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千年前。
科倫的平穩生活過得還算舒心,每天都陪貝雅特和蒂芙在山林內採集奇怪的果實和種子。至少對科倫來說,這樣的生活已經算是美夢成真了。不過既然是夢,那就遲早會醒來。只是或早或晚……
日子剛過三個月,科倫就收到了規則女神的主動聯繫。「科倫,我也不想來打擾你。不過我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個意外。」
「發生了什麼事?」科倫張嘴就問,根本沒在乎旁邊貝雅特的怪異目光。
規則女神說的話其他人都聽不到。「我們神明不知道歷史是否該這麼發展,所以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意外。你那名叫珊的朋友已經懷孕了,是羅蘭德的孩子。」
「哦?真的?呵呵,這動作也太快了。沒關係,至少伊文就不會消失了。」科倫並沒有把這當什麼大事,反倒挺高興。因為在阿爾法大陸上,未婚先孕並不可恥。只要兩方願意,就是未成年也可以結婚。只是容易被人誤解,所以大多數人都不那麼做。
規則女神顯得有些擔心。「真的沒問題嗎?你可要認真點兒啊。」
「沒事。他們兩個本來就該留下後裔,只是這次的歷史早了些。」科倫依然笑得很開心。
貝雅特在一邊問道:「誰生孩子了嗎?」
科倫朝她笑著。「還沒生呢,只是懷孕了。你肯定猜不到是誰,呵呵。」
蒂芙突然插了一句。「肯定是珊!羅蘭德早就瞄上她了!」
科倫一咧嘴。「如果暮威在這,肯定會說你又背後搞鬼了。不過猜得還真準。」
「科倫。你的妻子給你生過孩子了嗎?」貝雅特問的時候臉上多少帶著些粉紅。她並沒有關心凱瑟琳的問題,因為她自己還在。
科倫歎了口氣。「沒有。因為一切都被我吞噬了,什麼也沒留下。艾露和沒出生的孩子也在其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難受的。」貝雅特趕緊上前拉著科倫的胳膊,道著歉。
科倫朝她笑了笑。「這不怪你。都是因為我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肉體,才製造出了這樣的悲劇。希望這件事永遠也不會真的發生。」
蒂芙繞著科倫和貝雅特直轉。「不會發生的!乾脆我們去看看他們吧~!」
科倫搖了搖頭。「不著急,等孩子快出生的時候我們再去。現在去幹什麼?」
規則女神還有話對科倫說。「科倫。我想跟你說的是珊已經主動退學了,自己呆在新家裡養胎,沒事兒還拿著一些煉金書籍自學。羅蘭德依然在學校努力讀書學習,很用功。凱瑟琳在王宮內學習的進度也非常快,現在已經比你都聰明了。」
科倫呵呵傻笑了兩聲。「你可真會開我玩笑,呵呵。」
「沒跟你開玩笑。我準備先讓魔法之神收凱瑟琳為使徒,培養她使用各種魔法的技巧。你認為呢?」規則女神徵求了一下科倫的意見。
科倫猶豫了一下。「凱瑟琳的性格怎麼樣?」
「不好說。總感覺她有些善變。」規則女神謹慎地回答了科倫。
「善變?好像在哪裡聽說過……」科倫在腦子裡搜索著這個詞所對應的人,馬上有了結果,德莉瑞姆。不會是跟她有什麼關係吧?似乎自己的妻子都和這一千年前有關,不知道飄兒在哪……(此時的飄兒只是個比較強大冰魔,並沒有高速的移動能力。她還在朝著東海岸的方向跋涉著,希望在那裡找到自己想要的力量。)
科倫覺得凱瑟琳和莉姆就算相似也還是相距太遠,不太可能聯繫到一起。「規則女神。麻煩你照顧好他們三個吧。我相信他們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放心吧,維爾國王把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主要是亡靈之神比誰都上心,很怕坎貝爾城出事的。」規則女神再次提起了亡靈之神。
科倫的未來記憶中沒有關於亡靈之神的任何負面消息,當然除了萊柯曼的事,所以他並沒在意。「看來亡靈之神還是不錯的嘛。至少有著她所關心的東西。」
「也許吧。不過她太神秘了,我總覺得她很危險。」規則女神向科倫傾訴著自己的想法。
「沒關係。實在不行就派我上場,呵呵。」科倫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戲言在千年之後成真。
規則女神覺得和科倫聊天不用有任何架子,很是輕鬆。「如果真是那樣,可就要麻煩你啦。呵呵。有空再聊吧。」規則女神的精神力離開了城堡。
科倫把臉轉過來,正好對上貝雅特繃著的臉。「你這是什麼表情啊?」他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臭科倫。你是不是又看上規則女神了?」貝雅特的醋罈子又打翻了。
科倫笑著為自己辯解。「怎麼可能呢?你居然連這個星球上最強之神的醋也要吃,真是服了你啦。」
「哼!鬼才吃你的醋呢!」貝雅特轉過臉去,不過紅紅的耳朵卻出賣了她。
蒂芙也表示著對科倫的不滿。「科倫,你得補償我和貝雅特。」
「只要合理,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何需補償呢?」科倫覺得蒂芙說的話挺有意思。
「真的呀?那給我身體!」蒂芙立刻大叫起來。(早有預謀)
科倫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其實我也不是不想給你身體,而是那違背了歷史。我是在一千年後才給了你身體,明白了嗎?」
「真沒勁!你這個死教條的科倫!」蒂芙刮起一陣大風,把科倫從城堡裡吹了出去。
雖然被拋出了城堡,但科倫的心情還是很高興。有貝雅特和蒂芙陪著自己,這絕對是最美妙的生活。
突然,科倫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能量靠近了城堡。他趕緊迎向這個傢伙,不讓他靠近貝雅特和蒂芙。但讓他吃驚的是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斯科特。
「你怎麼找到這的?」科倫首先是覺得奇怪。
斯科特朝他笑了笑,表情很自然。「我們綠發一族是可以感覺到怒之力量的。而且這裡離空間裂縫並不是很遠。」
「那你怎麼回來了?任務完成得怎麼樣?」科倫一時沒想起來珊已經懷孕了這件事與斯科特的關係。
斯科特指了指下面的城堡。「就不帶我去看看你的新家?」
「呵呵。應該,應該。」科倫笑著飛了下去。貝雅特也感覺到了外面的怒之力量,順著窗戶朝外看著。
當科倫看到貝雅特的時候,這才恍然想起了凱瑟琳現在和珊已經算是分開的兩個人了。該怎麼向斯科特解釋呢……剛才只顧著替羅蘭德和珊高興了……
進到城堡,斯科特看了看裡面的環境稱讚了幾句。不過馬上就轉入了正題。「科倫。我已經是地獄軍團的一個分團長。比我厲害的魔族一抓一大把,到達這個位置已經是我的極限。所以我想來向你提個建議。能否威懾一下就算了,別大開殺戒?」
「我也不想啊。但歷史如此,可能那並不是我能控制住的。你沒發現我的眼睛又變回原先的樣子了嗎?我已經無法再有效地保持冷靜的狀態了。」科倫也是覺得無奈。
斯科特想了想,建議道:「不如你就別參加戰爭了。我會請求在地獄軍團這邊打頭陣,阿爾法大陸這邊就讓羅蘭德打頭陣吧。或許戰爭可以避免。」
科倫也不想死那麼多人,覺得這是個辦法。了不起就讓眾神派使徒在大陸上捏造一下歷史,問題應該不大。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好,就按你說的辦!希望可以阻止雙方士兵的犧牲。」
斯科特與貝雅特簡單聊了幾句就準備離開,他是從自己的軍團中抽空跑出來的,得趕緊回去。貝雅特也沒提羅蘭德和珊的事兒,因為她總覺得珊不像是自己的祖先,只有斯科特才像。
科倫送了斯科特一程,為的就是把這些消息告訴他。「斯科特,你可不要以為我在騙你。現在世界上已經真的出現了凱瑟琳這個女孩。」
「什麼?凱瑟琳不是珊?」斯科特頓時停止了飛行。
「在數個月前就已經不是了。我把她們分開了。」科倫盡量說得能夠讓斯科特接受。
斯科特對這個說法果然沒太大反感。「你的本事還真大,連一個人都可以被你分成兩個。」
「我只想告訴你這些。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貝雅特存在與否就看你的了。」科倫最後也沒把珊有了羅蘭德孩子的事情說出來。他認為這個刺激或許有點兒大。
「凱瑟琳什麼樣子?和珊很像嗎?」斯科特問了問。
科倫乾脆變成了凱瑟琳的樣子,演示給斯科特看。斯科特點了點,很是滿意。「除了缺少一些凶悍的氣息,其他方面都合格。」
科倫變回自己的樣子,一臉尷尬。「你們綠發一族的審美觀點很是獨到嘛。見到凱瑟琳的時候可別這麼說啊。」
「知道了。我先走啦。」斯科特突然加速,朝空間裂縫的方向飛去。
科倫長出一口氣,飛回了城堡。不出所料,他剛一著地,貝雅特立刻上來問他。「你怎麼跟斯科特解釋珊的事情?居然沒打起來,真是奇跡。」
科倫幾乎把原話重複給了貝雅特。不過貝雅特並沒有那麼驚訝。「我就知道凱瑟琳另有其人。你把凱瑟琳分出來了,怎麼沒告訴我?」
「最近太忙……」科倫想忽悠過去。
貝雅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說實話!」
科倫雖然不怎麼疼,但也哇哇大叫著。「我說,我說。其實我是怕你知道了就想去見她。」
「哼~!算你識相~!」貝雅特一副勝利者的嘴臉,鬆開了科倫的耳朵。
科倫鬆了口氣,回頭回腦地找著蒂芙,但是卻沒感覺到。「蒂芙呢?」他只好問貝雅特。
「她說要出去轉轉。可能在山頂上。」貝雅特心情似乎很好。
「她自己怎麼跑出去了?我去看看她。」科倫不太放心現在的蒂芙。
貝雅特並沒有跟來,自己留在城堡內研究著所種的花草。科倫獨自飛往山頂,上面的風的確很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蒂芙弄的。
「蒂芙!你在這嗎?」科倫大聲地在風聲中呼喚著她。
「你上來幹什麼?」蒂芙很不情願地回應了一聲。
科倫聽出了蒂芙在鬧情緒。「怎麼了?心情不好嗎?可以跟我說說。」
「我已經和你說了很多遍啦!我想要身體!」蒂芙大聲地叫喊著,根本不怕任何人聽到。
科倫突然想起了蒂芙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要答應她那件事情,不然她會恨自己的。或許就是這件事情吧。「好吧,蒂芙。我現在就給你身體,但只可以讓你在這山頂上使用一會兒。因為那是一千年後你才應該擁有的。」
「真的?快給我!」蒂芙的話音一出,狂風立刻停了下來。四周變得肅靜。
直接從身體上分離出了一個蒂芙的身體,上面已經有了一身漂亮的衣裙。能夠模擬製造出物質,這種技術對已經有了未來記憶的科倫根本不算什麼。「來試試吧。」
蒂芙立刻鑽了進去,盡量地把精神力與力量溶進肉體。蒂芙終於活生生地站在了科倫面前,只是顯得動作有些笨拙。不過蒂芙腦子並不笨,她一把摟住了科倫的脖子,借力控制著身體。「我有身體啦!我可以看見東西啦!我也可以摸到科倫啦!哈哈!」蒂芙興奮地大聲叫喊著,她說話依然不是靠聲帶,而是能量震動。
「只要你高興就好。別再鬧彆扭了,好嗎?」科倫扶著她的身體,不讓她跌倒。
蒂芙轉過臉來,在科倫臉上咬了一口。大聲地叫著。「真好玩!科倫別把身體收回去啦,讓我一直使用吧!」
科倫突然覺得現在的蒂芙和飄兒很相似,都是對一切很好奇,興奮起來就喜歡大叫。不過自己可不能讓蒂芙失去自我,歷史還是要回到本來的位置上。「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未來的你睿智而賢淑,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不能讓你被慣壞了。」
「我睿智賢淑?真的呀?那樣你就會喜歡我了嗎?」蒂芙在科倫懷裡傻傻地問著。
「你那麼為我著想,我又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你在一千年後將會是我的妻子,我科倫最信任的妻子。」科倫終於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蒂芙聽了之後愣愣的。「我是你的妻子?我可以嗎?」
「沒人可以替代你。」科倫用力把她摟進了懷裡。
蒂芙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一種衝動,眼前一片模糊。「我哭了,我終於可以哭出來了……」
蒂芙大聲地哭著,彷彿在訴說著自己多年內心的不甘。作為一陣風,她能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但也同樣,很多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她怎麼努力也做不到。今天她終於得嘗所願。
不過突然蒂芙主動從肉體中脫離了出來,讓科倫也是一愣。「怎麼了?你不喜歡這個身體嗎?」
「不。我非常喜歡,甚至已經不想再離開。可我更不想讓你為難,科倫……」蒂芙終於成長了,不再喜歡胡鬧。
科倫只是輕輕道了聲謝,收回了蒂芙的肉體。蒂芙開始環繞著他的身體,吹著緩緩的風。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他們回到城堡內,貝雅特正在盯著一株長得很高的植物發呆。科倫走近了她,簡單地問道:「怎麼了?」
貝雅特並沒有因他回來而有任何改變,嘴裡自言自語著,根本不算是回答科倫。「它們是綠色,我的頭髮也是綠色。為什麼我突然覺得自己並不是綠發一族呢?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是什麼讓你這麼想的?」科倫覺得很納悶,怎麼貝雅特變得這麼快。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貝雅特轉過臉來,看著科倫。「是你讓我這麼想的。因為只有你可以憑空製造出生命,我就是你製造出來的。」
「別亂說!你本來就存在,我只是留住了你!」科倫不想讓貝雅特想這些,而且自己也不願意想起來。
「那你告訴我。凱瑟琳是不是你憑空製造出來的?」貝雅特對科倫問道。
科倫不想騙她,只好點了頭。「是的。珊對自己要離開羅蘭德非常傷心,我出於朋友的立場幫助她恢復為自我,並重新塑造出了一個全新的凱瑟琳。」
「全都是假的!這個世界上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你告訴我!」貝雅特歇斯底里地叫喊著。
科倫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她。還好蒂芙在這個時候起了關鍵作用。她輕輕圍繞在貝雅特身邊,說道:「我是真的,而且一直是真的。現在我就來證明你也是真的。做個好夢吧。」說著她就對貝雅特使用了回夢之風。貝雅特的精神力實在不夠強,無法抵抗回夢之風,沉沉睡去。
科倫立刻扶住睡著的貝雅特。「她沒事兒吧?回夢之風能對她起什麼效果?」
「那就要看她想追求什麼了。在精神世界內,她將開始冒險之旅。」蒂芙說話的口氣開始向一千年後的她靠攏。
科倫把貝雅特抱了起來。「只希望她醒來之後不會再認為自己是假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