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書僮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差點兒打起來
    由此開始,杜牧的科考就成了一個走過場的過程,距離科考的日子還有不少時日,可是長安城裡爭相為杜牧推薦的官員,已經達到了令人咂舌的三十餘人。

    等到那些小官員們都快要把韋處厚的府門踏破的時候,韋處厚接到了來自揚州刺史府的一封信。

    信當然是李德裕所寫,信中大力推薦杜牧為今年恩科的狀元,並且附上了杜牧所作的那篇《阿房宮賦》。

    其實韋處厚也對這篇賦文有所耳聞,只是還沒有看到過全貌,這次由李德裕親手謄抄的《阿房宮賦》終於到了韋處厚的手裡,看的韋處厚也是頻頻點頭,讚歎杜牧的才氣以及他的政治觀點。

    緊接著,跟韋處厚同處中書舍人位的白居易也登門造訪,為的自然也是杜牧的狀元之名。

    其實韋處厚原本的確有些不想讓杜牧做這個狀元的,他還在猶豫於杜牧早年的風流之名,可是眼看著李德裕的書信以及白居易的舉薦,他也開始有點兒猶豫了。

    「這個杜牧還真是奇怪,如此一來,長安城裡,至少已經有三十多位官員向我提起保舉他做這個頭名的狀元了,若不是其才名顯赫,讓這些人都紛紛仰慕之,便是他分心周遊,人緣極好?」

    正當韋處厚還在猶豫的時候,外邊有人報說諫議大夫鄭覃求見,韋處厚心裡一凜。心說這個傢伙怎麼也來了?怕也是為了科考之事來的,聽聞他與李德裕交好,若是他推薦個旁地人做這頭名的狀元,又當如何是好?

    但是韋處厚還是趕緊對下人說道:「快快有請。」

    這頭鄭覃剛剛走了進來,還沒來得及寒暄呢,下人又報:「老爺,同平章事牛僧孺牛大人求見。」

    韋處厚一聽頭就大了,這鄭覃剛到,牛僧孺又來了。這倆人平素裡跟自己來往都不多,現在一起來了。顯然目的都是一樣的。鬧得不好,為了他們各自推薦的人選。很可能當場就吵起來。反正這倆人的爭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是來了,總不能不見。於是韋處厚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快把牛大人請進來吧!」

    隨後帶著點兒歉意看著鄭覃:「鄭大人,你看這……」

    鄭覃倒是一如既往的爽快,揮揮手說道:「沒事,韋大人現在接了主考一職,若是府門之上門星零落倒是奇怪了。只是這牛僧孺牛大人不是傳說從不徇私的麼?怎麼也會為了這事兒來求韋大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韋處厚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心裡卻在想,好嘛。這人還沒進來呢,就開始對上了,說別人聞名不如見面,自己還不是一樣,都說鄭覃剛正中直從不徇私,這還不是為了狀元來找自己了?嘴都是長在別人身上的。

    這頭二人剛剛坐下。韋處厚卻又站了起來,因為牛僧孺在僕人的帶領下信步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抱著拳說道:「韋大人一向可好啊!」

    韋處厚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主要是不敢表面上翻,心說我好不好難道你不知道?昨天才在紫宸殿見過。

    臉上卻掛著笑:「牛大人,你怎麼也有空到我府上來啊?」特意地把那個也字咬的特別地重,就好像他跟也字有深仇大恨似的。

    牛僧孺這才假裝才看到鄭覃似地:「哦,鄭大人也在啊?鄭大人一向可好啊?」

    鄭覃斜著眼睛看了牛僧孺一眼,很不以為然的樣子,然後假裝一笑,站起來,臉上的笑容入羚羊掛角一般,迅速消失了:「原來是牛大人啊,下官昨日才在朝上頂撞了太子,牛大人記性不會這麼不好吧?」

    韋處厚一看,好吧,現在就頂起來了。

    他趕忙打圓場:「二位大人請坐……來人啊,看茶!」

    鄭覃重新落座,牛僧孺也找了個地方坐下。

    「不知二位大人今日到下官府上,有何貴幹啊?」韋處厚反正是虱子多了不咬,他們倆愛吵吵去,自己靜觀其變就是了。於是等到茶一上來,就直接問了出來。

    鄭覃也不說話,只等看看牛僧孺如何開口。

    牛僧孺的想法也是一樣,就是不開口。

    兩人見對方都不說話,還故意謙虛的說道:「牛(鄭)大人先說……」完了之後又都不說話了。

    這倆人心裡都很明白,明擺著都是為了狀元郎給誰來的麼,只是,這二人怎麼也想不到,兩人要推薦的人是同一個,還以為對方是來給自己使絆兒地,因此暗暗的較著勁。

    韋處厚看這倆人跟孩子似的較勁,心裡不禁暗暗發樂,心說看來這個話題還得自己來挑開。

    「二位大人可是為了不久就要舉行的科舉而來啊?」

    鄭覃看了看牛僧孺,鼻子裡輕輕一哼。

    牛僧孺聽到鄭覃哼完了,乾脆就說出了口:「還是韋大人明鑒啊,牛某正是為了這事而來。牛某有個人選,想要向韋大人推舉一下。此人年少俊傑,才氣過人,坊間對於他的詩文歌賦,可都是推崇有加,就連牛某看了他的文章,也常常汗顏自愧不如啊!」

    聽到牛僧孺先把他自己推薦地人誇得像是一朵花似的,鄭覃就不樂意了。原本幫杜牧推薦,他倒是不見得完全願意的,一是看到杜牧那篇由柳公權寫地《阿房宮賦》也的確喜歡,二來李德裕也在拚命的推薦,他才來的。可是這會兒看到牛僧孺要跟他爭,他就又不樂意了。這就像是一個孩子,原本不見得喜歡吃花生糖,本意是喜歡芝麻糖的,可是如果有另一個孩子跟他搶著花生糖吃,他就不樂意了,非要比對方吃得多才行。

    於是鄭覃立刻說道:「鄭某也是為了這件事,也有個要推薦給韋大人的人選。那個才叫做才氣逼人呢,隨手一揮就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章,至於詩詞,更是首首精品,怕是這朝中也沒什麼人能比我那世侄的才氣更高了。」

    牛僧孺聽了這就不樂意了,心說我才誇了杜牧才學過人,你就說沒人能比你那個強,這不是存心埋汰我麼?

    他立刻出言相譏:「鄭大人這話說的就有失偏頗了吧?牛某也知道,值得勞動鄭大人推薦的士子,也必然是才學不錯的,可是如果說是朝中無人能出其右,怕是也太小瞧了我大唐的士子了吧?」

    「你又不知道我推薦的是誰,你當然不清楚此子才氣究竟有多高了!」

    「不用知道,就是我推舉的人,你那位世侄就一定比不過!」

    「哈哈,這可由不得你說,到現在為止,似乎鄭某還從未聽到有什麼人敢說我那位世侄的才學比誰差了的……」

    他倆這邊吵著鬧著,看看要不是顧忌身份面子,很可能能打起來,可是聽在韋處厚耳朵裡,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怎麼聽這倆人的口氣,感覺他們推薦的是同一個人啊?

    但是韋處厚也沒把握,但是又不方便直接問,因為一旦問出了口,就等於把自己逼到牆角上了,十有八九會被鄭覃和牛僧孺倆人逼著給個結果。是同一個人自然無所謂,可是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就麻煩大了。

    為了自身的安全,韋處厚絕對不能把自己逼到牆角上去。

    可是也不能由著這倆人就這麼吵下去啊?門外的下人們估計都已經在捂著嘴笑了,這成何體統?

    於是想了想,韋處厚便說道:「二位大人少安毋躁,二位都有推薦的人,可是這狀元只有一個位置。要不二位大人好好商量商量,一個狀元一個第二如何?」

    那倆人聽了這話,都斜著眼睛看著對方,希望對方懂點兒事,自己退一步,要個第二名算了。可是,倆人都是相同的想法,哪兒會有人讓一步呢?

    僵持了半天,搞得韋處厚也只能苦笑著搖頭,心說這倆人到底推薦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啊?而且,更讓他擔心的是,即便是同一個人,還不一定是杜牧,這難處大了去了。搞得韋處厚都想上書說自己不當這個該死的主考官了,誰也沒想到今年的科考會引起這麼多人的關注啊,好像大家都憋著要讓自己的人當狀元似的。反正每年都有狀元麼,就不能安排到明年去?

    「反正我推薦的人的才學實在是高屋建瓴,如果讓別人搶在他前邊當了狀元,還不讓人笑話死?」鄭覃氣鼓鼓的說道。

    牛僧孺也是一樣,毫不相讓:「我那個才是真正的高屋建瓴呢,鄭大人你就別替你那位世侄耍嘴了!」

    兩人各自瞪著眼睛,氣氛越發的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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