕笑一聲,並未回頭看他。「怎麼玩我都行,就是別再來這一套。」她真是開玩笑的吧?瞧她神色自若,真像是平日欺負他成功時的模樣。他暗鬆了口氣,偷偷拭去滿頭大汗。一片靜默後,他也不知如何搭腔,氣氛好生怪異。快回到徐府時,她忽然叫道:「王叔叔?」「小姐,我在。」「你叫我一次名字好嗎?」「小姐的閨名豈容我這下人放肆。」「你不是說,你對我就像是爹一般嗎?爹娘平常叫我什麼,你就叫這麼一回,不然,我哭給你看。」「赫!」威脅他?反正他就是被她吃得死死。他輕歎了口氣,叫道:「紅紅。」她笑了,笑得十分開心,露出潔白的貝齒,王莫離怔怔地瞧著她的側面。「好久沒有聽見王叔叔這樣叫我了。我才十一歲呢,未來還很長,我還有很多想要得到的東西,這些都可以有計畫的去實現,這是爹教我的。他曾說,只怪我是女兒身,不然可以跟著他一塊進商行。他不知,我的頭腦不愛用在生意上,我只愛用在我感興趣的事情上,對於我想要的,我不會放棄,不管是直接來、迂迴來,得花一年也好,十年也好,只要我有耐心、有計畫,遲早都會是我的。」王莫離咬著甜餅的嘴停下。「小姐將來……必有所成。」真懷疑她到底幾歲!老爺十一歲時也沒她這麼成熟。她的話像在宣誓,他也懶得聽懂小孩子的誓言。小孩子的誓言時常變,誰知道她明天又會變成什麼玩意?只要別來玩他就行。她微笑。「謝謝王叔叔的金口。」她的笑真好看,如果不是她一頭紅髮,這時候早有人上門來提親了。就算將來她長得再美,只怕在這種鄉下地方,好人家也會卻步,多留在府裡幾年也不錯。王莫離自顧自的歎了口氣。少了她,他心裡一定會不習慣。大概人老了就是這樣,老是不習慣這兒那兒的。每天可以聽見她的銀鈴笑聲、被她當成玩具來玩,要哪天她真出嫁了,他必定會有好久的時間無法適應。這就像是鬧羊花吧,一點一滴的蠶食他,直到有一天沒有它,不能活……。他悚然一驚!「到家了,王叔叔。」她輕叫道。他回過神,甩去方纔的胡亂想法,往她的純真笑靨瞧去。一點也沒有算計的表情,這才是他的小紅紅小姐。他輕敲了一記腦門,邊笑:「我們到家了。」~~完~~相公,愛我嗎?已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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