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龐龐終於等到她要的藥了。帶藥回來的是悅兒。
龐龐見悅兒帶藥回來,喜不自勝,連忙接過,仔細打量一下,發現只是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稍一搖動,就有液體流動的聲音,看來藥是液體的。龐龐打開來,湊近一聞……很好,沒有奇怪的味道,只是淡淡的清香,很像槴子花的味道。
再小心地滴了一滴在手背上……也很好,沒有顏色。龐龐滿意極了!看來,人類對這種東西果然很在行。
龐龐檢視完手中的藥,這才抬頭看向帶藥回來的人。接著不悅地皺起眉道:「喜兒呢?怎麼沒回來?跑去哪裡野了?」龐龐問悅兒。
悅兒聞言,落寞而悲傷地低下頭:「喜兒……喜兒死了……。」
龐龐一怔,皺起眉頭納悶地問:「死了?怎麼死的?」
悅兒這才哽咽地將她們離宮之後的遭遇說了出來:「我們…走好久都買不到……。後來終於有人有,但是他只有一瓶,不肯賣我們。我們求了好久,他說想要藥除了錢還不夠,還要一個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那就去抓一個啊!」龐龐氣怒地道。她這些丫環真是笨得可以了!要女人給他便好,有什麼好囉囉唆唆的?
事情當然沒有那麼簡單。悅兒無奈地搖搖頭:「喜兒也是這麼說的。可是,最近,我們族和獸人雖然沒有戰爭,但是獸人卻不知怎的主動跟南方的人族動起手來。人族死傷慘重,有女人也被獸人來一次抓一次,也沒剩幾個,哪還有漂亮的呢?」
原來如此。龐龐「喔」了一聲,又問:「那後來你們怎麼拿到?」
龐龐這一問,悅兒才剛稍停的眼淚又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只聽她嗚咽地道:「喜………喜兒為了拿到藥,就……就去陪那個男人了!」
龐龐聞言一驚,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哼!便宜了那個臭男人!」話落又轉向抽泣的悅兒問:「那她怎麼沒回來?那個男人不讓她回來嗎?」
悅兒輕輕搖頭:「喜兒拿到藥之後,就殺死那個男的。打算拿藥回來給小姐。」
龐龐滿意地點點頭,滿意地道:「做得好!憑那個人也配碰咱們龍人的女人。」
悅兒待龐龐說完,才又繼續描述:「但是,我們半路遇到獸人……」
此話一出,龐龐忍不住驚呼:「獸人?!」
悅兒點頭,吸吸鼻子忍住悲愴,繼續道:「我們的功夫根本打不過獸人。喜兒和我差一點就全被抓了。喜兒……她犧牲自己,幫我突圍,讓我拿著藥回來………。」說到這裡,悅兒更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她們都知道,一但被抓,她們是龍人族女性的身份就瞞不住了。而一但給好戰又好淫的獸人抓到的敵方女子,絕對只有比死更慘的結果。
聽完悅兒的敘述,龐龐柳眉高挑,略顯緊張地追問:「你們沒說出身份吧?」
悅兒抽抽答答,疑惑地問:「身份?」
「笨死了!當然是你們是從王宮出去的身份啊!」龐龐生氣地罵。要是讓獸人知道他們抓到了一個來自龍人王宮的女子,肯定會大肆宣傳,這就難保圖蘇不會知道了。
悅兒不明白龐龐的用意,但還是乖順地搖搖頭:「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龐龐一聽,鬆了一口氣,接著又立刻蹙起眉,不安地喃喃自語:「不妥!我瞧喜兒那丫頭說不定會說。」為了性命,哪有什麼不能說的?龐龐可不認為有人會死到臨頭還不鬆口。
雖然是喃喃自語,但是一旁的悅兒還是聽到了,忍不住開口為死去的喜兒辯駁:「喜兒不會說的!她沒讓他們抓住,她用了秘法,就算他們抓住了也只是屍體一具。」龍人從小就必須學習秘法,萬一不小心落入敵手,就算不能同歸於盡,起碼也可以在敵人嚴刑逼供之前自裁。
龐龐聽了這話,微微點頭,算是安心了。這邊心情一鬆,龐龐忍不住又看向手中精美的小瓷瓶。雖然損失了一個不錯的奴才,但總算還有收穫。思及此,龐龐還是慶幸地道:「好悅兒,幸好你拿回來了!」
悅兒聞言愕然,然後渾身一冷。小姐……不難過嗎?喜兒從小跟著她到大,比她只來了五年多要久多了。聽到喜兒死了,她只有這樣的反應嗎?她只在乎她們有沒有洩密,有沒有拿回她要的東西?悅兒寒心透了。卻不知,龐龐心中只覺得喜兒盡到了奴婢的本分,喜兒死了是有點可惜,但還不到傷心的地步,畢竟,那是她應該做的嘛。
「改天,你拿些錢給喜兒的父母吧!就說她生病死了!」龐龐盤算了一會,終於想到要如何粉飾太平。在龐龐深受人族富貴子女影響的認知中,給他們錢似乎就是最好的補償了。
錢?悅兒整顆心都擰在一起了!喜兒的家人收到錢會是怎樣的難堪啊?!但見龐龐無所謂的神色,悅兒只得輕輕點頭,心裡卻寒透了。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八位戍邊的龍神將陸續回來,圖蘇也開始鎮日在大殿裡聽取報告。終於,日子推移到關鍵的那一天!
一大早,龐龐要悅兒煮了一壺人族愛喝的桂花茶,自然是加了料的。龐龐刻意妝點了一番,才親自將桂花茶端到薩摩的寢宮。她特意選味道濃郁的桂花茶就是為了要掩蓋「夜夜笙歌」的味道。
才來到薩摩的寢宮前,還來不及通報,薩摩卻走出來了!
「欸……你要去哪阿?」龐龐愛嬌地問。
薩摩一出門見到龐龐本想視而不見,但龐龐似乎從來不是知趣的人,還開口叫住他。薩摩可沒空跟她在這裡耗,聞言僅是不耐地皺起眉,隨口敷衍道:「走走。」簡單一個回應,薩摩舉步就想繞過龐龐。
龐龐見薩摩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嘟著嘴不滿地道:「等一下嘛!」
薩摩不著痕跡地拉開了龐龐特意接近的身體,耐下性子冷冷地問:「什麼事?」
儘管薩摩態度冷淡,龐龐還是不放棄,立刻將手中那壺茶塞上去道:「人家一大早親自為你煮了這壺桂花茶,為你醒醒神,你都不喝就要走了?」
桂花茶?那是什麼?他可沒要她這麼做,也沒興趣喝來歷不明的東西,更何況,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薩摩搖頭推辭:「不了!我精神好的很!」說完一舉步又要走。
龐龐卻又追上來,耍起賴:「不行,你不喝就不能走!龐龐辛苦煮的,你怎麼可以這樣?!」
薩摩不理會龐龐刻意展現的委屈模樣,舉步就走。龐龐怎願意讓薩摩離開,立刻又一個大步擋在面前。薩摩見狀更是不悅地抿緊唇。
龐龐見薩摩沉下臉來,心裡也是一陣慌。但是想起自己的目的,和往後的美滿生活,又提起勇氣道:「你不能辜負龐龐的好意,喝了它,我就讓你走!」這口氣倒有些強迫的味道。
龐龐的話讓薩摩很是不悅,忍不住冷下臉,瞪視著龐龐。他已經受夠了龐龐的無理取鬧,平日裡倒還好,但現在他正急著去找琉璃,被龐龐這樣糾纏實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薩摩本想乾脆跟她撕破臉,但又思及圖蘇的立場,最後還是決定維持表面上的和平。耐著性子,手一伸,接過了瓷壺,倒了一杯,仰頭一口喝完。除了香味很濃外,倒是沒什麼異樣。
薩摩並沒有對這杯茶多做注意,畢竟他從未喝過這種人類的飲品,對味道的差異感覺不出來。其次,他不認為龍人族裡有人敢對他下毒,因為以龍人族嚴苛的上下主從紀律,蓄意做出造成王族切身傷害的行為絕對是死路一條。龐龐當然也不敢傷害薩摩,她只是想要薩摩娶她。在她的想法裡,她不認為這會傷害薩摩,因為這種藥對身體並沒有傷害,只要發洩過後就沒事了!最重要的是,只要她這一個計劃成功,圖蘇一定不會再找那麼多借口不讓她嫁給薩摩。而薩摩也可以感覺到她的好處,不會再排斥她,當然也就不會跟她計較這個小小的手段了!
龐龐在心中刻畫美好的將來,卻不料薩摩一口喝完一杯茶,又將剩下的桂花茶遞回給她。接著邁步離開!龐龐見狀心裡一急,又一手抓住薩摩的手臂,焦急地挽留:「等等嘛!」他才剛喝完,藥效還沒出來,怎麼可以離開,萬一在外面便宜了另一個女人,那可怎麼辦?她還想藉由那等羞人之事來栓勞薩摩的心哩!
薩摩再度被龐龐拉住,心中的不悅自不待言。只見他兩道冷酷的視線直直地射向龐龐,全身瀰漫著風雨欲來的味道。她到底想怎樣?!挑戰他的耐性嗎?
龐龐在薩摩銳利冰冷的視線下,忍不住驚懼地吞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地試圖解釋:「你…你還沒喝完嘛!」說完又將手上的瓷壺遞給薩摩。
只可惜薩摩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願意喝一杯已是給足面子。現在龐龐得寸進尺,苦苦糾纏,讓薩摩所剩不多的耐性完全耗盡。只見他運勁一抖,就在一聲驚呼聲中,龐龐被震飛了三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上的瓷壺也「乓」一聲,破了!碎片遍地,流出滿地香味四溢的桂花茶。
薩摩陰沉地看了驚魂未定的龐龐一眼,冰冷地斥責:「無理取鬧!」說完也不理龐龐的反應,幾個大步便離開了寢宮。
等到龐龐回過神起身追出去,薩摩已經不見人影!龐龐焦急地四處尋找,卻連薩摩的一片衣角也沒找著。當然,任憑她怎麼想都想不到薩摩竟會偷偷進了神殿。
龐龐遍尋不果之下,終於想到計劃失敗的嚴重後果。假使薩摩真如她計劃的一樣,龐龐當然理所當然地成為他的妻子,成就秦晉之好。如此就算薩摩察知她動的手腳,看在夫妻情分和圖蘇的情面上也不便與她追究,更何況她還有信心用柔情攻陷薩摩,只要他愛上她,這種小事薩摩當然不會跟她計較。但現在薩摩只落入她一半的計劃,事情就不一樣了!如果薩摩在外面跟其他女人怎麼樣了,她不僅連王子妃沒得做,還立刻從計劃中的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這結果可就大大不同了!一追究下來,就算以她王上的乾女兒這層身份,雖然不會死但一頓重罰恐怕跑不掉。更嚴重的是,本來在她計劃中,事情一但發生她會成為被同情的一方,但現在她恐怕會成為所有人鄙視的對象。這件事一但傳出去,所有龍人族的同胞都會瞧不起她!
其實,龐龐還想輕了可能會有的處罰。這種陰謀陷害最是令人不齒,萬一東窗事發,不僅圖蘇護不了她,恐怕還要在輿論下親自處決她。她的計劃的錯不錯,若是計策成功,她可以哭著撇清關係,說是悅兒護主心切才這樣做,而她不僅沒事,還可以因此與薩摩雙宿雙飛,再是美滿不過了。只是沒想到,薩摩不知道在急些什麼,趕著出去,她又沒留下他。這樣一來,一定會便宜另一個女人,而過後,薩摩也一定會察覺出問題出在打破的這壺茶。如此一來,矛頭就會指向她。
想到這裡,龐龐決定回去好好安撫悅兒,讓她甘心些為自己頂罪,反正自己會為她求情,就算她非死不可,自己也會給她家人一筆錢好做補償的。
薩摩擔心龐龐追來,因此一離開寢宮就身法全開,在防衛中心集中在大殿的時候,幾個起落來到神殿。薩摩一路謹慎隱匿住所有氣息,無聲無息地進入神殿。
憑借龍神對龍人的感應,順著已經透過雙生的眼睛看過好幾十次的路,薩摩成功避開神殿人員,進了地下宮殿。
「琉璃!」薩摩在石門外輕叫。「琉璃!我來看你了!」叫著,薩摩放出雙生,讓它進去找琉璃。
這時的琉璃正利用圖蘇給她的神官袍服,縫製另一件衣服。她已經十五歲了!
三四年前的衣服早已穿不下,因此,她現在的衣服都是從神官袍服改出來的。
雖然這些袍服的布料稍嫌單薄,但在地室裡,既不熱,也不冷,薄些倒是無妨。
琉璃手上一件衣服已經縫製了四五天了!通常一件衣服琉璃兩天就可以完成,但這幾日琉璃心神不寧,連帶的也影響了手邊的工作。好不容易到了收線階段,卻驀地聽見叫喚聲。
誰在叫她?琉璃狐疑地放下手中的衣服,走了出去,剛巧碰見小蛇模樣的雙生,這就讓琉璃立刻醒悟來人定是薩摩。心中狂喜之下,琉璃無暇思考薩摩為何有空前來探望她,連忙三步並兩步趕到石門前。
「摩哥哥?」白皙的雙手貼上了冰冷的石門,琉璃怯怯地確認。
「是阿!我是薩摩!我來看你了!」薩摩柔聲道。自從三年前薩摩親自來看過琉璃一次之後,三年來薩摩來看她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確定了石門對面的確是薩摩之後,琉璃激動漸褪,代之而起的卻是一股不祥的預敢,跟這幾日的異常情緒混在一起,讓她忍不住開口問:「摩哥哥!你怎麼可以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此話一出,薩摩當場怔住,迷惑地反問道:「沒有事!怎麼這麼問?」
沒想到琉璃琉璃被薩摩這一反問,也愣了起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問,只是純粹直覺有事罷了。想來想去,琉璃也想不出原因,只得搖搖頭:「……沒什麼……」
薩摩倒沒再追問,反而開始解釋起他能前來的原因:「今天是八大龍神將回來述職的日子,王上很忙,宮中守衛也大多調到大殿去,人手少,我就趁這個時候跑來看你。」
琉璃理解地點點頭,卻沉默不語。
「琉璃?」薩摩不安地叫。原來,琉璃魂不守舍,只顧著點頭卻沒開口回答,薩摩和她隔了扇石門,自然看不到琉璃點頭,只道琉璃沒有回應,自然就緊張起來了。
「啊?」琉璃猛地回過神,茫茫然地應聲。
薩摩更*近石門問:「琉璃?你是不是病了?」
琉璃直覺地搖搖頭,突然想起薩摩見不到她,於是又補充道:「沒有!琉璃很好。……。只是……。」
薩摩大疑,追問:「只是什麼?」
琉璃猶豫了一下,突然肯定地說:「摩哥哥,琉璃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薩摩一呆,想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麼危險的,不禁納悶道:「我會有什麼危險?頂多就是成年劫罷了!」
成年劫?!經薩摩這麼一提及,琉璃這才想起之前都無法成功看出成年劫的真實狀況,說不定她的心神不寧就是因為這個神秘的成年劫。思及此,琉璃略顯激動地道:「摩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明鑒來看看。」說完也不等薩摩回應,轉身回去拿取明鑒了。
薩摩阻之不及,只好耐心等待。豈料就在他等待琉璃回來的時間中,一股奇怪的熱感逐漸從下腹湧出。難道是他體內那兩股力量又有異動了嗎?薩摩大奇,忍不住仔細探查起來。怎知不查還好,一查卻讓薩摩更迷惑了!因為那兩股力量很正常,雖然左邊那股有點微微的騷動,但還不至於有問題。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呢?薩摩怎麼想也想不到那壺桂花茶上,只道內氣不順,還試圖運功壓制,但是,幾個迴圈下來,熱氣不僅沒有消散,還越來越熱。下體男根更在這時逐漸硬熱起來,直驚得薩摩臉色發白。
他知道這代表什麼?他已經十六歲了,加上有宇瀚和圖蘇的教導,他也知道這種反應是什麼,應該處理。但是,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以他的功力實在不可能如此毫無理由地大起性慾。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