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迷宮似的亭台樓閣,走過花團錦簇的大花園,跨過天然小湖泊上的九曲十八彎,出了和前門樓一樣雄偉的小門,洛莉才驚呼:「你家真是太漂亮了,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呢。」
在前面引路的蘭高正想回頭說點什麼,迎面看到小少爺要殺人的眼刀,急忙縮了回去,臉上憋得通紅,憋字憋的。
「相比而言,我認為周園更親切。」聲音很輕很溫柔。
「為什麼呢?」
「你不覺得這裡少了點什麼嗎?」
「什麼。」
「人情味!」
「嘶!我沒感覺誒,你爺爺挺好的啊,其他人也很熱情。」美麗的大眼睛好迷茫。
蘭雨森悄悄捏起了拳頭,「一個妻離子散的家,算得上幸福嗎?逼得他們妻離子散的人,算得上好人嗎?」
「這個,也許他們是有原因的,為了事業什麼的。」
「一個拋妻棄子的人,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能夠成為一代翹楚嗎?」
「阿森。也許你地長輩們只是想快些實現某些願望。雖然行為有些過激。但還是情有可原地。要照你這麼說。我爺爺奶奶設計我。不也成了罪不可恕?可我一點也不怪他們。我蘭斯諾特家每一個人都是頂呱呱地。都是經過每一個人自己努力得來地成就。如果他們放任我成為寄生在遊戲倉裡地一團爛泥。那麼。不久地將來。我會恨死他們地。」
蘭雨森在感歎洛莉地寬容時。也發現了其中地疑點。「原來你地姓氏是蘭斯諾特!」
「呃。呃。說漏嘴了啊。被發現了!」小蘿莉非常沮喪地低下頭。沒有看見某人喜不自勝地樣子。
「嗯嗯。騙了我那麼久。該怎麼懲罰你呢?」溫和地笑容哪裡像要懲罰人?
洛莉不服氣地抬頭。「我都給你父親送那麼大地禮了。你還要懲罰我?太過分了吧!」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咱們地恩怨今天就一筆勾銷了!」
「哼,不就是比我大幾歲麼,大人,大你的頭啊。」洛莉鬱悶地嘀咕,扭頭看風景,不理他!
蘭雨森收回狂跳的心神,將目光投向山腳下一片濃密的松樹林,滿嘴的苦澀,「但願事實真如她所說。你是有苦衷地。」
三個人剛剛走近樹林,一聲大喊就從某個方向傳了出來:「蘭家禁地!閒人免進!」
蘭高急急舉起手中的玉牌,高聲回道:「我是蘭高!奉大爺爺的命令帶小少爺前來會見二叔!」
樹林裡安靜了一會。剛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那個女孩是誰?」
「是我的朋友!」蘭雨森搶在蘭高之前回答,同時伸手握住了洛莉,「我們有些事情必須要跟父親面談。」
誰的父親?好像他沒有說明,洛莉的好奇心也全放在這座神秘的樹林裡了,沒注意。
樹林裡有細細的討論聲,隨後,他們得到了進入允許。
厚厚的針葉踩在腳下,像踩在雲端,軟軟地飄飄的。清新的松香令人精神振奮,洛莉象回歸自然地精靈,歡快地跳著舞蹈,為每一棵被發現的野花而驚訝,清脆的笑聲在樹林中迴盪。
帶路的蘭高精神高度緊張,時刻覺得下一秒鐘他就會因心臟病爆發而死,「小心!那邊不能去!哎,那邊危險!」
「咯咯咯,蘭高你幹嘛這麼緊張。放心,我不會亂砍亂伐的啦,我舅奶奶說每棵樹都是有思想有靈魂的呢。」
「有靈魂?不會是鬼魂吧」蘭高覺得全身一陣發冷,迅速收回放在樹幹上的手,指著掩映在樹林中的一個洞口道,「快走吧,我們到了,等下必須在天黑前離開呢,晚上路不好走。嗯嗯。會有蛇。」
蘭雨森一直在落後洛莉幾步遠的地方跟著,微笑伴隨一路。聽到蘭高這樣說,暗地竊笑不已,樹林裡地這些小陷阱在她這個陷阱大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三人走到洞口,兩名青衣蒙面人忽地從角落裡閃出來,手中劍鞘虛指,目光清冷。
蘭高立刻奉上玉牌,其中一人接過,驗證後淡淡地說了句:「有事抓緊時間談,如果他不願意見你們,請速度離開,不要影響他們。」
「晚輩遵命!」
蘭高和蘭雨森的態度很恭敬,鄭重地承諾之後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見他們神色如此凝重,洛莉也收斂起來,像個乖乖女跟在後頭,只是,水水的大眼睛一直在滴溜溜地亂轉。
「哇噢,這洞壁上面還有畫誒,好美。」
蘭雨森放緩兩步,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輕聲地解釋道:「上面畫的是我們家從東方星系搬出來後的歷史,灑滿血淚,也充滿自豪。噓!不能動,不然守衛這裡的長輩們會有意見。」
「哦洛莉不甘心地收回手指,順手抓了抓下巴,「這裡好大啊,還要走多久才能到?」
蘭雨森不語,拉著她拐進右邊的一條甬道。
洛莉估計蘭家把整座山都給挖空了,在兩米三米寬的洞口之後,是蜘蛛網似地的甬道,在精美的壁畫之間,一扇扇石門緊閉,在昏暗的照明燈下發著冷光。
洞裡靜悄悄的,有種滄桑的味道,也有種肅穆的氣氛,沉重得讓三個年輕人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當蘭雨森最終停在209號石門前,擱在通話器上的右手卻久久按不下去。
洛莉有點擔心地瞧了瞧那張線條完美的側臉,「如果你沒有準備好,我們可以過幾天再來。」
「不,就現在!」白皙地指節按了下去。
過了良久,一個男子地聲音從通話器中傳出,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是誰!」
洛莉感覺到蘭雨森地手在顫抖,她反握住,同時給他一個的眼神。
蘭雨森漸漸平靜下來。咳了咳,回道:「父親,我是阿森。」
「我說過不要再來打擾我!」裡面的人似乎怒不可遏。
蘭雨森身體一僵,幾欲轉身就走,猛然發現一個圓圓的有點冰涼地東西被塞進手心,他舉起來。是紅色水晶瓶!
洛莉嬌嫩的紅唇貼近了通話器,「蘭伯伯好,我是洛莉,和阿森在同一個特戰隊服役,我們在蠻荒星找到一些好東西,也許對您的修煉有好處。」
蘭雨森正詫異洛莉為什麼要說謊,石門哧啦打開,站在門後的男人讓他將所有言語都吞了回去。
「啊!蘭伯伯好,您的髮型好特別哦。」
洛莉按下心中的驚詫。出於禮貌,言不由衷地恭維著眼前這名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地男人。兩道犀利的目光從亂髮中射出,閃電般在洛莉身上掃過。又落到蘭雨森身上,最後投向他手中托著的水晶瓶,從始至終,他都沒看過蘭高一眼,完全當他是空氣。
一隻因長期微少陽光而顯得蒼白的手在蘭雨森手邊一閃,瓶子不見,男人扭頭就走。
在石門要關上的那一剎那,一隻小手伸進了門縫,洛莉無比認真的說道:「蘭伯伯請等一下。這些藥是有服用說明書的,你想您應該聽一聽。」
男人猶豫了一下,洛莉感覺象被X光從頭掃到腳,然後,一雙大腳從門中間移開了。
走進石屋,洛莉立刻為裡面的簡單而驚歎,約二十平方的空間,除了靠牆處放置了一張石床,床邊有一張石椅。另一個角落有一個洗手池和一個抽水馬桶外,沒有其他生活物品。
「哇,真夠簡約地!」洛莉東張西望,想發現某些特別的東西,但除了床頭放了幾本看起來像是武功秘笈似的書,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關注地。
「抱歉,這裡不是會客室,有話請快點說吧,我的時間很寶貴。」
「你的時間很寶貴。難道我們就是在浪費光陰嗎?」蘭雨森忍耐許久的憤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你在躲進這個螃蟹殼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媽,想過我?如果你不想擔起家庭責任。當初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生下我!」
男人身上散發出驚人的氣勢,凌亂的長髮無風自動,高高地向後揚起,露出他蒼白的臉,看起來仍然年輕英俊。
蘭雨森就像是他的複製版,只是那雙眼睛讓洛莉非常不舒服,目光太冷了,讓她想起流離冰原地冰雪。
她下意識地想用真圓力來抵禦那種不舒服,但有人比她先行一步。
蘭雨森斜踏一步,像一堵堅實的牆,牢牢擋在洛莉和蘭高身前,將所有壓力全部承受下來。
壓力只堅持了一會就消失了,男人的眼睛更亮了。
「你是怎麼練的,為什麼會比我高那麼多!」
「哈,洛莉你瞧,這種人根本就不懂什麼叫親情,在他眼裡,只有經脈裡越來越多的內力能夠讓他得到滿足,走吧,這裡的空氣讓我噁心!」
洛莉掙開蘭雨森的手掌,衝到男人面前,用異常認真的口吻說道:「故步自封不是明智之舉,薄情寡義只會將自己隔離!用你寬容的心去愛你地家人,愛這個世界,你才能發現生命的奧秘。」
一個漂亮的轉身,洛莉走到門口停下,「瓶裡裝的是丹藥不是零食,請珍惜你兒子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