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岡上我望著下面無數的帳篷連在一起數百道炊煙冉冉而上組成了一張壯麗的圖案。再遠處是如蟻群般蠕動的人群清亮的號子穿過清晨的薄霧竄入我的耳朵原本連接成片的林海在這種雄壯的呼喊聲中漸漸凹陷下去。「看樣子夏天結束的時候這條道路也差不多打通了。」蹲在我身邊的德科斯得意的道。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個軍師真是在什麼時候都能保持悠閒的姿態最近龍騎兵頻繁調動原本散亂的小分隊開始匯聚起來。昨天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小隊龍騎兵還試探性衝擊了我們的勞動大軍雖然被打退但是對一般民工的影響還是比較巨大一夜之間就有一千多人不辭而別。長此下去能夠動用到砍伐樹木的人手就要銳減一半而為了防止龍騎兵的大規模進攻還必須再減掉一半的人手負責防禦。光是用簡單的推理就能算出明年的今天也未必能把林海給打通了。「軍師呀按照這個進度我看和打場長期戰也沒有什麼區別了。對方只要繼續不斷的騷擾我們可要等著明年夏天才看的見捷艮沃爾的城牆。」不得不出如此的感歎我提醒了下還沉醉在自我幻想中的德科斯。德科斯並沒有理會我的諷刺只是站起身來做了一下鬆弛筋骨的動作然後遮目望了望遠處那火紅的太陽:「糟糕又是一個大熱天呀現在才是初夏呀今年的夏天還真是讓人火氣上升的季節。不過也沒辦法呀如果心裡著急的話虛火上升恐怕更難過心靜一靜自然會感覺到涼爽的。」我眨了眨眼睛腦子中捕捉到一絲靈感:「你是說假如我們做出長期戰的打算的話敵人反而會忍不住動手?」「這個的話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人嗎多少有點預見力吧如果開打的話下面的平原怎麼也比在守城戰裡更適合龍騎兵。」德科斯露齒笑了笑。順著他的手我再次望了一下山岡下的平原幾個月前的侵襲就是從這裡開始的當時駐守在這裡的部隊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全軍覆沒再深入下去就是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並不適合騎兵的展開。「如果是我的話在沒辦法預見可能的未來還不如調集部隊來一次總決戰依靠著平原的優勢盡可能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到時候不要說一個月就是給我們一年、十年的時間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的勞動力把路開到捷艮沃爾的腳下。」突然間我領會到德科斯打的鬼主意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持久戰只有和不利搭上關係敵人可能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才會做出如此的安排。但是如果我們藉著砍伐林海的大規模活動來表明我們有打長期戰準備的話對方的應對也會相應的做出改變。畢竟任由我們把道路修到捷艮沃爾的城下然後依靠大型的攻城器械只有騎兵的對方就不得不面對人數上的絕對劣勢。與其這樣還不如依靠龍騎兵的強衝擊力和我們來個總決戰。這樣的話先不論我們能否贏得這場戰爭但是在時間上把一個漫漫無期的戰鬥壓縮到了可以預見的將來對於現在的蘭帝諾維亞來說可以算的上是最好的結果了我不得不感歎了一句:「你還真是奸詐狡猾的傢伙……」「盜賊出身的軍師能不狡猾嗎。」德科斯一臉的壞笑。有這麼一個軍師也不知道是流浪兵團的幸運還是霉運不過在德科斯的笑臉中我還是看出了一點問題:「不過我們做出防範的話敵人會不會因為攻擊的代價太高而放棄了這種打算這樣的話對我們來說還是不利。」「是呀龍騎兵呢在山上沒什麼威力自然不會衝上來和我們決戰不過把戰場放在山下保不定對方就有了衝動到時候就有機會和他們來個了斷了。」德科斯摸著鬍子一副這個有什麼難的表情。「山下……」我自言了一句把戰場放到對敵人有利的地方去做這種事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己擁有絕對的優勢根本是藐視對方;另一種就是笨蛋了。看出我眼中的疑惑德科斯繼續道:「其實呢地勢的有利也是相對的只要想辦法把龍騎兵的衝擊遲緩下來就什麼都好辦。不管怎麼說這個仗總要先打起來。」我的腦子裡漸漸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在平原上延緩龍騎兵的衝擊如果是以前或許是困難了點不過現在的話……「看樣子要好好利用那些火槍呀把戰場放在平原就這樣辦怎麼也要把這場仗給打起來畢竟這個關係著亞魯法西爾、蘭帝諾維亞和捷艮沃爾命運的戰鬥呀。」「作為指揮官有勇氣來採納我的建議法普你估計是第一人呀!」德科斯出了一聲感歎。我抓了抓頭傻笑著回應:「你過獎了。」「真不知道該說你蠢呢還是別的什麼有你這麼個上司還真是我前世做的孽呀。」搖著腦袋德科斯長歎了一聲將我甩進了無底的深淵中「不過比起別的什麼人來暫時做做你的手下還是比較開心的事情至少沒有那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這個是算誇獎呢還是算諷刺?」「自己想去不過現在你最好把你的小腦袋清理一下去算算我們的離車大人什麼時候耐心到頭然後再去想想怎麼去對付上千名龍騎兵吧。當軍師的職責就到此了再下去可就是額工作了。」德科斯做出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然後顧自走下山去。離車呀在我的腦子裡浮現出龍將正位試的那些片段連火槍直擊都不怕的傢伙看上去更像是個笨蛋不過掩藏在那粗獷外型下可能是顆聰慧的心。但是憑我的直覺應該不會或許其他還有什麼黑手在操縱著他如果是那樣的話必須慎重的做出決斷。「不過把主戰場放在這裡應該不會有所改變吧。」我最後掃視了一下眼前的平原不大但足夠龍騎兵完成加的衝擊而且有密林做先期的掩護就算有火槍和弓箭這些長程武器也揮不了太大的作用。不過正是這種在看上去對敵人很有利的環境中尋找對己有利的部分更能揮出奇制勝的效果。「如果是這樣就在這裡修築一道堅固的防線而且是讓人感覺不到的那種。」思慮了片刻後我做出決斷腦子中盤算了良久後在嘴角滑落出一絲微笑就這麼辦吧如果那樣做還不能取得勝利那麼就算戰死也沒有什麼好怨恨了。「法普大人魯素大人找您!」一名侍從的喊話打斷了我繼續的思考我連忙走下山岡這個時候魯素大哥要找我幹什麼?一個新的疑問在我的腦海裡形成不過與其這樣想著還不如快點見見他呢。一念到此我加快了步伐……魯素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一雙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滿臉寫著「心事」二字能讓他感到困惑應該是什麼大事了我連忙上前了幾步喊了一聲:「魯素大哥。」魯素抬起了頭臉上的焦慮明顯消退幾分在張開雙臂熱情擁抱了我一下後他肅容道:「法普兄弟恐怕有點麻煩。」我吃了一驚連忙問道:「生什麼事了?」「那個名義上的蘭帝諾維亞君主病危。」魯素搖著頭歎了一口氣。「名義上的君主……」說實在我真的想不起還有這號人物在搜尋了大腦的深處總算把他給揪了出來前國王亞當斯基的侄子年今十三的蘭帝諾維亞代國王。本身也不過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半大孩子一直來由魯素大哥派人照看應該是在快樂的長大才對「怎麼突然就……」「不太清楚可能是家族遺傳病有點癲癇的症狀找了幾個醫生都說治不好估計很快就……」魯素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我也清楚他的意思癲癇這種病症十個裡面有九個活不長。「看樣子只好安排下後事。」我歎了一口氣頗感惋惜雖然對以前的蘭帝諾維亞王室沒有什麼好感不過對方畢竟只是十三歲的孩子怎麼早就去了也實在可惜。魯素搖搖頭:「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正因為有了這個象徵性的國王存在在其他國家的眼裡我們才有點合法的意思。一旦連這個象徵都沒有了很難保證其他國家不會做出激烈反應。」「現在的懷頓諾爾和我們有那麼深厚的利益聯繫應該不會蠢到去破壞這種聯繫吧?」我頗有點不信。魯素盯著我看了半晌搖了搖頭:「假如是別的什麼時候或許還只是象徵性的抗議一下。不過現在我們是和捷艮沃爾戰鬥的關鍵時期難保對方有乘火打劫的想法到底扶持個傀儡比找一個合作夥伴來的輕鬆。」想想看魯素大哥所言極是那個克魯索十之八九會怎麼幹舉起討伐的大旗在懷頓諾爾國內的反對聲都會稀拉一點。「那麼大哥的意思是?」「趕緊找一個人替代現在的國王年紀千萬不能大最好是在十歲以下而且最好是女性。這樣在將來不太會因為個人野心來衝擊現在的一切。」魯素盯著我一個字一個字把他的想法吐了出來。從他話裡的含義我感到一陣陰寒還沒有光復亞魯法西爾我就要去下這種政治上黑暗的決定。我知道魯素大哥沒有錯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緩和與懷頓諾爾的關係在清除了南面的危險後一切還可以慢慢來解決。但是以後呢還要不斷去做這種讓良心不安的決定嗎?「但是現在沒有合適的人選呀。」我無力的反抗著。「不一定需要是王室的人反正一切都可以偽造重要的是那麼一個象徵。」「讓孩子……」魯素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這個對你來說太困難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一切由我來操辦吧。」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傻傻的站在那裡在思慮了片刻後咬了咬牙齒:「魯素大哥如果是當惡人的話還是由我來做吧。既然是需要一個象徵就請求你同意讓艾麗茲來當這個最年幼的女王。」魯素詫異的看著我過了好一會才道:「你知道這個意味著什麼嗎?」「我知道不過放上別的什麼傀儡的話我的心裡只有更加難受如果是艾麗茲的話至少我還是在用我的手在保護她的安全。將來的話……就看艾麗茲的意願吧如果她不想當這個女王就讓她自由。」我的口中滿是苦澀這種說辭異樣的牽強說到底也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安慰的理由而已。「這樣呀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魯素點了點頭做出瞭然的表情。「如果有可能……我想不要太過改變艾麗茲的生活……」聲音連我都聽不太清楚這個時候我只感覺到自己的無力身在這個環境中或許做人都會虛偽起來。魯素邁出的步伐停澀了一下然後仰頭歎息了一聲:「身在亂世還真是一種悲哀。法普呀你找到了你的答案了嗎?」「這一路走過來只讓我瞭解到一點國家不過是建築在無數百姓身上的浮台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建立一個新的國家一個可以讓百姓真正開心生活的國家。那樣的話在九泉之下的蘭碧斯將軍、夏爾克他們也會高興的吧。」用一種呢喃的音調我說出了久藏在心底的話這個與其說是答案還不如說是夢想。「讓百姓們真正開心的國度……」魯素皺起了眉頭好一會才舒展開來「呵呵還真是個偉大的理想不過法普你選擇的道路還真是不好走說不定整個大6都會和你為敵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和整個大6開戰吧。」從胸口湧起一股熱氣忍不住從我的口中冒出了這麼句話。這一刻連魯素的嘴巴也張大起來他的眼睛中流露出驚異在一陣閃動後聲大笑起來:「哈哈不錯真的很不錯。」然後大步流星般走了出去在即將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道:「法普呀真的感激你那時候把我從自殺邊緣拉回來不然的話我就看不見你精彩的表現了這個世界還真是有很多東西值得期待。」言畢丟下了一串笑聲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這個世界有很多東西值得期待嗎?」呆立的我喃喃自語然後搖了搖頭「現在唯一期待的就是那個離車不要太聰明了。」……魯素的效率一向來都是高的在和我會談後不到一刻鐘騎著快馬的使者就已經從蘭帝諾維亞出在他們身上揣著一封信上面寫著:「……蘭帝諾維亞之國君雅利科斯·蘭帝諾維亞御下身染重症不久人世我國上下深感悲痛。為延續蘭帝諾維亞之血統現擁立艾麗茲·蘭帝諾維亞御下為第七任國君……」至於偽造艾麗茲的血統卻是異常輕鬆的事情第一任國君凡尼塞克大公御下是出了名的風流人物在蘭帝諾維亞境內的私生子可以用大隊來統計。編造一個近乎完美的血系圖流浪兵團裡有的是能手而呈獻上來給各國使節觀看的藍本可以讓人產生艾麗茲才是蘭帝諾維亞真正的繼承人的錯覺。另一邊由魯素派遣的使者中相當一部分還帶上數量不等的金幣其用途卻不是來收買各國的官員而是給各地的說書人、吟遊詩人的。一時間整個聖路突然傳說起各個版本的凡尼塞克大公的風流韻事其間還夾雜著某個不幸公主的哭訴而這個公主的後代自然就是我們的艾麗茲御下。在一片喧囂聲中艾麗茲儼然成了繼承大統的不二人選而在懷頓諾爾境內幾個微弱的抗議聲很快被賀喜的聲浪給淹沒。事後有人追查那些抗議者多多少少和醜聞搭上了關係罪證之確鑿讓人無可懷疑。自然這裡面到底由多少是德科斯的間諜所揭的就無從知曉了。就這樣大部分國家的使節在後面的十幾天裡6續到達所攜帶的賀禮堆滿了使節館。自從達成了一系列的和議後蘭帝諾維亞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北方的盜賊沒有了關係。去年還被稱呼為流浪賊的我們現在已經頂上了義勇護衛軍的亮眼光環。不過在這個喜慶的氣氛中南方的局勢越來越陷入了動盪不安的狀態很快從捷艮沃爾傳來了離車下達總動員令的消息。「終於要來了呀。」撕碎了報鳥傳來的紙條我張開了手夏日的微風輕輕的將碎片捲起吹向山岡下。高聳的木柵欄擋住了風的去路紙片打在上面然後轉了幾個圈無力的飄落到地上白色在一片爛泥黑中分外顯眼。但是很快幾雙有力的大腳把它們踩進爛泥中再也看不出什麼。沿著連綿的丘陵邊緣我下令樹起了一道長長的柵欄看上去並不是太結實一般的重騎兵一衝估計就會應聲倒下;在柵欄的前面是一排矮牆再前面則堆放了無數被砍伐下來的古木充當起緩衝不過對於用兩條腳跑路的地龍來絲毫起不到作用。整個的佈局並沒有有太多的鋒芒就連常用的馬刺也統統不用常人看來多半有點托大的感覺不過我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大人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全部完工。」梅爾基奧爾走上了山岡站在我身邊後用他那獨特的冷靜聲音和我道。我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灼熱的陽光曬在我臉上讓我有種燙的感覺今天又是個大熱天也難為了下面勞作的士兵們那一片爛泥中多半混上了他們的汗水。「如果明天開戰我們可以動用多少兵力。」看了片刻後我突然問道。梅爾基奧爾思索了一下然後做出了回答:「最多五千人包括四百名弓箭手和四十名火槍手。」「敵人呢?」「根據現有的情報對方能動用的部隊為九百名龍騎兵和一千六百名奴隸騎兵。全部參戰並無可能估計到時候會有一千五百人到兩千人和我們作戰。不過從現在看來明天不可能生戰鬥敵人的進攻最早也要到後天。」「是呀不過再怎麼說這也不過是場小戰鬥恐怕在大6的戰史上都留不下名字。」「不過一旦交鋒的話其慘烈應該可以留存史冊。」梅爾基奧爾的眼睛一下暗淡下來就算是冷靜如他當預感到接下來的是場什麼戰鬥時心情的波動也會反應在臉上。「我們一定會勝利而且是場大勝利。」我指著山下頗為自信的說出這句話風在這瞬間突然大了起來吹拂著遠處的林海將沙沙的響音捲到了我的耳朵中。「可能要下大雨。」梅爾基奧爾抬頭望向天際那邊輕飄飄的浮著幾朵白雲。我抽*動了一下鼻子似乎嗅到風中裹帶的那一絲泥土的芬芳「看樣子今年不太可能幹旱秋天的時候應該有個好收成了。」嘴裡含糊的說出不知道什麼含義的話我陷入了沉默最快後天就是命運的交戰不論勝敗我都應該去交代些什麼。「梅爾基奧爾這裡交給你了我要回聖城一趟。」「啊——大人這個時候……」「最早也要後天才能開戰不是嗎在這之前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下這樣就可以開開心心的上戰場了。」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回答著梅爾基奧爾的疑問一邊召喚自己的戰馬。梅爾基奧爾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後還是道:「知道了大人。」跨上馬後我最後敬了一個軍禮:「那麼在我回來前一切拜託了。」「是大人!」……先是捲過一陣大風接著在天際邊劃出數道亮麗的光線「轟」的一聲夏日的悶雷擊破了最後的屏障黃豆大的雨點直落而下敲打在瓦礫上出清脆的響聲。原本昏暗的天色一下明亮起來入目是白茫茫的一片。馬蹄濺起一片水花騎著馬我直接衝進蘭帝諾維亞的國君府數名披著蓑衣的侍衛連忙上前牽住了我的馬。在大殿的門口魯素站在那裡一身青色的長衫似乎等了很久。翻身下馬後我大步走到魯素的面前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你還是來了呀。」魯素笑著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我回笑了一下然後道:「艾麗茲在哪裡?」「和我來吧。」魯素揮了揮手引著我走進了這座歷代蘭帝諾維亞國君居住的地方。和其他聖國的王宮一樣這裡也是金碧輝煌天花板上都是圖案描繪著上神創造天地的歷史我雖然不懂繪畫不過從這些刻畫細微的圖案來看無一不是大師級的作品。而長長的走廊邊上每隔著幾米就是一個華貴的大理石基座上面擺著一些華麗的裝飾品。不過這個多半是從城裡商人借來充當門面的原本的早就被賣掉充實國庫去了。「有點冷清呀。」不知道是雨水浸進了我的衣甲還是別的什麼我只感覺到有那麼點寒冷而走廊裡空無一人更是有陣陣陰風捲過。魯素笑了笑道:「是呀實在雇不起太多的人不過這裡也不過是給各國使節看看樣子的過兩天就搬到熱鬧點的議事廳裡去。怎麼說這裡也是死人呆過的地方不太合適小孩子的成長。」我點了點頭就在言語間我們來到了一個房間前從那裝飾上金箔的門窗來看我知道艾麗茲就在裡面。門「吱呀」一聲被拉開裡面站了幾個使女在看見我和魯素後齊齊欠了一下身:「大人。」「你們都下去吧。」魯素揮了揮手在使女們魚貫而出後我才看清楚了嘟著嘴坐在大床上的艾麗茲。說起來真的是很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夏亞大人和蘭碧斯大人對於他們的托付我始終都沒好好完成過。自從亞魯法西爾的變亂後小艾麗茲不是跟著我動奔西跑就是被我托給這個人那個人幾年了真正看仔細她的時候幾乎沒有。現在的艾麗茲比起去年又長高了一點臉上的稚氣還是沒有褪去只是在眉宇間加上了淡淡的憂愁即便在一身名貴禮服的映襯下看上去遠沒有以前那麼活力四射。我脫下頭盔捋了一下因雨水擋在眼前的散露出臉來艾麗茲眨了眨眼居然露出陌生的表情身子不自禁的向後縮了縮。心中難掩的悲哀想不到我和她隔閡成這個樣子調整了自己的心情盡量用平和的聲音道:「艾麗茲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法普呀。」遲疑的看了看我似乎在我臉上找尋遙遠的痕跡在片刻沉寂後艾麗茲跳下床飛撲到我的懷裡失聲哭泣出來:「法普叔叔!」身後傳來了房門關上的輕響魯素早早退了出去將私人的時間留給了我們。「艾麗茲不哭是叔叔不好一直沒來看你!」扶起艾麗茲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我輕聲安慰。艾麗茲抽泣道:「法普叔叔老爺爺再也看不見了叔叔和瑪古拉叔叔也不來看我了周圍都是艾麗茲不認識的人只有醫師阿姨還來看看我你們是不是都不要我了。」心中充滿了愧疚長期的戰爭讓我心都開始硬化起來但是在這個九歲小女孩面前我突然泛起一股柔意一把把她抱到懷裡我低聲道:「叔叔答應艾麗茲以後一定常來看你。」「真的嗎?」艾麗茲抬起了頭。現在的我多半有點身不由己的感覺這個承諾比起對蘭碧斯將軍或者夏爾克的並不見的容易但是看著艾麗茲那張稚嫩的臉我怎麼也泛不起拒絕的理由來:「對叔叔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艾麗茲破涕而笑伸出了小手:「我們拉勾。」「我們拉勾在我法普有身之年絕對要在艾麗茲的身邊。」輕輕勾住她的小手指我出了自己的誓言。「艾麗茲好高興呀!」再次撲到我懷裡勾住我的脖子艾麗茲出了開心的笑聲。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雖然不捨得但是我知道這裡不是我能久呆的地方要完成對艾麗茲的承諾我必須要面對和捷艮沃爾的戰鬥:「叔叔馬上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的了不能多陪陪艾麗茲了等我做完馬上回來。」「快嗎?」艾麗茲抬起了頭。望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我咬了咬牙齒:「很快。」艾麗茲的臉上頓時露出大人才有的釋然:「好吧艾麗茲等著叔叔。」最後撫摩一下艾麗茲的臉然後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我起身走出房間並沒有絲毫的停留在門外的魯素怔了怔露出「怎麼那麼快」的表情。我並沒有多言語只是用眼神知會他代我多多照顧艾麗茲後大步走向外面這個時候另一個人撞了進來。「怎麼是你!」「是你這個大蜥蜴你來幹什麼!」米娜維亞拎著蓑衣站在我面前雨水順著蓑衣滴落在地板上出「滴答」的輕響一時間走廊裡的氣氛異常的沉悶。對於這個公主我也想過來看她一下不過到最後我也沒有下這個決心畢竟在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尷尬自從艾爾法西爾的那些變故後我們就很少面對面的站在一起。「我馬上要去……反正在那之前來看看艾麗茲你呢你不是應該在議事廳裡嗎?這個時候怎麼還亂跑出來!」我可不想再生一次被劫持的事件雖然在說完話我就看見吐著舌頭躡手躡腳退回去的四人眾。「雷雨天呀你這種人怎麼知道小孩子的感受!」雖然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不過從她的口氣中還能聽出對艾麗茲的關懷。我張了張嘴巴在看了一眼米娜維亞後我向她點了點頭:「多謝了在我不在的時候就有勞你多多照顧艾麗茲了。」「又要去打仗了呀你……」似乎想到什麼米娜維亞並沒有說下去眼睛不自禁的飄向艾麗茲的房間。我知道她顧忌什麼雖然有點奇怪這個瘋婆子還有這麼人性的一面不過心裡還是十分感激最後向她點頭致意後我道:「沒別的什麼事我先告辭了。」連忙邁開步伐加向外面走去。「喂!」米娜維亞喝了我一聲我詫異轉頭後只看見她把蓑衣遞了上來「外面在下雨呀你想生病的話可以不要這東西。」我怔了怔還是伸手把蓑衣接過:「謝謝。」「還有如果還想看見艾麗茲笑容的話就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死在戰場上我是不會為你流半滴眼淚的但是我不想聽見小孩子的哭聲。」還是那副冰冷的模樣米娜維亞似乎在刻意迴避我的視線。「知道了還有……你也多保重。」不知道怎麼就從我嘴巴裡竄出這麼句話。米娜維亞的臉微紅了一下轉身道:「管好你自己吧我不用你操心。」然後疾步衝進了艾麗茲的房間從裡面立刻傳來艾麗茲喜悅的叫聲:「醫師阿姨你又來看我了呀!」深吸了一口氣我披上了還殘留著米娜維亞淡淡清香的蓑衣然後大步流星般的走出一頭衝進外面的雨幕中。雨點打擊在蓑衣上出「辟啪」的脆響似乎在催促著我快點趕赴前線。翻身跨上馬後我最後望了一眼這座寢宮現在沒有什麼好掛念的了好好和離車打一仗然後擊敗他有了和艾麗茲的約束我怎麼也不能輸了呀。「駕——」抽打了一下戰馬我離開了蘭帝諾維亞結束了這次短暫的會面是時王歷1354年6月18日三天後就是後世被稱讚為「龍之較量」的「流浪兵團——捷艮沃爾會戰」以參加人數最少的會戰留存在歷史的宗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