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牛與羅剎女兩人相談越來越歡快,那白牛初出山門不知世事,聽得羅剎女說的見聞那是津津有味的,而那羅剎女長久沒有什麼談得來的朋友,一時間遇到白牛也來了個興趣,說得毫不厭煩。兩人說得越來越投機,聲音竟然大了起來,終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只見一個穿藏藍道袍,滿臉驕橫的中年道士對他兩道:「你們兩個小輩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要談情說愛就回洞府去啊!莫要在這打攪了道爺聽道。」
羅剎女聽到此言,看到多人目光注視而來,頓時滿臉通紅,一時美艷無雙,就連這道士也是看得兩眼放光。白牛也是記起來現在於此談話不是時候,只把牛眼向那道士一瞪,眼中寒芒閃爍,把道士嚇得心中一咯登倒退了好幾步。道士心中滿是怨恨,看向羅剎女的眼光淫邪無比,那還有一絲正氣存在。只可惜白牛兩人不曾觀看,漏下了道士眼中陰狠的神色。
羅剎女小聲埋怨白牛:「都怪你,讓別人笑話於我。哎呀,不好,光顧和你說話,忘記聽大帝講道了呢!」
白牛聽得羅剎女如此說來,連忙小心地察看向勾陳大帝,發現他沒注意這邊情況,心中放下了塊大石頭。這牛妖趕緊對羅剎女賠笑道:「卻是我的不是,我們現在就聽大帝講授法門,莫錯過了此正事。」心下卻是打退堂鼓,想早點溜走,免得提心吊膽的。
其實他們這點小動作早已被勾陳看在眼裡,以勾陳通天徹底的修為,這四清山萬里周圍連只蚊子扇動一下翅膀都可瞭如指掌,又怎會讓人在眼皮底下行事不覺呢。只是他們幾人離那道壇尚遠,又沒怎麼打攪講道,也就不來阻止他們,任其作為罷了。
那勾陳不愧為三界主兵革的帝君,一身道法已趕過他的老師雲中子真仙,真算得上天地所寵愛的妖族奇才。白牛不得不承認自己比不上他,雖然自己的起點高,但資質差得太遠了。白牛把勾陳講的勾陳天書與《九玄元功》印證了一下,發現那《九玄元功》竟像是妖族大法,很多地方都出入不大,聽得《勾陳天書》後,學那《九玄元功》更容易上手了。這下,老牛那是認真多了。
其實他哪裡知道,黃清平時講道,雖然簡淺易懂,但那是對三霄而言,他的修為不夠,對道理解得不夠透徹,《九玄元功》卻是很難明白。今日,機緣巧合之下,聽了勾陳那更適合妖族的講道,心中很多東西都豁然而懂,道行大進,《九玄元功》從而有緣於他。這一樁因果,以後卻是要他來解了,償還人情的。再說《九玄元功》本就是黃清成聖後,感歎教門力量的渺小,便以上古妖皇太一的《妖皇決》為藍本,參照闡教九轉玄功、佛教八九玄功兩門護教神功,從而創造出來的。九為數之極,玄為法之精,這門功法以變化之法門進窺大道,煉就天罡三十六變化,天罡演地煞七十二變,天罡地煞齊便是一百零八般變化,而化身億萬,最終以力證道。當然這只是功法的設想,能不能有人練成,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白牛很感謝勾陳,說真的,他獲益匪淺。勾陳講道一天一夜,眾人都是沉醉不已,因為沒有師門教授而不得解的問題,都在這一天一夜裡得到了解釋。這時,大帝旁的侍童出來傳話,講道到此結束,請大家自行離開,下次再來。
白牛和那羅剎女打個招呼,準備相約一起離去,突見一女道童走來,對他言道:「這位大王慢走,大帝有請。」卻是把白牛看作佔山為王的妖怪了。
白牛也不爭辯,拿眼光瞄向羅剎女,羅剎女看到白牛向她的詢問眼神,心中很是歡喜,輕輕地點了下頭。白牛高興了起來,忙對道童道:「煩請仙童帶路。」
白牛隨著童子走入勾陳觀正門,穿過大殿,拐進內間,行向講壇。只見那勾陳大帝一身帝皇袍披身,腰中束著蟒絛,滿臉正氣,好個天帝!白牛心服不已,躬身拜道:「俺老牛見過勾陳陛下。」懵牛就是懵牛,這樣傻愣的。
勾陳揮手示意他在客位坐下,微笑道:「同是妖族出身,道友不用客氣。」
白牛問道:「不知大帝找俺有何要事,還請告知。」
勾陳道:「我見道友一身修為精深,卻不知師出哪教哪派,在哪修行呢?」原來勾陳見白牛修為高深,卻又不曾聞說這仙界何時出了如此一個人物,掐指運算一下,發現竟然算不出白牛的來歷,而且看他的功法奇特屬於四清一脈,於是便動起了結交白牛的心思。
白牛好生為難,他本來就害怕勾陳知道他的來歷,哪肯告知於他。但勾陳為人好,白牛心下欽佩,又不想欺騙於他。幸好勾陳看出他的難處,忙又開口道:「當然,若是道兄有難言之隱,便就算了。」
白牛頓時鬆了口氣,歉聲對勾陳道:「大帝詢問,本應據實回答,奈何白牛心中有苦言,不好述說,多有不是。我修的功法乃是《天妖不滅大法》,嗯,那個,應屬於妖族功法,對,就是妖皇傳下的法門。」這頭牛沒辦法,只好把那《九玄元功》改了個名字,看起來倒是挺威風的,只是說時支支吾吾,都是混話。
勾陳也不在乎他耍這點小心思,仍問道:「不知這大法有何奇處?」
老牛這下甩開話夾胡吹了,道:「我這門功法還真是不得了,有那天罡地煞變化之術,又有那拿日月、舉千山、平四海之法,練成不滅真身。這不,俺老牛都還沒有領會多少呢。」這話假假真真,白牛心道:老爺的功法應該不會太差,我也不算糊弄他。
勾陳聽得如此說來,心下癢癢的,思忖自己好久沒找人打一架切磋切磋了,畢竟要注意天帝形象嘛,這時眼前卻是有一個很好的對手在這,卻是不能放過了。於是勾陳道:「道兄有如此神通,我倒要好好地與你切磋一下,彼此印證印證,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白牛聽此一言,慌忙道:「不行,不行,俺老牛可不要和大帝印證道法呢。」那頭搖得就像撥浪鼓似的。
勾陳奇道:「為何不行?難道是道友嫌我技藝微末,不屑和我切磋?」要知道修煉艱難,難得有機會找一個相當的人彼此交流心得體會。
白牛言道:「當然不是,只是俺老牛有要事在身,在此不會多停留,只能留待下次再來和大帝見過一番高下。」
勾陳聽言,感到相當可惜,但也無奈,便道:「也罷,卻是不知道兄府邸在哪個仙家寶地,勾陳閒時也好前去拜訪。」
白牛忙道:「我在西牛賀州修行,嗯,有名翠雲山,倒是歡迎大帝前來。」這牛又說假話騙人。
接著兩人說了些客氣話,白牛便告辭離去。他出得道觀,便看見羅剎女在前方佇足觀望著這邊,見得他安然出來,似鬆了一口氣。待走到近前,羅剎女問道:「大帝找你有何事啊?他沒有問難你吧?」
白牛回道:「沒有,大帝可是個很好講話的人,怎會無故難我呢?」
羅剎女道:「那倒是,勾陳大帝是所有天帝中最好說話的人了。」
白牛也反駁,只問道:「你隨後要往何處去啊?我還沒住處呢,可要尋個好點的大山。」
羅剎女道:「我來這東勝神州也有些時日了,也該回去了。你若暫無去處,倒是可和我一同到西牛賀州去。那裡山多林廣,是個落府的好地方。」
白牛大喜:「如此甚好。」於是兩人結伴同行。白牛和羅剎女彼此互有好感,一路遊玩而行,漸漸有了絲絲情意產生。
羅剎女本是六道輪迴中血海冥河中的阿修羅部的聖女,這血海冥河乃是開天後盤古的一點血氣沾染了濁氣流入幽冥所化成,漸漸誕生了一個大神通者冥河老祖。幽冥自巫族大聖至善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輪迴後,便成了六道的阿修羅道。巫妖大戰時,無數巫妖大神通者死去時的精血流入冥河,終於衍生了阿修羅一族。而且三界中凡是冥頑不化的厲鬼冤魂都進入阿修羅道,使得阿修羅族強大了起來。
這阿修羅一族也是奇怪,那男的奇醜無比,女的偏偏又嬌艷無方,不過男歡女愛異常淫邪。阿修羅族中每萬年便會誕生一位聖女,卻是長得端莊秀麗,聖潔稟然,毫無淫邪之氣。羅剎女便是這樣一個人,她對阿修羅族沒有好感,於是就逃出幽冥來到了地仙界。由於沒有功法修煉,她進步艱辛,苦難不可言計。
因此,她沒有在乎白牛的長相,只是對他有好感就喜歡上他,沒有絲毫難為情的。
他們行了兩年多才趕回西牛賀州,白牛自然是跟著羅剎女去那翠雲山。正當羅剎女欣喜地想迎向洞府時,白牛感到附近有股殺氣,這是黃清靈魂功法特有的對危險的感應。白牛來不及說話,忙抱著羅剎女就遠離開,羅剎女被白牛這抱,頓時滿臉羞紅,就欲呵斥白牛無禮。卻見一道白光快速遁來,那白光所過之處石走山崩,帶有赤烈的火氣,地陷三尺。這是敵襲,羅剎女知道白牛是在救她了。還沒有完,天上竟然有一座大山砸下,那氣勢簡直是毀天滅地般,被它砸中恐怕要魂飛魄散。兩個驚呼聲響了起來,一個是羅剎女的,她的臉都嚇得蒼白了;另一個是來自敵方的,只聽一人道:「兩位大王,快快住手,那翠雲仙子還在那呢,傷了美人就不好了。」又一個聲音道:「靈虛,你給我閉嘴!我們自有分寸。」
白牛沒法注意這些了,他看到危險到來,把羅剎女往遠處一送,在電光火石的瞬間,一聲怒吼,衣袍爆裂開來,露出黑黝黝的肌肉。他踏前一步,使了個法天象地之術,功運九轉,周圍附近的靈氣狂湧向他的體內。這時襲擊的白光到了,他伸手一抓,那白光受他擎天巨力相阻停住不前,卻是一把劍,尚吞吐著鋒利的寒芒。白牛也不停頓,把白劍一震,卻是抹去劍中的元神禁制,破解的那刻,地方有一人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白牛拿那把劍朝壓下來的大山一劈,竟然把那山劈成了兩半。戰鬥還沒有完結,無數的大山持續砸來,白牛怒吼連連,以肉身硬生生轟碎了大山。白牛拚命衝向敵人,他的《九玄元功》是神奇,但他才修煉不久,可還不是不死不滅之身。移山倒海之法果然妙用,敵人也不好受,挪移大山功力不夠,挪移小的就算很多也盡被白牛破去,他是真的後悔了,不該答應那靈虛的請求,受他的蠱惑來找樁。使山的人和使劍的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大喝道:「拼了。」頓時使盡全力,數十座大山不要命般飛來,白牛嚇得魂飛魄散,也拼了命抵擋這一陣狂風陣雨。
終於傷痕纍纍後,白牛捱了過來,但敵人卻是逃之夭夭了,敵人也是沒了力氣再鬥,聲東擊西好緩下時間走罷了。
這次白牛栽了個大觔斗,連敵人是誰斗還不知道呢!沒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