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江湖 顛峰篇 其路漫漫
    歡迎南宮寶的陣式,在回到水塞時,顯得更是龐大,幾千弟子站在湖邊,整齊排好,像示威一樣,聲音整齊劃一,震耳欲龍。南宮寶少不得要鼓起勁來回他們幾句,做出一個幫主的樣子,他本是不習慣這種場合的,但現在是幫主,沒得法子。張維新特地安排了一處山青水秀的地方讓他們住。這個地方讓南宮寶覺得滿意。他在此待了一天,見過大小頭目,到第二天,他和家人便趕往陳家村。雷振水擔心他們的安危,便將弓箭手分去二十名隨身保護。南宮寶答應了,畢竟現在身份不同了,而且他也不只一個人,還有家人要保護,而現在的危險也大了,所以雖覺得帶著一大幫之馬有些不習慣,但還是讓他們跟著。鄱陽湖總壇離陳家村有大半天的路程,他們大清早出發,乘船到對岸,因為人多,不能坐馬車,只能步行,到下午才到。陳家大院當年也算是在武林中大大有名的地方,陳思蘭的爺爺陳志雄曾做過武式盟主,而外祖父雲鶴那更是大大有名,只是到她父親陳傑這一代,江湖風雲變幻,一下子調落了,而現在也已經幾乎被人忘掉了。陳家大院好久沒人住了,就算幾年前陳思蘭和怡婧在這幾住了幾年,也終因她們深入淺出,而陳家大院又太大了,照顧不過來,慢慢的破舊了。現在院中到處長滿了青草。陳思蘭站在門口,一時心潮湧動。南宮寶在很小的時候來過此處,但現在有七八上十年,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他伸手拉住母親的手,輕輕的說:「娘,進去看一看吧。」陳思蘭點頭當先進去。南宮寶緊隨其後,再後面是青青,南宮秀和段雷,還有二十名弓箭手也一同進去。

    進入院中,南宮寶揮手示意,讓眾人停下來,讓他母親獨自一個人待一會兒。這回南宮秀顯得很聽話,止住腳步,陳思蘭獨自慢慢的向前走,一直穿過前院,走到後院。南宮寶這才對手下弟子說:「你們大家先在這樹萌下面休息一下。」他來到後院,青青也跟了上去。南宮寶到後院口便停住了,陳思蘭站在院子中間,久久沒有動。她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頭來說:「先到前院去安排他們住下吧。」說著走過來。南宮寶也和青青轉身回頭。回到前院,陳思蘭小聲說:「後院好像有埋伏。」南宮寶吃驚的問:「我怎麼沒有感覺到?」陳思蘭說:「我看到裡面有一處被人移動過。」南宮寶對此處沒有母親熟悉,便說:「那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看一看。」說完便衝了進去,陳思蘭想阻止已經遲了。他剛衝入後院,便見到有人從柴房中逃走,看那身影,南宮寶認得是袁夢,現在兩個多月,他的傷勢再重也應該好了,而且袁夢的本事的確不弱。南宮寶衝進來,手下弟子也跟著衝進來,還有其他的人,南宮秀問:「那人是誰?」南宮寶沒有回答,依次去推箱房的門,發現裡面收拾得很乾淨,想必定是張維新派人來打掃過。青青問:「還有人嗎?」南宮寶說:「沒有了,剛才是袁夢。他一向獨來獨往。」接著吩咐道:「你們二十個弟子睡這兩間大房子,娘,姐,還有青青睡中間這房,我和段兄睡旁邊的一間,娘看怎麼樣?」陳思蘭說:「這樣可以了。」南宮寶又問:「你們其他的人呢?」有個弓箭手問:「幫主不安排人守衛嗎?」南宮寶說:「你們房間裡留兩三個不睡覺也可以,有事的時候將眾人鬧醒就行了。現在大家回房看一看吧,收拾一下,有什麼缺的,我們去買,還有,剛帶來的東西也都搬到後院來吧。」

    一切都安排好,天已經不早了,帶來的乾糧大家分著吃了,陳思蘭說:「明天早上我們去祖廟裡拜祭一下。」說完這句,她便沒有再言語。這語氣很輕,但也很堅決,讓人無從反對,而且拜祭宗廟是天經地義的事,一夜無事,袁夢沒來打擾,也沒有別的人來打擾。天亮時,陳思蘭本起得很早的,但出到院中時,發現南宮寶早已在院中站著了,早上的露水已淋濕了他有衣服,可見他在此也不只站了一時半刻。陳思蘭問:「你早起來了?」南宮寶說:「娘也起得很早。」陳思蘭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南宮寶說:「心事每個人都有,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也想像段雷一樣,可又做不到。」陳思蘭說:「你現在是一幫之主,你應該振作起來,獨立的去承擔責任。」南宮寶點點頭,轉過臉去。陳思蘭伸手輕扶了他的腦袋幾下,說:「娘會站在你的背後的,還有許多人,像空正大師,楊幫主,你有困難時,他們會幫你的。」南宮寶說:「我知道,娘準備在這兒住幾天?」陳思蘭說:「今天就回去算了。」南宮寶問:「如果進城去買些香紙來是不是晚了些?時間不夠。」陳思蘭說:「我家廟堂常年都備有香火,你不記得了嗎?」南宮寶無言。

    很快,眾人都醒過來,出到院中,此時院中有一絲涼意。南宮寶問:「各位弟子昨晚睡得還好吧。」眾人說:「多謝幫主關心,我們睡得很好。」南宮寶說:「我和家人今天去拜祭祖先,再之後便回鄱陽湖。」南宮秀問:「這麼快便回去了嗎?」南宮寶說:「這兒住著不太方便。大家收拾東西出發吧。」

    陳家廟堂離陳家村並不遠,而且路也好走,太陽出來時,他們便趕到了。廟堂並不大,只是比一般人家的大一點,四周的田地也都有人種著。南宮寶吩咐眾弟子在廟前幾丈遠處停下來。他們一家人進去。陳思蘭走在前面,先進去,南宮寶等跟在後面。一進門,南宮寶便見到他父親南宮雨的碑位立在一邊,心中一時有些激動起來。陳思蘭在一旁取了三支香,在燈上點著,便分插在香爐中。隨身恭了一下,站在一旁。南宮寶雙臍跪下,青青,南宮秀包括段雷也都跪下來。青青大概不明白怎麼回事,但見南宮寶跪下,她自己也跟著跪下了。南宮寶一連盍了三個頭,其他的三人也跟著盍頭。完了後,南宮寶想站起來,卻見母親身子晃了晃,他一時大驚,接著發現這香之中有迷藥,而他剛才心情激動,沒有了現,忙叫道:「大家快出去。」他一把拉了母親,另一手拉了青青便衝了出去。

    剛一出門,便聽到側面射來幾支箭,勁力很強,忙往地上一倒,幾支箭從他頭頂飛過,剛好段雷和南宮秀也衝了出來。他們都離那香遠一些,吸入的迷香不多,因而一時只覺頭有些暈,但被南宮寶一叫便清醒過來。在門外等著的弟子反應也夠快的,待對方的箭剛射過,他們的箭也已經射過去了,但沒有了聲音,那些人好像已經離去了。那二十個弟子接著圍過來,護在南宮寶他們前面。南宮寶說:「大家不用擔心,我們都沒事,只是一些普通的迷香,取點水來。」有個弟子遞過一壺水,南宮寶喂母親喝了點,讓青青他們也喝了點。一會兒,陳思蘭清醒過來,南宮秀問:「誰這麼狠毒,暗算我們?」南宮寶說:「他們只是暗算我而已。」說著進廟去將剩下的香取來灑上水,在地上踩爛,對眾人說:「真吧,回去。」

    一行人回到鄱陽湖,沒再出什麼亂子,一路上南宮寶很少言語,只是呆呆的走著。青青似也受到他的感染,不言不語,跟在他後面,本來一路上南宮秀是最熱鬧的,可此時也安靜下來。因為張維新沒想到他們會回來這麼快,沒有派人去接,不過湖邊一直有船,他們叫了船回去,張維新和雷振水出來接著,張維新說:「幫主此行還順利吧。」南宮寶說:「托張壇主的福,還算順利。」張維新說:「這樣我就放心了,陳老夫人必定是累了,讓我安排大家休息吧。」陳思蘭說:「那就多謝張壇主了。」

    眾人回到原來各自的住處。南宮寶剛回房,雷振水便進來。南宮寶招呼道:「這兩天雷護法過得還好吧。」雷振水說:「也沒有什麼事,四處轉了轉。」南宮寶說:「此處山青水秀,確實是休閒的好地方,比太湖一點也不差。」雷振水沒答,問:「你這此出去受人暗算了?」南宮寶說:「幾個小賊,不算什麼。」雷振水說:「恐怕沒那麼簡單。我們一路上也見過何水生的兵力,並非弱不禁風,而且我在此處也看到了好些練兵場舊址,這明顯是剛拆除的,可見何水生並非平庸之輩,所以鄱陽湖的勢力不會比我們差很多,現在兩幫竟然合為一處,這讓很多人失望,如何你死了,合併之事出有因自然是泡湯了,所以你應該小心些。」南宮寶點點頭說:「我知道,要是我出意外,便將幫主之位讓給何水生,你依舊做你的天河幫護法。」雷振水問:「你為何說這種話呢?剛才何水生傳話,說你蹬位之處設在望江樓邊,時間是七月十五。」南宮寶說:「隨他的便吧,我並不在乎這些。」雷振水說:「不過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個月,我想我該回去準備一下。」南宮寶說:「那好,你可以先回去。將這些弟子都帶回去。」雷振水說:「還是留在你身邊吧,這樣對你也安全一些。」南宮寶搖搖頭說:「你帶走吧,到時我們回去由他們送就行了——你什麼時候走?」雷振水說:「明天一大早便出發。」南宮寶說:「那明天早上我就不送你了,你先去跟張壇主說一聲。」雷振水說:「我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去?」南宮寶說:「我會在七月十日之前趕回家,幫中不必來太多的弟子。」雷振水說:「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吧。」

    雷振水出去,南宮寶便獨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他一直想不明白,賽公明在何處,他與袁夢有沒有勾結?如果他們兩人聯手,自己的勝算有多大?或者說有沒有取勝的可能性?歡樂兒是袁夢或賽公明害死的嗎?幾次暗算我的人是誰派來的?假如自己死了,這長江是否會血流成河?許許多多的疑問,纏繞在他的腦子中,沒法解決,也沒法離去。當年他父親南宮雨對他要求十會嚴格,盼著他能出人頭地,他雖十分反感,但在江湖中闖名立萬,還是十分嚮往的,第一次遇到歡樂兒,第一次叫到歡樂兒的故事,心中十分佩服,夢想著有一天能像他一樣,可如今,經歷了萬千磨難,磨滅了心中萬腔豪情,又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竟有退卻的想法,可是,到了這一步,他還有退路嗎?

    天有些暗,似是要下雨了,空氣顯得很沉悶,南宮寶來到門口,抬頭向上看,天上烏雲密佈,地上狂風四起,雲隨風湧,顯得變幻莫測,猛然間一個震天響雷,接著便是轟轟之聲,暴雨夾著狂風劈頭蓋臉的打來,南宮寶忙退到屋裡。青青已經站在門口,南宮寶轉頭問:「雷把你弄醒了?」青青說:「天有些熱,睡不著,而且我有些害怕。」南宮寶說:「有我在你身邊,你不用害怕。」青青走過來靠在他身邊說:「這雨好大。」南宮寶點點頭說:「夏天的雨就這樣,來得很猛,但馬上便會停下來,到明天又晴得好好的。」青青說:「可這雷打得太響了,就像要炸開一樣,很嚇人的。」南宮寶道:「是很嚇人的,可我們待在屋子裡面,什麼事也沒也。」青青看看外面,天空中的烏雲未散,而地上的水流不及,積住不了少。南宮寶將青青拉回來坐在椅子上。兩人看著外面,一時都沒有言語。終究南宮寶先開口道:「明天我們去釣魚吧。」青青問:「什麼釣魚?」南宮寶解釋道:「就是一根長竹竿上面接一根線,線上系一個小鉤子,鉤子上弄點好吃的,有些魚見有吃的,便一口咬上去,你一提便將魚鉤起來了。」他邊說邊比劃著。青青覺得好玩,問:「那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弄這些線和竿子嗎?」南宮寶說:「我現在可是幫主,這麼點事還搞不定成什麼事,一會兒我去要,雖人自然會弄來的。」青青忽然說:「我有些冷,你送我去睡吧。」南宮寶問:「你晚上不吃嗎?他們這兒的魚那麼好吃,你捨得嗎?」青青說:「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又不是好吃鬼。」南宮寶估計現在離飯時間並不久,便說:「你當然不是好吃鬼,但別人是啊,別人將你的一份都吃了,你可很虧啊。」青青說:「可我的些困了,你給我講故事吧。」南宮寶說:「我不太會講故事,不如你講故事給我聽吧,我也很愛聽故事片的。」說完他進屋去取一件衣服出來給青青被上。青青裹好衣服,說:「我出個迷你猜猜,白天開箱子,晚上關箱子,箱子裡面一個小呆子。」說著將眼睛眨了眨,這個迷語是指眼睛,而最後一句是罵南宮寶是個小呆子,南宮寶如何不知道,但他故作不知,說:「這個迷很難猜,我也出一個你猜一下。白天開箱子,晚上關箱子,箱子裡面一個……」他一時未想好該稱她什麼好,便頓住了。青青叫道:「一個百靈鳥,你這麼小呆子,對不對?」南宮寶說:「我眼中還真有一個小呆子,不信你看。」說著睜大眼睛。青青笑道:「你一個大呆子,眼睛裡面一個眼珠子。」南宮寶伸手便要去彈她的額頭,青青動作不慢,一手攔住他的手,另一隻手便捏住他的鼻子,輕輕的捏了一下,迅速的用衣服蒙住頭,而她又蒙得太緊,正好看到鼻子凸出來。

    晚餐人不少,雷振水和張維新,再加上南宮一家,飯菜也很豐盛,不過他們走了一天的路,有些吃不下,雖說桌上有鄱陽湖的特產,但青青也只是嘗了點,其他的人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但總覺得都是一些客套話,說得有些不自然,論平時,南宮寶是早就放下筷子走了,但現在不行了,他是一幫之主,又是為雷振不送行,因而只行老老實實的待著,到最後,南宮寶說:「雷護法,明天早上我送你。」雷振水說:「不敢麻煩你了,有張壇主送便可以了。」南宮寶說:「那便有勞張壇主了。」張維新說:「份內之事,幫主不必客氣。」南宮寶說:「那我就先祝你一路順風了。」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將船也帶回去。」雷振水說:「好,我在七月十五之前必定趕去。到那一天希望張壇主也能來。」張維新說:「有空的話,我必定趕去。」

    到第二天,南宮寶起床時,雷振水已經走了,南宮寶本想提醒他一下,雖說雷振水武功不弱,但如果遇到似袁夢這種高手,也難以點到便宜,且敵暗我明,更是小心為好。經過昨天的一場大雨,今天天氣晴得格外好,遙看著湖面如鏡,倒印著藍天白雲。南宮寶伸了一個懶腰,回頭看了看屋裡,眾人都還未起來,他走出院門,來到外面,對一個看守的說:「我今天想去湖上釣魚,麻煩你叫人去準備一下。」那守衛的問:「不知幫主要多大的船,多少釣竿?」南宮寶說:「三跟竿子就夠了,兩隻小船。」那守衛的點頭說:「我這就去辦。」南宮寶謝過後便將青青叫起來。青青本是早已醒來,只是想多睡一會兒,現在聽到南宮寶叫她,便迅速的爬起來開門,問:「天晴了嗎?」南宮寶說:「當然,昨天說好要去釣魚的,快起來。」青青說:「我不是已經起來了嗎?」南宮寶不好意思的說:「你等一會兒,我去叫其他的人,吃了早飯便去。聽說要去湖上釣魚,南宮秀自然樂意,她去,段雷也去,陳思蘭見他們興致很好,便答應也一同去。張維新告訴他們,好釣魚的地方都在湖邊凹處,特別是水草密集的地方,並讓他們小心。

    湖畔果然已經準備好了魚具,兩隻小船,三根釣竿,南宮秀和段雷上了一隻船,青青上了另一隻。南宮寶問:「娘上那一隻船?」青青說:「娘上我們這一隻吧。」陳思蘭說:「隨便那一隻是一樣的,你和寶大哥一隻很好,但兩隻船不要走遠了。」她說著便上了女兒的船。南宮寶自然上青青那隻船了,他將釣竿遞過去兩根,自己船上去留下一根。南宮秀問:「小寶,你說到什麼地方去?」南宮寶說:「由你做主吧,不過別走得太遠就行,今天晴得太好了,最好是找一個蔭涼的地方。」南宮秀說:「那還不如讓你做主呢。」南宮寶不理她,將魚竿放好,解開繩索,抓起一隻槳遞給青青。青青說:「我不會劃,你教我。」南宮寶說:「很簡單,看我的。」他抓起槳,輕輕的一撥水,船便動了,青青也學他的樣子劃了幾下,南宮寶又將雙另一隻槳交給她,教她用雙槳划船。南宮秀和段雷一人一隻槳,一下子將船划出好遠,陳思蘭叫他們慢點,段雷想停下來,但南宮秀瞪了他一眼,說:「他們很快會趕上來的。」青青見他們劃得那麼快,雖想努力趕上,但人弱力微,再怎麼使勁也快不了,一時心中著急。南宮寶見了笑道:「不用著急,我們一下子就趕上他們了。」他伸手掌按在青青背上,將真氣逼入她體內,再從她腳下注入船身,真氣摧動小船迅速的追了上去,一轉眼便超過了南宮秀那隻船。南宮秀很是吃驚,叫道:「喂,你們玩什麼把戲,這船不劃也可以跑這麼快嗎?」南宮寶並不理她,但還是收回功力,船迅速的慢下來。南宮秀兩人迅速的劃上幾下追了上來,問:「你們這什麼玩藝兒,教給我們。」南宮寶說:「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用功力摧船前行了,但做起來可就比較難了,它不但很費功力,而且力不能過猛,不然的話船受不住,破了,你們就掉進湖裡去了。」青青笑道:「淋你我個落湯雞。」南宮秀道:「你小孩知道什麼?」青青氣道:「你才小孩呢。」轉過臉去不理她。抓住雙槳,憤力的向前劃去。南宮寶笑道:「與她計較什麼,來,我教你用一隻槳划船。」他取下一隻槳,用雙手抓住,說:「這一隻槳划船可以左一下右一下,這樣船就不會拐彎了。」青青試了一下,覺得很簡單。南宮寶說:「但這樣很費力,還可以這樣劃,槳在水中走內弧線。」他跟著示範了幾下。這單邊划船,如果還是劃直線,船必定是要打轉的,但往內輕輕的劃,便可以將力平衡掉,這說起來簡單,但該劃多大的弧,這卻要一些經驗,因而不是一下子就能學會的。青青試了好久,這船不是往左拐便是往右拐,氣得她狠狠的的將槳摔下,說:「有兩隻槳為什麼要學一個劃呢?」南宮寶笑道:「有時這槳斷了一隻怎麼辦?別人學這單槳划船要學好幾天,你這麼聰明,半天就學會了。」青青說:「我不學了,有你划船就行了,你老是要我劃,你到會享福。」將槳遞到他跟前說:「你來劃。」

    不知不覺間,船已經劃出好遠了,看到有些漁民在撒網打魚。陳思蘭說:「就到這兒吧,不要走得太遠了,南宮寶聽了便讓船靠岸,停在一片柳樹邊,放線下鉤。南宮寶給青青講何時拉竿,如何用力,講了一會兒便讓她自己釣。不多時,南宮秀已釣上一條來,只不過很小,才一才寸多長,但這也讓青青羨慕不已。南宮寶笑道:「那麼點小東西也算是魚嗎?」南宮秀道:「你連一隻小的都沒有釣上來,還有什麼理由笑我?」不久,段雷也拉起一條來,但剛離水面便掉了下去,而看那魚不小,大概有半尺來長,南宮秀直叫可惜,罵了他兩句,繼續釣魚。陳思蘭說:「阿秀,你對他不能客氣一點嗎?一個姑娘家,成什麼樣子?」南宮秀閉口不語,段雷忙說:「是我沒有用,那麼長一條魚弄掉了。」青青正聽著他爭吵,忽然覺得手下一沉,南宮寶忙去將竿往上一提,青青也用力往上提竿,不想用力過猛,線一下子拉斷了,南宮寶眼急手快,迅速的將竹竿繞了幾個弧,將那線纏在竿子上面,並小心的拉近,再一手抓住線,輕輕的將魚拉到船邊,發覺釣起來的是一條尺多長的紅鯉魚。青青十分高興,叫道:「小心點,小心點。」南宮寶伸另一隻手入水一下子將魚抓起來,取下魚鉤,將魚丟進簍子中,青青探頭在魚簍口看,說:「好大一條紅魚,這麼好看。」南宮寶說:「可不是嗎?還是你運氣好。」他重新接上線,本來他們這釣線是上等的線做成的,如果不是遇到這麼大一條魚,要不是兩人用力過猛,是不可能拉斷的。南宮寶重新上餌,交給青青,這回青青信心大增,釣起魚來也顯得很認真。

    釣了一會兒,有魚來咬鉤,但浮標也只輕輕的沉了幾下便沒有動了,一連幾下,青青將鉤提起來一看,已經無餌了。南宮寶說:「換一個地方釣吧,這個地方都是小魚,小魚咬餌不咬鉤,釣不起來。」他將船划開一丈多遠,再下鉤,青青釣魚,他躺在一邊休息。但沒過一會兒,他忽然坐起來對青青說:「你這樣是不是很累,靠在我肩上吧。」青青說:「我早就累了,你也早就應該過來讓我靠一下,我還劃了那麼久的船呢。」說完全身歪在南宮寶懷中。陳思蘭覺得奇怪,他們以前從不曾在人前顯得如此親密的,她舉目四望,見前面遠處停著一隻小船,而船上的人很有些像是七巧兒,看南宮寶的動作,那人肯定是七巧兒了,那船在遠處停了一會兒便離去了。陳思蘭想:「那七巧兒必定是還愛著小寶的,她的一切過激行為,只是因為妒忌,但看這個樣子,小寶不是會原諒她的了,七巧兒那孩子,就是性子太強了,如果有她相助,小寶這幫主也許可以做得更稱職一些,可是感情之事,又怎麼能勉強嗎?」

    南宮形容詞剛才的確是見到七巧兒了,不明白她為何也來了,便讓青青挨著什麼,那知青青也不避什麼,一下子挨得那麼近。對於七巧兒他總覺得有一份欠意,但她的性子自己又能些受不住,一時搖搖頭。青青問:「怎麼了,這這樣不對嗎?」南宮寶說:「靠一會兒就行了,我的腰都酸了,你讓我休息一會兒吧。」青青問:「你腰什麼地方酸了,我給你錘一錘。」南宮寶說:「不必了,你專心釣魚吧。」青青說:「可半天了都沒有魚咬鉤,不如再換一個地方吧。」南宮寶看了看四周,便說:「好吧,我們劃到那樹枝下面,但你拉鉤時要小心點,別掛到樹上去了。」他取槳將船划到一棵大垂柳下面,垂柳斜長入湖面,柳枝正好朋部分垂入水中,與樹桿形成一個供形,他們將船划入那下面,與母親那隻船之間隔著重重枝條。相互間只能看到一點影子。南宮寶說:「你釣魚吧,我睡一會兒覺,這兒青山綠水,還有涼風,睡覺太好了。」青青說:「你不是出來釣魚的嗎?怎麼來睡覺來了?」南宮寶懶洋洋的說:「怎麼舒服便怎麼樣吧。反正已經釣上一條了。」說完閉上眼睛。青青說:「你這樣睡了,我把你拉去買了。」南宮寶說:「沒有人要的,你放心吧。」青青推了他幾下說:「我一個人在這兒釣魚沒意思,你培我說話啊,再不起來我可生氣了。」南宮寶伸手說:「把魚竿給我。」青青給他了,他坐起來重新上了餌,再拋入水中,問:「你說那條魚怎麼做才好呢?是燒了吃還是煮了吃,或者煎了吃?」青青說:「燒了吃吧,烤了吃也可以,總之這魚是我釣上來的,我要吃一大塊,你就吃頭和尾。」南宮寶說:「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這魚可是我拉上來的,你不記得了?」青青眨了眨眼睛,說:「不對吧,我記得是我拉上來的,你還在一邊睡覺呢,你再好好想一想。」南宮寶聽了忙叫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你看我這腦袋,直該打一下。」他抓起青青的手,在自己的腦門中拍了一下。這一下,他自己不覺得痛,青青可就有些受不了,抽回手叫道:「你使這麼大勁幹什麼,把我的手都打痛了。」南宮寶笑道:「你打我,怎麼怪我勁使大了呢?」青青說:「你還說呢。」說著握起拳頭在南宮寶肩上錘了兩下。南宮寶斜拉了一下鉤,叫道:「別動,我釣到一條大魚了。」果然,青青看見那竿彎得很厲害,線更是拉得必筆直。南宮寶為免再次將線拉斷,順著那魚游動的方向鬆手,拉了下再鬆一下,可那魚還在往下沉,青青說:「我來幫你。」南宮寶說:「勁太大了就拉斷了,我一個人慢慢的拉了一會兒,那魚沒力了我們就可以將他拉上來。」正說著,那魚游到船底下去了。南宮寶忽然覺得情況不對頭,將竿往水中一插,船下傳來一下悶哼,接著吹上來幾個氣泡。南宮寶一扶青青,提氣摧船,往岸的反方向行去,並叫道:「娘,快走。」

    陳思蘭那邊聽到這兒的叫聲,知道出事了,忙划船往湖中而去。待兩船靠邊,南宮寶說:「段兄,將你的弓箭給我。」段雷忙取下弓,抽出一支箭遞給南宮寶。南宮寶搭箭拉弓,盯著水面,猛地一箭射過去,直入水中,一會兒便有一具屍體浮上來,嚇得青青將南宮寶抱住。南宮寶將弓還給段雷,說:「我們走。」青青覺得十分噁心,將她釣起來的那條紅鯉魚也倒入水中。南宮寶交給她一支槳,說:「沒事了,我們走吧。」南宮秀見他們將那麼大一條魚都倒了,他們釣來的這些小留著還有什麼意思呢,便也都倒進水中,留下一個空魚簍子,著船回去了。

    南宮秀小聲的問:「娘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誰?」陳思蘭搖搖頭。南宮秀又問:「小寶知道嗎?」陳思蘭說:「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南宮秀說:「他可以過去查一查,也許可以找到一點什麼線索。」陳思蘭說:「現在一切由他做主,也許他覺得林中還有人,過去看危險。」南宮秀又說:「我看那些人好像專門暗算小寶的,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陳思蘭歎道:「我們是他的軟肋。」南宮秀問:「什麼軟肋?」陳思蘭說:「有我們在,可以牽制小寶的行動,如果我們不再了,小寶的行動便沒有顧慮,別人想動他就更難了。」南宮秀說:「照你這麼說,別人不會傷害我們了?」陳思蘭說:「也不一定,當有一天別人覺得有把握的時候又另當別論。」南宮秀問:「他怎麼惹出這麼多仇家來了?」陳思蘭不滿的說:「這能怪他嗎?長江兩湖合併,讓有些想坐收漁利的人希望落空了,自然想害他,讓合併之事成空。」南宮秀說:「這麼危險的事,乾脆不幹了。」陳思蘭說:「你這傻孩子,有些事是沒有退路的。」說話間,他們的船已經落下好長一段了。

    回到壇中,南宮寶便叫人送他們回去,回南宮府。張維新很奇怪,問:「這是為什麼,是我們照顧不周嗎?」南宮寶說:「怎麼回呢,若是照顧不周的話,我們直接划船便回去了,只因我離家太久了,想回家去看看。而且在這兒吃也吃過了,玩也玩過了,想來看看大家,也看到了,以後到這兒來的機會多得是。」張維新說:「幫主能這樣想我便放心了,既然你們要走,我也不強留,幫主什麼時候走?」南宮寶說:「現在,麻煩你叫幾個弟子護送一下。」張維新說:「我這就去辦。」他出去後。南宮寶便叫家人收拾東西回家。南宮秀覺得很掃興,但留在此處又怕危險,只好委屈一下回去了。南宮寶說:「以後到太湖去或者到白沙河去再玩吧,那些地方我可以派人保護你,而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意思太過麻煩別人。」南宮秀說:「有什麼好玩的,回去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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