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書僮 正文 第十四章【痛並快樂著!】
    第十四章【痛並快樂著!】

    有許渾的日子一直都很開心。

    這是杜風總結出來的一個答案。

    其實用不著他總結,杜牧早就知道了。早在年初許渾來的那段日子,他就很清楚的知道了。不但知道,而且在三天之內就讓許渾清潔溜溜了,最後還是杜牧又賣了一處房產,才湊了點兒錢給他回江南。對於杜牧而言,許渾的到來總是痛並快樂著。

    快樂是因為許渾總能給他帶來一小段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痛是因為這段幸福生活過後一般就是拆房子賣地收場。每次看到自己的房產又少了一處,杜牧就會由衷的感到心痛。他也曾在許渾走後的一個夜晚,對著漫天的露水長歎,「聽人說懂得花錢的人才懂得如何賺錢,可是為什麼我如此懂得花錢卻從地主變成了小業主呢?」

    杜風卻是剛剛才知道,因為他等到第二天杜牧和許渾酒醒了之後,看到他們雖然依舊直嚷嚷頭疼,但卻義無反顧的決定晚上要抱病去墨香樓狎妓。

    「這樣不好吧?除非你們打算找小月姑娘!」

    杜風一句簡單的話,讓杜牧和許渾如夢初醒,似乎對於一家青樓太熟悉了也不好,因為那樣的話,每次去了那家之後就只能找那一位姑娘,想找其他的就該考慮考慮是不是會得不償失了。

    最終許渾非常大氣的揮了揮衣袖,毅然決定,「我們不去墨香樓,直接奔怡紅院!」

    杜牧很嚴肅的否決了許渾的提議,他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失敗的決定,「怡紅院檔次太低了吧?那兒最年輕的姑娘都快三十了。我覺得瀟湘館要好些,那兒有位湘裙姑娘也是不錯的,聽說是湖廣人氏。」

    許渾一向很豪爽,這從他掏銀子的姿勢就可見一斑,「行,我無所謂的!」

    「不行!」杜風突然說了一句話,讓杜牧和許渾大驚失色。

    「為什麼?」他們倆在這樣的時候總是特別的有默契。

    「因為,今天少爺還要練棋……」

    原來是這個……

    杜牧聽到原來是這件事,他鬆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拿了棋盤,擺好之後,坐在一端,「昨天上了你的當,該當你讓我一先才是!」

    杜風頗有些倨傲的點了點頭,把白棋推到了杜牧手邊,「那就請少爺先行!」

    下棋的過程中,杜牧和許渾一直在不斷的詢問杜風問題,可是杜風還是很快的就讓杜牧輸掉了第一盤。

    第二盤開始的時候,杜牧又開始問問題了,「子游,你為什麼非要抓著我下棋啊?這種東西,原本就是用來陶冶性情的,如果強求,反倒是捨本求末了啊。」

    杜風頭也不抬,看都不看杜牧一眼,在邊上跳了一個大飛,「小的看少爺最近一直在研究兵書,而圍棋之中殺戮甚多,對於理解兵書有相當大的好處。」杜風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因為撒謊通常會帶來一連串的問題,可是說實話往往會導致問題更多。

    沒等杜牧來得及繼續問問題,許渾忍不住又問,「昨天晚上,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小月姑娘何時走的,馮小姐呢?她又是何時走的?後來我們倆為什麼會回到自己房間裡的?特別是醒來之後牧之兄的腳為什麼會翹在我的臉上?剛才我留意了一下,側廳裡一片狼藉,昨晚不會有人在這裡打架鬧事了吧?」

    這些問題許渾少說也問了五六遍了,杜風一直沒搭理他。

    可是當他一連串的問了出來之後,杜風終於忍不住了,差點兒就沒把棋盤掀掉,「許公子,我知道您問題很多,可是,你能不能一條一條的問,你這麼一連串的問出來,我是回答你哪一個問題呢?」

    許渾很委屈,被杜風一陣搶白,他沮喪著臉說,「我剛才就是一條一條問的,可是你不理我。」

    「我非要回答麼?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清楚?至於小月姑娘和馮小姐什麼時候回去的,跟你有關係麼?我們家少爺都沒問,你那麼關心幹嘛?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戲啊?」

    「我沒有打算怎麼樣啊,就是隨便問問,關心一下麼!」

    杜風眼睛一瞪,「關心也不行!好了好了,不要打擾我和少爺下棋,這說不得關係到他以後的前途問題呢!」

    「前途?為什麼會關係到前途?」杜牧愣住了。

    杜風也自覺失言,但是話已經說出了口,也只能對杜牧擠擠眼睛,希望杜牧理解為他是在故意糊弄許渾。好在杜牧還真的就這麼以為了,於是也沒追問下去,繼續下棋。

    第二盤自然結束的還是很快,這個時候杜風已經不藏私了,他只是希望能夠讓杜牧盡快的領悟出圍棋上的一些妙手。並且,杜風在刻意的將二十一世紀的一些流行的棋譜灌輸給杜牧,他可不想把那些譜都畫出來交給杜牧,雖然也許那樣對杜牧的幫助更大,但是那樣一來就勢必很難解釋。杜風一貫不是個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不過這樣的下法杜牧就很鬱悶了,許渾倒是在旁邊躍躍欲試,好像很想跟杜風過過招似的。

    杜風看了看,覺得也許讓杜牧在一旁觀摩一下也有好處,旁觀者清,可能反倒能夠領悟到更多的東西。

    於是杜風便笑著說到,「許公子是不是有興趣跟小的下一盤?」

    許渾看了看杜風,又看看杜牧,杜牧自然是巴不得,立刻離開自己的椅子,「用晦來吧,我正好在一旁觀戰。」

    許渾這才毫不猶豫的挪動了他的屁股,坐在了杜風的對面。

    杜風跟許渾下起來的時候,就不像剛才那樣不留情面了,而是如同前一日跟杜牧下第一盤棋的時候那樣,經常的故意出個昏招,目的自然是為了延長棋局,讓杜牧能夠有效的看清楚一開始的佈局,中盤的剿殺,以及官子階段的收官。

    不過,比較讓許渾感到鬱悶的是,每次杜風點昏招之前,都會事先聲明,「我這招是故意點的錯子啊,本來點在這裡……」他用手比劃一下,「大約十數手之後就能有五六路的優勢了……」

    最終這盤棋下了足有一個多時辰,直到天色擦黑,才收官完畢。饒是杜風如此相讓,最終還是贏了兩路,這讓許渾很是難過。

    「難道我的棋藝真的這麼差勁麼?」在前往瀟湘館的路上,許渾還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

    杜牧微笑著拍了拍許渾的肩膀,「用晦不要如此,我看子游的棋力至少已經相當於一個國手了,普通的棋侍詔興許都不是他的對手。」

    其實杜風自己很明白,他之前是業餘五段,而唐朝的時候,大概一個國手也就是業餘四五段的棋力,所以在正常情況下,他的棋力是不會輸給任何一個棋侍詔的,充其量在伯仲之間。不過若是遇見了王逢或者是王積薪這樣的變態,也許還會略遜半籌,但是大抵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等到走進瀟湘館的時候,杜風想了想,還是跟杜牧小聲的說了一句,「少爺,如果按照我的訓練計劃,正常在一年之內,普通的棋侍詔也就能跟你下個平手了,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從我的訓練。」

    杜牧很是奇怪的看了看杜風,不是太理解杜風這番話裡的深意,但是對於圍棋本身的興趣,還是讓他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如你所言,圍棋本重殺伐,對於兵書戰局的理解有很大的好處。」

    杜風這才微微一笑,做小書僮狀跟在杜牧身後,踏進了瀟湘館的大門。

    進去之後,許渾遠比之前要瀟灑的多了,看來這種銷金的場合比較適合他發揮。

    只見他很是有點兒闊少爺的樣子,招了招手,「來來來,聽說你們這裡有一位湘裙姑娘,給我們開間大雅,把湘裙姑娘請過來吧。其餘的,等進了雅間再說。」

    說罷,也不等人家回答,彷彿他吩咐的人家就必須照辦的樣子,直接往正對著大門的樓梯走了過去。

    那位被許渾招來的老鴇頗有些為難的看著杜牧,「杜公子,不是老身推托,按說您和您的朋友來了,要見湘裙姑娘是她的榮幸。可是真的很不巧,有一位客人包了湘裙整整五日,今天才是第一天。」

    杜牧很是疑惑的看了老鴇一眼,又看看一樓一角掛著的牌子,那兒通常都掛著這裡所有姑娘的名牌,若是已經被客人請走,那麼名牌便會被摘下,若是尚在屋中,名牌便會掛在外邊。而之所以許渾進來之後會直接說要讓湘裙姑娘過去,也是因為一眼就看到了湘裙姑娘的名牌依舊掛在正中間最上方的位置——那是為妓院的頭牌特意留出的專門的空位。

    看到杜牧疑惑的眼神,那位老鴇也是點頭哈腰的陪著笑,「杜公子,老身真的不曾瞞您。您大概是看見湘裙姑娘的名牌尚在,所以疑慮。可是,湘裙姑娘現在尚在房中未曾出閣不假,只是她今日確也是為一位外地的客人包下了。只是那客人打發了個小廝過來,錢銀已經付清,只等他自己過來之後湘裙姑娘便要過去伺候了。我們這兒還有許多其他的姑娘,姿色也皆是上品,前幾日還有幾位新近來的姑娘,皆是江南女子,應該會適合三位公子的口味的。」

    這樣一說,杜牧和許渾倒也無奈,於是便猶豫著是不是要喊那幾個所謂新近的姑娘來看一看。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頗有些粗獷的大笑,隨著笑聲,眾人只感覺腳下的木質地板開始為之顫動,眾人皆不知怎麼回事,可是杜風不用回頭,卻也知道來者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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