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南宮寶告別家人,駛一頁小舟,掛一張大帆,乘風借力,飛快的向下游而去。江上風很大,船搖晃得厲害,但南宮寶卻操縱得輕鬆自如。船上就他一個人,無論怎麼樣搖擺,他都能穩穩的站在船上。如果以這個速度來估計,兩天便可以趕到百河舟,但到太陽下山時,風也停了,他覺得有些累,便下了帆,讓船順水而漂。他估計不久便可以到達百河舟入口。但就在此時,有三隻船向他這邊駛過來,雖說是漁船,但看那些人的打扮不像是漁民。他現在不想惹事,因而沒有多看,只是歪在一邊,顯得很清閒的樣子。但那些船卻直向他這個方向劃過來,而且一下子三隻船分開,左右兩隻快些,中間一隻慢點,看樣子是要包圍南宮寶的小船。
三隻船近來,南宮寶還是沒有正眼看他們,但突然那些人每人取出一把弓箭來,這不竟讓他大吃一驚,每隻船上有八九個人,三隻船便是二三十人,如果這麼多箭向他射來,船上空間又小,躲不開,如果躍上空中,又失去了靈活,對後續的躲讓很是不利。他不可能一下子擋開對方那麼多的弓箭。正在打算躍上對方的船時,那夥人已經放箭了,其動作之快,讓南宮寶又吃驚一次,但時間來不及讓他吃驚,那些箭便射過來。而此時南宮寶的身子還未站穩,手中唯一有的便是那柄槳,可這能擋住那麼多箭嗎?而且看那些弓箭都偏小,力道自是非凡,弓箭帶著暗勁一下子便到跟前了。南宮寶無法,一壓船舷,小船便翻了個面,他掉進水中,而船底也剛好將那些謝來的箭擋住了。只是一擋之下,這隻小船便碎成好幾塊,有些箭還射穿船底。但這一擋之下,讓南宮寶有機會逃生,而且有些箭雖射破船底,射入水中,但力道已經減小很多,對南宮寶沒有什麼威脅了。那些人見一下子沒有射中南宮寶,但叫了聲:「扯呼。」三隻船飛快的逃走,而且還不時回頭向後面的水中放箭,以防南宮寶潛水追來。
等三隻船走遠了,南宮寶這才露出頭來,一抹臉上的水,抓住兩塊船板向那些人丟去,罵道:「她奶奶的,這麼狠,下次見到你們還讓你們這麼快逃走。」他游回岸邊,全身濕淋淋的,些時水雖不冷,但這濕衣服貼在身上很不好受。上了岸,見此處荒無不煙,只得歎命苦了,口袋裡空有銀子卻無處可用。正在此時,從上游急奔而來兩匹馬,南宮寶遠遠的看著馬上的人,走近時讓出來,正是雷振天和雷振水。南宮寶本不想讓他們兩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但在這江堤之上想躲開也難,而且正好可以向兩人求救一下。一會兒,兩人在南宮寶面前停下來。雷振天笑道:「你的快船弄翻了?」但雷振水看到南宮寶漂在江中的船破成幾塊,便問:「你受人暗算,是些什麼人?」南宮寶說:「誰知道呢,別人一頓亂射,射完便走,你們看我現在的樣子,能不能弄一套衣服讓我換一下?」兄弟兩看了一下,雷振天拋過一個包袱來,南宮寶接了跑到江堤下面一個林中換了,將自己的衣服掛在樹上,再回來。雖然那雷家兄弟的衣服自己穿著大了點,看上去有些可笑,但總比濕衣服感覺好些。
南宮寶問:「兩位追我?」雷振水問:「何以見得?」南宮寶說:「憑感覺。」兩人沒有反駁,自是默認了。南宮寶接著說:「我現在急著趕去百河舟,如果兩位的事不是很急的話,可否等我回來再談。」雷振水問:「你去幹什麼?」南宮寶說:「太湖的幫主劉風請我去,而我也正好想去看看。」雷振天問:「你瞭解他嗎?」南宮寶說:「不太瞭解,不過正要向兩位請教。」雷振天說:「我們也不十分瞭解,可你既然不瞭解他,他一叫你去你便去了?」南宮寶想了想說:「其實我有別的事情,兩位對江湖中的事情瞭解得很少吧。」雷振天說:「只是有所耳聞。」南宮寶說:「劉風的這幫主可以說是我幫他奪回來的,他當時答應我不主動去攻擊上面的鄱陽湖,我也想去看看他做到沒有,也想去警告他一下,別輕舉妄動。」雷振水問:「假如他不聽你的呢?」南宮寶說:「他將會失去人心,現在何水生已經拉攏甜甜和她的父母,如果他真的不聽我的話,我也不會讓他好過。」雷振水問:「你很厲害?」南宮寶聽這了話很不痛快,但卻沒有發作,只是說:「盡力而已。」雷振水說:「你太天真了,你也太低估太湖的實力了,更是太低估劉風了。」南宮寶也語氣不善的問:「你們有何高論,說來聽聽。」雷振天說:「像你這樣的本事,他只要用幾個陣式便可以困住你,而且要是遇到強力的弓箭手,你們也只能自保,也就是說你們幾個人,他只需要五十個人,最多不超過一百便可以應付。」南宮寶說:「但何水生那邊誰又知道沒有那樣的人呢?就算少一點,也可憐他碰元氣大傷,很容易被人坐收漁人之利。」雷振水說:「你跟本不瞭解黃天霸。」南宮寶說:「他死了,而且這回是真的死了。」雷振水說:「我一直懷疑,他怎麼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與銅面人一戰呢?」南宮寶知他們不信,但將自己殺黃天霸的經歷簡單的說了一下。雷振天說:「怪不得,可你就很不妙了。」南宮寶問:「我有什麼不妙的?」雷振天說:「劉風是黃天霸的兒子,親兒子。」
南宮寶再次跳起來,這件事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便問:「你們如何知道的?」雷振水反問:「你相信我們的話?」南宮寶說:「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我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性,。兩位有什麼難言之隱嗎,不肯告訴我身份?」兩人沒有回答。南宮寶說:「無論如何,劉風我還是要見一面的,一切小心便是,兩位如無其它的事,我便告辭了。」雷振水問:「你很急著趕去?」南宮寶說:「也談不上很急,只是與你們在一起總忍不住想打聽你們的身份,而你們又不肯告訴我。」雷振水問:「你想過要出人頭地沒有?」南宮寶愣了一下,說:「想過,但我現在名頭也不小了,還要如何?」雷振天問:「你就沒有想過要當太湖的幫主嗎?」南宮寶說:「我現在只想著趕快回家,培我娘,還有,也希望江湖太平,不出什麼事。」雷振水問:「你真的沒有想過嗎?」南宮寶反問:「你看我是那個料嗎?你們想太湖的人會讓我當幫主嗎?」雷振水說:「我們可以幫你。」南宮寶問:「真的?可我還是不幹,你們兩看起來雖沒有惡意,但太湖如此之大,要是讓你們控制了,而我又對你們的來頭不清楚,這種事我不會幹的。」他這話說得很直,也就是信不過兩人,但也暗含著讓其告知身份的意思。雷振天問:「我們要是告訴你身份,你會信嗎?」南宮寶說:「我可以判斷一下。」雷振水說:「好,我告訴你,我們便是太湖的人,我父親是太湖的一個小舵主,而當時都是天河幫的,黃天霸便是我父親的一個弟子,後來天河幫散了,我們太湖便自立為王,可我父親死時卻將幫主之位傳給了黃天霸,並叫我們不要待在江湖上,說我們並不是當幫主的料,而且幫主之位只有一個,不忍心看著我們兄弟爭起來,所以我們便走了,而且當時我們在各方面的確不如黃天霸,也只能如此。」南宮寶說:「看來你們平不甘心,所以苦練武功,希望有一天能將這幫位奪回來。」雷振水說:「以前我們確實如此,但我們天姿有限,至今連你都打不過。」南宮寶說:「兩位也別喪氣,其實你們現在的武功,江湖上已經少有敵手,就算是黃天霸也不過如此,何況人生有許多快樂的事,一心只忙著爭權奪利也不好。對了,你們沒有其他的家人嗎?」兩人聽了一時闇然不語。南宮寶說:「我可以幫你們奪回幫主之位,但你們還是得答應我不去打別人。」雷振水說:「我們現在對幫主之位不感興趣,只是不忍心太湖落入別人之手。」南宮寶問:「那你們想怎麼辦?你們不是沒有親人嗎?」雷振水說:「我們幫你取得幫主之位,你以後生下的第一個孩子便跟我們姓雷。」南宮寶聽了臉紅了一下,說:「這事我得回去跟我娘說一下才行。還要問一下她的意思。」雷振天說:「有什麼不行的,你大哥不是姓陳嗎?」南宮寶無言以對,只好轉變話題問:「你們打算如何幫我奪取幫主之位?」雷振水說:「很容易,你去見劉風,他必定暗算你,只要讓他的手下之人知道,你便可以說他是忘恩負義之徒,這種人不佩當幫主。」南宮寶說:「可他怎麼會讓別人知道他暗算我呢?萬一他在菜中下毒,我死了誰知道?他反而會說是別人要殺我,還為我報仇。」雷振水說:「我們和你一起去。」南宮寶點點頭說:「剛才暗算我之人很可能是他派來的,我決定裝作受傷了,你們救了我,送我去百河舟。」雷振天說:「可以一試。」
於是雷振天和雷振水抬著南宮寶便往百河舟而去,而南宮寶將自己的右手臂纏上厚厚的布,臉色也裝得很蒼白,入百河舟沒多久,劉風便新自帶船接來了,但見南宮寶被兩個人抬著,有些吃驚,問:「寶兄,你怎麼了?」南宮寶說:「路上被幾個毛賊傷了一下,不過幸虧有這兩個朋友,我本打算先回家,可又怕我娘擔心,所以只好到你這兒來待上幾天了。」劉風說:「能為你盡力,我求之不得,來人啊,將我這寶兄弟抬到船上去,小心點,對了,你這兩位朋友不知如何稱呼?」兩人各自介紹了一下說:「我叫田強。」「我叫田弱。」南宮寶說:「你別看我這兩個朋友本事不很強,但為人很是熱情,幸虧他們在江邊救了我。」劉風說:「不知是哪路人傷了你,以你的本領……」南宮寶說:「我也不明白,不過很可能是賽公明這一路人馬,在我未出門時便受到圍攻,這些人神出鬼沒,招式奇怪,這次圍我的人有三十人左右,是用弓箭,力道很強,乘三隻船,幸虧我反應快,將船弄翻,擋了不少的箭,不然你便見不到我了。」劉風說:「寶兄命大福大,不會有事的。」南宮寶說:「我倒不怎麼怕,只是你要小心點,上回那袁夢奪你幫主之位很可能重寅,這賽公明等人你可能還不瞭解,他手下的人本事都不可小看,萬一再夾別的舵來與你作對,我恐怕也無能為力。上回你也知道,我也算是暗算他才勝了半招,如果這回遇上他……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劉風說:「我會小心的,你專心養傷吧,在我這兒,沒有人會傷到你的。」南宮寶說:「上回何水生也送了我不少的禮物,人也提醒過他,小心賽公明等人,以免失了幫主之位,丟了性命。不過聽丐幫的楊幫主說,鄱陽湖的實力並不強大,所以你也放心,他不可能來攻打你的。」劉風說:「這樣我就放心了……你的傷不重吧。」南宮寶說:「還好,只是傷了一點皮肉,行動一時不便而已,過兩天便好了。」說完舉起手,但接著扔色一變,馬上恢復正常,笑道:「你光顧著跟我說話,忘了招呼我的兩個朋友了。」劉風聽了忙說:「你看我……我下面務有房間,我送你們下去休息一下吧。」劉風請兩個弟子抬著南宮寶下去,也請雷家兄弟一同下去,他走在最後。
雷振天進去,再便是雷振水,雷振水剛一進門,劉風忽然將門關上了。雷振水反應夠快快的,一回身一掌拍了過去。他這一掌該有多強,這一拍,門上的板碎成幾塊,但門並沒有破,木板碎了,露出中間的鐵條,而從門洞中可以看見劉風,他口吐鮮血,但臉上卻露出勝利的微笑。南宮寶大驚,林擔架上跳了下來,問:「劉兄,你這是幹什麼?」雷振天說:「這還用問嗎?他要將我們困死以這兒,可我們發現遲了一步。」南宮寶說:「就憑這個困得住我們嗎?」雷振水說:「這個船叫寒鐵鎖龍船,這個房子四面八方都由這樣的寒鐵條打成的,插翅難飛。」劉風顯得很意外,問:「你如何知道的?」雷振水說:「我如何不知道。」南宮寶有些不信,飛起來在頂上踢了一腳,但只見頂板輕輕的晃動了幾下,木板裂開,可卻沒有破。這回他真的信了,便走到門口說:「你真的是黃天霸的兒子?」劉風再一次吃驚,說:「看來你們知道得真不少,我真不忍心殺你,但也沒有辦法。」南宮寶問:「兩次暗殺我的人都是你派的?」劉風說:「用箭射你的是我,而另一次便不知道了。」南宮寶抽出小刀便向他射去,劉風一閃身躲過,並退回到上面去。而兩個抬南宮寶進來的弟子紛紛搶到門邊叫喊道:「幫主,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啊。」南宮寶說:「很報欠,連累了兩位。」雷振水說:「這不能怪你,只怪我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本來我們可以根據這隻船的吃水深度判斷其重量的,可好久沒坐過船,連這項本事都退化了。」雷振天問:「這寒鐵天下便沒有東西可破嗎?」正說著,船底裂開一個小洞,進水了,但水進得不快,也許劉風還不想他們這麼快便死去。南宮寶想了想,說:「你的劍也是寒鐵劍而且還粗一些,可以砍得試一試。」雷振水說:「恐怕沒有什麼用。」嘴上這樣說著,但還是取下劍,用力的砍過去,果然只見火花四濺,而那鐵柱卻絲毫未見口子。南宮寶不信,說:「我就不信,合我們三個人的功力試一試,無論如何也不該放棄。」
水浸到腳上了,船底的洞雖小,但水一會兒便流快了,讓人感覺死亡的影子在迫近。南宮寶將雙手抵在雷振水背後,雷振天也將雙手抵住南宮寶的後背,合三人之力,雷振水將劍揮起,向著鐵柱砍去,轟的一聲,他們被震得後退一步,可那鐵柱子還是沒有斷。而船經這一震,又裂開一道縫隙,水進得更快了。兩個劉風手下的弟子絕望的說:「我們死定了。」南宮寶看了看雷家兄弟,又看了看那鐵窗,忽然叫道:「我們有救了,你們看,這鐵已經被砍開了一道小口子,你只要再集中精力砍一根柱子,便可以砍斷了,再來,再來。雷振水和雷振天也看到了,信心大增,三人再試,砍斷第一根時,水已經滿到腰上了,雷振水便再砍鎖口處,一連幾下,門當的一下開了,雷振水每一個躍出去,南宮寶也跟著出去,還不忘撿起地上的小刀。而正在此時,整個船底裂開了,水一下子全部湧進來,雷振天卻沒有及時出來,而是將那兩個抬擔架的弟子提了起來,先丟出去,自己才出來。南宮寶將兩個弟子接住,將最後出來的雷振天扶住,便接著,船便向水下沉去,不過這些人都是水上長大的,而那兩個弟子雖也嚇得面如死灰,但在此危急之時也知道划水,剛才三人運功砍鐵柱,的確出一全力,因為那是生死關頭,現在都感覺有些累,只是心情不錯,死雖逃生,感覺總是不一樣的。微微休息一下便往岸邊游,但游到一半時,忽然從岸邊射來一陣箭雨,雷振天想回頭救那兩個弟子已經是來不及了,只得先自救再說。三人武功高些,反應也快些,一下子沉入水中,雖說人在水中行動不便,但箭速也減了下來,擋起來也容易些。只可憐那兩個弟子,剛從鬼門關走過,這回是真的進去了。三人游向另一岸,另一岸沒有弓箭射來,這也是劉風認為三人死定了,才下船上岸,可又見他們出來了,這心中該有多麼驚奇,只好放箭,希望能殺死了兩個。
三人上岸後,雷振水說:「我們最好是迅速的趕往百河舟,比劉風先到,免得我們又處於被動。」南宮寶說:「可他不會飛鴿傳書嗎?」雷振水說:「這種事他一定不會讓太多的人知道,你看這船上沒有多少我就知道了。」南宮寶說:「那你們要是不累的話我們就跑吧。」說著先跑起來。本來現在全身衣服都打濕了,再一跑起來,又出汗了,更是不舒服,但沒有辦法,如果讓劉風先回幫,他們處景便艱難了。三人跑出了幾十里路,這才見到分舵那幾排房子,前面河邊還停著不少的船隻。三人便停下來小心的觀望,看有無異常。但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南宮寶便說:「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發現情況不對,你們再看著辦。」說完便走過去。
南宮寶上前去,一個站崗的弟子認出他來,吃驚的問:「是南宮少俠,我們幫主不是去接你了嗎?你怎麼……」南宮寶說:「先別說那麼多,取三套衣服來再說,隨便三套,就你閃穿的那樣的也行,我有兩個朋友也打濕了衣服,要換了下。」站崗的說:「好,我馬上去,你等一下。」不一會兒,出來幾個人。其中一個便是那位用船載他們的頭領,見了南宮寶顯得很是高興,南宮寶說:「你們等一會兒,我給我的兩個朋友送衣服。」他抱著衣服便跑。來到雷家兄弟旁邊說:「我沒有發現異常,把衣服換了再說吧,此處開闊,我們很容易殺出來。風險是有的,但機會也是有的。」雷振天說:「我們賭一把吧。」雷振水說:「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