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杜郡王到了。」看到杜風下馬走來,宦官總管適時的喊了一聲。
裡邊傳出李昂略顯著急的聲音:「快快將郡王請進來。」
杜風含笑衝著宦官總管點了點頭:「有勞總管大人。」
宦官總管也是立刻推開了御書房的門,將杜風讓了進去。
進門之後,杜風看到裡邊除了李昂坐在龍書案前,裡邊還站著一個人。雖然這人他從未見過,但是略一打量,就知道是那個稀里糊塗就被胡治打暈過去的仇士良了。
看看此人,面白無鬚自然是不用去說,眼角居然微微上挑,有那麼點兒狐媚之意。這副長相,生在一個男人身上不咋滴,但是若是換個女兒身,倒也是個長相頗為不錯的姑娘。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福壽永康萬歲萬歲萬萬歲……」杜風納頭拜下。
李昂看到杜風,面露喜色,連連擺手說到:「杜家郡王快快請起……」
杜風抬起眼皮,給李昂使了個眼色,然後才慢慢的站了起來。
這時,才能真正的看到仇士良的完全正面形象。
看得出來,這人眉宇之間一股陰翳之氣,必然是那種心機深沉之人。見杜風上下打量他,他也趕忙施禮說到:「下官見過郡王殿下……」
杜風笑了笑:「這位是……?」
李昂說到:「哦,這位是五坊使仇士良仇大人。」
杜風忙拱拱手:「原來是仇大人……皇上,這大半夜的。您傳微臣進宮有什麼事兒啊?」
李昂一想,剛才這小子跟自己使眼色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於是便簡單的說了一句:「杜愛卿可記得前幾日裡有刺客將內侍省地王大人刺傷了?」
杜風假作一愣:「怎麼?刺客抓住了?」
李昂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只是今夜又有刺客去向仇愛卿行刺……」
杜風假作關心之狀:「喲,那仇大人可曾受傷?」
仇士良微微一笑:「蒙皇上和殿下的洪福,下官沒事。」
「刺客呢?與前幾日刺殺王大人的可是同一人啊?這事兒鬧得,你們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仇士良略帶點兒懷疑的看了看杜風,但是還是說到:「今日的刺客不止一人,而且全是我大唐的神策軍中的軍士……」
杜風一驚。臉上當即就變了顏色:「什麼?神策軍的軍士?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下頭有人想要謀反不成?皇上,您這些日子可要多加小心啊!身邊的侍衛要逐一排查。千萬不能有什麼生面孔啊!」
聽到杜風說出這樣的話,李昂心裡多少有點兒數了。
雖然平時杜風一貫沒什麼正經。但是越是遇到事情地時候,他反倒越是鎮靜,特別是越大的事情他就越鎮定,所以看到杜風這好似有些驚慌地樣子,李昂就特別篤定的認為杜風肯定有什麼貓膩。
即便是李昂現在想不到是什麼原因,但是這心裡有數了,也就放下了心來。
「愛卿放心。朕這裡尚且平安,沒有什麼事情。倒是仇愛卿那邊比較奇怪……」
「哦?怎麼奇怪?」杜風趕忙問到,眼神就遞給了仇士良了,明擺著讓他趕緊說出來。
仇士良也是一拱手:「殿下,是這樣地。今日裡下官早早的就睡了,但是突然就聽到屋裡有動靜。隨後後脖頸子一疼,就昏睡過去了。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屋子裡團團圍著的全是人。有自己手下的親兵侍衛,也有幾個生面孔。那幾個人被下官的侍衛團團圍住,已經沒有了什麼反抗之力……
將那幾人拿下之後,下官的侍衛發現,屋外後窗之下,還躺著兩個昏死過去地傢伙,雖然是沒斷氣兒,但是也差不多了。將那幾人綁起來之後,下官親自審問,雖然目前沒有審問出什麼,但是從他們身上都搜出了神策軍右軍的腰牌,下官差人去神策軍營查了名冊,果然都是神策軍的軍士,並且他們從前都是王守澄王大人手下的親衛……」
杜風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心說這王守澄膽子可是真夠大的,從哪兒找不到幾個能做殺手的傢伙?非要從神策軍裡找,完後還是他自己從前地親衛,生怕人家查不出來還是怎麼著?
看到杜風久久沉思不語,仇士良原本還帶著的一丁點兒懷疑,此刻也消失了。可是他哪兒知道啊,杜風的沉思不是因為在琢磨這幫刺客是怎麼回事,而是在思考王守澄怎麼就能這麼膽大。
按照杜風地想法是,難道王守澄那傢伙隨時打算造反?
杜風點了點頭:「仇大人的意思是說,刺殺你的人跟王守澄王大人有關?」
仇士良面色嚴峻,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下官不敢妄自揣測,只是那些人的確都是王大人手下親衛。」
「這事兒現在除了我和皇上,還有誰知道?」
「只有下官的幾個親近侍衛……」
「你能保證他們不會說出去?」杜風連忙追問。
仇士良稍稍沉吟,搖了搖頭:「下官不敢保證!」
杜風點了點頭,心說這人的性格果然是陰森的很吶,反覆無常,我這麼說了一句,他眼看著就動了殺機了。
於是杜風乾脆也不等仇士良說出來,直接說到:「那就麻煩仇大人全都殺了吧!想必人數應該不多……」
李昂一愣:「這是怎麼說的?」
「回皇上,這事兒太過於蹊蹺。實在讓人有些琢磨不透。想那王守澄,可謂是大權獨攬,雖然前些日子將神策軍右軍中尉的軍銜讓了出來,可是由於梁守謙與魚弘志地存在,這神策軍的軍權可算還是掌握在他手裡。如果說前幾日他真的遭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話,那麼今日這仇大人的被刺,就實在奇怪了。而且,刺殺仇大人的人,居然還是他從前的親衛,這就不得不讓微臣產生其他的一些聯想了。」
「快快說來……」李昂急急忙忙的問道。
而那仇士良。也將眼神全神貫注的投視在杜風身上,焦急地等待著他趕緊說出最終的答案。
杜風背起手。在御書房裡走了一圈,然後才慢慢地開口:「微臣這也只是猜測而已。可是聯繫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就不得不由得微臣做如是想了。皇上,仇大人,你們看,咱們將這些日子發生地,有關於內侍省這邊的事情全部羅列一遍……」說著,杜風逕自走到龍書案邊。從筆架上取了一支筆,又拽過來一張紙,在上邊畫了一個圈。
「這用以表示王守澄突然上表,奏請皇上要辭去那神策軍右軍中尉一職,並且提議讓皇上將原左軍中尉梁守謙調任右軍,再從仇大人以及魚弘志之間選擇一個升任為左軍中尉。皇上。這是也不是?」說完,杜風抬頭看了看李昂。
雖然李昂很清楚並不完全是杜風所說的這樣,魚弘志原本是沒有納入他們的視線的。只是由於杜風獻策,才突然升了魚弘志。
但是李昂也很清楚,杜風這麼說,必然有他的用意,於是點了點頭:「如杜愛卿所言。」
杜風又點了點頭說:「這裡邊就有個疑問……仇大人早年間輾轉我大唐各地,擔任監軍,可謂是功德已經該是到了圓滿的時候,提議仇大人升任這左軍中尉恰當不過。況且仇大人現在任地是五坊使,與那左軍中尉不過也就是差了半階……可是那魚弘志,不過是個都統,又有何才能能夠直接升任中尉呢?此乃這件事的疑問之一……」
李昂摸了摸下巴,微微點了點頭:「杜愛卿所言有理,那既有之一,必有之二,杜愛卿速速說來。」
杜風看了一眼仇士良,仇士良也仿似在做著思考的樣子。
「這個圈……」杜風又在紙上畫了一個圈,然後用筆尖指指:「是王大人被刺事件。這件事裡的疑問在於,王大人被刺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在場。換句話說,我們其實並不知道當時有幾個刺客,是用了如何的手段將王大人刺傷地。甚至於,我們連究竟有沒有這個刺客都不知道!」
李昂一愣,看了看仇士良,隨即說到:「這有些誇張了吧?據給王守澄照看傷勢的御醫講,王守澄傷勢還頗為嚴重,如果那劍再稍稍往上挑個寸許,王守澄就不見得能支撐到御醫趕到了。」
杜風笑了笑,問仇士良:「仇大人如何認為呢?」
仇士良也知道,這時候已經不再是什麼怕得罪人的時候了,那幾個刺客明顯是出自王守澄之手,他都動了殺了自己地念頭,再如何得罪他,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了。而且,杜風之所以要篡改事實,在前邊說王守澄當時請李昂考慮的是兩個人選而並非是一個,也是為了堅定仇士良的決心。
「那個御醫本就是隸屬內侍省的,他說的究竟是否實話,沒有人知道。如此想來,郡王殿下所言並非全無道理,那王守澄究竟有否受傷都是個問題。」
李昂聽到仇士良這句話,不禁低下了頭。很快,他又抬起頭看著杜風。
「繼續說第三個疑點……」
杜風笑了笑:「這第三……」他在紙上的第二個圈子裡加了一個點:「還是王守澄被刺一事。他早不被刺晚不被刺,偏偏趕在皇上剛剛下達了命魚弘志升任神策軍右軍中尉的命令,並且我等朝臣在朝會之上也大致得到了一個統一的意見,準備使神策軍遠征河北三鎮,剿滅那些不守規矩的節度使的時候,他偏偏被刺了,搞得這原本該早早定下的討逆之舉,無疑中又擱下了!」
仇士良彷彿恍然大悟的說到:「對對對,王守澄他一貫反對派神策軍討伐河北三鎮節度使,這事兒,他不止在我們面前說了一次兩次了。」
杜風淡淡的一笑:「皇上,仇大人,且聽我說這第四個疑點吧。」說著,又在紙上畫下第三個圈:「請看,這第三個圈,代表的就是仇大人今晚遇刺的事情。且不說那幾個人都是王守澄從前的親衛,也算的上是心腹人選。單只是說,王守澄居然會派出這麼明顯的人選去刺殺仇大人 ̄ ̄哦,請恕微臣莽撞,在沒有弄清楚究竟是否王守澄遣人刺殺仇大人的前提下,微臣已經做了自身的判斷……」
李昂和仇士良對視一眼,都搖搖頭,不說話。
杜風接著說道:「王守澄派了這麼明顯的人去刺殺仇大人,難道他就不怕那些人失手被擒從而洩露他的計劃麼?而且,仇大人剛才說,有兩個人居然昏死在後窗之下,而其餘人等也被仇大人的侍衛們團團圍住,喪失了抵抗之力。可是,仇大人之前分明感到自己被人打在後脖頸子之上……這,又當如何解釋?」說著,杜風心裡想到,小樣,看我玩不死你!
這話一說完,李昂和仇士良徹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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