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江湖 守護篇 半歸谷中
    不久,傅碧心進來了,手中托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兩個蘋果,站在門口。南宮寶回著看見了,說:「是碧心啊,送水裡給我們吃嗎?快起來吧。」傅碧心聽了便進來,將盤子放在桌上,南宮寶移過一張椅子說:「坐吧。」傅碧心坐下,底著頭。南宮寶拿過一個蘋果,一伸手搬成兩半,一半給青青,一半給她,說:「你也吃。」傅碧心咬了咬嘴,說:「是我送給你們吃的。」南宮寶笑道:「現在這一半是我送給你吃的。」傅碧心聽了便接過來。南宮寶問:「你也從小在山谷中沒出去過嗎?」傅碧心說:「爹不讓我們出去。」南宮寶問:「這兒一共有多少人?」傅碧心說:「一共五個人,我爹,我哥,我,還有兩個老婆婆。」南宮寶心說這麼大一個地方對五個人,確實太冷情了點,而又沒有娘,她大哥叫傅心人,也許是她娘背叛了她爹,但不可能又生出她來的。傅碧心將口中的蘋果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南宮寶看出這谷中沒有種什麼果樹,他們要吃得到外面去買,因而顯得更是珍貴,這小姑娘竟然捨得拿出兩個來送給他們吃,應該是很大方的了。等她吃完,南宮寶又將另一個搬成兩半,再送她一半,說:「我再送你一半。」傅碧心說:「我不要了,這是我送給你們吃的。」南宮寶說:「我和她每一個人吃半個就行了,而且這個東西我們在外面經常吃。現在這半個是我送你的,你怎麼好意思不吃呢?」說完將其塞在她的手中。傅碧心接過來說:「我要走了。」南宮寶將盤子交到她的手上,說:「謝謝你送我們的蘋果,以後有空來玩。」傅碧心嗯了一聲,剛出門,看見傅先生過來,忙恭敬的站著叫了一聲:先生點點頭說:「你去吧。」傅碧心聽了飛快的轉身跑了.

    傅先生進來,手中有兩個小紙包,說:「這兩個包你們一人服下一包,這一包你的,這一包她的。」南宮聽了忙將自己的一抱打開,倒進嘴中,咬了一口蘋果,嚼著吞下去。青青問:「就這樣嗎?」南宮寶說:「我去倒一杯水來。請問傅先生,你有杯子嗎?」傅先生點點頭出去了。一會兒有人送來一杯水,南宮寶讓青青將她自己的那一包藥服下。青青問:「我中毒了為什麼你也要吃藥??你也中毒了嗎?」南宮寶不好意思向她解釋原因,只是含糊的嗯了一下,說:「你再躺一會兒,我去和傅先生談了談。」青青點點頭同意了。南宮寶出門,見傅先生獨自站在花叢中,他便走過去問:「不知她體內的毒什麼時候可以解?」傅先生說:「那得看你們的意思,快剛半個月,慢剛一個月,不過你放心,她現在的毒會一點點減少,不會有事的。」南宮寶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傅先生說:「你們什麼時候想走什麼時候便可以走。」南宮寶問:「你不怕我們現在就逃走而不喝你的送行酒嗎?」傅先生說:「想走就走,你們體內現在已經中了另一種毒,送行時有一壞是解藥。」南宮寶問:「要是我們一輩子不出去便沒事了嗎?」傅先生說:「待你體內的毒完全解了便是你們出谷之時。」說完轉身走了。這話一時讓南宮寶心頭驚了半截,他本來以為可以逃走,沒想到這傢伙已經先行下手了.

    中午依舊是兩小碗粥,沒有油,沒有鹽,南宮寶勉強吞下去。青青見了說:「你把這一碗也吃了吧。」南宮寶搖搖頭說:「你先喝吧,我們到處面找一找,也許有些野味什麼的。」兩人喝了粥,便往外走,來到另一個院落,看見傅碧心在蕩鞦韆,傅心人在下面送著。傅碧心見他們過來,便一下子翻下來,嚇了青青一跳,擔心她摔著了。傅心人看了看兩人,問:「你們出來幹什麼?我爹不是不讓你們亂跑嗎?」南宮寶說:「我們出來只是四外看看,你們這兒有幹什麼鳥之類的嗎?比如兔子,野雞?」傅碧心說:「我不知道什麼叫兔子野雞。」南宮寶有些失望,青青問:「你們有紙筆嗎?我來畫給你們看。」傅碧心聽了忙跑去拿。傅心人說:「我們這兒除了幾個人可以動,也沒見什麼其他的東西——你們什麼時候走?」南宮寶說:「這個就不好,你想出去?」傅心人搖搖頭,但明顯言不由衷。南宮寶問:「你父親愛你,怕你們在外面受傷,遇到危險。」一會兒傅碧心抱著紙筆等過來。南宮寶對青青說:「你在這兒玩,我到其他的地方去看一看。」又對傅碧心說:「姐姐要是累了,你送她回去休息一下吧。」傅碧心點點頭說:「我知道。」南宮寶離開,傅心人也跟了去.

    南宮寶知道他跟來,但沒有回頭,只是問:「你家的毒草奇花都種在什麼地方?我想去看一看。」傅心人說:「就在你洗澡的那上面。」南宮寶問:「這個地方一年四季都這樣不熱不冷嗎?」傅心人說:「有時冷一點,有時熱一點,不過都差不多。」南宮寶沒再問什麼,逕直往他們洗澡的那溪流而去,再往上,果真看到一小塊一小塊的各色花草,相互間排列整齊,一共有九塊。南宮寶再往前走,離這些花草很近。傅心人卻沒再往前走。南宮寶一遍遍的掃視著眼前的花草,心中在不停的記憶著。一般劇毒之物,都是相生相剋的,孤陰不生孤陽不長,要想讓他們更好的生長,必須將相生相剋的花草種在一起,不能相距太遠,否則難以生長。而他也看出來這些花草間種得很有規律。他對這些毒藥本無興趣,但既然傅先生已經在他們身上下了毒,他得想辦法解除才是。傅心人見他站了半天不,問:「你是不是中毒了?」南宮寶搖搖頭說:「我沒事。」接著不再理他。傅心人跟來本是想聽一聽他談天下奇聞,沒想到他一言不發,覺得無趣,便先離開了。剛回頭,但見到他父親過來,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南宮寶沒有跟來,一時心中有些緊張。傅先生問:「他是不是在那兒看那些奇花異草?」傅心人嗯了一下,傅先生又問:「是你帶他去的?」傅心人不答。傅先生說:「你現在已經十三歲了,也算是不小了,你想出谷嗎?」傅心人忙說:「不敢。」傅先生沒再問什麼,說:「好了,你去吧。」傅心人一溜煙的跑了。傅先生站在原地好久才往溫泉邊去,但他上去時,南宮寶已經不再了,讓他有幾分意外,一時也看著這些花草發起愣來.

    青青畫了一隻小白兔,又畫了一隻大灰狼,便給她講起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一時傅碧心聽得入神,講了一個又求青青再講一個。青青一連講了兩個,有些累了,傅碧心說:「你到我的房子裡面去休息一下吧。」青青點點頭,便由傅碧心扶著到她的房中,房中佈置得很簡單,而床上還有幾顆小石頭,傅碧心迅速將這些石頭抓起丟到地上,將床上的灰塵拍了拍,讓青青躺下,還為她蓋好被子,一會兒青青便睡著了。傅碧心便坐在一邊看著她睡.

    南宮寶由峭壁上到谷頂,一時便覺得寒意襲來,但他畢竟是習過武的,這些寒氣一下子便適應了。估計此時可能是正月十五左右,這兒處處是樹木,還有雪花沒有融化,他分不清哪兒到哪兒。步行起來很困難,他只好上樹,從一棵樹上躍到另一棵樹上,突然不知從何處竄出一隻狼來,他十分高興,正要來尋點野味,沒想到這狼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可夠他們吃上好幾頓的。一時急步追去。那狼聽到後面有人追來,放開步子便跑,南宮寶速度也不慢,急速追去,但林中樹木太多,他速度雖快,但靈活性與那狼還差了點,好幾次要抓住時被它逃脫了。一時心急,抓起一團雪打過去,正打在狼的屁股上,一下將那隻狼打翻在地,他上前一下子將那隻狼按住說:「你也太不走運了,遇上我。」正說著,聽到雖的什麼響聲,四處一掃,發覺有一對兔子出來了,大概是被狼嚇出來的,正往雪叢中躲。南宮寶一掌揮過去,雪花飛起,擊打在那對兔子身上,一時便不動了。南宮寶撿起兩隻兔子說:「希望你們還是活的。」他將兔子放進衣袋中,將狼倒提在手上,便往崖邊而去。當時上來時不覺得如何困難,現在下去時便感覺有些麻煩,他不由分說,將那狼往下一丟,這才一點點往下攀去。向上時看得到路,而這往下便只能摸著下了。看離地不遠時便跳了下去.

    衣袋中的兔子受這一震,醒過來,便要逃出來,南宮寶手快,一下子將其抓住,說:「想逃?可沒有那麼容易。」傅先生似乎在那兒站了很久,掉下來的狼已經摔得面目全非。南宮寶說:「拜託了,把這狼弄了做點可口的吃吧,我肚子真的受不了。」傅先生說:「我們這兒是吃素的。」南宮寶說:「吃素?你也太過份了,你兩個孩子長這麼大從未吃過肉?少林寺的吃素是佛家心腸,你也吃素,說出來讓人家笑話。」傅先生說:「你要吃的話我可以叫人給你們弄,但我們是不吃的。這兩隻兔子呢?是不是也一併弄了?」南宮寶說:「這只抓給小姑娘玩的,你不希望你的孩子過得快樂一點嗎?不喜歡幹什麼要把他們養大?」說著很不客氣的走了,將傅先生涼在一邊.

    南宮寶提著兩隻兔子來到傅碧心房門口,問:「碧心在嗎?」傅碧心聽了忙來開門,見南宮寶手上抓住的兩隻兔子,先是一驚,接著高興的問:「兔子?你是從什麼地方變出來的?」南宮寶用腳關上門,說:「小心抓好,別跑了,你一鬆手它們就跑了。」傅碧心小心的用雙手抓住一隻兔子,將其抱在胸口,青青經他們一鬧,已經醒過來,見他們手上的兔子,問:「你出去了一下?」南宮寶說:「上山去過,抓了兩隻兔子,一隻狼。」傅碧心說:「剛才姐姐給我講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南宮寶說:「她對你可真好,她從沒有給我講故事。」說著將另一隻兔子遞到青青跟前問:「要不要?」青青搖搖頭。南宮寶便將它放到地上,兔子一得自由,便逃到床底下的一個角落裡。傅碧心也將自己的那只放到地上。兩隻兔子擠在角落中不出來。南宮寶說:「兔子吃草,你可以去弄得草來餵它們。」他扶起青青說:「我們回房裡,碧心就在這兒玩兔子吧。」兩人去出,遇到傅心人,傅心人問:「你剛才出去過?從哪兒抓來的兔子?」南宮寶說:「上了一回山。」傅心人問:「那麼高你也爬得上去嗎?我父親沒有怪你嗎?」南宮寶說:「沒有。」兩人回房,便將房門關上,繼續休息,此處人少,根本上不會有人來打擾.

    谷在太陽下山很早,等有人敲門時,天已經近黃昏。南宮寶叫等一會兒,他穿好衣服,去開門,兩個婦人接著一大口鍋站在門口,鍋中還冒著熱氣。不用問,是他打來的那隻狼已經煮好了,但也沒有必要一次都煮了吧,弄這麼大口鍋,他覺得放到屋子裡可能太擠了,便到院中弄三個石頭擺好,叫她們放在上面,並說:「你們一起吃吧。」兩人不答,轉身走了。青青出來問:「什麼肉這麼香?還弄這麼大一鍋。」南宮寶說:「是狼肉,我去叫兩個孩子一起來吃。」青青問:「筷子呢?」南宮寶這才想起沒有筷子,只好說:「你先等一等。」他來到兩個孩子位的院中,敲開傅碧心的門,房中到處是草,而傅碧心身上更是亂七八糟,見南宮寶進來,不好意思的說:「我本以為它們要吃的,可它們就是不出來。」南宮寶說:「它們怕人,你走後它們就會吃的,可一天也吃不下這麼多草的,你吃了沒有?」傅碧心搖搖頭說:「估計一會兒便送來了。」南宮寶拍拍她的頭說:「走,到我勻那兒去,我們弄了一鍋好的,你哥呢?」傅碧心去推另一個房子,裡面傅心人說:「不用叫我了,我不吃,我只吃素。」傅碧心不解的問:「什麼吃素?」南宮寶說:「為吃就不吃,還求你不成,年紀輕輕的吃什麼素。碧心去拿三雙筷子來,我們等你。」傅碧心點頭便跑去了。南宮寶轉身回來.

    青青問:「這是狼肉嗎?怎麼這麼香?」南宮寶說:「狼雖然很壞,便它的肉也一樣的香。一會兒碧心來了你別多說,傅心人不來吃,不吃就不吃。」青青問:「為什麼?這麼多,這兒所有的人來吃都吃不完。」南宮寶說:「他說他吃素,無緣無故的吃什麼素呢?」一會兒傅碧心抓了一把筷子來了,未近,便溴到香味,問:「什麼東西這麼香?」南宮寶說:「吃了塊你就知道了。」他接過筷子先試了一塊,覺得煮得很爛,也許是餓了,味道也還不錯。而傅碧心長這麼大,從未吃過肉,有些害怕,但香味誘人,再看兩人吃得那麼香,便也夾了一小塊,放進嘴裡面,細細的嚼著,那味道,一時也說不出來,只覺得一輩子從未吃過這麼可口的食物。吃吃,眼淚便流下來了。南宮寶明白她的心情,怕她不好意思,便說:「是不是太燙了,慢點吃,別著急。」他從青青的口袋中掏出手帕,說:「來,擦一下。這麼好吃的東西,你哥不吃真的可惜。」.

    三人一頓猛吃,真到肚子中實在是放不下才停下來。鍋中還有一大半。傅碧心問:「這些怎麼辦?」南宮寶說:「就這樣放著,弄個什麼蓋好,明天熱一下又可以吃,但大家吃得太飽,最好不要睡這麼早,今天月亮應該很圓,在外面多玩一會兒再睡。」傅碧心說:「我現在已經走都走不動了。」三人坐在地上,都沒有起來。青青問:「就放在這兒嗎?不如送到房裡面去吧。」南宮寶說:「不用怕,這兒又沒有人。等會兒再去拿蓋的東西。這鍋太大,不好移動。」傅碧心問:「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好吃?」南宮寶說:「管它什麼東西,好吃就行。你們平時都吃什麼?」傅碧心說:「就吃飯吃菜,可那飯菜都沒有這好吃。」南宮寶說:「你們平時吃的那叫素,這叫葷,有的人一心向佛,只吃素,不吃葷。」傅碧心問:「什麼叫一心向佛?」南宮寶說:「就是從不殺活的東西,走路也小心,連一隻螞蟻也不忍心踩死,對了,你吃過魚嗎?你們這水潭裡面有魚。」傅碧心搖搖頭問:「那魚可以吃嗎?」南宮寶說:「當然,魚可以吃,兔子肉也可以吃,狼肉可以吃。」傅碧心說:「可誰忍心殺死它們呢?你看那兔子那麼可愛,只吃草。」南宮寶問:「那狼呢?」傅碧心說:「狼是壞蛋,被人吃了活該。」南宮寶說:「可在有人看來,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的,只不過這花草,你把它們弄斷了它們不能動,也不能叫,像我們喝的粥,由米煮成的,米也有生命的。」傅碧心問:「那我們什麼都不吃嗎?」南宮寶說:「當然不是,兔子吃草是為了活命,狼吃兔子也是為了活命,我們吃它們同樣是為了活命,等我們死了,埋到地下,也有一天會被地給吃掉的。你看,月亮出來了。」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一輪圓月升到頭頂上,傅碧心可能已經司空見慣,不覺得有什麼好看的,便說:「我想你說得有道理,但我們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吃嗎?」南宮寶說:「也不全是,但我們吃不吃一樣東西,是看他們的味道好不好,不是看他們本身的好壞。有個故事,說有一隻鳥受傷了,有人便弄一隻蟲子來餵它,你說到底該不該?救鳥,蟲子死了,不救,鳥死了。」青青問:「這個故事我怎麼沒有聽過?」南宮寶說:「這有什麼好聽的,我們不談這個了,走,碧心,把筷子就放這兒,我們到前面高處去看月亮。」他先站起來,將青青扶起來,三人便離開肉鍋,往前面溫泉邊而去.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南宮寶看這月亮估計應該是十五六了,因為石頭上並不涼,他們便隨便坐在石頭上,青青靠著南宮寶,傅碧心靠著青青。天上有月,水中有月,四處一片朦朧。一會兒青青便睡著了,而傅碧心可能一般總睡得早,現在也一下子睡著了。只留下南宮寶一個人還是清醒的,一時心緒萬千,一靜下來,他便想著江湖,想著母親,心中在暗罵這傅先生.

    傅心人是少年心性,掘強,好強,他拒絕了南宮寶的好意,但還是忍不住去偷看他們吃。看到他們吃得那麼香,自然有一絲後悔,待他們離開,他便走過去,來到鍋邊,猛的地腳要將鍋踢翻,黑暗中一個人叫道:「慢著。」傅心人一聽,知是父親的聲音,忙將腿收回來,傅先生出來說:「不吃肉是祖上的規矩。」傅心人問:「那為何不阻止妹妹吃?」傅先生說:「因為你妹妹不是你的親妹妹,她是我撿回來的。」傅心人有些冷漠的問:「那我呢?我是你親兒子嗎?我叫傅心人,自是我娘負了你,那我是誰的兒子?」傅先生有些吃驚,驚於他用這種語氣與自己說話,而且說出這種話來,一時沉默著。傅心人說:「我知道,我只是一個野種,對不對?」傅先生大怒,上前結實的給了他一巴掌,說:「你是我傅家的子孫,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是我的兒子。」傅心人轉身便走。傅先生閃身攔在他面前問:「你在心裡一直都在怪我,是不是?怪我不將毒術傳給你,怪我把你關在這兒不讓你們出去,是不是?」傅心人毫不含糊的說:先生說:「好,我問你,你學用毒是為什麼?」傅心人說:「用毒可以救人,可以救滄生。」傅先生冷冷的說:「救滄生?用毒之法可以救滄生?控制滄生還差不多,你如果學了我的用毒之術,必定是出江湖興風作浪,最後被人殺死。」傅心人說:「天下有好人有壞人,毒殺了壞了,不是救好人以嗎?」傅先生說:「你出去能夠幹好事,蛤你如何能分清好人壞人?好事壞事?江湖上對用毒之人總是怕上三分,但一有機會,便想利用於你,讓你成為他們的工具,以你現在的武功,在江湖上如果不惹事生非,還可以活著回來,如果你用毒,絕不可能全身而回,你要走,我明天便送你走,但想學毒術是不可能的。」傅心人說:「你將那迷香的解藥給我,待我想走時便自己走。」傅先生說:「好吧。」他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說:「用時咬破,放在鼻子上,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江湖是個是非之地,並不是你在書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我也知道你聽不進去,,你也必定要出去,但……早點休息吧。你練的護體神功不能吃葷,一吃葷,全功盡棄。」傅心人說:「我明白父親的一鄱苦心,但我認為一個男兒總該到外面去闖一闖,才不負此生,我知道自己的本事很小,不會去惹麻煩的,請爹放心。」傅先生說:「你這樣想就好,為防南宮寶來偷我的藥書,一連幾天我可能要睡在藥房裡面。」說完轉身走了。傅心人小心的收起那藥丸,回去了。父子間的對話,冷靜卻不乏溫情,也許只有像他們那樣的怪人才能說起來.

    月上柳梢頭。南宮寶一時也覺有些睡意,但三人總不能這樣便睡一夜,他將青青弄醒,說:「該回去睡了。」青青睜開眼看了看,說:「都是你,還說什麼看月亮,又把我弄醒了。」南宮寶說:「小姑娘已經睡得很死了,我們把她抱回房吧。」他起身,輕輕的抱起傅碧心,青青也只好起來,跟著。將傅碧心送回她自己的房中,蓋好被子,便出來了。青青說:「我也好睏了,你抱著我。」南宮寶說:「這個我到是很高興。」兩人回到房中,青青躺在床上便睡,南宮寶卻一時睡不著,坐在床上盤腿運功,相看一下傅先生在自己的身上下了什麼毒,看自己能不能解。但運功一周,並未發現中了什麼毒,也許是毒未到發作的時候,看不出來,他不相信傅先生只是嚇嚇他,而且也不可能因自己而改變規矩,想了半天,覺得去偷看一下那半本毒經也許能弄明白點什麼,只要能救自己一命,當一回小偷算什麼,就算讓傅先生發現了,也只能將自己的臉皮放厚一點,。一時打定主意,便決定三更天動手,此時天還早,又不能睡著,以免睡過頭了,只好在床上坐著。沒事練一練內功也不錯,好久都沒有練了.

    不知過了多久,月已偏西,處面慚慚的暗下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很輕,但也沒有漏過他的耳朵,他坐了一會兒,想不出那人會是誰。便輕輕的下了床,打開門,往外探頭,沒有人,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但想反正自己要去偷看書的,現在應該是可以動手的時候了。便輕步身藥房的方向閃去。他並不直接到門口,而是先躲在門前的一棵大樹下面,先聽一聽動景,看裡面是否有人。正自探聽著,忽然有一個人來到門口,南宮寶藉著暗暗的月光一看,正是傅心人,他心說:「這小傢伙來幹什麼?」只見傅心人小心的推開門,但門還是發出很大的響動,屋子裡一個人問:「誰?」傅心人說:「是我。」接著便沒有動景了。南宮寶心說:「這門可做得太好了,幸虧自己沒有進去,看樣子偷偷的看一下是不行了,只能用強,出其不意,將那傅先生制住,翻出書來自己研究了,也許還可以阻止那聖姑施毒,想要逼出解藥來可能是夢想。」這樣正自想著,傅心人出來了,背上背著一個小包,並不往自己的房中去,而是往山洞外面走。南宮寶一看便知道:「他是要逃起谷去,偷了他父親的東西。」傅心人輕快的往園外走去。南宮寶也在後面跟去,穿過一排樹木,便見到那幾叢迷香樹,傅心人穿過迷香叢,便來到山谷出口,南宮寶不敢再走,撿起顆小石子想將其擊倒,但只覺得頭一陣發暈,便迅速的退回來。傅心人回頭看了看,一轉頭鑽入山洞走了,南宮寶無力阻止,靠在一棵樹上,全身無力,估計是走得太近了,被迷暈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月已移去,但什麼時候天能夠亮可就不知道了。而天不亮別人可能不能發現自己。他頭腦慢慢的清醒過來,但全身還是不能動,一時後悔不已,這小傢伙出去不知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他年少不知事,對江湖又不瞭解,很容易被人利用,也不知道他包中背的是什麼東西。現在乾著急也沒有辦法,明明聽到傅先生在房中,為何只問一聲便沒了下文了呢?該不是被暗算了吧,要是他死了,那自己和青青恐怕便沒救了,但想來那小子不該那麼沒良心吧。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聽到有腳步聲過來,他頭不能動,也聽不出來都是誰,一會兒,來人走到他跟前,他才看清是傅先生。南宮寶說:「我猜你沒事,果真沒事。」傅先生問:「你也中了他的迷藥?」南宮寶聽他這口氣,是中了他兒子的迷香,搖搖頭說:「不是他的迷藥,是你的迷藥,我追你兒子追到這兒,便被迷倒了,想阻止也遲了。」傅先生問:「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出來幹什麼?」南宮寶老實的答道:「一個人沒事,想到你的藥房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學習的東西,不過現在恐怕想學的已經被他先下手了吧。」傅先生說:「他不但偷走了我的半部毒經,而且將所有貼了標籤的藥都取走了。」南宮寶問:「那些玩藝能毒死多少人?」傅先生說:「誰知道呢?」南宮寶說:「我說老天,你為什麼不去追呢?外面有雪,腳步有印子,你去追的話也許還能追到。」傅先生說:「追不到的,他的智謀不在我之下,半夜時間又可以逃走很遠,我到哪兒去追?」南宮寶說:「看你的樣子根本不想去追。」傅先生說:「你說得很對,他暗算於我,心中有愧,見到了我,也許會幹出什麼傻事來,你不是天下武功一流的嗎,也許你可以阻止他。」南宮寶說:「也許可以,但我阻止一個人的方法便是用劍刺進他的胸口,你當然不想你的兒子死吧。」傅先生說:「他還是一個孩子。」南宮寶說:「我知道,可那又如何?他要是殺起人來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十二歲出江湖,下手可是乾淨利落。」傅先生問:「你殺人從沒有後悔過?」南宮寶想了想,說:「有一次,殺了一個人,讓青青的解藥沒有了,所以有點後悔,但並不是因為那個人不該殺。如果你兒子要是幹盡壞事,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一個孩子。」傅先生說:「可你別忘了,你的性命還在我的手中。」南宮寶說:「現在記起來了,就求你放我們一馬吧。」傅先生說:「規矩不可廢,不過這個問題也許可以由別的辦法解決。」南宮寶說:「如果我現在能動,真的想拜你一拜了,你把你的毒術傳給我算了,反正你也沒有傳人,以後有機會,看你的兒子成器,我再傳給他。」傅先生取出一個瓶子,放在南宮寶的鼻子上面晃了晃,一會兒南宮寶便可以動了,一下子站起來,歎道:「你這藥可真的厲害,這麼大一片迷藥,可以阻止別人進來,也可以阻止自己出去,真是太好了。」傅先生問:「你不是要拜我一拜嗎?」南宮寶聽了高興的拜了一下,說:「多謝你將你的用毒之術傳給我,以後我要是用它害人,必定叫我不得好死。」說著便不由傅先生拉,自己起來了。傅先生說:「你害不害人關我什麼事?」南宮寶拍拍他的肩膀說:「不必顯得那麼冷淡,我知道你雖然性子古怪了點,但人還是個好人,不然以你一身毒術,那還會在這兒待著呢?我去看看青青醒了沒有,要是她醒了發現我不在,可不知道又會怎麼想。」.

    他回房時,青青已經坐起來了,在床上發愣,見他進來,問:「又上哪兒去了?這麼久。」南宮寶說:「出去遛了一會兒,也幸這地方沒有別的姑娘,不然你又要吃醋了。」青青說:「我才不呢,你要去找就去吧。」南宮寶問:「真的?你不生氣?」青青說:「當然,不過你要對我最好才行。」南宮寶問:「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大方了?」青青不答。南宮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說:「天還早,睡一會兒吧。」青青說:「我睡不著,現在。」南宮寶伸手抱住她說:「我也睡不著。」.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寶將大鍋搬到溫泉上熱了一下,叫傅碧心過來吃。傅碧心問:「我哥呢?」青青說:「我沒看到。」南宮寶道:「他一大早就走了,他早就想出谷,你爹就讓他出去了。」傅碧心吃驚的問:「他一個人?爹怎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呢?而且我怎麼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南宮寶說:「他可能怕你也要跟去,所以沒有說。」傅碧心聽了半天不語,過了好久才說:「他出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一走,你們再一走,就沒有人培我玩了。」南宮寶聽了也有些傷感,遇上這麼冷淡的一個父親,最好也是唯一培她玩的一個哥哥也走了。青青說:「等我們出去時我們帶你出去。」傅碧心聽了眼睛一亮,但嘴上卻說:「爹不會讓我出去的。」南宮寶不好應聲,他知道自己出江湖後會遇上不少的麻煩,保護青青一個就夠自己忙的了,要是再添上她,自己肯定應付不過來。江湖上有天山聖姑,再夾著這用毒的傅心人,還有其它的敵人,不弄得他頭大才怪。他拍拍傅碧心的腦門說:「你不用擔心,我去有點事,讓姐姐和你玩玩吧。」說完迅速的離開.

    南宮寶來到傅先生的藥房,傅先生已經在裡面等著他了,見他來了,便說:「心人的事,一時並不急,他必定要將那書上的東西讀上一翻,而且他取走的只是不全的半本書,我多年來弄得的一點成就並不在上面。我現在只講一回,你能記得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說完便將南宮寶領到那溫泉邊的毒草奇花前面,對他說:「能夠弄到的我已經弄到了,一共也才這九種。」南宮寶點點頭說:「我知道,你說一說他們的毒性,有什麼現象,如何用如何解。」傅先生便一樣樣的為他講,南宮寶一邊聽一邊回憶著那奇門異術上所寫的毒理,不時還問一問。但這用毒畢竟是太過複雜的事,傅先生說得很熟練,但南宮寶卻聽說吃力,他主要記一些中毒的症狀,解法,及毒性,至於如何用法,傅先生只草草的帶過,他也沒有細問。十幾種毒草一天時間才講完,還有復毒,以毒攻毒,包羅萬象,南宮寶雖是心無雜念,但他覺得自己也只記住了最多七成。但這用毒解毒是不能錯分毫的,人命關天,九成也不行。又過了兩天,看樣子是說完了,傅先生將他房中的一切瓶瓶罐罐的也都對南宮寶講了,這三天時間,青青不見南宮寶和自己在一起,不知道什麼原因,問南宮寶,南宮寶也只是含糊的應了一下。青青雖有些不快,但也沒有表露出來。她現在並不是剛出胡同的那個青青,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世事,再經過這鄱生死,其想法也深刻了一些,想問題也多了一些,也看出南宮寶是真的有事。三天講完,南宮寶可不想讓他便這樣算了,便又問玫些講過的和未講的問題。這樣又講了兩天,還將一些難記的零碎都記在紙上,講到最後,南宮寶覺得弄得差不多了,再自己給他講一遍,見無什麼差錯,傅先生歎道:「半部毒經,我弄了一輩子,而你才用了五天。」南宮寶說:「你這本書已經是後半部。」傅先生問:「你如何知道?」南宮寶說:「一般而言,這樣的書,上篇必定講原理,大概而談,中間再講細節,到後面再總結一下。」傅先生點頭說:「不錯,這書的前面和後面都被火燒了,只留有中間一些。」南宮寶說:「我雖記了那麼多,但要達到你的水平,也要好多年的工夫才行,可惜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傅先生問:「你什麼時候走?」南宮寶說:「明天待一天,後天再走。」傅先生說:「你將碧心也帶走吧。」南宮寶說:「你兒子也走了,你就該將女兒留在身邊才對,一個人住在這個地方很寂寞的。」傅先生說:「我已經習慣了,而且她還沒有習慣。」南宮寶說:「其實我看她在這兒也可憐,但如果將她帶往江湖,我恐怕照顧不過來,現在江湖很不平靜。」傅先生說:「無論如何,你將她帶走,這地方確實不適合她待。」南宮寶點點頭說:「我要從你這兒帶一些藥物走,要能克制你兒子所帶走的毒藥和聖姑手上的藥,我想我這要求不過份吧。」傅先生說:「我已經將一切都給你準備好了,到後天早上放到門口,明天我想與碧心待在一起。」南宮寶說:「以後有機會我會帶她回來看你的,這兒確實是個好地方,可惜我無福消受。」說完轉身走了。此時天已經快晚了.

    南宮寶回房,青青已經回房了,桌上放著兩碗飯和一盤菜,南宮寶問:「是不是早就送來了?」青青說:「剛送來的。」南宮寶說:「那吃吧,不然都涼了。」他坐下低頭吃飯,吃了兩口說:「我們後天走。」青青點點頭問:「碧心呢?」南宮寶說:「一起帶走。」青青問:「她父親同意了嗎?」南宮寶說:「同意了。」青青歎了口氣說:「要不是江湖上需要你,一輩子在這個地方住可最好不過了。」南宮寶點點頭說:「我們會回來的,我們帶碧心來看她父親。」青青點點頭。南宮寶問:「你覺得你的傷怎麼樣?」青青說:「我沒有什麼感覺,想來應該好了,現在睡覺也少了,人也有精神了。」南宮寶伸手試了試她的脈象,問:「你的功力可以運上來嗎?」青青說:「應該可以,但好久不練,有些困難。」南宮寶說:「我們這一次出江湖,不知要遇上些什麼樣的麻煩,我想間你們在這兒,可又不忍心分別那麼久。」青青說:「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南宮寶說:「吃過飯,我們到水裡面去洗一個澡,我也教你幾招武功,看你能否學會,也許可以自保。」青青說:「我學起武來很笨的。」南宮寶搖搖頭說:「怎麼會呢?無論學什麼你都比我快些,可見你比我聰明得多。」.

    吃過晚飯,兩人去溫泉邊,脫光下水。本來教武功還從未見有在水中教的,但南宮寶想傳她流水六式,這些招式只有在水中才更能體會到其精妙,也可能學起來更快。他雖與青青**相對,但心中不敢再有邪念,專心的教青青流水六式的第一式,微風初起,讓她體會到切出的掌力方向,速度如何避過對方的掌力,而攻進去,並且兩人對攻,為了讓她明白意思,南宮寶可是很費了一翻口舌,也不知練了多久,青青切起來的掌力還像那麼回事,而她也有些累了,便上岸回房睡覺,到第二天早上他們又去練,依舊是那一招微風初起。南宮寶從各個方向攻過來,讓她來擋,青青練習得很吃苦,早上在水中練了一會兒,到中午便在岸上練,依舊是那一招,每一次都是南宮寶叫她懈會兒她才停下來休息.

    到晚上,傅碧心將他們的衣服送來,並且說:「你們明天早上什麼時候走?」南宮寶說:「吃過早飯再走,不用著急,多備一點衣服,外面很冷。」傅碧心說:「我爹跟我說了。」他們的衣服已經洗過了,南宮寶查看衣服口袋,小刀,銀票都在,銀子可能少了兩塊,但他不能肯定,也不在乎。兩人換了自己的衣服,便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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