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焦躁的稍稍有些分心的時候,胡治敏銳的發現了,鞣身上來,改擒拿為拳,一拳打在李載義右側的脖子。這拳,正好打在李載義的大動脈上,直接導致李載義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有些缺氧……
在李載義有點兒缺氧的時候,胡治也是大吃了一驚。
胡治很清楚自己拳頭的重量的,一拳砸下去,正常人早就被砸暈了,哪兒還能像李載義這樣只是微微一晃,充其量是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這麼快就恢復了?
從這一點上判斷,李載義的抗擊打能力實在是有點兒恐怖。
現在說到的抗擊打能力,說的主要都是那些身體的普通部位,像是大動脈太陽穴或者下陰這些絕對要害,基本是不算在內的。
就算是金鐘罩鐵布衫,對於這樣的要害部位,也是起不到什麼太大作用的。千萬不要相信電視或者武俠裡那種鐵布衫,除了氣門,打在哪兒都是白打,還有什麼刀槍不入,根本就是扯淡。
鐵布衫這種功夫,古代倒是有,只是這門功夫完全是訓練一個人的抗擊打能力,增強而已,比如說一般人只能承受自己體重一點五倍的擊打,可是經過鐵布衫的訓練,可能就能經受住兩倍甚至於三倍自己體重的擊打。
也正是因為如此,胡治才感到有點兒恐怖,這個李載義強悍的有點兒不像是正常人了。
李載義心裡也愣著呢。心說已經好些年沒有遇到有人能讓他的大腦產生暈眩感地人了,雖然之前對於胡治的實力已經進行了充分的估計,可是現在依舊還是吃了一驚。
也多虧是這樣,兩人都在同一時刻愣了愣神,否則任何一方面單獨愣神的話,恐怕都會遭致一輪猛攻,這勝負就有點兒不好說了。
兩人同時愣了一會兒之後,又同時反應過來了,再次刀劍相交,打成一團。
鐺……
一刀一劍再次硬碰硬的撞在一起。這次,胡治就吃了個暗虧。周圍的人看不太出來。還覺得兩人似乎勢均力敵,看上去都是各自蹬蹬往後退了兩步。可是。胡治自己卻很清楚,他退後的步子之所以顯得跟李載義一樣,那全是因為自己雙腿用上了全部的氣力的緣故。而李載義,則顯然輕鬆的多了,他往後退大概完全只是為了卸勁罷了。
李載義地臉上卻是猙獰的一笑。
胡治暗道不好,身體瞬間做出了反應,往側後方一個翻身。可是,他地胸口還是明顯感到火辣辣的一燙,隨即便是鑽心般地疼痛感。胡治很清楚,自己這是被李載義的刀劃破了胸口……
李載義一招得手,並沒有因此放棄進攻,反倒是搶前一步。逼了上來。
胡治再也閃避不開,只能雙手握劍,狠狠的抵住了李載義那看似隨意的一刀。
刀劍黏在了一起。刀在上,劍在下,兩個人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死命的扛著……
胡治臉上的表情是越來越凝重了,而李載義臉上,則是笑意漸盛……
郭厚也看出了情況不妙,可是又不敢衝上去,怕是自己一動,那邊李載義立刻迸發出更大地力量,胡治小命就真的不保了。
正當郭厚焦急萬分的時候,卻突然感到眼前一亮,抬頭看去,天上一朵紅色的禮花宛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開來,伴隨著辟里啪啦的煙火燃放的響聲,郭厚大喜。
聽到聲音地胡治,也是精神為之一振,抬眼匆匆看了一眼,口中暴喝一聲:「開!」然後雙臂奮力一振,饒是李載義已經施了全力,卻沒想到只感到刀上一股大力襲來,居然真的被胡治盪開了他的刀。
李載義正錯愕著胡治怎麼突然就小宇宙爆發了,卻看到胡治滿臉地欣喜之色,望著自己的身後。
而他的身後,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李載義不由得回頭望去,這一下,他不禁呆住了。
身體蹬蹬往後連續退了幾步,口中喊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幻覺!」
胡治也正在此刻大喊一聲:「啊!!!」然後就看到胡治高高的躍起,雙手握劍,居然使了一招刀法,彷彿他手裡握著的不是一柄狹長的寶劍,而是一把闊背的開山刀一般,衝著李載義的頭頂劈了下來……
李載義直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元帥,小心!」這才反應過來,身體下意識的往側面一個滾翻,卻依舊被胡治的劍身重重的磕在了頭盔之上。
等到李載義終於穩住了身形,頭上的頭盔居然卡嚓一聲,盔瓔已斷,李載義也感覺到頭頂有些發涼,順手一抹,發現自己的頭盔居然從中間裂開了……
李載義暗叫一聲好險,心說若不是自己聽到下屬的提醒而匆忙躲開了,恐怕這個時候即便沒死,頭上也一定血流如注了!
而李載義躲開胡治這一劍的時候的那種狼狽樣子,也惹得郭厚那頭的士兵們哈哈齊笑起來。
李載義臉色一黑,正準備上前將胡治拿下,卻聽到了郭厚那邊的鳴金之聲,胡治笑嘻嘻的退了回去,李載義再也沒有機會手刃胡治以報這一劍之辱了。
郭厚那邊的神策軍齊聲高呼:「哦……哦……」而胡治和郭厚相視一笑,知道這場戰役總算是拿下了。
郭厚肅容高聲喊道:「李載義,你現在已經敗軍之將,還不速速受降?」
李載義猶自不信的回頭看了看城頭上,卻依舊看到城頭上的旗幟已經換成了大大地「郭」字……
李載義不由得長歎一聲。也知道大勢已去了!
就在胡治和李載義糾纏的時候,他們倆似乎都有點兒忘記了時間,郭厚則是一直在焦急的等待杜牧攻入城中佔領了的好消息。眼看著自己這邊的沙漏指示著胡治和李載義纏鬥已經超過了半個時辰,他的心態就更加的著急起來。
當終於看到胡治落了下風正焦急不已的時候,那顆燃放的宛如一劑強心針的煙花,卻讓郭厚徹底地放下心來。
這是杜牧和郭厚之前就約定好的,只要攻佔了城頭之後,就立刻用煙花報信。而此刻,郭厚地大軍和杜牧攻佔了城池之間,已經將李載義帶出來的兵馬圍在了裡邊。李載義就算是有天大地本事脫圍而出,恐怕也只能做個流亡的元帥了。與草寇無益!
「也罷也罷,敗了敗了……」
李載義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營中。口中喃喃自語。
立刻有下屬的牙將走上前來,急急忙忙的對李載義說:「王爺,我們尚有三萬兵馬,不如率眾殺出重圍……」
李載義的雙目有些茫然,但是還是搖了搖頭:「殺出去作甚?難道落草為寇麼?即便殺出去了,往哪裡走?東北?那是靺鞨人地地盤。西北?那是突厥!往南?魏博成德早已降服,此刻過去他們一定將我們趕盡殺絕。趁機找朝廷邀功,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啊!!」
下屬們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郭厚身後的神策軍的聲音越來越大,喊得都是同一句話:「投降,投降!」
半晌之後,李載義巍然長歎。眼中居然有點點濕痕:「看來,天注定我李載義命喪於此,也罷也罷。便讓我一人受死,也免得兄弟們都跟著我做個流寇,終日的東躲西藏……」
聽到李載義說出這樣的話,他手下的那幫將軍們倒是一下子振奮起來,一個個大聲喊叫著:「元帥,末將等誓死不降,願跟隨元帥殺出一條血路!」
李載義看到這番情形,心中多少有些慰藉,可是權衡了一下,他還是搖了搖頭:「算了,跟兄弟們說,我們降了!」
「元帥,不可啊,萬萬不可!」這幫將軍們拎地很清楚,受降對於普通士兵來說,問題不大,可是對於他們這些將領,哼哼,恐怕就只剩下一個字了。
那就是 ̄ ̄死!
這從杜牧和郭厚的態度上就能看得出來。
魏博是打下來的,可是那是第一仗,屬於非打不可。第二仗就是完全戲耍,沒有費一兵一卒,顯然是打算和談地。可是這裡,一開始郭厚和杜牧就擺出了一副根本沒打算讓你們和談的態度,這些天下來,李載義這頭的人又怎麼會看不清楚?
而且,這些將領們捫心自問,如果換了自己在郭厚和杜牧的那個位置,也必然是對於盧龍節最為不放心。
李載義身上的官位太多了,也太重了,甚至於都做了郡王。
而且,長期以來,河朔三鎮之所以敢於抗命不遵,很大程度上都是視盧龍節馬首是瞻的。現在那兩個節度使都已經簽了合約,而李載義現在就像是落水狗一般,那史憲誠和王庭湊還不趕緊趁著這個機會討好一下皇上李昂啊?
所以這幫將領們從郭厚和杜牧的舉動也就能夠看出來他們到底想幹嘛了,因此也只能寄希望於李載義能夠擊退郭厚和杜牧的軍隊,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了指望,他們徹底成了孤魂野鬼,似乎也只剩下繼續跟著李載義做流寇這一條路了。
李載義仰頭看看天空,一片漆黑,連星星都沒有一顆,如果不是兩軍之中都點著數千的火把,甚至連城頭上換了旗幟都看不清。
想了想之後,李載義還是搖了搖頭:「若是投降,你們也許還有一條活路,何苦跟我一同硬衝?郭厚和杜牧這次顯然是準備帶著我的人頭回朝的……」
「大帥,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末將等願追隨大帥一同闖出共創新天地!」諸將齊聲說到。
李載義的眼睛裡逐漸出現了一絲希望的光芒,但是看看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個城頭,又看看郭厚那邊依舊高聲吶喊「投降」的軍馬,他不禁又覺得希望實在渺茫。
且不說這些士兵們是不是都願意跟隨他一起血戰突圍,即便肯,就憑現在的軍心早已動搖的狀況,恐怕也是死多活少,衝出去的代價也實在太大。
而且,難道真的去做一支流寇麼?
想到這裡,李載義不禁低聲歎道:「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可以安生呢?」
他兀自神傷,卻沒有注意到剛才還在勸他突圍而出的幾員將軍已經開始交換眼神,彼此相互看著,似乎還在用無聲的嘴形說著什麼……
那頭郭厚伸出手,壓制住了軍士們的呼喊聲,朗聲說到:「李載義,你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快快受降吧,或可免你一死!」
李載義瞪圓了雙目:「郭厚,你為何非要本王死?」
郭厚淡淡一笑,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表情:「你不死,皇上無法心安!」
李載義呆呆的看著郭厚,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此刻,他身後那幾個將軍突然動了,紛紛向著李載義的方向撲了過來,等到李載義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團團將他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