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峰迴路轉
極藍領地,軍議廳。
浩泊、蘧儀、白虎、朱雀、玄武、銀翼鷹、金剛狼、蘿琳、夏燕等到,團團圍坐一桌。
浩泊依次望了諸位弟兄一眼,微微笑道:「我們弟兄終於又再次聚齊了,經過了一連串的磨難,使得我們更加清醒的認識到,我們面臨的這條路,是多麼的艱難,然而,我們絕對不會放棄!你們都與各自的神獸簽約成功,力量也隨著獲得了質的提升。而今我們完全擁有了足夠反擊的力量,既然我們挨過了最為艱難的時刻,那麼接下來,就輪到了我們的敵人有難了!」
蘧儀、白虎等相視一眼,齊齊面色興奮,對浩泊點頭應是。
浩泊站起身來,走到地圖之前,凝視著地圖,神色自信,緩緩的道:「而今你們都是力量大增,而我們的軍隊經過這段時間的補充與勵精苦練,人員充足,戰鬥力也已經恢復到了巔峰時期的狀態,軍事力量可謂空前的強大。有了強悍精銳的軍隊作為後盾,我們統一世間的步伐,勢必要大大加快。只要我們統一了世間,將人類兩大帝國合併為一,消除人類千年來不斷相互戰爭、征伐的局面,那麼將還給世間一個清平;而到那時,我的力量也將大幅度的增長,最終擊敗神魔王,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六位兄弟熱血似沸,齊站起身來,大聲道:「願輔佐師兄,統一世間,開創人類的空前帝國!」夏燕與蘿琳對望一眼,也是心頭激動,--已經都多長時間了,帝國偏安一隅,局面一直堪危,而今形勢終於變得好起來,前途充滿了光明,舉步維艱、處處受制、受盡挫折的日子,終於過去了!而使得她們更為高興的是,浩泊也恢復了往昔那強大的自信與魄力,對對抗神魔王也是充滿了信心,--當然,這也是源於,他恢復了一部分記憶,明白他自己就是這個世間的創立者--創始神!
廳內所有的人,也許只有站立在浩泊身後的赤星龍,顯得有些悶悶不樂。他不時偷眼望向浩泊背後的陰影,--那兒有著讓他本能感覺到畏懼的存在,使得他大為不安!
嘉惠站立在浩泊背後的虛空中,一雙銀芒閃爍的雙眸,定定凝望著大廳內的赤星龍,有些驚訝的道:「這條小龍倒是不可小視,它竟然能夠發覺我們,龍族對空間與力量的認知,果真有著獨特之處啊。」
渥拉頗為不屑的道:「即使發現了我們,又能夠怎麼樣?雖然這幾年它的力量也有所長進,但我還是能夠毫不費力的將它另一隻眼,也給打瞎!」
嘉惠哭笑不得,頗為不悅的道:「渥拉,你傷害它已經夠深的了,就不要再惹事了好不好?我們與龍族的關係非常的緊張,龍神靈鸞一直對我們兩人沒有什麼好感,如果不是看在浩泊的面上,她恐怕早對我們兩人落井下石了!而今我們的處境如此被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最終要與那個逆子正面對決的,可是僅憑我們這幾個人、如此些微的力量,又有什麼用?能夠抵擋的住擁有十萬之眾的天使軍隊嗎?恐怕還沒有殺到神殿之上,就已經被天使大軍給撕成碎片了。因此唯一之計,我們只有借助強大的神聖巨龍一族這一途可行;因此我們務必要與龍族打好關係!也因此,你就不要再火上澆油添亂了好不好?」
渥拉沉下臉來,冷冷的道:「反正它的眼,我已經打瞎了,想必這仇是結定了,而今還想著握手言和,我看是白日做夢。而靈鸞對你我的仇恨,也遠遠超出你的想像的,我看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嘉惠微微一笑:「事在人為,沒有去做,又怎麼知道不行呢?只要你不搗亂,聽從我的指揮,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渥拉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浩泊此時繼續與弟兄們進行軍事會議,他微笑著回轉身,指點著地圖道:「現今大陸的各大勢力分佈:我們帝國偏安在極藍如此小小的彈丸之地;天闕城與西部錦繡平原,被魔武東征軍佔領;天牢城與天京城、以及整個東部錦繡平原,是在神祐帝國的掌控之中;而貧瘠荒涼、氣候惡劣的不毛荒原,是魔武國的地域!如果我們想走出極藍,統一世間,勢必要殺出一條血路來,--依你們之見,我們應該先拿那方開刀呢?畢竟這第一步,是至關重要,我們務必要走好第一步,那麼隨後的進展也將是事半功倍。」
六兄弟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金剛狼「騰」的站立起來,大聲道:「這有什麼可說的?我們當先之計,當然是收復天闕城了?我們而今被困守在這彈丸之地,四面並無出路,天闕城是我們唯一出兵的通道。只要收復了天闕城,並且以之作為根據地,然後向東、西兩線擴展,那麼一切都是無往不利!」
蘧儀等四人置若罔聞,繼續對著地圖皺眉苦思,沒有什麼反應。
浩泊面對著金剛狼,露出讚賞的神色:「小狼最近軍事才能大為長進,能夠看到天闕城對我們的重要性,並且知道以天闕城為根本、擴展東西啊。嗯,不錯!基本的思路都對!」
金剛狼大為得意,洋洋道:「這些日子,呵呵,小弟我軍事書籍、以及軍事地圖,都沒有少研究,對眼前的戰局,實在是很有心得。」忽然他發覺自己竟然有些曲高和寡,沒有人來響應,不由大為忐忑--如果說蘧儀等師兄的軍事才能還不如他,這實在是他自已也不相信;那麼他們不說話,無疑就只有一個原因,他剛才所說的軍事謀略,完全是不可行的。
金剛狼高昂的情緒頓時低落了下來,悶悶的偷偷四下望了幾眼,不由得有些垂頭喪氣。
浩泊對面色冷靜、默默無言的銀翼鷹,道:「小鷹,你來說一說,小狼所說的,可是正確?」
銀翼鷹穩重的站起身來,肅然道:「我同意師兄的看法,狼大人的思路,我認為基本倒是正確的;可是唯一有欠缺的一點,我們如何收復天闕城呢?天闕城現在魔武軍可是屯集重兵,赫然有兩個主力軍團、高達二十萬精銳軍隊,--我們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有把握將天闕城給攻陷!可是如果我們不能夠在進犯天牢城的魔武軍主力回救之前、將天闕城給拿下的話,那麼我們勢必將面臨魔武軍裡應外合的兩面戰線,最終恐怕又要重蹈前段時間玄武師兄兵敗天闕的覆轍!而今四位哥哥都是一言不發,想必也是顧慮於此吧。」
浩泊望了神色頹然的金剛狼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轉為凝重,緩緩對銀翼鷹道:「你說的很對,這實在是一個問題。魔武軍的元帥羽鏈公爵,想必對當年詈京殿下犯下的前車之鑒,是很有戒心的,根本不想重蹈覆轍。因此他進犯天牢城時候,留下了二十萬精銳兵力,來鞏固、穩守天闕城一線,使之不致有失。但是,小狼剛才所說沒錯,天闕城對我們實在是太過重要,我們務必要拿下!無論戰局如何的艱難,我們還是要打,並且,一定要在魔武軍主力趕回之前,將天闕城收復!--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實施我們的偉業;如果我們收復不了,那麼我們注定一輩子都要困守在這極藍領地,所有一切都是妄想!不過大家也不必洩氣,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有利的條件,當前魔武軍主力遠征天牢,這個局面對我們來說,算是很好的了;如果魔武軍主力全部在此防守天闕,我們勢必更加的被動,戰局也勢必更為艱苦啊!」
蘧儀、白虎等四人齊抬起頭,面色凝重,緩緩點了點頭。這些無疑他們都已經看到,也是深有體會,因此都沒有異議,而剛才之所以沒有發言,也是因為沒有好的主意能夠輕易收復天闕城,因此都保持了沉默。
蘧儀感歎道:「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啊!而今我們所能夠做的,也只有想法子,如何將傷亡降到最低了。」
白虎接口道:「是啊,既然沒有什麼良計,我們也只有如此了。只是,天闕城防禦體系之嚴密、城池之高深,我們都心下清楚,即使我們想降低傷亡,卻也是不能夠啊。」
玄武慚愧的道:「都是我,如果當時我能夠守住天闕城……」
「不要這麼說,這根本不是你的錯,當時是形勢所迫嘛!如果你不退出,我們現在也許連翻本的本錢也沒有了呢?」蘧儀當先安慰他道。
見在天闕城凝聚了無數心血的蘧儀,對於玄武放棄天闕城,是如此態度,不但與此事有直接關係的白虎與朱雀大為鬆了口氣,浩泊也是心下欣慰。
「篤篤」,門被敲響。蘿琳起身開門,一名翼人躬身站立在門外。
玄武對浩泊點了點頭,隨即起身,走出門去。那名翼人附耳他旁,低聲耳語了幾句,隨即躬身退了下去。
玄武匆匆走了回來,驚喜滿面。察覺出他的異常的浩泊等人,齊驚訝的望著他。玄武大聲道:「師兄,天大的好消息!剛剛接到魔武國我們密探的探報,魔武國的魔皇於一個月前駕崩,而今魔武國的兩位皇子,見父皇已死,竟然聯合一起,沆瀣一氣,舉起反叛之旗,聚集領地的軍隊,殺向魔武國的京師!兩位皇子,揚言魔武國的女皇皇位來的不正,要她遜位,將皇位還給他們兩人!現在魔武國京師告急,國內僅僅有魔劍軍團十幾萬軍隊,難以抵擋叛軍,因此女皇已經下旨給羽鏈元帥,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麾軍回國救駕!」
聞聽如此驚天的消息,蘧儀等弟兄全部驚呆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浩泊「騰」站起身來,大聲喝道:「好!真是天助我啊。如此我們收復天闕城,看來是費不了多大力氣了!現在我宣佈以下任命……」
第一百九十二章氣數
天牢城下。
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裡,魔武軍各大軍團,在羽鏈元帥的指揮下,輪番上陣,衝擊著神祐軍防禦的天牢城城防。戰鬥無比的殘酷,每日都達到白熱化,雙方軍隊士兵的傷亡,都在節節攀升。神祐帝國後方天京城的軍隊,源源不斷輸送前來;神祐軍依仗人數眾多,又兼有天牢城堅固城防,竟然與魔武軍堪堪戰了個平手。
魔武軍元帥羽鏈的殺手鑭地堅將軍,此次竟然完全失靈,過去的一個多月裡,地堅總共十幾次衝上了城頭,但任憑他是如何的拚死力戰,總是一次次都被神祐軍主帥丹農,給狙擊下來,最終無功而返不說,反而折損兵將。
羽鏈緊皺眉頭,頗為有些無可奈何的望著城堅牆厚的天牢城,心下長長歎了口氣。見日斜西天,天色又晚,一日攻城又算是徒勞無功,當即傳令收兵,吩咐明日再戰。
魔武軍潮水般自城牆上退了下來,返回了營地。全身破碎的甲冑上、沾滿血污碎肉的丹農,站立在天牢城的城頭上,面色疲憊的吐了口氣,心下暗道:終於又堅持下了一日!見身旁幾乎所有的將士,也都是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輕鬆神色,丹農心下歎息:將領們幾乎也都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了。他不敢怠慢,匆忙對下屬軍官們下達命令,讓他們督率工匠、搶修白日破損的城牆,以及安排兵士輪休,為士兵更換折損與破碎的兵刃、盔甲等。
下屬一切都安排妥當,由於不放心,丹農還有再複查一遍,看有沒有疏漏。等到所有軍務都忙完了,夜色已經很深了,來不及吃飯,又要召集所有將領,召開軍事會議,總結今日在防禦上的正確與錯誤的策略,並且研究明日的防禦戰略,商議針對魔武軍強悍攻擊力的最佳反擊與抵禦對策。
等到軍事會議召開完畢,已經是半夜多了。將領們紛紛散去,回到各自的軍營休息,明天一早,都要召開各自下屬的軍事會議,分派一日的軍事命令。而丹農卻不能夠休息,要到城牆上巡夜、查防,鼓勵士兵士氣……
不知不覺中,東方開始發白了,一夜已經匆匆過去。一夜沒有休息、一直在忙碌的丹農,總是感覺時間如此的緊迫,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長吐口氣,他勉強振奮精神,第一個站立到城牆之上,檢閱著進入各自防禦位置的士兵們,一來為士兵們做好榜樣,二來也可以激勵他們的士氣,三來則表示自己與他們同甘共苦的決心。
一個多月以來,丹農幾乎日日夜夜,都是如此渡過,如果他不是擁有超脫凡人的軀體,恐怕早就垮掉了。而承受著魔武軍強大壓力的他,如同是上緊了發條的機械,不停的奮力工作,完全投入到了戰爭中去。此時的他,只有一個信念--天牢城一定要守住,一定不可被攻破!
面對魔武軍四十萬虎狼的血腥攻擊,丹農有幾次幾乎抵擋不住了,但他想起當年蘧儀與浩泊指揮的神武軍團,卻就是同樣在天牢城下,不但阻擋住了魔武軍的進攻,反而重創於其等,這不由讓他鼓舞起信心,繼續堅持了下去。
神祐軍有丹農,以一人之力,嘔心瀝血的支撐著整座天牢城的運轉,著防禦的大局,當然魔武軍的羽鏈,卻也同樣沒有閒著。
每日進攻戰過後,魔武軍的營帳,同樣是燈火通明,亮到半夜。羽鏈大聲斥責作戰不力的軍隊,獎賞作戰英勇的士兵,並且鼓動著開始低落的士氣。他深信,神祐軍已經抵擋不了多久,在魔武軍的瘋狂進攻之下,很快就會土崩瓦解的。雖然他的遠見,與實情幾乎相差無幾,神祐軍的確是一日接一日的在消耗著,士兵的承受能力,已經快要到底線了。
但是幾乎所有的魔武軍將領,卻是都不同意羽鏈的意見,紛紛進言,對戰爭充滿了悲觀的情緒,認為魔武軍根本不可能攻破天牢城,這是在空自浪費士兵的性命。而已經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軍團長,在要求退兵了,說是現今根本不具備攻破天牢城的條件,最好等到魔武的國力徹底恢復,有了充足的兵源,然後再前來進攻。
認定勝利在望的羽鏈,大為惱火,立即斬殺了兩名要求撤軍的軍團長,在軍事會議上明確表態:不破天牢,誓死不回!如此方剎住了將領們要求退兵之風。
站在地圖前的羽鏈,心下歎息,幾乎沒有勇氣回頭,去看列坐在長形桌旁的軍團長們那喪氣的面容。他心下暗暗後悔,將戰鬥力最為強盛、兵員最為充足、並且對他的命令執行最為徹底的兩大主力軍團,全部放在防禦與駐紮天闕城上面,而沒有帶來進攻天牢,而今怎麼看,都是一個極大的失誤。
就在他勉強提聚精神,想要再次鼓動軍官們的士氣的時候,主帥營帳的門,忽然被粗暴的推開。
羽鏈大為憤怒,冷冷的望著進來的士兵。所有的將領也是大為驚訝:什麼人敢闖軍事會議?活膩了不成?
那名衝進來的士兵,完全沒有在意大元帥與各位軍團長鐵青的臉色,踉踉蹌蹌的直接撲向軍事會議桌,手中緊緊握著一份黃鍛布幅,幾乎是吼著道:「國內發生叛亂,女皇陛下有旨意給大元帥閣下!」說著吐著血倒在了地上。
聞言所有的軍團長,連同羽鏈,都「騰」的站了起來,望向了那倒地的士兵。羽鏈此時方看清,此人是斥候處的一名百夫長。
迅豹軍團長迅速離座,走上前去,掰開斥候百夫長緊緊握著的手,將那份黃鍛子聖旨,遞給了羽鏈。
羽鏈一把接過,匆匆看完,隨即面色煞白,聲息全無,僵呆在了原地,聖旨自手中滑落向地面。
迅豹軍團長疑惑的撿起,念誦道:「魔武大陸國女皇陛下旨意:太上皇駕崩,兩位王子舉兵反叛,率軍進攻京師;而今國內空虛,京師告急,特命愛卿率領大軍,速速回援,不得有誤。」
聖旨一讀完,所有的將領,也全部都驚呆在了原地。
羽鏈喃喃的道:「魔神啊,難道神祐帝國真的氣數未盡?眼看城破在即,我魔武國卻發生叛亂,難道我魔武軍真的就過不了天牢城嗎?泯斯、查爾,我不將你們兩個畜牲給碎屍萬段,就愧為魔武男人!」
諸位軍團長相形失色,迅豹軍團長低聲道:「元帥閣下,望您切戒氣憤。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還能夠怎麼做?命令軍隊,連夜拔營,立即撤軍回國!」羽鏈雙目寒光迫人,腮上肌肉不住跳動,斷然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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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軍一隊隊拔營起寨,有條不紊的向著來路撤退而去,數萬精銳鐵騎,護衛在兩翼,散發著強大的威攝力,防備神祐軍出兵偷襲。
天牢城牆之上,所有的神祐軍士兵,歡聲雷動,奔走相告,在魔武軍手下吃足了苦頭的他們,見魔武軍主動撤退,城破的威脅算是過去,不由都是興奮激動的難以形容。
已經獲知魔武國內發生內亂消息的丹農,見魔武軍撤退而去,也是如釋重負。望著魔武軍走遠,精神一鬆,他不由得頭腦一陣暈眩,扶著城牆方堪堪站穩。他指揮軍隊,抵禦魔武軍的攻勢,日日心力交瘁,精神緊繃,如同是上滿了弦的弓,而今壓力一去,不由得有些吃不消了。
所有的將領,慌忙圍上前來,將他給扶住。丹農望著一張張關切的、隱隱大為輕鬆的面容,苦笑著,將他們輕輕全部推開。遙望著魔武軍撤離的西方,他心下歎息,如此一個大好的追襲良機,竟然沒有一名將領主動請命,要求追擊,看來所有的將領,過去的一個多月裡,都是被魔武軍士兵那恐怖的進攻勢頭,給嚇破了膽子。
所有將領,望著丹農不悅的神色,也都慚愧的低下了頭,卻仍舊沒有一人有勇氣主動請纓,--畢竟魔武軍能夠退去,已經是萬幸了,如果冒然追擊,萬一將魔武軍的主帥羽鏈給惹惱,回軍重新攻城,那豈不是大大不妙?
丹農搖了搖頭,對將領們是徹底的失望,這段日子來,也使得他徹底的看清楚了神祐軍內存在的種種弊端與問題:戰鬥力疲軟、將士怕死,無疑是神祐軍的致命傷!這使得他,暗中下定了決心,務必要盡快的打造出一支鐵的軍隊出來,--沒有一支鐵的軍隊,神祐帝國,就如同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根本沒有牢固的根基,隨便一點風浪,就會被淹沒吹塌的。
丹農望著周圍將軍們熱切的目光,微微冷笑,自然明白他們轉的什麼念頭,道:「立即寫奏報,加急送往天京城,稟報父皇,就說魔武軍已經被我們給打退了!」所有將領,頓時發出一聲歡呼:看來陞官有望了。
望著下屬們的興奮熱潮,丹農卻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興致來:此次魔武軍是退了,可是危機真個解除了嗎?天闕城可是還掌握在魔武軍的手中,魔武軍隨時都會再次攻打到天牢城下的,--那時,神祐軍還能夠這麼好運,再次守住天牢城、阻擋的住如狼似虎的魔武軍士兵進攻的步伐嗎?
一念及此,丹農長歎口氣,面色沉重……
第一百九十三章未竟之戰
天闕城。
暴熊軍團長冷川,站在城頭之上,面色難看的望著城下有數十萬之眾、將天闕城圍的密不透風的神武大軍,心裡像是灌滿了鉛一樣,沉甸甸的。
想到不過幾個月前,神武軍還是被魔武軍給困於城中,損兵折將,傷亡慘重,幾乎被魔武軍給全部殲滅,一敗塗地;而今往日情形還清晰的浮現在眼前,神武軍當時的代理主帥玄武那謙恭而畏縮的投降話語,也還迴盪在耳畔,形勢卻竟然就完全逆轉了過來,--而今竟然變作了魔武軍被圍在城中,神武軍佔盡上風了!冷川軍團長心頭無盡的感慨,暗自苦笑道:「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六月債、還的快』吧?」
神武軍兵臨天闕城下,已經是第七天了,並沒有急著進攻,大肆的進行攻城戰,來奪取天闕城,而是有條不紊的做著攻城前的種種準備工作。數十萬之眾的神武大軍,一個軍團一個軍團依次到達指定的位置,在城下排列陣勢,安營紮寨;所有士兵每天都在積極的準備攻城的器具,調試箭弩機、發石機,製造雲梯、火箭,搭建移動雲台,磨礪刀劍箭矢,擦拭盔甲……整個營地一片戰前的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魔武軍天闕城的防守總統領冷川軍團長,手中握有兩大主力軍團共二十萬精銳大軍,心下本安穩如山,--以天闕城之堅固、兩大主力軍團之戰鬥力,防守城池不失,也是並沒有什麼意外的;但是神武軍那並不急於進攻、處處透露出從容不迫與志在必得的神態與舉動,不但給城上防守的魔武軍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即使是他,也是大為忐忑。
冷川皺緊了眉頭,直覺在告訴他,此次戰役,將是凶多吉少。而真正讓冷川心憂似焚的是,國內現在兩位殿下大舉反叛之旗,聚集起數十萬不法之徒,圍困京師,在日夜不停的攻城;地酆城僅憑魔劍軍團在苦苦支撐,形勢堪憂,而國內幾乎所有的貴族、以及各大武裝力量,都保持了中立觀望的態度。因此魔武國內的形勢,是勢如危卵,一個回援不及,帝國勢必將要改換天日,女皇也將遭到傷害、或者殺戮!
要想撲滅國內的叛亂,拯救女皇陛下於危險的境地,只有六十萬東征大軍,立即回師國內方可有望。在此每過一日,國內的形勢無疑就嚴峻過一日,絕對容不得拖延。可是,而今六十萬大軍,四十萬遠征天牢,尚未歸來;而今兩大主力二十萬精銳,卻又陷身於此,身被重圍,自身難保。
冷川左思右想,心緒如潮,越想越是浮躁,直難以平靜,自擔任軍團長以來,他未曾如此的憂愁憤郁、有力難施過。此時的他,將所有的寶,全押在了羽鏈元帥率領的魔武軍主力上了,--只要主力軍團能夠早日歸來,那時面前的危局,將是不戰自解,只要再回師國內,平定叛亂,一切都尚可有望、不在話下。
國內的危機,二十幾日前,他即飛馬稟報給羽鏈元帥了;如果接到軍報,元帥立即撤軍,那麼至今主力部隊也應該快抵達了吧?冷川暗自思量,心下稍稍安心:自己只要再堅持上一段時間,主力回援,一切都將大為改觀。
焦頭爛額的冷川,長吐口氣,將所有的雜念盡數排除腦外,畢竟面前的這場戰役,是當前最為重要的。
望著表面鎮定、實則內有隱憂的冷川軍團長,岡森參謀長微皺眉頭,低聲安慰道:「大人,不必憂慮,我們有二十萬虎狼兄弟,踞有以堅固著稱的天闕城,又耗幾個月心血,排練防禦,足可以穩守了。即使神武軍再驍勇,恐怕一時間也根本奈何不得我們。」
冷川點頭,拍著他的肩頭,長歎道:「這些我何嘗不知?可是禍起蕭牆,國內的形勢才是真正的堪憂啊。因此,在時間上,我們是根本拖不起的,--神武軍如此從容不迫,想必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最近我心裡總有個很不好的預感,感覺我們就像是掉進了一個陷阱裡一樣,又像是被蛛絲給越纏越緊的蒼蠅,根本動彈不得。唉,前途不明,我只怕我們要經歷一場慘敗啊。」
岡森大吃一驚,疑惑的道:「大人,是不是您太多心了?我們還會落到那種地步?現在我們雖然被重圍,可形勢根本沒有威脅到我們的存亡啊,局面仍舊是對我們有利。」
冷川搖頭,道:「今天是幾號了,距離傳給羽鏈元帥軍報,過去幾天了?」
「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天。」岡森道。
「羽鏈元帥接到軍報立即回軍,以最快的行軍速度趕路,返回天闕,也至少還需要十天。這十天,對我們來說,將無疑是噩夢一般的十天啊!」冷川低著頭,感歎的道。
岡森自信的道:「元帥,您是太過的憂慮了,區區幾十萬神武軍,就想收復天闕,真是做夢!我魔武大軍,保證迎頭痛擊,徹底粉碎他們的美夢。」
冷川搖頭,忽然問道:「打聽清楚了沒有,此次擔任神武軍主帥的,是那一名將領?浩泊有沒有親自來?」
「已經探查過了,據極藍領地內的斥候回報,此次神武軍擔任主帥的,是蘧儀親王,至於浩泊親王,卻是沒有前來,而是龜縮在極藍,籌備糧草軍需事項。」岡森道。
冷川倒抽了一口涼氣,喃喃的道:「果真是他!」對於蘧儀的軍事才能,當日在地堅城守衛戰中,他可是深為領教。那一戰,無疑是令他聲名鵲起的一戰,卻也是他至今回憶起來、猶自脊背發寒的一戰。
當時他率領十萬之眾的暴熊軍團,士兵精悍、兵革堅利,準備充分,也是借助城池之利,對抗遠道而來、異地作戰的神武大軍。雖然最終他成功的守住了地堅城,致令神武四十萬大軍無功而返,並因此成就了他「魔武之獅」的威隆聲望,然而其中真正危急的情形,卻也切實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曉。那一戰,其中蘊含了太多對他有利的因素,勝的可謂僥倖,--如果不是有偉大的神祇之子、擁有無上力量的地堅,拚死守住城牆不失,那麼地堅城就很有可能守不住;如果不是聖元帝國後方不穩,最終神武大軍不得不半途撤退,從而放棄圍城,那麼最終的結局,真正的鹿死誰手,也許仍舊是難說的很。
自從那一戰之後,他對神武軍團的主帥蘧儀,即心懷戒備,卻也時刻的暗中發憤圖強,不斷的磨礪自己,飽讀前輩的軍事著作與典籍,搜索所能夠搜刮到的一切軍事前輩們的實戰心得、以及他們編著的兵法經書,來提升自己的軍事素養;同時他也不斷的以實戰來提高與磨煉自己的指揮作戰能力、臨機判斷敵情能力,盡快讓自己成為真正的軍事大家,以便與他再次交手的時候,能夠一雪前恥。
而今,機會終於算是來了。但是,一向期盼著這一刻的冷川,事到臨頭,卻突然發覺,他的心裡竟然發虛,感覺似乎根本沒有絲毫的勝算。冷川知道,自己在心理上,已經是敗了,而遠遠望著城下的神武軍,他心頭發寒,似乎發覺,蘧儀就在那些士兵其中,正目光冷靜的打量著自己,尋找機會,給自己以致命一擊。看來,他也正期盼與自己能夠重新較量,再續那場未竟之戰。
冷川穩定了一下心神,現在他已經是沒有退路了,除了鼓足勇氣接戰以外,實在並無別的選擇。當然,能夠與蘧儀較量一場,雖然讓他難有勝算,但起碼他還有勇氣來打這一場戰爭,如果是神武軍的最高軍事領袖浩泊前來,那麼他可就真是心寒如冰了,恐怕自信都要受到很大的打擊,--連羽鏈元帥都處處敵不過的人,他又如何能夠戰勝呢?
岡森望著城下的神武軍,冷冷的道:「神武軍我看也不過如此,趁火打劫,白日做夢。哼,當初我們就不應該答應他們的條件,或者答應之後,待他們退出天闕城時,隨後追襲,將他們給一舉殲滅,一絕後患,那麼又何來今日的局面?元帥閣下也真是婦人之仁,養虎遺患,而今受累的,還不是我們?」
冷川搖頭:「你懂什麼?當時我們最大的敵人,是來自天牢的神祐軍,況且你以為神武軍能夠沒有防禦?他們恐怕撤退途中,也是早有防備,我們即使追襲,也是難以取得什麼戰果,而且當時也投鼠忌器,怕神武軍與神祐軍聯合起來,共同對付我們,真個那樣,我們豈不是就危險了?」話雖然如此說,冷川心下卻也暗自埋怨,如果當時擊退神祐軍後,羽鏈能夠不急於佔領西錦繡平原,而是先引兵進入極藍,將神武殘軍這個隱患給一舉除去,那麼也不致於有今日之憂了!無論如何說,留下了神武軍,總是羽鏈的一大失策!
當然,冷川也就是在心下嘀咕一番而已,換作他,恐怕更是不堪。畢竟當時魔武軍所面對的,是整個西部錦繡平原那無比肥美的大片土地,其中繁華的城池、富庶的村鎮,如同繁星一樣數不勝數,--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能夠還保持頭腦冷靜、不犯一絲錯誤的,幾乎只有是聖人了,而冷川起碼就自知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
見岡森一臉的不以為然,冷川道:「好了,不要說些沒有用的了,當前之計,我們還是合計一下,如何來防禦神武軍的進攻吧!畢竟我們進駐天闕城時日太短,相反,神武軍可是在此根深蒂固,他們對於城池何處虛、何處實,何處易攻、何處難守,是瞭若指掌;對此我們並不佔優勢,因此只有用心佈防來加以彌補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謀略
天闕城,南城牆下。
蘧儀站在營帳前,低著頭,來回踱著步,不停的思索著,且不時轉頭向天闕城的南城牆望上一眼。
經過近十日忙碌的戰前準備工作,而今終於一切都準備充分,到了適合發動進攻的時刻;而這段日子展開的對敵心理攻勢,也取得了很不錯的效果。故蘧儀決定,今日即進行一場攻城戰,試探一下魔武軍的虛實。
此時,他心下正緊張的計算著,看自己攻城選擇的地點、攻城的方式、各種兵種的配合、各位將領的任用等等,是不是都做到了完美無缺。獲得了青龍神獸認主、自長時間的休眠中醒過來的蘧儀,無論是神識、還是性格,身軀還是力量,都有了十足的變化;而今的他,思索問題更加的敏銳深遠,看待事情更加的周密全面,而一旦下定決心行動起來,卻又更加的雷厲風行、迅速果敢;戰場上,他善於把握那些一閃即逝的有利戰機,能夠自各個方面來打擊敵人,在對敵時總能夠創造對己軍最為有利的條件,先立於不敗!而戰術的運用更是變幻莫測、層出不窮,誰人也難以測度。此時,即使是浩泊,在軍事方面,卻也難以穩勝於他了;至於白虎、朱雀、玄武等,更是難以望其項背。
可以說,而今的蘧儀,終於徹底的形成了屬於自己的軍事理念,完成了由軍事將領向軍事家轉變的過程,並且堪稱這個時代最為卓越的軍事大家!
銀翼鷹自遠遠的後方,穿過密集的營帳區域,對蘧儀走來,道:「元帥,攻城任務已經分派下去,命令傳達到了每一名將領,所有準備都已經完畢,今日擔任首發攻城的部隊,進入了各自的位置,等待您的命令。」
蘧儀不置可否,依舊沉思不止,點頭:「很好。」
銀翼鷹面色一陣猶豫,神色侷促,似乎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
蘧儀察覺到他的異樣,面色訝異,對他笑道:「自家兄弟,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何必猶豫?」他知道銀翼鷹性格沉穩內斂,一向很有自己獨特的主見,除了對浩泊言聽計從外,幾乎從不盲從於任何人。
銀翼鷹抬起頭,道:「元帥,您認為,我們此次圍攻天闕城,能夠一舉奏功、將天闕城給徹底收復嗎?」
蘧儀笑吟吟的道:「哦?莫非你有不同的意見不成?說來聽聽。」
銀翼鷹緊皺眉頭,道:「我認為,我們根本很難取得什麼有利的戰果。魔武軍擁二十萬精銳大軍,固守天闕城,我們不過四十萬兵力,即使最終能夠將天闕城給拿下,傷亡也必然是很大。那樣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蘧儀更加意外,收起臉上的笑容,道:「依照你的意思呢?你是怎麼想的?」
銀翼鷹搖頭困惑的道:「我不僅是對我們當前收復天闕城有疑問,我對於師兄此次的總體戰略計劃,都很有些不解。比如,師兄派遣您,率領四十萬大軍在此圍攻天闕城;而他又分兵十萬,令玄武大人率領,駐紮在天闕城東數百里的惡龍嶺,以狙擊企圖回國平亂的魔武軍主力,--這麼做,為的當然是給我們創造條件,讓我們能夠有足夠充裕的時間,來收復天闕。這也許就是以己下駟、對敵上駟的策略吧?可是,我們四十萬大軍,收復天闕實在是很有困難。因此,我的意思是,我們何不倒轉過來,令玄武大人率領十萬軍隊,在此牽制天闕城的魔武守軍;而您率領這四十萬大軍,駐紮惡龍嶺,靜待魔武軍主力回歸。雖然魔武軍是四十萬,我們也是四十萬,但我們神武軍蓄銳日久,又是以逸待勞,魔武軍則是長途跋涉,日夜行軍,師老力疲,因此我們足可以將其一舉給徹底擊潰,永除後患!這也符合兵法『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方針啊。--如果這樣,您說戰局對我們不是更為有利嗎?」
蘧儀撫摩著銀翼鷹的後背,笑道:「不錯啊,你能夠有自己的一套獨特的軍事見解,並且看的也非常的全面,這已經是非常難得,很是不錯的了。看來你距離獨當一面,是指日可待了。不過,對於當前的局勢,你的判斷畢竟還差點火候啊,一來,你想的不夠深遠;二來,對總體戰局的把握,也稍欠全面。只所以出現這些失誤,與你所假想的、我們當前的最大敵人出現偏差有關。你的軍事行動,都是以打擊魔武軍為主要目的,將魔武軍當作了我們當前最主要的敵人,--這無疑是錯誤的!記住,攘外必先安內,我們要想實現師兄統一大陸的宏偉戰略目的,最緊要與刻不容緩的,不是滅魔武軍,而是覆滅神祐帝國並奪回東西錦繡等原本屬於我們的土地。只有有了錦繡平原為根本,有了千萬民眾為後盾,我們專一向西擴展,覆滅魔武大陸國,才有可能以最短的時間實現!」
「可是,這些與現在的局勢,又有什麼關聯呢?神祐軍被魔武軍在天牢城一番兇惡的進攻,已經心膽俱寒,那有餘力與心思,來進攻我們啊?我們現在的敵人,不就是魔武軍嗎?」銀翼鷹更加不解,反問道。
蘧儀搖頭道:「當然有關係,並且關係匪淺啊。如果我們集中軍隊,在惡龍嶺,攻擊魔武軍主力,即使能夠將魔武軍給全殲,我們的損失想必一定也不小吧?損失二十萬,應該是非常保守的估計了吧?魔武軍戰鬥力的凶悍,想必你應該清楚,如果我們沒有師兄費盡苦心,建立起的三族戰士軍團、狼魂騎士團、魔鷹軍團,單單以四十萬軍隊對壘魔武軍的四十萬軍隊,能夠將魔武軍給擊潰,也就很不錯了。我們殲滅了魔武軍主力,剩餘的兵力,加上玄武牽制天闕城方面的十萬軍隊,總共不過三十萬,--你來想,區區三十萬軍隊,能夠奪取二十萬魔武大軍防禦的天闕城嗎?當然更不可能。到那時,向西我們不能夠驅趕魔武軍,收復天闕城;向東同樣面對擁有幾十萬大軍的神祐帝國,勢必更是束手無策,--我們豈不完全處在了被動挨打的局面、難以有所圖謀與發展了?」
銀翼鷹面色發白,連連點頭。
「而今你只所以對師兄的總體戰略規劃感到疑惑,完全是你沒有領會師兄深遠的戰略目的、以及高超的軍事策略而已。我們按照師兄的戰略佈局,現在玄武扼住魔武軍主力回國的退路,使得他們不能夠順利的回軍,而我們四十萬大軍,在天闕城施加壓力,造成我們要收復天闕城的態勢,如此魔武軍必然非常的恐慌。然後我們再利用他們急迫於回國平亂,與之展開談判,就像幾個月前,玄武將天闕城交給魔武軍、從而保存了實力一樣,魔武軍也必然會走上這條路的,因為師兄已經將他們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他們是別無選擇。如此我們收復天闕城,豈不就是易如反掌,根本不必費什麼力氣?」蘧儀笑吟吟對銀翼鷹循循誘導道。
銀翼鷹恍然大悟,道:「這麼說,我們當前圍攻天闕,不過就是對魔武軍造勢施壓而已,並不是要真正的一刀一槍收復天闕?師兄真是高明啊。怪不得我們大軍圍困已經十天了,可是您一直按兵不動,只是作攻城前的準備,我原本以為您也是因為沒有太大的把握,因此要在事前盡量使攻城的準備更加周密呢。只是元帥,我們是一起開的軍事會議,會議上師兄分派命令,然後我們即率軍出兵,此外師兄與您再沒有什麼密談,也沒有給您有什麼指使,可是您是怎麼知道師兄的戰略用意的呢?」
蘧儀搖頭失笑道:「跟隨師兄這麼多年了,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可真是妄自為人了。你看,白虎、朱雀、玄武等,可不是也沒有詢問別的話?那是因為他們也完全把握了師兄的戰略意圖。」
銀翼鷹呆呆的道:「啊?原來也就是我,還是懵懵懂懂的啊!唉,我怎麼這麼笨呢?」
「這不是笨不笨的問題,你畢竟還年青,關於軍事才能,需要天賦與後天積累相互結合才能夠有所成就。你不要心急,慢慢的積累與磨礪自己,總有一天,你會達到我們的水平的。」蘧儀見銀翼鷹大為沮喪,忙安慰道。
銀翼鷹五體投地,讚歎道:「師兄謀慮之深遠,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即使窮平生之努力,恐怕也是趕不上萬一啊。」
對於這點,蘧儀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以同樣的口氣感慨道:「是啊,其實我所能夠看到的,以我的感覺,還不是師兄此次戰略計劃的最終極限,--我應該也完全沒有體味透師兄佈局的意圖。我的直覺告訴我,師兄放任魔武軍回國,似乎另有深意,別有用途,根本就不想將他們給重創。」
銀翼鷹大驚失色:「這、這還沒有完啊?僅僅這些,我已經幾乎是糾纏不清了。不過,元帥,你說的有根據嗎?」
「我只能夠想到一點,就是如果我們將魔武軍主力殲滅,那樣於我們實力大損、得不償失不說,而且不過是徒幫了魔武國叛亂的兩位皇子的大忙,--魔武國兩位殿下將再也沒有後顧之憂,想必很快就會攻破京師,自立為帝。但到了那個地步,我們除了損失了軍隊,根本撈不到別的絲毫好處?可是放任魔武軍回國呢?魔武軍必定與叛亂的軍隊發生一場惡戰,那樣他們耽於國內的戰亂,短時間內將根本無暇東顧,--到時我們豈不就可以專心致志、沒有後顧之憂、一心向東收復失地了?」蘧儀道。
銀翼鷹點頭,振奮精神道:「的確是這樣。師兄,既然今日我們攻城,並不為收復天闕,那麼我們這場仗,又如何打呢?」
蘧儀道:「我與冷川有一筆老帳沒有算呢,上次我率領神武軍入侵魔武時候,就是在地堅城下,被他給阻住;此次我倒要看看,歷史會不會重演?就讓我給這小子好好的上一課,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銀翼鷹遲疑了一下,道:「您的意思是……」
蘧儀冷冷道:「要想讓這群虎狼乖乖的將天闕城給讓出來,就必須要讓他們感覺到壓力,我們要營造出似乎隨時都能夠武力奪取天闕的氛圍,讓他們心驚膽顫,心甘情願的上趕著來求我們。」
銀翼鷹興奮的道:「這麼說,將要有一場惡戰了?」
蘧儀望著天闕的南城牆,道:「為了給玄武師弟出一口氣,今日進攻的重心,就放在南城牆好了!--當日玄武師弟就是最先失去南城牆的。今日我們要務必將南段城牆給一舉奪取,只有這樣,才能夠給魔武軍施壓。畢竟,現在的魔武軍,不但怕被我們給困住,脫身不得,不能夠回國平叛,更怕被我們直接給徹底擊潰,--那麼整個魔武大陸國也算是完了,必將改朝換代!」
銀翼鷹皺眉苦笑道:「可是,一日內攻陷南城牆,是不是也太過的瘋狂?畢竟,天闕的防禦之嚴密,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蘧儀微笑道:「先將攻城的遠攻軍給拉上來,以投石機,將城牆上的箭樓給破壞掉;然後集中軍中所有的發弩機,發射弩箭,壓住城牆上的士兵;最後由你親自統領前軍,率軍拚死攻上城頭!--記住,這是成敗的關鍵。」
銀翼鷹越發的不可思議,忍不住道:「這些自然都不是難事,攻上城頭也比較容易,可是接下來,面對魔武軍的瘋狂反撲,我們在城頭上恐怕很難站穩腳,最終都會被趕下來的。畢竟我們能夠攻上城頭的,兵力一定不會過多,根本防禦不住,而既然是這樣,我們即使毀壞了箭樓,又有什麼用呢?」
蘧儀神秘一笑,道:「怎麼沒有用呢?只要你攻上城頭,就絕對是大功一件,也是絕對會防禦住的!--你卻是忘記我們的秘密武器了?破壞了箭樓,魔武軍就不能夠發射遠距離的箭矢;攻上城頭,就可以迫令魔武軍投入近身肉搏的刀斧手,來換下遠距離打擊的弓箭手們!只要沒有了弓箭手、以及威力巨大的發弩機的威脅,豈不就到了我們的『魔鷹軍團』、『翼人飛行軍團』等顯示神威的時刻了?你佔據城牆後,我將命令翼人飛行軍團空投下兩千精銳步兵軍隊,魔鷹軍團投下四千精銳軍隊,--如此憑空添了六千生力軍,難道你還守不住一段城牆?」
銀翼鷹恍然,一拍額頭,大喜道:「此計甚妙!這樣當然是萬無一失了,呵呵,只要我、以及飛行軍隊,能夠開拓出一段城牆不致於有失,我們下方的軍隊就會源源不斷的攻上城去,那樣最終佔領全段城牆,也是易如反掌!」
蘧儀微笑點頭。
第一百九十五章攔截
心憂如焚、歸心似箭的魔武軍元帥羽鏈,督率四十萬魔武大軍,全速行軍,急急撤往天闕城而來。為了徹底減負、保證行軍的速度,除了保命的糧食與兵器外,其餘所有的一切輜重,全部丟掉。
對於而今的羽鏈、以及四十萬魔武軍來說,時間就是命運--魔武大陸國的命運!自魔武國的京師地酆城,到神祐帝國的天牢城,其間距離近萬里,即使飛鴿傳信,中途也要經過多次的轉折,時間早已過去了近一個月。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兩位魔武殿下的軍隊,此時不但早已包圍了京師,恐怕攻城戰爭,都已經不知進行了多久了;現在地酆城應該是情形堪憂,至於能不能夠守住,實在是個未知數,畢竟兩位魔武殿下軍隊的總人數,可是大大超過防禦的魔劍軍團的。
而今魔劍軍團情況如何?京師還守得住嗎?女皇陛下可是一切安好?現今國內的情勢到底如何?……這些問題,如同是鞭子一樣,痛抽著羽鏈,使得他不敢絲毫懈怠,督率著軍隊日夜兼程,全速撤退。
眼看距離天闕城越來越近,再不過兩日的路程,即可抵達;過了天闕城,西出西嶺城,再向西幾百里,可就是魔武國的地域了。想到這兒,羽鏈稍稍的放下了心來。他已打定主意,進入天闕城後,自己親點十萬鐵騎,先自回國救援,其餘步軍隨後進發;當然,天闕城還是要務必保住,仍舊讓暴熊軍團的軍團長冷川,總領暴熊與赤犀兩大軍團鎮守不變,--天闕城實在是太過的重要,只有保住了天闕,也就掌控了進入錦繡平原的門戶,待他平亂後率軍再次入侵,卻也不過是反掌般容易。
當然,羽鏈元帥也有十足的把握與充分的信心,憑借四十萬魔武大軍,外加地酆城的魔劍軍團,不出一個月,足以撲滅國內的叛亂,將兩位殿下的軍隊給完全剿滅。這倒不是元帥公爵大人托大,而是對兩位殿下的軍事才幹、以及他們糾集起的軍隊的素質,心下是太過的清楚了。
就在羽鏈坐在馬上,閉目暗自盤算之時,一名斥候匆匆來報:「元帥,前方小山巒之後,惡龍嶺之下的平原,有軍隊攔住了我們的歸路,打的是聖元帝國的旗號。」
羽鏈陡然睜開雙眼,心裡「咯登」一聲,暗道: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果真極藍領地要來橫著插上一腳了;也是,這麼大好的良機,如果極藍領地的那群混帳不大加利用,可真是活見了鬼了!
羽鏈帶領一群高級將領,策馬衝上了前方的山巒,果真,小山腳下的平原之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支龐大的軍隊,依*著背後地勢險惡的惡龍嶺,排開野戰防禦陣列,森嚴密集,而看人數,至少也有十萬。
羽鏈心一顫,手中的馬鞭差點墜下地來,換作平日,即使來再多的軍隊,他也是毫不皺眉,而今卻是情形特殊,他實在是拖不起時間,而今神武軍的情形,分明是打定主意,要將他給拖在這兒了。
「沒有想到,浩泊,你這個該死的,竟然在如此要命的時候,給我如此致命的一擊!你還真是會挑時候啊。哼,打蛇不死,留殆後患,如果當初下定決心,將神武軍給一舉……」羽鏈忿忿的想著,心下無比追悔。他長歎口氣,竭力穩住心神,緩緩平靜下來,--如此情形,更要主帥保持冷靜的神智;否則,這仗也根本不用打了。
羽鏈環顧左右,見所有的將領、軍士,齊面露畏懼之色,不由更添憂心:這也怨不得諸位將領,魔武軍連日急速撤軍,不但輜重丟棄一空,而體力也是大為消耗;精力不繼,戰鬥力自然大受影響,可以說是大為下降,而今面對以逸待勞、精銳強盛的神武軍,此戰自然是無人看好,簡直可說是不戰可知結局。
羽鏈立即傳令道:「命令軍隊,布好防禦陣列,就地駐紮,不得有誤。」等到軍隊一切安扎完畢,對面的神武軍,竟然沒有趁機前來襲擊,羽鏈長吐了口氣,有些放心,卻也有些擔心,--神武軍如此冷靜,分明表明,根本就沒打算將魔武軍擊敗,而是打定將他們給拖在這兒的決心了。
面對如此一支作戰目的精確、軍隊指揮長官冷靜的軍隊,羽鏈直心頭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喘息艱難。
「地堅,你帶領三萬騎兵,衝擊敵軍的中軍陣地,試探虛實!如果衝擊不動,不得戀戰,立即撤回。」時間不容耽擱,明知眼前這場仗將會是異常的艱苦,羽鏈卻也不得已,只得派遣心腹愛將出馬。
地堅揮舞巨錐,全身冰雪風暴肆虐,帶領著三萬精銳騎兵,衝下小山崗,對著神武軍中軍衝去。
雖然魔武軍連日趕路,人疲馬乏,然而一旦開戰,立時又精神百倍,殺氣沖天,充滿了鬥志,--魔武大陸國的民眾,不愧是天生的戰士。
眼睜睜望著魔武軍騎兵衝近,直接威脅到中軍,神武軍的兩翼騎兵,竟然是無動於衷,按兵不動,根本置之不理。
陣後的羽鏈心驀然抽緊:不好,兩翼軍竟然按兵不動,無視中軍即將面臨的危局,這絕對不合常理!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單單神武軍的中軍,就能夠徹底吃掉我三萬精銳騎兵?有道是「不合常規即為有詐」,莫非,此次又墜入了神武軍的算計之中?
羽鏈心下忐忑,有心傳令,命地堅率軍撤回,然而軍令已發,半途而撤,無疑是用兵大忌,況且他又根本看不出神武軍的用意。
羽鏈額頭汗水涔涔流下,面色掙扎,他自用兵以來,還未曾遇到過這種情形,也未曾像現在這麼為難與不知所措過。
就在羽鏈左右為難之際,地堅率領著三萬鐵騎,已經衝擊到距離神武軍的中軍不過千米的地域。就像是為了證明羽鏈的猜想一樣,神武軍的中軍陣後,陡然無數朵無比絢麗的煙花,沖天而起,漫天遍野,對著衝近的神武軍騎兵,密集無隙的射落而來。
「精靈族的魔法箭矢?」羽鏈無疑是識貨的,面色倏忽煞白,脫口驚呼,「四族終於出現,終於介入人類的戰爭中了?」對四族戰鬥力之恐怖深為瞭解的他,一顆心直沉淪向了無邊的黑暗,接下來,他只有眼睜睜看著他的精銳騎軍,全部戰死,被一舉殲滅,--這一場仗,他無疑已經是敗定了。
數千支魔法箭矢,精準無誤的在魔武軍騎兵最為密集的中心位置,陡然開花。一蓬蓬魔法火焰、光球,陡然亮起,魔武騎兵或被冰凍致死、或被燒成飛灰、或直接被炸成粉塵……每一支魔法箭矢,都要帶走二到五名戰士的性命不等,給魔武軍造成了極為沉重的打擊。而魔武軍騎兵在急速衝刺之下,陡然遇到威力如此強大的魔法箭矢的襲擊,根本無從躲避,而即使是防備也是無從防起。魔武騎兵整齊的隊列,一時間人仰馬翻,混亂到了極點!
從未與精靈族打過交道的魔武軍士,手足無措,完全不知如何是好,面對魔法箭矢的攻擊,即使有盾牌與盔甲防護,卻也是毫無用處,魔法箭矢爆裂的威力,能夠將處在盾牌與盔甲之後的魔武士兵,給一舉將肉體毀滅!除了硬著頭皮生挨外,魔武軍騎兵根本沒有任何別的法子。--恐慌,在每一名魔武騎兵的心裡,開始滋生。
幸好魔法箭矢有限,不過射出四輪,即宣告結束,這多少讓魔武騎兵恢復了一些鬥志。然而幾輪魔法箭矢下來,卻也折損了小半魔武騎兵,打擊堪稱嚴重。在魔法箭矢之後,又有幾輪沒有附魔法的普通箭矢,威力相對來說自然是小的多了,然而畢竟是以神射著稱的精靈族戰士所射出的利箭,其準頭較之剛才,卻是一般無二,幾乎是箭箭中的,根根奪命,毫不落空。
魔武騎兵對普通箭矢,無疑沒有太多的畏懼,畢竟在戰場上是天天經受它們的洗禮,況且還有盾牌、以及盔甲能夠起到一些防禦作用。當下魔武軍騎兵奮起餘威,冒著箭雨,一個突擊,衝過了精靈弓箭手的打擊範圍,直衝到神武軍的中軍陣前。所有魔武軍騎兵,幾乎都血紅著眼珠子,咬牙切齒,懷恨滿腹,狠狠瞪著越來越近的神武中軍戰士,打定主意要給他們以血腥的打擊,好好償還一下剛才的血債!
帶領著魔武騎兵衝鋒的地堅,與所有下屬懷著一樣的心理,暗自忿忿道:你們兩翼騎兵按兵不動是吧?想必是將寶都押在了那些花俏的魔法箭矢上面了!哼,沒有騎兵的輔御,我看你們中軍清一色的步兵,又如何來抵擋我鐵騎的衝擊與踐踏?不用一個回合,不將你們的防禦線給突破,我就倒著走給你們看!
--地堅、連同所有跟隨他衝鋒的魔武騎兵,無疑都是想錯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剛才精靈族的魔法箭矢,不過僅僅是飯前開胃的甜點而已,好戲才剛剛開演,真正令他們心膽俱裂的噩夢,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