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梨山之上,現在不僅闡教、佛教弟子在圍攻道教門人,為了阻止盧聖得到混沌鐘,就連清淨無為的老子也忍不住出手相攔了。剛才黃清之所以皺起眉頭,正是老子的分身太上老君扔下金剛鐲砸向盧聖肩膀。
元始看到黃清怒氣衝天的樣子,不由開懷笑道:「鴻蒙,你道教福緣淺薄,卻還妄想著爭奪量劫主角,沾染人教正統,豈有那麼好的事情!大師兄如此行事也只不過順應大勢,遵天道氣數罷了。」
黃清一手逼退兩人,跳出陣仗外,臉色陰沉,便想往下界而去。黃清怒哼一聲,道:「以後再找你們好生清算此仗,今日就不奉陪了。」
黃清剛挪步轉身,便聽眼前一聲佛號響了起來:「阿彌陀佛!接引見過道友,還請道友賞貧僧幾分薄面,留在此處再敘一會!」
黃清看去,只見一位一臉愁苦的瘦道人現出身來,道人端坐九品蓮台,眼色慈悲,正是西方佛教教主阿彌陀佛接引道人。元始、准提兩人看到接引到來,俱是喜色露於顏表。准提趕緊上前一步拜道:「見過師兄!師兄終於肯動身前來,真是大喜之事。」
黃清看到接引也到來了,不由面色一沉,轉而歎道:「你卻是不該前來此處,沾惹紅塵是非。」
接引合十道:「阿彌陀佛!我不能不來!」
黃清點了下頭,忽然心有所感般,靈台一片清明,明白了許多事情。黃清微微一笑,本要踏出去的右腳,又頓住不行,倏地往虛空叫道:「我卻是恭候各位道兄大駕多時了,還好大家能夠依時到來,否則鴻蒙未免錯過了一個大好時機!」
聽到黃清之言,元始、接引、准提三人一愕,接著又欣喜起來。三人轉眼望去,只聽一陣鶴鳴之聲,伴隨著陣陣仙樂,瑞氣千條,一個端莊艷麗無比的女子戴著鳳冠而來,正是人族至善聖母女媧娘娘。又有斗大慶雲清光閃閃,五氣翻騰,隱有歎息之聲傳來,卻是截教上清聖人通天教主到來。緊接著混沌之氣剖開,一位老道持著扁拐踏歌而來,頭上懸著一黃塔,塔中垂下萬丈玄黃氣,眾聖大師兄老子也到來了。
眾聖不敢怠慢,盡皆上前行禮道:「見過大師兄。」
老子點了點頭,算是回了個禮,目光卻是望向黃清身上,只聽老子淡淡地道:「少許年月不見,鴻蒙師弟的道行修為又精進了不少啊!想我們皆是成道在洪荒太古之時,今日卻被師弟迎頭趕上,給我們當頭棒喝,當真是道無先後,全憑緣法啊!」
女媧也點了下頭,輕聲言道:「鴻蒙道友卻是比我們更有大毅力、大緣法,另闢蹊徑得證大道果,這也沒什麼。」
元始冷笑道:「雖無先後之分,但禮數卻不可缺少,逆天行事更是萬萬不行。想大師兄為我等大師兄,此乃老師所定,豈有讓人隨意篡改之理!鴻蒙不尊天數,妄想以神通改氣數,我們自然不能讓他得逞所願。」
黃清聞言一笑,也不反駁,任他們六人數落。這六人的勾當想法,黃清如何會不知道,不外是黃清勢大,眾位聖人放心不下,前來阻截他,好讓盧聖得不到混沌鍾罷了。黃清剛才靈台忽有所悟,隱隱覺得六人前來做過一場,對他來說反而是一段見道機緣,便隱而不發,他想好生見過一場,祈求再有所獲。
准提看到黃清沉默不語,以為他無言以對,便道:「鴻蒙,你無話可說了嗎?」
通天冷眼瞥了准提一下,面對黃清時面現歉疚無奈之色,良久方開口道:「今日,我們七人都在此處,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你道教本就有乾坤鼎、鴻蒙鍾、五行旗鎮壓氣運,現在又妄想奪得混沌鐘,如何能行?大道缺一,五十滿則溢,盛而衰,天道之下唯公,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們為難於你。」
黃清聞言,一一掃過眾聖臉面,女媧看到黃清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臉上,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前塵往事,想到洪荒太古之時兩人尚未成聖,俱是邀一兩個好友把酒言歡,或談經論道,或遨遊洪荒天地,好不快活!到得今時今日,物是人非,兩人皆無昔日親情友誼存在,落得刀兵相見,不免長吁短歎起來。當下女媧眼中閃過一絲緬懷之色,但轉瞬又恢復如常,掉轉臉面,不與黃清對視。
黃清看到了女媧的緬懷,通天的無奈,老子的無為,接引的清淡,元始的恨色,准提的樂禍,黃清閃過一絲很奇怪的感覺,聖人其實也是人,這六個人不正是世間的千姿百態嗎?自己呢?自己是什麼心態。黃清想了一下,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現在的心態就是要發洩一番,恢復本性,對!就是本性。
在這一刻黃清無比高興,停滯不前的道行境界竟然隱隱有突破的跡象。黃清於是哈哈大笑道:「通天道兄說哪裡話來,鴻蒙豈是小氣記恨之人!只是這混沌鍾不僅關乎到我道教門人弟子性命,更重要的是它乃是我見道的關鍵所在,我卻萬萬不能把它讓給你們。」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們事情做絕,把你封印住!到得五百年後,萬事都成了定局,重開新天,那時自然會放你出來。」元始說道。隨著元始話音落下,老子等人六人迅速把黃清圍住,形成一個六合陣。
黃清笑道:「後事到底如何,你如今就蓋棺定論不嫌早了點嗎?」
言罷,黃清接連轟出數十拳,每一拳都可破碎混沌,具有毀天滅地之能。但黃清每拳的力量都如泥牛過河、沙沉水底般了無影蹤,圍攻的六人對他的威勢毫無反應。這六人都是至高無上的聖人,聖人者,無所不能完美的代號,他們合起來的陣仗真正做到完美無缺,黃清怎麼可能輕易破掉此陣呢!就算這只是最普通的六合大陣,一經過六位聖人的演繹,也變成無上殺陣,六人的法力合在一處渾如整體,黃清只有被打的份。
黃清空有盤古真身,卻對此陣毫無辦法,惹得他在陣中怒吼連連。黃清再一次被准提用七寶妙樹杖刷了一個觔斗,土灰土臉地爬了起來。准提見狀,哈哈大笑道:「鴻蒙,你不是號稱以力證道的第一聖人嗎?你為人一向囂張,行事大多逆了天數,可曾想到過有此一遭?」
黃清聞言也不言語,只是默默打量著六人合布的六合大陣,想著破陣方法。黃清心下叫苦不迭,暗忖道:「我到底是托大了,按我的實力最多只能夠敵過四聖,六聖齊聚,我那萬萬不是對手。我明明感到此次比鬥有一段機緣存在,為何現在卻一點都感應不到?不行!我還是思量怎麼破陣才是正道。」
就在黃清想著破陣的時候,老子緩緩開口道:「鴻蒙師弟,你就算法力通天,也絕無可能從我等六人手中逃出去的!我看你還是放棄混沌鍾為好。」
黃清聞言,臉上卻顯出了笑容,顯然是心下早已經做出了決定。果然,黃清只是淡淡地道:「你們動手便是。」
老子六人相視一眼,也不再答話,俱是各顯手段。只見老子現出先天靈寶太極圖,他把太極圖往黃清頭上一拋,便見太極圖捲向黃清。黃清見到太極圖罩來,便欲閃身,卻見女媧的紅繡球把他的肩膀砸了一下,砸得他身子一緩,這時准提的七寶妙樹杖緊接著再把黃清刷了一觔斗。就這會兒功夫,那太極圖便落了下來,黃清剛急想逃離,忽然覺得心中一陣悸動,他臉現詫異之色,在眾聖的不解之中,反而自動往太極圖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