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書僮 正文 第七章【送上門的肥羊】
    第七章【送上門的肥羊】

    在杜風和馮鶴娘都露出詫異的目光的時候,卻看到杜牧欣喜的站起,大聲說到,「門外莫不是用晦兄?」

    馮鶴娘還是不知道是誰,但是杜風一聽,心下一沉,用晦,難道是許渾許用晦?

    許渾說起來也是晚唐時分的一位很有些才學的詩人了,標準的江南才子,後世陸游對其評價非常的高。早就聽說他與杜牧相交甚篤,只是杜風沒有想到,兩人居然這麼早就認識。而且,在歷史上,許渾的生卒年已經不可考了,這直接導致了杜風一直都不知道許渾此人到底有多大的年紀。

    不過,對於杜風而言,許渾的出現倒是有個莫大的好處。許渾此人乃是潤州丹陽(今江蘇丹陽)人,那可是個魚米之鄉,基本上都是有錢人。而且,許渾乃是唐高宗李治時期的宰相許圉師之後,其家門淵源也長,本就是個名門加上有錢人之後。況且此人日後在官場上也頗為不凡,曾經做過監察御史,雖然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官,僅僅是個正八品下而已,但是掌著個彈劾的權力,這也就非同小可了。而且,唐朝官制與習慣性的思維有所不同,其宰相——當時稱為僕射,實際上也就是個從二品而已,並不像其他朝代都是一品大員。在唐朝的時候,就連李隆基手下的宰相都曾經說過御史權力過重,所以說這個御史之職看似沒什麼,但是卻是個權力非常大的官職。而且最後他還曾做到刺史,也是個三品的官兒了。

    杜風自顧自的想著心思,那杜牧早已站起身來,出去將許渾迎了進來。

    一進門,杜風便暗暗打量,只見那許渾膚色比起杜牧來稍稍白皙一些,身高卻矮了一點兒,面如冠玉也算是個帥哥了。身上的穿著,卻顯然就要比杜牧好得多了,雖然也就是一襲長衫,可是綢衫與布衫又有所不同。即便是在這秋天的時候,還穿著綢衫未免有點兒裝腔作勢,但是有錢人加上又是個帥哥才子,自然需要如此。

    馮鶴娘也在打量許渾,只是她打量的是許渾的整個人,而杜風打量的,則是許渾家裡到底有多少銀子。

    古人這一點比較好,基本上家裡有錢沒錢,很容易看得出來。這主要就是從腰間掛著的玉珮,以及頭頂的冠帶就可略見一斑。

    在許渾剛剛進來,杜風從頭一眼掃到腳,重點便已經出來了。

    第一,是許渾頭上的方巾之下插在頭髮裡的髮簪,髮簪是金子的倒也不見得有什麼,可是髮簪頂端那顆足有拇指肚子大小的珍珠,可就價值不菲了。

    第二,則是許渾腰間所掛的玉珮,通體翠綠,絕對是一塊上好的翡翠,雕工這些暫且不論,光是這麼大的一塊幾乎看不到什麼雜質的通翠,就已經足夠說明其價值了。

    杜風看了,不禁心中暗喜,嘿嘿,小爺正愁著杜牧這廝太窮,現在就有個有錢的公子哥兒送上門了。所謂有殺錯無放過,我們主僕二人下半生的著落,可就在你身上了——想到這兒,杜風臉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馮鶴娘將杜風臉上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暗暗覺得有幾分奇怪,畢竟這不是個正常應該表現出來的表情。

    「牧之兄一向可好?」進來之後,許渾笑呵呵的問道。

    杜牧顯得有點兒興奮,連連點頭說到,「小弟一向都還不錯,用晦兄年初才離開京兆不久,如何又折返回來?」在唐朝的時候,從長安到江南,基本上就算快點兒也要一個多月,這一來一回基本上就兩個月以上過去了。而且依照許渾的脾氣,十有八九還會在路中遊山玩水一般,基本上沒有個三四個月是不可能一來一回的。

    許渾沒有回答杜牧的問題,反倒是連連搖頭,「牧之兄,你這樣就不對了。」眼睛卻是盯在馮鶴娘身上,顯見是見到美女也有點兒邁不開步子了。

    杜牧聞言一愣,「哦?用晦兄此話怎講?」

    「我明明比你年少,你緣何總是用晦兄用晦兄的稱呼於我?難道我長的比你要老麼?」

    杜牧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吧好吧,那為兄以後就還是稱呼用晦為弟好了!」

    許渾這才點了點頭,「牧之兄如何也不為我介紹介紹?」說著,好容易將眼神從馮鶴娘身上挪開了,這才終於看到了杜風,臉上表情為之一滯,顯然也是被杜風那奇形怪狀的裝束給弄得愣住了,「這位……咳咳,這位兄台的打扮很是奇特啊!」

    杜牧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讓用晦見笑了,這是為兄新招的書僮,名喚杜風,表字子游,用晦不妨也叫他做子游吧。這位則是為兄的一個世交妹妹,叫做馮鶴娘。」

    雖然對杜風一個書僮的身份也有表字感到奇怪,但是畢竟美女的吸引力要大一些,因此許渾還是將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馮鶴娘身上。

    「哦?原來是世妹,你好你好,在下名叫許渾,字用晦,潤州丹陽人士,家祖許圉師,曾在顯慶年間任左相……在下今年十七歲,乃是貞元二十年生人,不知妹妹今年年方幾何?」看到許渾那樣子,整個一個登徒浪子,不過他那略帶點兒癡傻的模樣,倒是叫馮鶴娘摀住嘴巴笑了出來。

    見到馮鶴娘少有的女兒嬌羞之態,那淺笑低嗔,反倒更讓許渾呆若木雞,很有點兒魂不守舍了。

    杜風一看,使勁兒搖了搖頭,心說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什麼樣兒的人就遇著什麼樣兒的伴兒,難怪這許渾能跟杜牧玩到一起去,原來倆人都是一個德行。不過,這倒是讓杜風知道了,原來這許渾是公元804年出生的,比杜牧小一歲。

    但是杜風也不能讓許渾這麼調戲馮鶴娘啊,雖然他自己對馮鶴娘也不見得多尊敬,但是那是因為他對馮鶴娘沒有任何的覬覦之心,而且,在杜風眼中,基本上已經把馮鶴娘視為杜牧的妻子了,即便他知道,歷史上杜牧的正室是河東裴氏,乃是朗州刺史裴偃之女,不過,既然杜風已經來了,這歷史說不得就要為之改變。不管怎麼說,杜風反正是不能讓這許渾得意。

    於是杜風立刻出言說到,「嘿嘿嘿,我說那個……那個叫什麼,許公子是吧?你什麼的就妹妹啦?我跟你說,馮小姐跟我們家少爺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你不要跟裡邊瞎搗亂啊!」

    這話一說,許渾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年初大約三月的時候,許渾就在長安,當時跟著杜牧一同去了墨香樓,被那小月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可是很顯然,人家小月姑娘對於杜牧更感興趣,他已經傷了一回心了。這次來到杜牧家,見到馮鶴娘,開始一聽說是杜牧的世交之妹,心花立刻怒放,可是杜風這沒大沒小的冒出一句馮鶴娘與杜牧已有婚約,他當時就感到天旋地轉,心裡不斷的埋怨,這美人兒怎麼都跟杜牧有關係?

    看到許渾剛才還迷迷瞪瞪的,現在卻又沮喪萬分的樣子,杜牧輕輕瞪了杜風一眼,杜風吐吐舌頭,對著馮鶴娘笑了笑。這會兒,馮鶴娘倒是有些感激杜風了,畢竟算是為她解了個圍,否則馮鶴娘還真不好回答許渾。而且,許渾那番話實在有點兒過分,整個一個徵婚啟事。

    不過,許渾畢竟系出名門,這點兒小挫折也算不得什麼,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笑著問杜牧,「牧之兄啊,我看你這位書僮的打扮頗為奇特,很少見啊,很少見,不知道是否京城裡最近流行這樣的服飾呢?」

    沒看出來,許渾居然還是個走在時尚前端的人,聽他那口氣,倒似說如果這是京城的流行裝束,他也打算來一套。

    杜牧聞言略有些尷尬,不禁出言斥責杜風,「子游,我早說讓你換了服飾,穿的這麼奇怪,讓人笑話。」

    杜風滿不在乎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說,「包子有肉它不在褶上,這穿的古怪也不代表人就古怪,穿的光鮮呢,他也就不見得人就光鮮了……」說著說著,眼睛直往許渾身上送,倒似是專門說給許渾聽得,而且那眼睛不住的在許渾的綢衫上來回的瞟。

    許渾聞言哈哈一笑,心說這個小書僮果真有點兒意思,「子遊說的不錯,古往聖賢,皆異於常人,這穿著打扮之事,無妨無妨!只是,牧之兄是何時收了這麼個……呃……特立獨行的小書僮啊?」

    少不得,杜牧又得向許渾解釋一番,當下就從杜風入府開始,一一敘述。

    說到杜風「所作」的那首詩的時候,許渾不禁也連連讚歎。

    可是,杜風卻有點兒不耐煩了,插了一句嘴,「少爺,我知道你有貴客登門,按說我不該擾了你的談興。只是反正晚上有桌酒席,你們大可以將這些話留到那時再說。現在,我看我們不如還是將這盤棋下完,韓先生的《勸學解》中有雲……」

    他差點兒就又要把那套說辭擺出來了,杜牧連忙阻止了他,「好好好,我們便先將這棋下完再說。用晦稍待,我這書僮他比較較真,做事喜歡一蹴而就……」

    許渾也連忙說到,「不妨不妨,牧之兄請便……」說著,便也搬過一張椅子,饒有興致的看這主僕二人下棋。

    可是看了一會兒,許渾就覺出不對來了。

    杜牧是因為身在棋局之中,所以不覺得杜風在讓著他。但是許渾就不同了,他一個局外人,往往看一些事情就看的比較清楚,幾手下過,就看出了這個小書僮棋力非常之高,顯然是讓著杜牧,這不禁就讓他對杜風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雖然不明白杜風為什麼要讓著杜牧,但是看著杜風的眼神就有些變化了……

    看著看著,眼神比起剛才顯然有很大的不同,那杜風本就下的很輕鬆,因此一雙眼睛也經常左看看右看看,看到許渾的眼神有點兒玩味的感覺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許公子,雖然我年齡尚幼,但是我也是喜歡姑娘家的,你看我這眼神,是不是就不要這麼曖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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