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落花有意
    天京城,御書房。

    軍務大臣一臉忠正,跪地對皇帝奏報道:「陛下,最近宰相大人與政務大臣往來頻密,似乎有所圖謀。昨日尼古公爵、凱恩侯爵等一批貴族,前去拜訪丹琢,密談多時。而一個星期以來,丹琢的宰相府邸,已不知有多少同樣的貴族登門拜訪了,這些我想應該引起陛下您的足夠的重視。」

    帝國的皇帝一臉的無奈,他是根本不相信丹琢宰相會背叛帝國、做出叛逆的事情來的,但軍務大臣的固執,也同樣使得他大感頭疼。

    看來協調好下屬的關係,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蘧漢公爵什麼都好,就是心胸太狹,容不下不同政見的政臣。皇帝暗歎口氣,道:「好了,蘧漢,你不要再說了。你身為帝國的軍務大臣,要有與之匹配的度量,不要容納不下別人。我相信你的忠誠,但同樣也相信丹琢宰相。丹琢宰相的氣量,與你相較,可是豁達的多了,除了對你表示欽佩與讚美,你何曾見過他對你進行過一句詆毀?因此我希望你也能夠像他一樣,自重一些,不要隨意攻擊別的朝臣,那樣對你沒有好處。你們將相和諧,才能保證帝國政局的穩定;你們兩人和睦,才真正是帝國的福氣。嗯,我的話你明白嗎?」

    軍務大臣心一沉,情知彈劾丹琢,已經惹得皇帝反感起來,但自己身為臣屬,要為整個帝國、為君主負責,眼看有人圖謀不軌,將危及到帝國的安穩,卻不能忠諫辯奸,反而三緘其口,無論如何也不是忠正臣子所為。軍務大臣昂起雪白頭顱,亢聲道:「陛下,老臣年過七旬,還能夠活得幾天?在私情上,老臣實則與丹琢宰相並無怨隙,但為公,老臣一定要說,丹琢宰相其心叵測,企圖不臣。老臣俯請陛下明鑒,不要被他給蒙蔽。」

    「夠了!你有完沒完?你如此沒有容人之量,朕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丹琢宰相功在社稷,幾十年勤勞王事,未曾有失,你如此詆毀他,不覺的慚愧嗎?自今而後,朕不想再聽到你說丹琢宰相的一句不是,否則,小心朕重重懲罰於你!」皇帝將手中的文件一擲,聲色具厲,冷冷的道。

    軍務大臣一呆,隨即面色恢復了平靜,道:「只要陛下聽從老臣之言,老臣甘願受罰。即使陛下不想聽,老臣還是要說,如果陛下今日不答應老臣,削弱丹琢的權勢,老臣就跪死在這兒。」軍務大臣板著蒼老的面容,跪在書房內,巋然不動。

    「你、你敢脅迫朕?」皇帝大為惱火,臉色氣得煞白,指著軍務大臣,手指哆嗦著,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別的話來。但見軍務大臣一臉的堅決,跪在當地毫不退縮,皇帝只得壓抑怒氣,陰沉著臉色道:「好,你好!那朕問你,你到底要朕怎麼做,你才罷休?」

    軍務大臣毫不猶豫,立即道:「老臣以為,一,陛下立即降旨,訓斥丹琢宰相,明言他身為重臣,卻交結朝中的大臣,圖謀不規,給予降職處分;二,陛下應該立即解除其子丹農的城防軍總統領之職,責令在家靜養;三……」

    「住口!」皇帝面色越發的難看,冷然道:「好了,你不要再說。朕就依你,下旨給丹琢,解除其子城防軍總統領之職;至於其他,丹琢有功無罪,朕不能夠無端的怪罪於他。蘧漢,這已經是朕的底線了,你不要再得寸進尺。」

    軍務大臣微一思索,念及丹農被解除軍權,天京城城防軍將重新劃歸皇帝統領,如此丹琢沒有軍權的,即使想造反,也是反不起來。當下點頭道:「老臣謝過陛下,陛下英明。」

    「夠了,蘧漢,你今日太過分了,如果朕不給你處分,將難以使朝中臣僚信服。」皇帝陰沉的望著他,冷冷的道。

    「老臣願意領受懲罰。」軍務大臣叩頭恭謹的道。

    「你目無君王,居功脅上,身為重臣,卻不能夠容納別人,朕就罰你十萬金幣,並且降為軍務副臣,已示懲戒,——你意下如何?」皇帝思索了一會兒,最終冷著臉色道。

    「謝過陛下隆恩,只要陛下能夠疏遠丹琢,不為其所迷惑,同時多加防備,不被其所陰謀,老臣即使被免去軍務大臣之職,又有何惜?」軍務大臣懇切的伏在地上,沉痛的道。

    皇帝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最終憤然道:「你立即給我出去,朕不想再見到你,給朕回府閉門思過三日,——如此固執,一點也不識大體。」

    軍務大臣聞言驀然抬起頭來,欲言又止,最終歎息一聲,垂頭躬身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宰相大人已然知道了發生在宮中御書房內針對自己的一幕,與諸位臣僚一番商討後,下午立即進宮求見皇帝。

    皇帝依舊在書房內召見,和顏悅色的道:「愛卿此來所為何事呢?」

    宰相大人跪倒在地,痛苦著臉色道:「陛下,老臣德才不夠,已擔任不起帝國宰相的重任,在此甘願俯請陛下恩准,允許老臣辭去宰相之職。」

    皇帝一怔:「愛卿,此話從何說起?」

    「今日上午老臣與軍務老大人的馬車在皇家大道相遇,他停下馬車,攔住老臣,揚言老臣要造反,要對帝國不利,大聲的斥罵與羞辱於臣。老臣身為帝國百臣之長,總領朝政,卻德才不夠,不能夠與軍務大人同心同德,輔佐陛下,惹得他如此不齒,老臣深感羞愧。因此老臣甘願以宰相之位,相讓軍務大臣,望陛下俯准。」宰相大人一臉沉痛,聲淚俱下,跪在地上痛切的道。

    皇帝怒火「騰」的竄了上來,心下暗惱:蘧漢,你真是添亂,太過分了!他自御書案後轉出,走到宰相面前,親手扶起他來,撫慰道:「好了,卿之忠誠,朕自然知道,卿不必放在心上;至於軍務大臣,朕會召見他,重重懲罰於他的。」

    丹琢宰相俯身道:「老臣謝過陛下隆恩,但臣之子丹農才能不夠,難以擔任天京城城防軍總統領之職重任,在此老臣請陛下允准,解除他的總統領職位。」

    皇帝聞言一怔,對於此事他正不知如何向宰相去說,而今正中下懷,卻故意沉吟了一會兒,道:「也罷,就讓丹農暫且到軍部任職,至於城防軍總統領之職,就由朕的遠方兄弟夏明親王來擔任好了。」

    望著心滿意足的退了下去的宰相大人,皇帝心下暗歎:相比較丹琢的寬大胸懷,蘧漢難道你就不感到慚愧嗎?

    ******

    帶著赤星龍回到極藍領地的浩泊,簡單的與諸位兄弟碰了面,立即被領地內積壓如山的事務給淹沒,不得不騰出精力來大加整頓,著手處理領地的軍政要務,使得一切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步上軌道。幸好在政務上,有兩位對政務純熟無比的宰相相助,而軍事上又有三位才情超然的師弟料理,而在對軍、政雙方的協調上,又有極藍的女主人夏燕在其中斡旋,總算一切都還過得去,也算井井有條,沒有出現什麼棘手的事端。

    但他作為領地的中心靈魂人物,又是夏燕授權的極藍最高軍政總理官,需要他親自去抓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因此回到極藍一連十幾日,他是焦頭爛額,直忙的天昏地暗。

    浩泊忙的神魂顛倒,領地內軍、政兩方面的各大官員,更是被他的命令與各項計劃給催逼的苦不堪言,天天累的是氣也喘不均勻。

    這段時間,浩泊的各項命令接二連三的下達,夏燕也隨之工作陡然加重,整日忙的團團轉。但她畢竟細心,抽空悄悄對蘿琳叮囑了幾句。

    想著夏燕的叮囑,蘿琳猶豫不決,她坐在花園內巨樹的橫枝上,呆呆的望著夕陽出神,心下不知如何是好。

    「在想什麼呢?」蘿琳被這一聲詢問給嚇了一跳,忙俯身下望,卻發現自己的哥哥朱雀正笑吟吟的站在樹下。

    她立即大發嬌嗔:「哥哥,你不聲不響,幹嘛這麼嚇人?」

    朱雀翻身掠到樹上,坐到自己妹妹的身旁,道:「明明是你自己心有所屬,不知在胡亂的想些什麼,而今反而怨起哥哥來了。」

    蘿琳立即不幹了,揪著朱雀的衣襟,不依不饒的道:「好,那你說,你快說,我到底在胡亂的想什麼了?你不說清楚,我就不饒你,哼!」

    朱雀毫不在意她的撕纏,笑吟吟的道:「哦?你真的要我說?我可要說了,我可真要說了……」

    「哥哥——」蘿琳膩脂般白嫩的面龐驀然一紅,一雙瑩潤的大眼睛滿是嬌羞,白了朱雀一眼,隨即望著西天的太陽不再說話了。

    朱雀見親愛妹妹的嬌羞神態,不由好笑,對她道:「怎麼,沒有話說了?我的好妹妹,男歡女愛,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有一句詩不是說『那個少年不善鍾情,那個少女不善懷春』?你看你哥哥我,遇到美麗的女孩子,可曾自甘人後過?向來那是一個『勇往直前』。」朱雀一副大氣凜然的模樣。

    「誰能像你一樣,整個一個花心大蘿蔔,像你這種人,我看完全是多餘的,天底下最好是死一個少一個!」蘿琳細葉般的眉梢微微挑起,氣憤的道。

    朱雀大為惱怒了:「你還是我的妹妹嗎?有你這麼跟哥哥說話的?」

    「是你自己不自尊,怨的我什麼事情了?」蘿琳一副無辜的可愛小女孩神態,翹著小巧的鼻子哼聲道。

    朱雀冷笑道:「好,我不與你吵嘴,你簡直是想氣死你哥哥。現在就有一個不花心的,我看你怎麼這麼久也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呢?」

    這句話真正刺到了蘿琳的傷心處,聞言她眼圈一紅,垂頭不語,而淚水滴滴答答落了一衣襟。

    朱雀立時慌了手腳,忙道:「好妹妹,是我錯了,是我說錯話了,你、你不要哭。是我不對,是哥哥胡說八道,你不要哭,好不好?」

    蘿琳一時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驀然撲到朱雀的懷裡,索性放聲大哭:「嗚嗚,人家該怎麼辦?浩泊哥哥不喜歡人家,理都不理人家,琳兒難過死了。媽媽,我要媽媽……」

    朱雀見妹妹如此的傷心,又氣憤又心疼,遙望浩泊居住的宮殿,忍不住的怒火上撞,但隨即念頭一轉,又長歎了口氣,輕輕扶起蘿琳的肩頭,正色道:「琳兒,好琳兒,不要哭,一切有哥哥給你作主。哥哥問你,你真的很喜歡浩泊嗎?我要你真實的回答。」

    蘿琳低垂著頭,揉著淚眼,低聲道:「我愛浩泊哥哥,可是他並不愛我,嗚嗚,哥哥,琳兒該怎麼做浩泊哥哥才喜歡?琳兒為了他,認真的去學習了大預咒術,可是浩泊哥哥反而不喜歡,從那以後再也不理琳兒了。」

    朱雀長歎口氣,慢慢的道:「琳兒,我的好妹妹,其實,浩泊並非不是不喜歡你,甚至他也是很愛你……」

    「那他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我……」蘿琳驀然抬起頭,玉淨的小臉猶掛著淚珠,急切的問道。

    朱雀定定望著蘿琳的雙眼,道:「正因為愛你,因此才疏遠你;你現在還小,對於感情並不很懂。不但是浩泊師兄,連同是我,都認為你現在不過是將對浩泊的崇拜,給當作了愛了,其實這並非是真正的愛情。也因此師兄才要疏遠你,以避免對你造成傷害。」

    「不,我就是愛浩泊哥哥,這並非是崇拜,這是真正的愛。如果沒有他,我會死掉的,——如果他不愛琳兒的話,琳兒一定會活不下去。」蘿琳語氣堅定的辯解道,隨即放低語氣,喃喃的道:「浩泊哥哥不理琳兒,一定是琳兒長得難看,讓浩泊哥哥討厭了;我聽精靈們說,男人們都喜歡美麗的女子,——而哥哥你就是這樣,看來琳兒真的是長得很難看。」

    聞言朱雀一時間苦笑不得,忙凜然道:「這是什麼話?你哥哥我追求女孩子,可向來是看中內在美德,而不是外在美貌的!」察覺跑了題的朱雀,忙收回話頭,道:「琳兒,你的美貌,世間很難有男人能夠抵擋,浩泊也不例外,你要對自己有自信;自信,是女人的第二張面容。」

    「那為什麼浩泊哥哥還罵我?而他從來不捨得罵夏燕姐姐。」蘿琳嘟著紅潤的小嘴,抽泣著道。

    朱雀搖著頭,苦口婆心的道:「我的傻妹妹,所謂愛之深、責之切,這句話你總聽過吧?正因為師兄對你太在意,因此才控制不住自己,重重的責罵了你。難道你的所作所為,不應該受責罵嗎?——還自作主張的去學大預咒術,真是混賬!好了,你放寬心,先冷靜一段時間,如果你確定你真的是喜歡浩泊,那麼你就堅定不移的去愛他,不要輕易放棄;只要他感受到了你的心意,那麼他最終會接受你的,——哥哥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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