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接空塵在鄱陽湖養了三天的傷,便送他去見南宮寶。空塵的毒已經逼出來了,手上的劍傷也結疤了。雷振水將他送到離陳家祖廟一箭之地,便停了下來,讓空塵單獨前往。空塵見到南宮寶時,為他那個樣子感到十分吃驚,瘦了不說,單那一身衣服,髒得連乞丐也比不上。全身不時飄過一陣陣酸味,頭髮散亂,蓋住半張臉。坐在墳頭,似吃著乾糧,因為他不讓人來照顧他,而他自己當然不會做飯,所以只有吃乾糧,見空塵也不抬頭。
空塵上前幾步說:「阿彌陀佛,老衲來看你了。」南宮寶望了望他,笑了笑,說:「你也吃。」空塵抓起一塊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問:「這是誰送來的?」南宮寶愣了一下,看看手中乾糧,再看看空塵,問:「這是誰送來的?」空塵看看南宮寶那個樣子,似乎有些發瘋,便問:「你為什麼守在這兒?」南宮寶說:「我要守住青青,對,守住青青,你別過來,你別來打擾我們,你走,你走。」叫著,用手中的乾糧向空塵投去。空塵看他那個樣子,必定是有人在乾糧中下毒了,慢性毒藥,讓他一步步走向瘋狂,可雷振水離此不遠,為何不經常來看望一下他呢?南宮寶將所有的乾糧投完,又去抓地上的沙子。空塵大謁一聲:「住手。」南宮寶嚇了一路,接著小聲的說:「你這麼大聲幹什麼,驚嚇了青青。」空塵問:「這兒除了有青青,還有什麼人?這個,這個……」他指著南宮雨和陳思蘭的墳,還有胡蝶的墳。南宮寶回頭看了看,忽然流下淚來,說:「他們都死了,我娘,蝶兒,都死了,青青也死了,沒人管我了。」空塵說:「但你還有義父,還有那麼多關心你的人。」南宮寶說:「義父?我義父,他對我很好,可我老是讓他傷心。」空塵說:「好了,你義父正等著你,你和我一起去吧。」南宮寶忙搖搖頭抱著雙腿說:「我要守著青青,我要守著她。」空塵問:「你要在這兒守多久?」南宮寶說:「我要守著她,我要守著她。」空塵說:「可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自己看一看,青青知道恐怕也會傷心吧。」南宮寶底頭看看自己的衣服,說:「青青不會在乎的,不會在乎的。」
不知何時,雷振水走了過來,他在空塵大叫一聲住手時,便聽到了,怕他們出事,便趕過來。看看南宮寶那個樣子,他也很心痛,他上前謁道:「你難道連仇恨都忘了吧?誰殺了青青,你不去找人報仇,卻坐在這個地方,成什麼樣子?」南宮寶見了他,爬上前來抓住雷振水的雙腿,哭叫道:「義父。」空塵見了,唯有歎惜,挑起他的仇恨,未必是件好事。雷振水接他起來,說:「站直了,你說青青不在意,為什麼不在意?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像個乞丐,青青會看上一個乞丐嗎?她想你一直這個樣子無所作為嗎?她想你一直的活下去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的父母,蝶兒,青青,他們都看到你了。你看一看自己,對得起他們嗎?你為他們做過什麼?你除了在這兒躺著,還會幹什麼?每一個乞丐都會在這兒躺著,都會傷心流淚,你也只會這樣嗎?」南宮寶剛想跪下,雷振水拉住他,說:「站起來,你不佩在這兒跪著。」南宮寶掙扎著跪下去,抓住腦袋,叫道:「我要報仇。」雷振水讓人在南宮家祖廟裡燒了水讓南宮寶洗個澡,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空塵說:「我看他神色,好像有些問題,不知是不是有誰在他吃的乾糧裡面做了手腳。」雷振水說:「我本想在這兒待著,可他不讓,沒想到會成這樣,我以為別人要想害他,早就下手了,不必等到現在,可沒想到……不知會不會是聖姑干的,我查想聖姑要想利用他,便不會去害他的。」空塵問:「如果不是聖姑,那還會是誰?」雷振水說:「還有可能是陳英。這個傢伙六親不認,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空塵說:「我還沒問,你們天河幫現在怎麼樣了?」雷振水說:「一切如舊,正在加緊向地上擴張,也正在招收新的弟子。」空塵問:「近兩萬弟子還不夠嗎?我少林才兩千弟子。」雷振水說:「沒辦法,地盤大了,人少守不住。」空塵問:「可他們靠誰來守呢?」雷振水說:「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天河幫就像一隻船,啟航了,停不下來。我接大師來,就是想請大師勸勸他,讓他接手天河幫的重擔,否則照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空塵說:「我恐怕也無能為力,我不想挑起他的仇恨之心。」雷振水說:「不說別人,何水生是該接受報應的,而甜甜姑娘,便只能看命運了。沒有仇恨,他也許便沒法振作起來,你來了,如果遇上聖姑,我希望你們能聯手將她留下來。」空塵問:「傳言是真的?」雷振水說:「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她討了我們一大筆錢,大概有一百萬兩銀子。」空塵問:「她想幹什麼?」雷振水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她找上小寶,目的肯定是對付歡樂兒,否則沒有必要,以她的武功,除了歡樂兒,世上鮮有對手。而且小寶也不會幫她對付其他人吧。」空塵說:「她想對付歡樂兒,必定是想幹什麼事讓歡樂兒不高興。」雷振水說:「地靈宮的情報都是她告訴我們的。」空塵問:「你有沒有想過,她會控制天河幫從而一統江湖?」雷振水點點頭,說:「歡樂兒會用毒,小寶也懂一點,只不知能否解這冰蠶之毒?就算能,他們會不會幫忙也是個問題。曾經天河幫救過一些人,但現在也殺了不少人。」空塵問:「既知如此,為何又犯呢?」雷振水說:「江湖這就是樣,何況地靈宮先惹上我們的,有陳英的存在,對我們始終是一個威協,而且他們也算不得什麼好人,聖姑想對付歡樂兒,陳英又何嘗不想呢?他阻止大師所為何事?」空塵問:「他為什麼一批批的派人來攔截我而不一起來呢?」雷振水說:「他的實力還沒有露出來,能少幾個人辦成事就不多用幾個人,他派出的十六個人一個都沒有回去。」空塵忙說:「罪過罪過。」雷振水說:「那些人本就是殺人工具,你不殺他們,有一天會死在他們手上。大師慈悲,讓人敬仰,可現在江湖已經不適合了。」空塵說:「看樣子我不該來了。」雷振水說:「也未必如此,如果大師說動小寶重任天河幫幫主,讓一切早點結束,那麼血腥便會少一點。」空塵問:「現在張幫主的控制力如何?」雷振水說:「幾乎沒有。天河幫所以能正常運轉,只因利合才沒有分裂。他從未出過總舵,可就是這樣,他還是被人逼著對其他的舵主下手了。使得我們各舵也被逼無奈。我們現在沒讓他下台,只因為沒有適合人選。況且還有些懷疑,我們也許只是被張維新控制了,聖姑只是一個借口,大家的毒沒解之前也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談論著,南宮寶出來,全知洗了一下,全知洗了一下,精神上好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欲欲寡歡。見了他們也不言語。雷振水說:「要不我們先去找何水生。」南宮寶問:「他在何處?」雷振水說:「江湖上沒發覺他的行蹤,但估計還在江南一帶。你隨我回太湖,去找起來便容易一些。」南宮寶說:「我自己去找。」雷振水說:「你一個人不太安全。」南宮寶說:「我是要死之人,還怕什麼危險呢?」雷振水拍拍他的肩說:「死當然並不可怕,但我怕別人在你的食物中下毒,讓你神智不清,不斷的殺人,到時候,你比死還難過,所有人都為你難過。」南宮寶說:「我現在頭腦很清楚,不會有事的。義父不必擔心。」雷振水又說:「還有聖姑,你要小心點她。她用一種叫天山冰蠶的毒粉控制了天河幫所有的弟子,包括你大伯。」南宮寶說:「天河幫的事我不管了,而大伯所中的毒,我會叫聖姑解的。」雷振水說:「她明顯是利用你,你應該小心一些。」南宮寶說:「我知道,義父好好的保重吧。」他又來到墳前,在父母墳前盍了三個頭,又來到青青墳前,說:「我會再回來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