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之人雖然狼狽,但還是靠自己的力量穩住了身子,在空中翻了一個觔斗,然後穩穩地落在斬風身邊的紫色晶石上。
「可惡,又失敗了!」
斬風仔細打量來者,一頭烏黑的短髮微微有些捲曲,身形瘦長,高鼻子厚嘴唇,臉頰無肉,看上去很瘦弱的樣子,不過年齡倒是不大,似乎與聆澤相若。
「子虛府?」男子看了斬風一眼,眼角不自然地流露出詫異之色,卻沒有像別人一樣輕視,這一點讓斬風頗為高興,似乎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在意別人的等級。
男子在晶石上坐了下來,盯著銀靈山看了半天,眼角流露出無限希望。
斬風一眼便知道他要衝擊高峰,正想換個地方,男子忽然轉了頭。
「這附近有許多修煉地點,你可以去那裡,銀靈山危機四伏,連我都連連失敗,何況是你,快走吧!」男子耐性不足,說兩句就想轟人,若不是斬風天生沉穩,只怕早就動手了。
斬風自然不會把他的話於在心上,也沒有再理他,看了一陣突然躍下小丘。
男子以為他要離開,也沒有再說什麼,直到發現他的身影往銀靈山腳走去,立即皺起了眉頭。
「自不量力的傢伙,這種水平居然也想挑戰銀靈山,別去送死了。」
人隨著聲音在空中飄了起來,如風掠大地一般迅速追上斬風,穩穩地站在他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斬風沒有行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喂!你不會是想去山腳吧?那裡不適合你,快走吧!」
聽到這句,斬風又想起謬卡,他在火海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不禁笑了起來。
男子被他笑得有些尷尬,沉著臉喝問道:「有甚麼可笑?難道我說錯了嗎?一個子虛府的武士居然要挑戰銀靈山的難關,不是自不量力是什麼?」
「自不量力也是我的事。」
「你……」男子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瞪著斬風看了半天才硬忍了下來,指著銀霧狀地區域道:「你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嗎?銀風湖,山上吹下來的靈風威力無比,也許你以前是高手,但在這裡只是個新人,以你現在的實力,絕對承受不了靈風的衝擊。」
「多謝指點,不過我還是想去看看。」
「你這傢伙,難道不知道山腳的人越多,山上吹下來的風就越強大,一但你加入了行列,風力就也相應增強,我們其他人的難度也會同時提升。」
「原來如此!」斬風點點頭,腳步依然往前進。
男子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喝道:「給我站住,你如果不想要這個機會,我沒有意見,但是請不要妨礙其他人。」
斬風淡淡地道:「我進入同樣要承受你們的引發的靈風,一切都很公平。」
「這……」男子一直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從未想過這個青年也要支撐靈風的衝擊,一時間被說得啞口無言。
「既然是公平的,大家只要為自己負責就好!」斬風拋下一句話後加快腳步,很快就進入了銀靈山區域。
進入銀靈山山腳,銀色已經完全取代了紫色,到處都是璀璨亮眼的銀,天地也似乎更明亮些,只是感覺有些冰冷,不像紫羅之地那麼妖嬈。
斬風沒有貿然行動,剛踏入銀色區域就停下腳步,因為他發現前方都是濃濃的銀霧,其中還有許多身影在晃動。
時間長了,他還發現不時有人被強大靈風吹出來,就像剛才那男子一樣,但很快就沖了回去。
奇怪的修煉場面讓斬風頗為好奇,火海之焰、陰河幻象的黑泥,都是擁有侵入身軀、攻擊內府的力量,靈風似乎也屬於同樣類型,因此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喂!你給我站住!」男子不知何時又追了上來,惡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斬風並不氣惱,因為男子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敵意,與聆澤的態度截然不同。
「那麼多人你都不擔心,為何只擔心我一個?」
「我……」男子猶豫一下,直言不諱地道:「你只修煉到子虛府,實力不濟,根本不可能抗衡強大的靈風。」
「也就是說如果我能抗衡靈風,你就沒有任何異議了?」斬風反問。
男子想都不想就應道:「那當然,如果你有能力,就算登上清冥之城我也不管。」
「好吧!我去試試!」斬風揉了揉肩頭,然後大步往銀霧籠罩的區域走了過去。
男子沒想到他真敢闖,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呆呆地站在原地等著。
風嘯如雷,還沒到近處,斬風已經感覺身軀有一種飄飄欲飛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心神,而非肉體,不禁感到沉重的壓力。
靈風果然與熾絕烈焰一樣,會對元神造成直接的衝擊,必須想辦法保護內府才行。
他隨即想到了靈息壁,然而靈息壁只能防禦,不利於行動,並不適合煉級,因此剩下的選擇只有「新力量」。
深情,相思,懷念!
有了上次的經驗,情感在一瞬被引發,充斥著整個心靈,這種感覺被心神傳入了內府,內元隨即有所反應,把情感以力量的形式反射出來。
很快,身軀之外又披上了那層古怪的白光。
男子擔心他的安全,再度追近,但當他看到白光時,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判斷失誤,這層白光前所未見,乍看之下如同一塊絲綢,由無數糾纏在一起的白色光絲組成。
「白光潤澤透亮,柔順溫軟,絕不是靈元九府任何一層的力量,甚至連無殤之域也還是第一次出現,可這個傢伙明明只煉到子虛府,為什麼會有這種力量?」
不解和懷疑充斥著整個大腦,直到斬風的身影消失在銀霧之中。
等待並不漫長,斬風也並非想挑戰甚麼,因此在銀霧裡逛了一小圈又走了出來,迎接他的卻是男子燦爛的笑容,還有滿懷歉意的目光。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真有那實力,真小看了你。」
斬風頗為欣賞他的直爽,更欣賞他勇於認錯的氣度,微笑道:「其實層次與力量未必相同,在意太多反而束縳自己,子虛府只是名字而已,有的時候未必能說明什麼。」
「這話不錯,我的確太固執了——你叫甚麼名字?」
「斬風。」
「有氣勢,好姓名,我叫端雷。」
兩人相談正歡,一個身影出現在背影,輕笑道:「想不到你真的來了。」
「聆澤!」端雷輕呼了一聲,臉色立時變了,眼睛噴射出鬥志之火。
聆澤一眼就掃見了斬風,臉色大變,惡狠狠地叫道:「端雷,你居然和這種傢伙在一起,難怪這麼久還是沒有突破,太讓我失望了,我本以為能在銀霧山上看到你的身影,現在恐怕要落空了。」
「你說什麼!」端雷一臉茫然,左看右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和這種懦夫在一起,你永遠也不會有進步。」
「懦夫?為什麼?我覺得他挺有勇氣,剛才還去挑戰靈風呢!」
「那又如何!」聆澤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斬風冷冰冰地看著聆澤,這個男人雖然天才,卻比端雷氣量狹窄,不是個可交之人。
「這傢伙居然詢問回歸之路,不是懦夫是什麼?」
「啊!」端雷也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斬風,半晌沒有再說一句。
斬風不喜歡做口舌之爭,但聆澤的話,已經傷害到自己尋找回歸之路的計畫,不能不做出反擊,冷冷地回擊道:「一個問題也耿耿於懷,這難道就是強者的氣量。」
「強者自然有強者的氣量,但懦夫必須受到應有的待遇,否則無殤之域會充斥著膽小鬼。」聆澤再次出言譏諷,還配上嘲弄表情。
再冷靜的人也有爆發的時候,斬風被激怒了,怒火在心頭燃燒,表情卻顯得更冷,眼睛也變成了冰晶體,散發出懾人的寒意。
端雷驚住了,聆澤是這裡出類拔萃的人才,此時卻與一個新人鬥起了嘴,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
「聆澤,你怎麼變成這樣?」
聆澤橫掃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喜歡和懦夫在一起我不管,不過最好走遠一點,別玷污了清冥之城的聖潔。」
端雷猶豫了下,下意識地挪開一步。
斬風突然平靜下來,因為他知道,讓敵人引導情緒是非常危險的,即便要戰也必須控制自己的一切。
「懦夫也罷,強者也罷,只有勝利者才能定論。」
聆澤受了刺激,瞳孔突然放大,咆哮道:「我就不信贏不了你。」
斬風定了定神,慢慢催動新力量,經過靈風的鍛煉,力量的運用手段和效率,明顯得到提升,白色光衣很快就附著在體。
端雷早已見識過光衣的強大,聆澤卻是初見,原以為斬風還是以靈息壁封印身體,然後一直龜縮在裡面,沒想到換了其他手段,心裡一陣高興,靈息壁的力量太神秘了,一時還想不出破解的方法,相比之下其他力量更容易擊破。
「自不量力的傢伙!懦夫永遠不可能變成強者。」聆澤換上了剛性的力量,右手在左臂上抽出一道黃色的光芒,如同長劍般握在手中,嘴角撇著陣陣冷笑。
進入戰鬥狀態後,斬風變得異常冷靜,譏諷並不能瓦解鬥志,反而提升了他的戰意。
突然他閉上眼睛,有了上次把力量凝化成飛刀的經驗,這次,他決心為自己製作一把武器。
感情的力量纖細堅韌,很適合凝化成武器,在心神的控制下,一團光芒脫出光衣,落在右手上,然後漸漸變成了刀型,形狀如同一直使用的那柄長刀,奇特的是刀柄處垂著一條細細的光絲,與身上披著的光衣連在一起。
看到斬風的手中的光刀,聆澤倒吸了一口涼氣,力量本是無形之物,化無形為有形本已很難,斬風卻能把力量揉合此如此漂亮的一把光刀,必然擁有強大的元神力,否則根本不足以駕馭力量。
最令他驚訝的還是光刃的質地,纖柔而有韌性,一時間無法辨別是何種力量,自信頓時被削弱了。
「子虛府沒有這種力量,我就不信能強到哪去!」帶著滿腹的懷疑和求勝的慾望,聆澤揮起了力量之劍。
劍非劍,卻像是一把弓,把蘊含的力量彈射出來。
斬風見他原地舞劍,多少有些詫異,直到看見黃色的光輝若星雨般灑向身軀,才想起這裡是無殤之域,即便是刀劍之類也不會像原來那樣使用,力量的交鋒才是最終的結果。
黃色的星雨落下,美麗得讓人陶醉,而披著一身白色光衣的斬風,又像是細雨中的行人,披蓑衣觀賞雨的美態。
觀戰的端雷看呆了,他與聆澤切磋過無數次,這樣的攻勢早已見多了,極少看到有人能如此從容的面對攻勢,斬風身上光衣就像雨衣一樣擋住了一切。
聆澤突然停止了攻擊,滿臉困惑地看著斬風,頭不時輕輕搖著,似乎想否定這既定的事實。
斬風卻沒有停止下步伐,武士出身的他依然手持長刀奔向對手,起手便是一招華麗的順劈,雖然武技作用不大,但那力劈千鈞的氣勢卻足以壓制對手。
聆澤猶豫了一下,思考是還擊還是閃避,周圍的冥人極少使用武技,這樣的攻擊方式極為罕見,以前學會的冥武技都顯得生澀了。
眼角瞥了斬風一眼,恰好遇上那對冰眼,身子沒來由地顫了一下,就是這莫名其妙的感覺使他選擇了閃避。
以速度論,剛剛領悟新力量的斬風遠遠不及聆澤,光刀劈下之時,對手已經穩穩地站在數丈之外了。
斬風抬眼看了一眼,表情還是淡淡的,這場戰鬥的意義是為自己正名,只要展現出勇氣和鬥志就行,勝敗並非最重要的事情。
「那是什麼力量?」
「思念。」
「思念?」端雷和聆澤都瞪大了眼睛。
斬風回以確認的眼神。
聆澤緊緊皺起了眉頭,「思念」是什麼意思,他當然不會不明白,只是無法與力量相提並論。
端雷對斬風的態度,隨著力量的展示而有所好轉,懦夫之言也當成是聆澤的氣話,含笑道:「都是冥人,就算殺了對方也沒有任何好處,不如切磋一下修煉心得。」
「我可沒興趣與懦夫切磋。」聆澤對斬風的敵意卻絲毫未消,臉色依然很難看。
斬風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心裡滿是無奈,可又無從解說。
端雷也同樣好奇,問道:「到底出甚麼事了?」
「不是說過了嗎?他居然問回歸之路!」
端雷皺著眉頭道:「問一句又如何?到了這裡還能回歸嗎?」
「你居然不知道?算了,反正知道也沒好處,你還是勤快點修煉吧!不然離我越來越遠了。」
端雷不服氣地揚了揚拳頭叫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得意!」
「是嗎?我會等著你。」聆澤高傲地揚了揚眉。
「我會比你更早出現在神域大地。」
端雷氣乎乎地鼓起腮幫子,大眼睛得很圓,天真的樣子連斬風都忍不住想笑,實在無法想像這樣等級的高手還有童真的一面,聆澤更是放聲大笑。
「你這傢伙,表情總是這麼古怪,看你這樣子還以為是低級冥武士呢!」
「嘿嘿!我的目標只有一個——神域。哪像你,除了修煉還掌管著城池。」
聽了這番對話,斬風才知道兩人來自同一個冥界,難怪端雷一直把聆澤當成競爭目標,似乎從以前開始就是這種情況。
「我勸你少和這個傢伙在一起,一個想著回歸的冥人就是叛徒、懦夫、逃亡者,和他在一起會影響你的心境。「聆澤明顯把自己放在更高的位置,說話是帶著高傲,只是態度明顯和藹了許多,沒有對斬風時那凶神惡煞的表情。
端雷看了斬風一眼,剛剛建立的好感,並沒有因為這段話而消失。這個青年雖然表情和眼神冷了些,倒也沒有太多毛病,至少想著回歸也只是個人的事情,與旁人無關,也用不著計較。
「聆澤,何必在意一時說的話呢?修煉是自己的事情,管好自己不就行了?」
聆澤不以為然地甩了甩手,輕笑道:「如果修煉真是自己的事情,這座清冥之城就不會出現,神域之路是要靠自己的雙手,路上出現荊棘也必須消除。」
「荊棘?」端雷又望向斬風,表情十分尷尬。
斬風越來越習慣聆澤的敵意,剛才一戰知道他暫時還沒有能力攻破光衣,心中更是平靜,聽了這些譏諷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端雷猜不透他的心思,見他被譏諷還能如此平靜頗有些欽佩。
「我上山了,你自己修煉吧!」聆澤深深地瞥斬風一眼,然後如風般沒入銀霧之中。
「我也去修煉了!」端雷雖然對他有些好感,但聆澤的話多少有些影響,因此很快也進入了銀霧修煉。
四周復歸於靜,氣氛安祥了許多,斬風站在原地仰望著高聳入天的巨峰,思緒早已經飛到了舊時空,無殤之域或許是個極好的修煉之所,但他卻不喜歡,這裡除了修煉和神域,人的腦子裡不會有任何東西,還會因為過分執著,而養成一些壞毛病,聆澤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還是快點找到方法,一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地方,就算環境再好,也沒有住下去的意義。」
回到原來紫羅之域,元古乾等人還在原地修煉,景象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原本閉目修煉的眾人都圍坐元古干身邊,似乎在說著甚麼,無所事事的他也湊了過去。
「元神本是由內而外,修煉也應該如此。」
「不對,內元守中,心神守外,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若要提升元神,自然是內外結合。」
聽了半天,斬風才明白原來是對修煉方法的爭執,不禁啞然失笑。
無殤之域的每個人都知道修煉是自己的事情,偏偏又喜歡否決別人的修煉方法,正如固執的聆澤,以為登上神域才是正路,否則便是懦夫邪路。
旁邊一人察覺到他的笑容,忽然道:「年輕人,你認為由外而內,還是由內而外?」
剎時間斬風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元古干知道斬風的過去,因此並不願他說太多,插嘴道:「子虛府的元神與我們不一樣,還在進化之中,不宜用他的觀點下定論。」
另一名老者笑道:「說說無妨。」
元古干再也找不到理由推辭,看了斬風一眼,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就說說吧!元神應該如何修煉才能到達頂峰。」
「您不是已經到達頂峰了嗎?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是啊!干老的元神已是上元一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大家何必爭執。」
元古干搖搖頭正色道:「每個人的修煉都不一樣,不可能一概而論,試問在座有幾人,能辨別自己的位階?」
周圍一片沉默,雖說都知道元神有九品位階,但大部分都不懂辨別之術,需要外人相助才行。
「這就是了,連自己的等級都辨別不出,又如何知道修煉之法是對是錯?」
「您不是學了辨別之法嗎?不如教給大家吧!」
元古干搖手道:「這種能力只有自行領悟,外人教一百次都沒用。」
失望感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了,大部分的面孔都流露出同樣的表情。
元古干拂動花白的鬢絲笑了笑,指著斬風道:「好吧!今天先練練你們的眼色,看看他的元神是幾品。」
剎那間斬風像磁鐵一樣吸住了所有的目光。
「子虛府!估計入不了品。」
「我看也是。」
斬風滿耳都是輕視與批評,沒有一個認為他的元神可以進入品級排列。
元古干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道:「他是個異類,修煉方式與在座眾位截然不同,所以元神與子虛府沒有太大的關係,如果諸位誰能猜到,我就和他切磋一盤。」
嘩然聲四起,除了斬風外,每張臉上都充滿了渴望。
因為眾所周知,元古干極少與人切磋,所有的修煉都是在清冥之城和野外完成,之前每個能與他切磋之人,都會領悟到全新的東西,實力突飛猛進,所以元古幹才有如此威望。此時一聽他肯切磋,都興奮起來。
一名老者搶著道:「元神既然不受子虛府拘束,必然已有了品級,我猜是下玄九品。」
「干老的問題不會這麼簡單,我猜下清六品!」
「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他就算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剛進無殤之域,就擁有強大的元神,還是靈級比較恰當,我說上玄七品。」
一時間眾人爭相發表意見,然而跳出嘴唇的都是「上玄七品」,「中玄八品」,「下玄九品」。
元古干像尊雕塑般,坐在原地動也不動,只是笑咪咪地看著眾人。
「干老,大家都說了,公佈答案嗎?」
元古干正了正臉色,緩緩地豎起左手,並將拇指和小指縮了起來,留下三根手指。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
「三?玄階嗎?」
元古干突然跳了起來,右手拍了拍斬風的肩頭,正色道:「下元三品。」
「下……下元三品?」
所有的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眼睛在斬風和元古干的臉上轉來轉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結果。
元古干晃著雪白的頭顱,笑道:「都很詫異吧!其實我也一樣,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也覺得難以置信,懷疑一個擁有元位元神的人,為何停留在子虛府呢?但事實的確如此。」
「干老,我們不敢懷疑您的判斷,只是……」說話之人看了看斬風,搖頭歎道:「子虛府和下元三品實在相差太遠了,我實在無法相信。」
「我也是!」一時間眾人紛紛出言,表達自己對斬風實力的懷疑。
斬風顯得無動於衷,無論是上元還是下玄,對他而言區別不大,只是不太習慣被人當物品研究。
「好吧!就讓我試試。斬風,不要釋放任何力量,我會衝擊你的內府,到時候再用元神相抗。」
「嗯!」元古干伸出右掌對著斬風,隨著眼中青色暴漲,掌心吹出一陣青風,但很快就鑽入了斬風的身軀。
斬風只覺一團酸麻的感覺襲上心頭,身軀好像被鎖住了似的。
好強的力量,不愧是接近神域的高手,隨手就能限制自己所有的能量。
青色靈息很快穿透了整個身軀,聚集在內府的靈息壁之外,開始給內府中的元神製造強大的壓力。
「可以動手了,反擊我!」元古干發出雄獅般沉低的吼聲,滿頭白髮隨風飛舞,彷彿一頭白髮在發怒,王者般的氣勢,讓周圍的人屏息,一聲都不敢吭。
忽然,雪白的眉頭緊緊勾了起來,深陷眼窩的雙瞳透出驚愕之色。
「這是……」
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神情,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奇事,不禁都愣住了,紛紛朝斬風身上投以懷疑的目光。
「散!」元古干大喝一聲,整個身子都發出青光,像一團青色的火焰在燃燒。
砰的一聲,一直平靜的斬風突然被拋上了半空,重重地摔在十丈之外。
驚變讓周圍的人都愣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氣喘吁吁的元古干,希望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位強者如此狼狽。
元古干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只是臉色和眼神依然殘留著方纔的陰影,紅潤的面頰染上了幾分白,額頭的皺紋也更多了,盯著走近的斬風一聲不吭。
「干……干老!出甚麼事了?」
「沒甚麼,我和斬風說幾句話。」元古干神色凝重地,拉著斬風走向一片無人的角落。
斬風也處於震驚狀態,臉色顯得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