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小婧便起來,見可兒也起來了,身上沒穿多少衣服,便說:「公子,天冷了,該多穿兩件衣服才好。昨天孫二小姐送來的衣服,你何不穿上。」可兒說:「你自己穿暖就行了,不用管我,我冷時自己會穿的。」小婧說:「昨天下了一晚的雪,今天外面應該有很厚的雪了,不如我們去堆一個雪人吧。」可兒說:「我已經沒有這種雅興了……不過你可以一個人堆。堆成了我看一看就行了。」小婧說:「一個人堆有什麼意思,一起去吧。」好伸手拉了可兒去開門。白茫茫的厚厚一層雪。小婧見了高興的拉著可兒便往外走,可兒反拉住她說:「再怎麼急也該換一下鞋子吧」小婧一想也有理,便問:「有鞋嗎?」可兒說:「昨天已送來兩雙了,就知道你最愛玩雪。」小婧說:「那孫二小姐真好。」進去找出兩雙木底鞋來,可兒不願掃她的興,便也將鞋換了,一同出來。
吸著外面清冷而新鮮的空氣,小婧很高興,走以前面,指著一塊平地說:「就在這兒堆。」可兒點點頭,卻不動手。小婧問:「公子,你怎麼不動手啊?」可兒小聲道:「別說話。」他側身朝另一邊走去,小婧不明白怎麼回事,也跟了過去。沒走多遠,兩人便看到有腳印,一直沿到遠處的山後面。順著腳印,兩人尋去,在山後面聽到聲音,可兒聽出是一個人練武的聲音,可兒吸取上次的教訓,轉身便想回身,不想還是有人影閃出來,落在兩人跟前,正是孫露,手握雙槍。可兒怕引起誤會,忙解釋說:「我們看到有腳印,所以跟來看一看,那想打繞了姑娘,實在抱歉。」孫露說:「也沒有什麼,我那點本事,還怕人看了不成,不過聽說公子武藝超群,能否讓我見識一下。」可兒說:「見識不敢,只求你指點一二,把槍給我。」孫露聽了便將雙槍遞過去。
可兒接過槍來,後退一步,反手一槍橫刺,接著一轉身另一槍自然刺出,兩槍刺向同一個目標,腳隨著之字形移動,手中的雙槍不停,從不同的方向向著同一個目標刺去,看那使槍的手法也有些不同,每一槍都是攻中含守,攻守交換,先刺出,再收回,收回時卻不直接收回,而是由著身子轉動而自然帶回,刺出時也是順勢刺出,每一槍似乎不用費什麼力氣,幾十槍下來,雖說槍的走勢不同,但那使槍的手法卻相差不大,看那雪地裡的腳印,之字步中含有心字步,心字步也帶著弧形,一切如行雲流水,一時將孫露看得呆了,而小婧也呆了,只不過是凍呆了的,她自然看不出這步法和槍法的妙處來,只是認為她家公子使出來的自然是好的,絕妙的武功了,只是這樣站著不動,有些冷。可兒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將槍遞過去。孫露一時忘了接,直愣愣的看著可兒。可兒說:「孫二小姐,你的槍。」孫露這才接過槍來說:「不知公子剛才使的這套槍法叫什麼名字?」可兒說:「就叫它行雲流水槍吧。」接著轉身去看小婧,笑著說:「你怎麼了,我們不是要去堆雪人的嗎,不如這們就在這中間堆一個吧。」小婧說:「我有些冷了,想回去了。」說完轉身便走,可兒無法,只好回頭說:「我也先走了。」說完跟了小婧而去。
小婧回到屋中,坐在火爐邊,可兒坐在她身培著,說:「過兩天我們便回去。」小婧問:「為什麼?」可兒說:「這個地方本來就不是該我們久居之地。」小婧說:「這地方很好的,為什麼要走呢?一輩子住在這個地方我都願意。」可兒沒有回答,轉口說:「我想畫一幅畫,你去磨墨吧。」小婧問:「不是有現成的嗎?」可兒說:「現在恐怕凍住了,要拿到火邊熱一下。」小婧緩緩洋洋的卻取來一切用具,將他要用的東西準備好,說:「公子,我覺得你住這個地方再好不過了。」可兒問:「為什麼?」小婧一時沒有回答。可兒便說:「你不懂的,過幾天如果沒出什麼事,我是必定離開的。」小婧問:「為什麼?我看這兒山青水秀,風景如畫,以公子的才華,在這兒住一輩子也算是很不錯的。」可兒搖搖頭,不再多言,取過油墨,放到桌上,將紙鋪好,停了一會兒,便提筆在紙的各處勾畫了幾筆,小婧在一邊看著,不知他要畫什麼,但不一會兒,便有中間一處畫完整了,是個亭子。只不過粗粗幾筆,點出亭子的模樣來。並未細細加工,其它各處也有山有水,未及一頓飯的式夫,一幅畫便完成了,只不過線條依舊很粗,且著色也只以黑為主,夾著淡綠,小婧看不出畫的好壞來,便只好默不作聲。可兒一口氣畫了兩張,無非是山山水水,一天下來,可兒畫了十幾幅畫,兩人很少再言語,每畫完一幅,小婧便將其放好,待干了好收起來。
第二天,小婧起來問:「公子還畫嗎?」可兒說:「不畫了。」小婧問:「公子為何不畫一些雪景呢?」可兒搖搖頭說:「難畫。昨天我本答應你去堆雪人的,可卻沒有,今天的雪還沒有融化,不如再去堆吧。」小婧說:「也好。」兩人換過鞋,便出門了。因為沒有鍬之類的工具,兩人只好用手先堆成一個大雪堆,再壓緊成一個身子,再做一個腦袋,挖出耳目來,一個可笑的雪人便有原形了,再配一雙手。還沒有完工,只見孫家母女從林間走出來,看那方向,似是孫露昨天練槍的地方,兩人走近,可兒忙迎過去,向孫老太太一行禮,說:「孫老太太還好吧。」孫老太太不答話,從孫露手中接過雙槍,朝著可兒便刺,可兒大驚,急步後退,孫老太太舉槍便追,邊追邊出槍來刺可兒。可兒仗著身子靈活,左躲右閃,而且口中叫道:「前輩,有什麼話慢慢講,何必動怒呢?我有錯的話向前輩道歉了……」孫老太太哪裡理會他,那槍使得又穩又急,比孫露使出來可要強多了,如果這回他還帶著小婧的話,那便很難躲過這些槍了。孫露一時反應過來,叫道:「娘,你幹什麼啊?」孫老太太依舊不理她,那槍還是不停的向可兒刺來,可兒恐怕反擊傷了她,一味躲閃,一下子圍著雪人轉了一圈。可兒見這樣不是辦法,尋一穴空隙拍出一掌,拍在孫老太太的槍桿上,一槍撞上另一槍,兩槍一時攻勢受阻,停了下來。
可兒正要告罪,孫老太太先說了:「請公子原諒老身的無理,我剛才只是想試一試公子的身手,果真不凡,老身自尋慚愧,我知道,如果明提的話,公子必定謙虛不肯指教,所以出此下策,還望公子原諒。」可兒雖有些不快,但又能如何?正好小婧喊道:「公子,你來看,雪人堆好了。」可兒聽了來到雪人跟前看著,原來小婧見孫老太太舉槍來刺可兒,她並不著急,悠閒地弄著雪人的兩隻手臂,看那樣子,雪人的雙張開,樣子有些可笑。可兒說:「手臂做成這個樣子不好看,最好是一隻手垂著,一隻手彎著向人打招呼。」說完還自己做了個樣子。小婧說:「算了吧,做成這樣子都不容易,你看它的腰這麼粗,手臂這麼小,放到一起不太對稱,走吧,回去吧。」可兒見孫家母女還在那兒站著,便上前幾步說:「前輩和二小姐如果沒事的話,何不進屋去坐一會兒呢?」孫老太太說:「正有此意。」
於是眾人進屋去,小婧倒了三杯茶來,每人一杯。孫老太太問:「公子在這兒住著還習慣嗎?」可兒說:「多謝前輩的關心,我們在這兒住著很好,只恐怕麻煩了你們。」孫老太太笑道:「公子說哪裡的話……對了,公子對我們四大園子的事不知有何看法?」可兒說:「晚輩至此才不足十天,怎麼敢談看法呢?」孫老太太說:「這四大園子本來是一塊的,可後來我們四家想互爭鬥,成了四塊,現在又有人想吞併成一塊了。」可兒說:「我想四大園能連成一塊讓人遊玩,這倒是一件好事。只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合成一塊了,還是如此。」孫老太太說:「我也是這一想法,但如果這園子落入俗人之手,未免太不幸了,而且我環秀山莊,受家父遺言之約,也不願它落入庸人之手。」可兒點點頭說:「我明白前輩的心情。」孫老太太說:「現在時間還早,待三月中旬,百花齊放,我決定破例一次,讓公子入園一遊。」可兒聽了忙站起來說:「晚輩何德何能,怎敢讓前輩破例,萬萬不可。我已經見識過網師園了,想來天下園林也不出左右。」孫老太太說:「公子不必客氣,我想先父設下這個規矩也許只是想一解此對,並無將天下遊人攔於外面的意思。」談到那對聯,可兒忽然想起什麼來,說:「前輩的父親不是眼好畫畫嗎?為何留下此對呢?」孫老太太說:「家父雖喜畫畫,但此對是一個友人送的,說若不能對出便不要畫畫了,此畫也成了家父生前的一件憾事。這麼多年來,無人能對出來。」可兒問:「前輩的父親是位藥師嗎?」孫老太太問:「公子如何知道?」可兒說:「猜測而已。」
正說著,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可兒抬頭一看,忙拉了小婧閃身進入內房,孫家母女不明白怎麼回事,待回頭一看,見跑過來的是陳婷。她那個樣子看上去很狼狽,一進門,衝著屋子裡看了一下,接著撲在孫老太太懷中哭道:「伯母,你可要救我啊。」孫老太太不明白一頭霧水,說:「你先別哭,告訴我怎麼回事再說吧。」陳婷說:「我爹要把我嫁出去。」孫老太太說:「你給我講清楚,你爹要把你嫁給誰?」陳婷說:「嫁給解春那王八蛋。」孫老太太很是意外,問:「真的?你沒弄錯吧。」陳婷急道:「怎麼會呢?我聽得清清楚楚的,我不同意,我爹就把我關起來,昨天半夜我想辦法才逃出來的。」孫老太太說:「你別著急,先在我家休息一下,待你家人來了我再為你講一講。」陳婷說:「沒有用的,那天好幾個人來要脅我爹,我爹貪生怕死,答應了別人,現在又來逼我。」孫家母女聽了,不由自主的朝可兒躲著的房子看了看。孫老太太說:「別怕,待我想想辦法,你先在這兒住下來,阿露,你帶她去安排一下。」孫露聽了,便要去拉陳婷,陳婷縮著手說:「讓我懈一會兒,我好累。」孫露說:「你先喝口水,待會兒吃早飯。」陳婷說:「我不想吃,吃不下,只求伯母為我做主。」孫露揣來一杯水,陳婷接過來一飲而盡。孫老太太說:「你確實累了,不如去躺一會兒吧。」陳婷朝屋子裡看了一下,問:「誰在這兒住,你們搬到這兒來住了?」兩人不只如何回答。陳婷說:「這地方難找,就讓我在這兒住吧,門口要是沒有雪,丫環們不說,誰也不知道。」孫露只好說:「那你進房去休息一下。」說著拉她進入小婧的房間,扶她躺下,便進到可兒的房中,推門一看,房中沒人,她小聲的叫了一下:「公子。」沒有人回答,再四處掃了一下,沒有發現他們,大概是從別的地方出去了。於是退回來,說:「他可能離開這兒了,我們先出去找一下,叫一個丫環來照顧她。」孫老太太點點頭,於是兩人退了出來,回頭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可兒和小婧留下來的腳印,孫老太太說:「我們先回去吃飯,他們會找到我們的。」孫露說:「我擔心他們走了。」孫老太太說:「怎麼會呢,走吧。」
兩人回去,叫一個丫環去照顧陳婷,而她們則等著可兒,希望等他來商量一下陳婷這件事,但早飯吃完了也不見可兒他們出來。母女兩一時有些急了,吩咐丫環們去各處偷偷的找一找。孫露問:「娘,公子為什麼不讓別人知道他在這兒,萬一他見陳婷來了,離開了這兒……我看他行事,好多都讓我們弄不懂。」孫老太太說:「但可兒對我家絕沒有什麼壞主意,不然他便不會傳你我那套槍法。」孫露說:「但那套槍法與我家傳的槍法有些相似,只是作了一點改進。」孫老太太說:「可惜我沒親見,但從你的演練來看,如果練好了威力很大,而且腳下面還有一套步法,我看你該加緊練習,既然他們逼到陳家,不久一定也會逼到我家的。」孫露說:「如果有可兒公子在的話,我們便不用怕了。」孫老太太說:「我也希望能留住他,但我不能不作出最壞的打算。你去加緊練功,找可兒的事讓我來,我想就算他要走也不會無聲無息的走了。」
孫露聽了起身出去,剛出門便見到可兒和小婧走過來,孫露說:「兩位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正準備去找你們呢。你們那地方被陳婷佔了,待她休息一會兒我再讓她換一個地方。」說著退進屋來。可兒和小婧進屋,可兒說:「陳剛已經來了。」話音剛落便有僕人來報:「陳老爺來了。」孫老太太說:「引他到客廳去,一會兒我去見他。」僕人去了。孫老太太可兒:「以公子之見,此事該當如何?」可兒說:「晚輩也難辦。還是請前輩定奪吧。」孫老太太說:「那兩位在此少坐,我去去就來。」
她走了沒多遠,接著又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並聽到喊聲:「可兒,可兒……」可兒一聽,是陳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急忙拉著小婧又躲了起來。陳婷進來問:「可兒呢?」孫露不動聲色的問:「什麼可兒?」陳婷說:「還有幾個可兒,你快叫他出來,現在我爹找我來了,只有他能救我。」孫露問:「他如何能救你?」陳婷說:「他可以勸說我爹改變主意,快點,他在什麼地方?」孫露說:「我怎麼知道,你聽誰說他在這兒?」孫露盯著孫露說:「可兒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麼把他藏起來?」孫露聽了臉一紅,氣急了,一時說產出話來,將目光望向裡房,陳婷幾步進去,房中只有小婧,她上前抓住小婧,問:「你家公子呢?」小婧使勁的掙開她,說:「我怎麼知道,你有本事你自己找他。」陳婷又伸手抓住她的雙肩說:「他在什麼地方,你快說啊,快點。」小婧冷冷的說:「我憑什麼告訴你,你是誰啊?」陳婷將小婧一推,轉身出門去了。而小婧力弱瘦小,如何受得她如此一推,仰身倒地。孫露見了,忙去扶他起來,小婧半天回過神來,哭道:「我叫我家公子教訓她。」孫露關切的問:「你什麼地方摔疼了,有沒有事啊,你家公子呢?」小婧抬手一指窗戶,說:「從那兒走了。」
可兒和小婧本是準備離開環秀山莊的,打算走了後再讓人送來一封信,告知孫家母女。但未出門,便見到陳剛坐在輪椅上,由幾個僕人推著而來,於是又折了回來。這回躲進屋裡,可兒便叫小婧等他一下,他自己趕全前面客廳,偷聽陳剛與孫老太太的談話。兩人自然先是相互客氣了一翻,接著陳剛談到他兒子和孫萍:「……我也知道我那孩子干了錯事,但現在我們兩家結成兒女親家,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孫老太太問:「你來只為談這個嗎?」陳剛說:「我這次來主要是來向親家母負荊請罪的。當然,我也想問一下我女兒是否在這兒。」孫老太太說:「她不喜歡這門親事,你準備怎麼樣處理?」陳剛說:「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阿萍現在住在離我家不遠的一個小鎮上,我是想到這個月的十八再光明正大的把好迎娶過門,而同時那一天也把女兒嫁出去,雙喜臨門。可你也知道,從來沒有娘教的孩子,很是任性,解春那孩子,我看也不錯的,不論家世人品,與我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孫老太太問:「那解家沒有要脅你嗎?」陳剛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從我父親手中接過你點基業,想保住它,這麼多年來,為它我們付出了太多太多,邁遠這孩子,你也知道,心眼太實,萬一我……不如我將網師園送與孫大姐吧,將孩子入了你家做上門女婿,這樣讓另兩家的願望落空。」孫老太太愣了一下,心說自己只想保住自家的園子,並無他念,如今……現在還不知自己家的能否保住,要是可兒能留下來倒是不怕什麼,但……她一時陷入沉思之中。陳剛逼問:「大姐意下如何?」孫老太太一時驚醒,說:「此事我得與小女商量一下再作定奪,只是萬一他們又來謀我家的園子怎麼辦?」陳剛說:「到時邁遠在這兒幫著,想來可以令他們退步的。」孫老太太問:「那為何你又要將婷婷嫁出去呢?到時她怎麼辦?」陳剛說:「我當時只是想利用兩家聯姻來消除其野心,而且當時情形也不容我做出別的選擇。現在想不答應,又給他們找到借口,恐怕……」說到這兒他底下了頭。
孫老太太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說:「你大老遠的來一淌不容易,不如先休息一下,待我去勸說婷婷一下。」說完起身。陳剛說:「如果我們打算開戰的話,她倒是不用嫁出去了。」孫老太太沒回頭,離去。可兒也悄悄的離開。孫老太太回來正遇上氣急跑來的陳婷,便問:「你怎麼起來了?你爹來的,你要不是去見他?」陳婷說:「我見他幹什麼,可兒呢?」孫老太太假裝不知,問:「什麼可兒?」陳婷說:「還有哪個可兒,你快點說啊,他在哪兒,我要見他。」可兒本在後面跟來,一見她來了急忙繞道而走。回來見到小婧,一進門發現孫露正在安慰小婧,那小婧正哭紅了眼,見可兒進來,忙說:「陳婷打我。」可兒上前問:「他為什麼打你?打疼什麼地方了,很厲害嗎?」小婧說:「她要找你,沒找到,就把氣往我身上推。」可兒點點頭,說:「沒事了,別哭了,有我在沒有敢欺負你的。」小婧聽了便靠在可兒懷中。孫露見了輕步退了出去。
可兒也推開小婧,說:「好了好了,有人進來了。」小婧站穩身子,擦了一下眼淚,隨可兒出到外面箱房。孫老太太也接著陳婷進來。陳婷一見他,便鬆開孫老太太的手,盯著可兒,可兒卻不看她,說:「孫前輩,小婧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回房去休息一下。」說完便拉著小婧出去。孫老太太想留可兒一下,但見這種情況又止住了。陳婷大叫一聲:「你站住。」可兒卻像沒有聽到一樣,出了門,轉彎走了。陳婷追到門口,沒有再追下去,眼看著可兒和小婧離開,一時跪在門坎上。孫老太太忙上前扶住她,說:「婷婷,你與可兒有什麼過節嗎?」陳婷說:「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說完一咬牙,也跑了,看樣子是要出園去。孫老太太忙追了上去,邊追邊叫:「婷婷,你要到哪兒去?」陳婷不回頭,一個勁的往外跑,沒跑多無,遇到迎面來的一大群人,她一看,氣不打一處來,這些人正是王章順一夥,和上次到陳家的人差不多。王章順師徒,解家三父子。她衝著這些人呸了一下,繞開過去。這些人竟也沒有攔她。而孫老太太一見這些人,心裡也微微有些緊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孫露也看見了,急忙往回跑,而孫老太太興好迎了上去。
雙方見面少不得假心假意的客氣一翻,孫老太太將他們一夥人請到客廳落坐,上過茶來。孫老太太才說:「難得幾位大架光臨,不知有何貴幹?」王章順站起來笑著說:「我們這次來是給你送上門女婿來的。」孫老太太說:「哦,是嗎?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你該知道,我就這一個女兒,我可不想讓她隨隨便便的嫁一個下三爛的東西。」王章順並不生氣,依舊笑著說:「我們知道,王林,上前見過孫前輩,應該叫岳母才對。」王林忙從後面站到前面來,朝孫老太太一行禮,說:「見過岳母大人。」正說著,孫露進來,道:「你是什麼東西?」
眾人將目光一同轉向了門口的孫露,只見她手握雙槍,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而孫老太太則朝她身後看,想看看可兒是否跟來,但沒有看到。王林氣急而笑,來到孫露跟前,說:「果真是貌美如花,關關之鳩,在河之舟……」孫露一槍刺過去,直刺他的胸口,王林沒想到她會一聲不啃的動手,一時躲閃不及,只讓開了胸口,但腰間還是不輕不重的受了一槍,待槍撥出來時,已是鮮血直流。孫露也沒有想到一槍會刺中,並且將人傷得不輕,一時也嚇得後退幾步。王章順自然也沒有想到會有這個給果,急步上前,扶住徒兒,並為其止血。解寅父子三人也都上前。衝著孫露一笑。孫露不由自主的又退後兩步。王章順猛的一回頭,看著孫老太太,問:「你說此事該如何解決?」孫老太太知此事很難善了,而且他們一夥人本就沒含好意來如今發生這種事……便問:「那你說呢?」王章順冷冷的說:「讓她還命。」孫露回過神來,說:「憑什麼?你的徒弟又沒有死。」王章順說:「現在沒有死,明天就說不准了,而且你現在打傷了他,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孫露說:「他上次打傷了我姐,閣下又怎麼沒說什麼?」王章順說:「那只怪她學藝不精。」孫露一握手中的槍,說:「那現在也只能怪他學藝不精了。」
王章順回頭說:「麻煩解兄為我照顧一下徒兒,讓我來試試孫姑娘的武藝,看看到底如何。」孫老太太搶在前面說:「還是讓老身來討教一二吧,她一個孩子……」孫露說:「娘,對付他那用得著你動手?」王間順說:「好,有種,可別怪我以大欺小。」說完握了握雙拳,緩緩向孫露走來。孫露此時心中不禁有些緊張,她不知可兒是否在暗處,萬一自己對付不過來,他是否能及時的出手相救?王章順見她緊張的樣子,心中有幾份快意,步子走得更慢,而雙眼死死的盯著孫露,孫露看著他那樣子,心中更是害怕,不過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今只能將心一橫,搶先出招了。待離王章順還有三四步遠時便出槍了。並且步子跟著前進,左手一槍右手一槍,;連著空刺兩槍,這才接近王章順。王章順見她的槍法有些怪異,似乎沒有空隙,讓自己沒有反擊的機會,他只好退,不退的話便會被刺中。
大概四大家的對別的家所使武功有些瞭解,而現在看孫露所使招式,從沒見過,一時覺得奇怪,將目光認真的盯著,想看出其章法來。王章順退了七八步還沒有還一招,雖一時沒有什麼危險,但面子上過不去。便用一雙肉掌去拍槍桿,但又不敢拍實,因為雙槍連環,如果一掌拍實,來不及收回,另一槍便可能將手臂刺中。他輕輕的迅速的拍出一掌,以阻止其攻勢。而他雖是輕輕的一拍,但在孫露看來卻不輕,每拍一下,她便覺得槍有些不穩,另一槍便不些不能及時的刺出,刺出時有些不准,也有些無力。雖說她將王章順逼退七八步,表面上看是自己佔了上風,但自己卻並沒有傷他分毫,長久下去,自己肯定要敗落。王章順也看出其功力不強,而自己老是一味的躲閃也不是辦法,便狠下心來趁孫露一槍刺空而另一槍未刺來時,一掌拍實槍桿。而另一掌便去封另一槍。可孫露手中的槍受不住這一拍之力,脫手而出,另一槍也沒有刺下去。王章順反應很快,反手奪了她另一未刺出的槍,並一掌拍向她的胸口。猛聽到有人叫道:「住手。」王章順這一掌不由自主的頓了頓,只見一陣風雪飛舞而來,王章順一掌拍去,只覺得有人在他的手心彈了一下,他手心一麻,接著雪花落下,孫露不見了。
一時場中的人都驚住了,孫老太太見王章順的掌向女兒拍去,心中一震,接可聽到有人叫住手,她聽出是可兒的聲音,雖有飛雪阻當了視線,但她還是看到可兒將女兒帶走,可她不知道是在這一掌前還是在這一掌後,也就是她不知女兒是否受有傷,於是也顧不得場中的這些人,轉身便走。王章順不知是誰救走孫露的,只知那人武功奇高,如果那人要傷他,易如反掌,剛才用刀或什麼的在自己掌心刺一下,自己這手掌便可能廢了,而且對方的身法如此的快,讓他看不清身影,一想有些寒心,回頭說:「我們先走,這事以後再記較。」
孫老太太往後院去,到半路上遇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她正想問是誰,猛聽到又有腳步聲從後面傳來,剛要轉身去看,背後穴道已經被人點住了,一時動彈不得。一前一後兩人將她架住,孫老太太心中著急,但口中說不出話來,只能乾著急,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將自己架住往內走,不知要幹什麼,來到後面,她看到小婧倒在一邊,便又擔心全家都被這夥人給制住了,只不知可兒和女兒怎麼樣了。兩人拉她到後面,發覺屋中還有三個陌生人,而可兒正與女兒坐在地上,雙手相對,似是可兒正在為女兒運功療傷。孫老太太不認識這夥人,但可兒卻認得,他們便是七巧山莊的五位莊主。其中包括三莊主王道人。抓孫老太太的是六莊主和七莊主,兩人放下孫老太太,進屋,五個人都沒有言語,將可兒圍在中間,可兒似乎沒有感覺到四周有人,將眼睛閉上,但額頭上卻有汗珠在往外流,此時他正在運功,本是不能受外界打繞的,否則兩人性命都有危險。五位莊主並不是每一個的煩性都很好,其中的六莊主沖大莊主看了一眼,大莊主敢感覺到了,他握住拳頭,點點頭,說:「可以動手了。」另四個人聽了,急步逼進,可兒猛的睜開雙眼,收回雙手,衝著二莊主撲去,二莊主驚了一下,反應也不是很慢,一掌也拍向可兒,可兒身子微測,伸手便扣住了他攻來的這一掌,並且另一手抓住了其咽喉,其伸手之快,讓在場的人為之驚歎。
大莊主讚道:「好快的伸手,不愧為歡樂兒的兒子。」可兒說:「你們找我?」大莊主點點頭,說:「當然找你,你真叫我們好找,跑到這麼個地方來了。」可兒說:「把他們這些人都放了。」大莊主笑道:「當然,我們又不是為著她們而來的。」可兒聽了,鬆開二莊主,而二莊主趁機點穴制住了可兒。孫露醒來大驚,叫道:「公子。」說完便要向可兒撲去。六莊主一伸手將她攔住,她急了,一推,六莊主沒防著,被她這一推給推得後退幾步,二莊主見了,上前將她抓住,回頭說:「大莊主,我們該走了。」大莊主點點頭說:「是該回去了,出來好久了。」可兒忽然說:「我還有點事沒交代完。」六莊主說:「你是我們的階下囚了,有何要交代的。」孫露猛的將二莊主一推,叫道:「放開我。」二莊主一伸手將她點倒,回頭問:「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可兒走到桌邊,取過筆,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塊來,寫了幾個字,折起來,放在桌上,回頭對孫露說:「孫姑娘,我該走了,麻煩你照顧一下小婧,如果她要走,請你送她一些路費,這布包,沒到關鍵時刻請不要打開。你現在的武功不比別人差,在這兒你也不用怕什麼人,我是不祥之人,總是給人帶來寬災難。」說完自己向門口走去,五位莊主跟在後面,也不怕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