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風從李小語身後繞到前邊:「其實這事兒我說了不算,首先得我們家夫人小語同意,其次也得你小月姑娘願意,我斷然做不出那強迫之事。」
好嘛,明明是他佔便宜,給他說的好像是他吃了虧似的。
止小猜看不過眼了,立刻回敬了一句:「怎麼感覺好像你還吃了多大的虧似的?倒是我們姐妹二人訛上你了?」
這話一說,屋子裡的四個人禁不住都笑了起來……
過了會兒,杜風很謙虛的說到:「嘿嘿,老夫這就算是功德圓滿了,能有嬌妻如此三人,這人生夫復何求啊!」
三人齊齊嗔道:「你就貧吧!」
但是很快,止小月像是反應過來了,很是關切的問道:「小杜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了?怎麼我感覺你有些不對啊?」
杜風笑了笑,歎了口氣說:「雖然我在朝中的事情沒怎麼跟你們說過,可是大致上你們也該知道一些。如今,我都被皇上架高到這個地步了,你們覺著下一步皇上還能賞我點兒什麼?」
止小月點了點頭:「唔,前幾日我也跟妹妹說起的,總覺得是升的太快了,有時候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李小語和止小猜還是不太明白,齊聲說到:「陞官有什麼不好麼?」
杜風笑了笑:「我現在已經是郡王了,而外姓者是不能封親王的,皇上還能再賞我點兒什麼?要知道。一代名帥郭老將軍也是到了花甲之年才到這樣的地步地。而我呢?才堪堪弱冠。」
止小月淡淡一笑:「我想我明白小杜公子的意思了……」
李小語和止小猜當然還是不明白,很是疑惑的問道:「小月姐姐,子游是個什麼意思啊?」
止小月含笑不語,她們倆又把目光看向杜風,杜風也只是笑了笑,搖搖頭,什麼也不說。
「皇上,你要為我做主啊!」仇士良哭的眼淚一把鼻涕好幾把的。
之所以是眼淚一把鼻涕好幾把是因為仇士良根本沒什麼眼淚可以掉的,演技又不過關,只能靠鼻涕來補充數量了。
看到仇士良這個樣子。杜風簡直就想衝過去,一把揪住仇士良的脖領子。然後惡狠狠的質問他為什麼不好好複習《演員的自我修養》。後來一想,好像這傢伙也沒地方弄這本書去。而杜風自己也實在只是隨手翻了翻這本書,想要默寫出來是沒可能的,於是只能搖頭歎息,暗道一聲世風日下現在地年輕人不思進取不好好學習一點兒專業精神都沒有就作罷了。
李昂看到仇士良呼天搶地的樣子,心裡不免暗笑,可是臉上還得很嚴肅地說到:「仇愛卿啊,你有什麼事情啊?怎麼就要朕給你做主了啊?」
「啟稟皇上。前些日子,有人到我府中刺殺於我……」
李昂假作驚慌:「哦?哎呀,仇愛卿,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沒有聽你說呀?」
杜風撇撇嘴,心說什麼沒說啊,那不是我們仨密謀不往外透露地麼。
要說起李昂的演技。別看他年紀小,還真是挺精湛的。擱到北影,估計夠教授級別的。可以直接去教那些俊男美女們怎麼才是真正的演戲。杜風看著李昂那一舉一動,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處理都拿捏的非常到位,心中不由得驚歎,心說看看,這就叫做職業道德,這就是職業精神,這年頭,當皇上也要有個好演技啊!
「嗚嗚嗚嗚,前些日子,微臣覺得皇上日理萬機忙於政事,又因為那河北三鎮地討逆之事而擔憂,可謂是為國家大事鞠躬盡瘁,微臣也不敢拿自己的小事來麻煩皇上。現在看到大軍已經出征,而且恰好臣也從那些刺客嘴裡審問出了他們的身份,這才上殿來讓皇上給臣做主!」
李昂一聽,微微點了點頭,別說,仇士良這番馬屁拍的他還是很舒服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知道刺客的身份,想必也便知道主謀是誰,仇愛卿不妨說來,朕必當嚴懲兇手。」
杜風回頭看了看,朝中地那幫大臣一個個事不關己的樣子,仇士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自己是個五坊使,專門是負責幫宮裡搞一些什麼鷹啊狗啊等等各式玩物,原本在朝臣心中這就是個教皇上如何玩物喪志的位置,而且又是個太監,自然跟朝臣關係並不是多好。
而偏偏跟仇士良關係好地,就是那個李逢吉,早已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也沒什麼反應。而且李逢吉這幾天還在奇怪,怎麼仇士良還不趕緊對王守澄那些人動手,他當然不會知道杜風已經跟仇士良接觸過了。其實李逢吉倒是想去問問仇士良的,可是也估計到自己那天去找王守澄,多半已經有點兒打草驚蛇了,估摸著仇士良身邊最近肯定有不少眼睛監視著,甚至可能連他自己身邊都有人,想了想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見仇士良吞吞吐吐的,李昂厲聲問道:「有什麼話就直說,難道朕還不能為你做主不成?」
仇士良嚥了一口唾沫,然後又假裝抹了抹眼淚,這才開口說到:「據刺客交待,想要殺害微臣的主謀是王守澄王大人!請皇上為我做主啊!!!」
這話一出,舉朝皆驚,剛才還一個個漫不經心的大臣們。一下子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說怎麼,這會兒宦官裡頭開始起內訌了?
然後他們就迅速的聯想到了王守澄被刺地事情,心說王守澄沒必要去針對仇士良啊,他們之間屬於同一個利益集團,難道說王守澄的被刺是仇士良干的?
這些大臣們都是政治鬥爭的好手,自然很快就想到了王守澄被刺的時候,正好是李昂剛剛下了一道關於讓魚弘志升任神策軍右軍中尉的時間,那麼,就真的有可能是仇士良覺得被王守澄欺騙,從而派人刺殺王守澄。可是卻沒有刺殺成功。並且被王守澄知道了這件事,可是王守澄手裡沒有證據。也不能拿仇士良如何,於是也只能派人去刺殺他。想要殺了就一了百了。
他們也想不出更多的可是了,其實這裡邊有太多的疑點,多給他們一些時間也許他們能夠明白,但是這畢竟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間,他們能夠想到這麼多也足夠能夠體現他們地經驗了。
「什麼?你說是王密使?這個……呃……」李昂的表演還是很到位地,他在做適當的引領,在這樣地時候。如果他立刻一拍龍膽,就說來人吶,給我把王守澄拿下,就太假了。只有這樣,做出猶豫甚至於有些膽怯之色,才能讓朝中這些大臣們相信。李昂的確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其實很簡單,雖然李昂是個萬眾仰望的皇帝,但是畢竟現在朝中真正的大權是被宦官集團所掌控的。因此作為李昂處於這個皇帝的位置上,有時候就不免要考慮到自己地所作所為是不是會引起宦官集團的強烈牴觸,萬一他們集體暴走,直接反了,他這個皇上說起來終究也還就是個普通人,當他失去了控制權的時候,怕是也只能向宦官低頭了。
因此當聽到暗殺仇士良的主謀原來是朝中最有權勢的宦官王守澄的時候,自然應當表現出恰當地退縮以及擔憂等等狀態,才能讓其他的人更為信服。
杜風在下邊看到李昂的表現,不禁暗暗地挑起了大拇指,心說李昂這種年紀,能夠有這樣的表現,實在是可圈可點。看來,自己幫助李昂完成這件事之後,也的確是可以很放心了。只要把那幫宦官除去,另外在朝臣之中設置一些牽掣的力量,那麼李昂這個皇帝的位置就會坐的非常的穩。而且從他的能力來看,恢復大唐最鼎盛的狀態也不是太難的事情了。
李昂的表現也讓殿中的群臣開始議論紛紛,他們開始相互的交頭接耳,一方面覺得這個時候藉著仇士良這件事,並且在神策軍大軍已經東征的情況下,拔起王守澄這棵大樹是最佳的時機。可是另一方面,也擔心王守澄集團狗急跳牆,畢竟京城裡還有兩萬神策軍,對付他們這幫人,甚至於對付皇上,兩萬人馬已經綽綽有餘了。即便是外地的節度使進京護駕,恐怕也是鞭長莫及,到時候王守澄一旦控制了李昂,那些護駕的兵馬也就投鼠忌器了。
以往那些個被殺的皇上或者是被王守澄挾持的皇上,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王守澄的勢力逐步的加大麼?
杜風看到情況如此,也知道不會有什麼人站出來說話了,而他反正已經做好了準備,心說該是到自己強行出頭的時候了。
於是杜風一下子就從群臣之間走了出來,手捧朝笏,納頭拜倒:「皇上,臣杜風有本要奏!」
李昂一看,心說很好,杜風你終於在最恰當的時候站出來了。
於是李昂對著杜風淡淡一笑:「杜愛卿有何話要說?」
「臣要彈劾王守澄……」接著,杜風就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奏本,遞交給宦官總管,交到了李昂手中,然後噹噹噹噹的當中列舉了王守澄的多罪責,完全是一副早就準備好了的樣子。
聽到杜風的這些話,李昂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沒有想到,杜風不動則已,一動就這麼大的動靜,這反倒是讓他有點兒為難了。
眼看著李昂沉默不語,群臣也就都沉默了下來。
杜風很是鄙夷的看了看那幫大臣,又往前跨了一步,朗聲說到:「皇上,微臣以為,王守澄結黨營私,徇私舞弊,並且瞞著朝廷搜刮民脂民膏,實乃是萬惡不赦。現在又出現了派出手下暗殺朝廷命官這樣的罪大惡極之舉,按照我大唐律法,判他個千刀萬剮也只是便宜了他。不過,現在仇大人的話還未經證實,微臣建議,不如讓仇大人將刺客帶上金殿,皇上親自審問,如此方不會顯得是咱們冤枉了他。王守澄位高權重,恐怕其他的官員也無法定了他的罪,還需要皇上親自出馬方可!」
杜風這番話一說完,那些原本有些猶豫的大臣就開始鬆動了。特別是裴度李德裕這幾個原本就忠於朝廷的大臣,紛紛站了出來,都要求李昂嚴懲王守澄。
裴度站出來說到:「啟奏皇上,杜王爺所言極是啊,為了彰顯我天朝威嚴,也為了給王守澄一個辨白的機會,的確也只有讓皇上親勞御體,親自審問那幫刺客了!如果果真是王守澄所為,當斬不赦!」
李德裕也適時站了出來,力挺杜風:「皇上,微臣也以為杜王爺和裴大人所言有理。如果王守澄真的是刺殺仇大人的主謀,那麼必須斬其以正國法,否則,我大唐律要來何用?我大唐天威顏面何存?」
朝中剎那間就沸騰了起來,氣氛開始變得群情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