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復仇
那名武士,自然是蘧儀。他身軀漸漸上升,直與百丈外的天京城城牆持平。右手緩緩抬起,倚天劍對著城牆、以及城牆上面防禦的士兵,虛虛指去。一瞬間,一道青藍的鬥氣光華閃過他的身軀,倚天劍陡然無限制的延長、變寬,最後直變成了一柄丈許寬、十幾丈長的超巨大劍,握劍的蘧儀,反而顯得無比渺小。巨劍威勢充沛,攻擊力凌然,劍尖對準了天京城的城牆!
裡根統領心膽具寒,單看如此巨劍,已知來人力量強橫到何地步,一瞬間他真懷疑,是不是神祇降臨到世間了?然而身為戰士的驕傲、以及身為統領的尊嚴與職責,讓他不能夠轉身遁逃。裡根橫下心,握緊手中長劍,大喝道:「弓弩手,發射!」
畏縮不前的兵士,面對城前這無比詭異的人,不由得感到心寒;然而他們雖然恐懼,但畢竟不敢違抗軍令。緊張與畏懼到極點的他們,驀然發出一聲吶喊,衝到弩機前,開始調節弩機,安裝箭矢。
城牆上幾十架弩機,張力被調節到最大,「嗡」一聲,數百支粗愈胳臂、純鋼製成的箭矢,急如流火,發射而出。
不過瞬息間而已,滿天飛蝗,已然射抵蘧儀的身前。那知下一刻,異像出現了,強勁機弩發射出的勢道勁猛、幾乎無堅不摧的巨箭,竟如同是射入了水中一般,速度驟然減緩,最後直成懸浮狀、靜止在了空中。
城牆上所有軍士,齊皆失色,無比驚恐;而裡根更是面無人色:能夠輕易將幾百支弩機發射的巨箭輕易阻止,如此驚世駭俗的力量,根本不像是人間所能夠擁有的,--此人難道真是神祇?
蘧儀依舊冷冷望著城牆,正眼也沒有瞧射到近前的巨箭,陡眉挑目張,「呔!」發出一聲怒叱!所有精鋼製成的箭矢,被一股無形而莫測的力量,全部給扭曲、斷裂,最後變成了一根根粗糙的「麻花」,頹然落向了地面。而城牆上,正面對蘧儀的軍士們,如同一聲霹靂猛然劈在耳畔,捂著耳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眼滲出兩道血跡,猛然倒斃在城牆上。
家仇國恨,齊齊湧上蘧儀的心頭,他雙手握緊劍柄,緩緩舉高過頂,一聲巨吼,全身力量瘋狂的聚集在劍刃之上,對著百丈外的堅厚城牆,猛然劈了出去!
隨著倚天劍的劈下,天地間,憑空出現了一柄足有百餘丈長、宛如一道巨大閃電般的、光芒四射力量肆意的劍刃光影,挾帶著劈天開地之威勢,直直劈在了城牆之上!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座天京城在巨響中顫抖不已。天京城南面的城牆,隨著巨劍虛影的落下,先是一陣時間極為短暫的靜止,隨即狂塵沙暴沖天而起,直騰起了一朵方圓數十丈的蘑菇烏雲;而地面像是經受了一場超強級別的地震,不住的劇烈晃動顫抖著。場面一片污濁,混亂不堪,烏煙瘴氣,根本不能視物;而亂石如流,自烏雲中四下亂飛而出,凌空激射,其中尚夾雜著數百斤重的巨石,破壞力巨大。
盞茶工夫過去,蘑菇巨雲騰空消散,飛揚的塵土慢慢落下,隨之漸漸顯露出了一副幾欲使人驚駭欲絕的景象:剛才那一劍之威,直在高有四十米、寬也足足有二十餘米、純以巨石壘砌、堅固無比的城牆上,劈出了一道橫闊足足有十餘米許、縱深更近有三十米之巨的恐怖裂縫!裂縫的周圍,佈滿了觸目驚心的細密裂紋,此時猶不斷擴大著,巨石不時自缺口處墜落下去。--這段城牆,算是毀了。城牆佈滿了裂紋,一旦面對像天闕城那般超大規模的戰爭,是根本不能夠抵擋住攻城軍隊的破壞的。
天京城南面的整堵城牆,所有軍士齊被震翻在地,距離*得過近的,更盡數被活活震死。軍士們面無人色,失魂落魄的爬起來,呆呆望著那道裂縫,--裂縫處原本城牆上防禦的所有軍士,甚至連同裡根總統領,全在剛才的一劍之下,灰飛煙滅,化為烏有,連同屍骨也是蹤跡全無。
蘧儀見剛才劈出的一劍,竟然沒能夠將城牆劈開,不由大感意外,天京城城牆的堅固,再一次讓他皺起了眉頭。此時他略略調息完畢--剛才那一劍,也耗去了他不少力量--又一次大喝道:「再吃我一劍!」倚天巨劍再一次高舉過頂。
城牆上所有的軍士,齊像是回過了神來,心膽俱寒、魂飛魄散之下,一聲狂喊,連滾帶爬的自城牆湧向地面,逃竄而去!面對這非人類所能夠擁有的威能,即使軍士再軍紀嚴明、忠於職守,也是很難堅持職守,畢竟人很少有不怕死的。
又一道較之剛才更為巨大的光劍虛影,憑空生出,對著城牆上的裂縫,猛然再次劈去。看來蘧儀不將城牆給劈開、徹底摧毀,是誓不罷休了。
就在巨劍即將劈中城牆之時,在裂縫中,驀然出現了一全身銀白盔甲的身影,一道毫不遜色蘧儀巨劍的銀光,驀然亮起,對著當空劈落的劍影硬架而去。
一聲晴日霹靂響起,刺眼的絢麗電花,自城牆裂縫處爆起,一時間天地失色,風雲變幻。塵埃落定後,城牆竟然好端端的佇立在那兒,裂縫絲毫也未曾擴大。裂縫旁邊,站立著一名身材高大、身披銀甲的年青男子,手中赫然握著一桿亦是純由力量凝聚而成的、十餘丈長的銀槍,目光冷冷的望著對面的蘧儀,--卻是丹農殿下趕到了。他身處能量風暴的中心位置,不但軀體安然無恙,甚至連髮絲也絲毫不亂。
蘧儀見自己如此威猛的一劍,竟被安然接下,大感意外,定定望著丹農,皺起了眉頭:他何時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
丹農微微笑著,對著蘧儀大聲道:「蘧兄,好久不見,一向可好?哈哈,蘧兄不必對小弟的力量感到驚訝,站在蘧兄面前的,是智慧神祇的弟子,--此戰是否還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蘧兄如果感到了心怯,小弟決不為難就是。」
蘧儀雙目射出深刻的仇恨光芒,長劍虛指,咬牙道:「混蛋,陛下對你們父子可謂不薄,你們竟然狼心狗肺,陰謀篡逆,實在是罪大惡極!今日我秉承陛下的遺詔而來,要將你們父子碎屍萬段,以正法典!」
丹農不由好笑,道:「蘧兄,自古成著王侯敗者寇,又有什麼好說的?想不到蘧兄也是迂腐之人,固守成規,受人世間的規框所限,--人世間的法規,難道也能夠束縛你我等人嗎?」
蘧儀冷冷道:「我不想與你磨牙,廢話少說,今日我來,就是要將你那罪不容赦的叛逆父親,給千刀萬剮,而你這個幫兇,也休想逃過。」
丹農道:「這就對了嘛,一切還不都要*力量來解決?所謂力量強大者為尊,不但在自然界野獸中存在這般鐵的規律,即使人世間,又有什麼兩樣?只要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足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所有力量不足之輩,不過僅僅是供你奴役與食用的豬狗!蘧兄遵照君權為尊的理念,但您有沒有想過,夏氏家族的權力又自何處而來?還不照樣是發動政變,謀逆了元極帝國的政權?大家都不乾淨,都遵行這條規律行事,因此就不要說無聊的廢話了,還是在力量上見個真章吧,--只要蘧兄今日能夠擊敗小弟,何事不可為?不要說除逆靖奸,即使自己登基為帝,也是沒有什麼不妥。」
蘧儀面色鐵青,不由動了真怒,然而自剛才與丹農交手,他察覺出丹農的力量並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還有超過的勢頭,這不能不令他謹慎以對。蘧儀厲聲道:「狡辯!」倚天劍光華閃爍,收回體內,隨即一聲清亮而悠長的龍吟,驀然傳出,他的背後,一大團青藍色的霧團湧起,霧氣淡薄,其中赫然浮現出一隻巨大而真實的青龍軀體。青龍龐大的身軀晃動著,噴著龍息,感受到主人憤怒的心情,也是惱怒萬分,咆哮著,陣陣龍威散發,四下擴散。它的一雙龍睛,赫然睜開,閃爍著琥珀色的光芒,威勢四射。
對面的丹農,見到蘧儀背後青龍顯出實體,不由也是大為訝異,隨即笑道:「有點意思,原來你已經與青龍神獸合體融合,怪不得力量猛增至如此強大。」他隨即雙目一冷,身軀內的力量也狂猛的攀升著,背後耀眼的銀亮聖光散發,輻射天地;聖光中,赫然出現了一位高貴而聖潔的六翼高階天使影像。
蘧儀一驚:「天使附體?哼,何足道哉!」右手虛空一握,掌心處青藍色的力量凝聚,憑空出現了一支數丈長、粗大無朋的青藍色龍槍,運勁開聲,猛然對著丹農投擲了出去!
丹農毫不躲閃,任由龍槍直直對著自己的胸口射來。龍槍猛然撞擊在了他的胸口,錚然有聲,如同撞擊在了堅硬的鋼鐵之上,頓時粉碎。青藍色的能量碎片,如同星塵一般四下飛散,激濺城頭,城牆巨石遇之立粉。
面對面色大變的蘧儀,丹農「哈哈」大笑:「人類,站在你面前的,其實並非是與你一樣的凡人,他是光明神域中、偉大而尊貴的曙光女神的愛子。他的軀體,如同威嚴的神祇一樣不會受到損傷,世間的力量,根本是傷害不到他的。」
蘧儀陰沉著臉道:「又是神祇?神祇終於插手人類的事情了,--怪不得你們父子這對狗賊,竟然能夠謀逆成功,你們的背後,想必有那陰險而無恥的神祇吧?」
丹農臉色微微一沉:「蘧兄,力量不足,打不過我,卻不要以污穢言語來洩憤好不好?這樣未免與您的身份不符。你說的倒是的確都是實情,不過知道的是不是有些晚呢?」
蘧儀悲憤欲絕:「皇帝陛下一向對神祇無比虔誠,任誰也是不能夠否認他信仰的忠誠,這到底是為什麼?」
丹農冷笑著,譏笑道:「為什麼?實際上皇帝對神祇的尊敬,並沒有像他表露出來的那麼真誠,這其中還有你的父親,都是對神祇生了二心,因此才引來神祇的懲罰。神祇明明降下了神諭,要求帝國對魔武國發動一場舉國之力的戰爭,戰爭的規模必須是空前的壯大,但夏周竟然敢陰奉陽違,為了保持他那可笑至極帝國國力,怕戰爭會導致帝國賤民們的生活困苦,因此不過派遣你率領神武軍團,出動四十萬兵力,攻擊魔武國,--這,神祇又如何能夠容忍呢?因此他與你父親的死,實在不過是咎由自取!」
蘧儀悲憤滿腹,幾欲昏厥,仰天發出一聲厲嘯,背後的青龍也隨之發出陣陣咆哮。他招出倚天劍,虛指丹農,厲聲道:「好,很好,自今而後,我也不再對神祇有絲毫的信仰,我將以我畢生的時間與力量,來與神祇作對,直到將他們拉下高高在上的祭壇,踩到污泥之中!」
蘧儀話音一落,頭頂的天空傳來一陣「隆隆」的悶雷聲,天空與大地,同時顫抖起來,像是天上憤怒的神祇在咆哮。
丹農察覺出天空中傳來神祇們的憤怒,神色微變,閉上雙眼,雙手平肩托舉,對著上天默默禱告。隨即,他大怒道:「你好狂妄,敢如此藐視神祇,我現在就將你給毀滅,看你如何去實行你的毒誓?」銀芒戰槍平舉,對著蘧儀虛虛外指,一道虛幻的槍影,脫離了戰槍的實體,對著蘧儀流光般驟然射去!
蘧儀倚天劍揮出,一道青藍色的光圈,猛然與射來的戰槍虛影,撞個正著!戰槍虛影所蘊帶的力量,竟然是無比的強橫,蘧儀的倚天劍頓時粉碎,身軀如同被焦雷給擊中,已然焦黑,而七竅同時鮮血噴濺而出。身軀背後的青龍,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實體一陣劇烈的晃動,驀然消失在了半空中。
蘧儀身軀遭受到如此重創,而神獸青龍也已經負傷,回到了他的精神空間,進入了休眠之中,此時的他,可謂已然沒有了絲毫的反抗之力。但他仍舊倔強的懸浮在半空之中,望著丹農,冷聲道:「果真不錯,這是神祇的力量!」
丹農見他能夠硬抗自己一槍,也是意外,沉聲道:「不錯,有點意思,就再接我一槍!」
面對射來的戰槍,蘧儀萬念俱灰,眼前浮現起皇帝與軍務大臣的面容,苦笑著喃喃的道:「陛下、父親,是我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