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風輕笑點頭,心說終於看到杜牧是如何作出這首《長安秋望》的了,於是也隨即合到:「好一個長安秋望啊!」
杜牧眼睛一亮:「長安秋望,這倒是個好題目……」
杜風很無言,他只不過是把杜牧這首詩的題目說出來而已,卻沒想到居然等同於幫杜牧取了個名字。
好像,這個不算剽竊吧?
詩興大發的杜牧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滿臉色迷迷的看著杜風:「話說子游先輩,你是不是也應景作一首呢?」
杜風想了半天,很扭捏的回答:「啊,我看就不必了吧?在杜大才子的面前,我這樣兒的哪兒敢班門弄斧啊?還是算了,算了。」
杜牧很是鄙夷的看著他:「不行,你也得弄一首,你們覺得呢?」杜牧問其他三個姑娘。
三個姑娘一起點頭。
杜風其實倒不是矯情,主要是應這個秋景,並且還有地點限制的,他一時半會兒沒想出來。
於是他又嬉皮笑臉的說道:「這又不是生孩子,哪兒說有就有的?生孩子是肚子裡有貨,我這是沒貨啊!」
「子游啊,怎麼這段時間沒跟你一起討論詩詞,你倒是學的謙虛了。好像很不符合你的風格麼?」杜牧顯然是不打算就此放過杜風。
杜風搖搖頭,苦笑著說:「這樣吧,我先給你們講個段子吧。」看到眾人點頭,杜風接著說道:「才氣這種東西呢,是與生俱來地,像我這種後天努力型的,就不是說任何時候都能湊得出一首詩的。特別是我這樣還比較挑剔的人,詩如果不好,還不樂意做出來。你像是牧之兄這樣的,就屬於那種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裡都有才華亂竄型兒的。保不齊就從哪兒竄出來一星半點的。而我,屬於那種工作態度特別好。憋了一個早晨憋出來五個字,吃過中飯又憋了一下午。又憋出來六個字,這樣連續憋了四五天,好容易湊了一首七絕,可是,雖然我的態度很好,這首詩寫出來依舊是臭不可聞。牧之兄就不一樣了,他的工作態度顯然很差。十分非常以及特別的差,但是沒辦法,他地才氣擺在那兒,歪歪扭扭的躺在某個姑娘懷裡,喝地醉醺醺的,姑娘還剝著一個葡萄放進了他地嘴裡。然後他就突然詩興大發。討要了筆墨,揮毫就在牆上寫了一首詩,同樣是一首七絕。其中可能還有三五個錯別字。工作態度極其不負責,可是詩就是好詩,流芳千古……這下,你們明白了吧?」
三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後一起爆笑起來,杜牧很是尷尬的眨巴著眼睛:「從字面上理解,我覺得你大概是在誇我,說我才情高絕。可是仔細一琢磨,我又覺得你是在罵我,罵我不負責任還愛好去青樓拈花惹草……杜子游,你納命來!!」說到最後一句,杜牧幾乎是爆叫著吼出來的,幸好他只會刷兩下長槍,手邊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器,否則還真的有可能讓杜風血濺五步。
杜風笑嘻嘻的,拿了一顆乾果很愜意地放進了嘴裡:「你又打不過我,裝的凶神惡煞的有什麼用?」
「好吧,算你狠!不過,你的段子講完了,詩可是還沒作呢!」杜牧垂頭喪氣的,然後緊緊抓住杜風的尾巴不放。
杜風抬眼看看,發現其餘三個姑娘也都嗷嗷待哺地看著他,根本就好像沒有被岔開的樣子,杜風知道自己的陰謀失敗了。他原本是指望用這麼個羅永浩那個胖子講過地笑話來轉移……嗯,主要是馮鶴娘的視線,希望馮鶴娘會勃然大怒的追究杜牧嫖妓的事情,可是馮鶴娘居然沒上當,這讓杜風很是鬱悶。
「真的非要作?」杜風的聲音在顫抖。
三個姑娘齊聲回答:「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杜風想了半天,才勉強想到了一首李煜的詞來,勉強也算是可以拿來應景了。於是才說到:「那好吧!可是你們不許嫌我作的不好!」眾人頷首,杜風朗聲唱到:「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鞠花開,鞠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
這頭唱完,幾人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卻聽到腳下有一個粗粗的嗓音大吼著:「亭子裡是什麼鳥人?在這裡胡歌亂唱的,吵死人了!」
眾人都是一愣,隨即循著聲音往下看去,卻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正滿臉怒容的仰首瞪著他們,雖然看到杜風等人人多勢眾,可是毫不膽怯。
杜風瞇了瞇眼睛,看到那個少年長的虎頭虎腦的,加上現在瞪著一雙大眼睛,倒是挺可愛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說的就是你,剛才那歌兒就是你唱的吧?唱的那麼難聽你也好意思唱,真是一點兒都不怕丟人,居然還好意思笑。」
這下不止是杜風笑了,其他人也都笑了,都覺得這個少年魯莽的很有意思。
「你怎麼知道是我唱的?就不能是他?」杜風指了指杜牧。
少年滿臉的鄙夷:「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學著別人撒謊,就憑你剛才笑得那一聲,我就能聽出來是你唱的。現在說了一句話,就更肯定了!」
這話說的幾人自然又是一通哄笑,平日裡只見杜風擠兌杜牧或者許渾了,他們何曾見過杜風被擠兌的?
可是,在杜風心裡,卻有另外一個想法。
這個少年為什麼能夠在只聽到杜風笑了兩聲的時候,就能分辨出跟剛才唱歌之人的聲音一樣?這個需要有點兒天賦的吧?或者是經過特別的訓練的。否則,就算一個人的聽覺系統再怎麼好,也不可能從一聲輕笑裡分辨出是某個人的聲音的,這又不是男女只見的差別。
「你居然能從我的一聲輕笑裡聽出那就是我的聲音?」杜風很是好奇的問道,還招招手示意那個少年上來。
「這有什麼難的,哪怕就算是你五年前跟我說過一句話,現在又跟我吱一聲,我也能知道你就是五年前跟我說過話的人……」
看這小子滿臉的忠厚,倒是不像在騙人,可是這話說的也太大了,哪兒能有這有的人啊?那不成精了?
其餘幾人自然是表示了自己的不信,主要是他們不會「鄙視你」的那個手勢,否則就很有可能像是《河東獅吼》裡的那群人似的一起比劃出來,大叫鄙視你。
可是杜風卻並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因為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人才被細分化了,那些專門型的天賦都會被繼續加以合理的訓練,從而使得其原本就很天才的天賦更加的天才。比如說那些香水檢驗師,一百多瓶香水擺在他們面前,他們光是用鼻子聞聞就可以告訴你這一百多瓶香水分屬於哪些牌子並且是哪個系列哪個品種的。再比如紅酒的品嚐師,輕輕抿一口,就知道這酒產地何處甚至是哪一年出產的……
所以杜風想了想,便對那個少年說:「吱一聲都能聽出來?你不是在吹牛吧?」
少年當即反擊:「愛信不信!」
杜風笑了:「那好,我讓這三位姑娘分別說一句話,然後讓她們背過身去,其中一人吱一聲,你若是能聽出是誰的聲音,我就相信你了。」
「幹嗎?你想看表演啊?憑什麼我就要表演給你看?」少年眼睛一瞪,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
杜風還是微微笑著:「你若是聽出來了,嗯……」他從懷裡掏出一塊至少有五兩重的金子:「這塊金子就是你的了!」
眾人滿以為那個少年肯定會眼睛裡冒出綠光來立刻答應了,沒想到少年依舊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從鼻子裡擠出一句話:「有錢了不起啊?」
這下杜風更是樂了,饒有興趣的問:「那你想要什麼?」
少年上下打量了杜風一番,又打量了其他幾人,然後說道:「我來京城是想找一個人的,看你們衣著光鮮,大概也是城裡的貴族了,說不得你們認識那個人。若是你們能夠為我引見那個人,我就表演給你們看看。」
杜風點點頭:「你說說那人的姓名,看看我是否認識。」
少年躊躇了一下,說了一句:「我要找的是杜風杜公子!」
這話出口,讓眾人俱是一愣,他要找的人居然就站在這裡跟他對話。而且,杜風能夠認識什麼人,他們幾個都知道的很清楚,怎麼突然冒出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跑來找杜風了?幸好這少年年紀比杜風小不了幾歲,要是再小點兒,他們都該懷疑是不是杜風在哪兒造了孽弄出個私生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