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琅無奈地搖搖頭,紫萱,雪舞,還有克魯從孟菲斯候剛才進來的門入內,凌天沒有跟來。
「公主,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愛蓮的孟菲斯候。」法琅待雪舞等人走到面前,如是說道。
「孟菲斯候,這是雪舞公主,還有弗雷爾伯爵……」
「非常榮幸能夠拜見公主殿下,還有伯爵殿下。」孟菲斯候莊重地行了一個禮,雪舞等人也紛紛還禮。
雪舞心想,這便是愛蓮的宮廷風氣,禮儀繁複,不愧為禮儀之邦,果然只有連喬王子比較另類。
「法琅叔叔,為什麼不給我介紹!」紫萱不滿地嘟囔說。
法琅歎了一口氣,我家小姐也是一個活寶。
孟菲斯候微微有些詫異:「難不成是奧托的紫萱小姐?在下實在是失禮了,居然忘記向小姐問候。」
看到對方一臉的真誠,紫萱倒有些尷尬地說:「您好,孟菲斯候,實在是幸會。」
還算慶幸,平日裡她也有被伯爵逼迫學習禮儀的時候,這樣桀驁的紫萱才對愛蓮的禮節非常熟悉,沒有不知所措。
眾人這就算是見過面了,大廳裡又恢復了剛才莊重的氣氛。
「嗯,孟菲斯候,差不多該言規正傳了吧。」休斯輕輕地咳了一聲問,「愛蓮不是也在與索拉利斯交戰嗎,不知現在戰況如何……?」
聽到對方關心愛蓮的戰況,孟菲斯候立即正色說:「其實在東線的戰鬥我們一直維持著膠著狀態,顯然當初索拉利斯只是想利用進攻愛蓮作為佯動作戰,戰事並不吃緊,所以陛下才會命我等帥天光騎士團趕來應援法托,也讓我特地照會兩位將軍,陛下不日之內將帥夜鷹騎士團趕赴法托,與諸國的領導人會面。」
「什麼,愛蓮王要親自蒞臨法托?」休斯等人亦有些驚訝。
「這麼說兩位將軍還不知情嘍,伯爵和公主也?」
他從眾人的一臉茫然中得到肯定回答以後,點點頭解釋說,「其實我們陛下已經致函給奧托伯約在法托城會面,共商對付索拉利斯的大計,而且我也於日前接到陛下的傳書,他已得到了伯爵的肯定答覆,伯爵殿下將於幾日之後趕到法托,屆時將召開正式的世界大會。」
「世界大會!!」眾人大驚。
「父親要來?」紫萱更驚。
「正是!」孟菲斯候鄭重地說,「芬利爾的公主雪舞殿下,弗雷爾伯爵,艾裡爾伯爵,奧托伯爵,還有鄙國之主愛蓮王,將與法托會面。諸位都十分清楚,恐怕索拉利斯已經成為和平的最大威脅,陛下雖然致函索拉利斯皇帝閣下要求和談,可對方一直未予理睬。所以陛下認為,現在確實有必要各國的最高領導人聚會一下,共商擊敗索拉利斯,挫敗對方征服世界野心的大計!正是懷著這樣的想法,陛下才致函伯爵,提議重開世界大會的。」
「如此……」休斯點點頭,世軍大會的形勢確實已經成熟,數月前伯爵邀愛蓮王和雪舞公主來仙湖城之時,艾裡爾伯生死未卜,公主亡命,愛蓮王只派連喬王子,弗雷爾伯又新亡,局勢一片混亂,而今卻大不相同,看著雪舞和克魯兩位領導人都有很大的成長,索拉利斯又一度退去,確實是大好時機,想起魯迪恩退去時那堅決的表情,休斯擔心和平是不太可能了,戰爭一定會再開始的。
「世界大會……,如果能夠和平就好了……」雪舞暗暗心想。
「那麼,請允許在下告退可好?」孟菲斯候看到陛下的旨意已經如實傳達到了,欠了個身說,「法托今日大戰,軍中一定有不少事務要處理,請允許在下告退,不便再打攪兩位將軍了。」
「嗯,有勞孟菲斯候。路途勞累,請好好休息。」法琅點點頭,他對孟菲斯候甚有好感,果然是位傑出人才,外界的美名果然不虛。
「雪舞公主……」休斯叫住正想離去的雪舞,提醒說,「……芬利爾的修伽佐師派特使前來,想要面見公主,現在修伽佐師本人也在統領騎士星塵帳下等候,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方便?」
雪舞點點頭,她也十分關心星塵的情況,有必要和他好好談一談。
她發怔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少女勉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說道:「……明白了,我馬上去見修伽佐師,關於國內的事情,我也有許多事要請教他。」
「公主……」休斯略微遲疑了一會兒,說道,「請節哀。」顯然他早就知道了玄慧的事。
「謝謝休斯將軍的關心。」雪舞勉力一笑,退了出去。
「雪舞姐姐現在真是堅強了不少……」克魯如此說道。
「正是……」休斯也贊同地點點頭。
雪舞進帳的時候,星塵和修伽正在談話當中。
「……原來國內的形勢如此,看來不容樂觀呀……」星塵正說著,看到雪舞進來,忙站起身來恭敬地說,「……公主您來了,為何下屬沒有通報?」
修伽也立起身,仔細地打量著雪舞。
雪舞也在觀察著他,修伽大約30歲,面龐瘦削,眉宇之間有股英氣,聲音細柔。
只聽他說道:「原來是公主駕到,屬下失迎了,實在是抱歉。這些年來任由公主在外漂泊,我們這些臣下實在是沒臉去見先王。」他聲音裡面有著一股深深的自責。
說罷,修伽抬頭望了雪舞一眼,目光炯炯有神,突然,他不覺地念叨起來:「…像,實在是太像了……」
雪舞一笑:「不知修伽佐師在說我像誰?」
她走到營帳中央坐下,修伽坐在下手,星塵還是侍立著。
待眾人坐定,修伽開口了:「公主殿下像極了去世的王妃。」他像是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目光也有些游離,「當初我還只不過是銀盾騎士團的一介參謀,也有幸能夠列席國王陛下的婚禮,真是莫大的榮耀,當時王妃登場的時候,在座的諸位可真是驚為天人,現在看到公主,我不由得又想起了當年的那個景象,以至於在公主殿下面前失態,讓殿下見笑了。」
「沒有這樣的事,我非常高興能夠聽到關於母親的事情。」雪舞由衷地說,「修伽佐師,以後有空一定要向你請教一下關於母親的事情。」
修伽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雪舞想,現在是不是該言歸正傳了,畢竟芬利爾國內的情況是她最想瞭解的。
「不知我進來的時候,兩位所聊的是否為國內近況呢?」雪舞看了看星塵,他臉上雖然有一股悲傷之氣,可是顯然沒有消沉,雪舞稍稍安了心,她注意到星塵的胸前多了一個天藍色的掛墜,一晃一晃的,發散著神秘氣息。
「修伽佐師,勞煩您把剛才對我說的情況再對公主介紹一下吧。」星塵徵求修伽的意見。
「是,在下正是此意。」修伽點頭應承著,眉宇之間頗有憂色,「雖然現在國內索拉利斯的勢力不大,可是破軍的親信羽翼等殘餘不少,聽統領騎士講,破軍本人已經被公主殿下討伐了,目前情況仍舊不容樂觀……」
「到底是如何一回事?」雪舞有些不解,顯然修伽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星塵也點頭同意他的觀點,於是她不禁發聲詢問。
「……即是王國本身的問題……當初國王身亡,公主殿下生死不明,許多人迫於無奈之下便依附了破軍,現在破軍被討伐,公主歸來,王室匡復,有許多人不禁害怕起來……」
雪舞認真地聽著。
「……他們擔心公主回來會清算他們的罪行,畢竟不少人在破軍手下幹了不少壞事,公主回來,他們必定擔心人頭不保,雖然本人知道公主宅心仁厚,未必會如此做,可其餘人就不是非常明白了……」修伽繼續說道。
「於是此等人便會做垂死掙扎,逃匿,甚至是反叛,國內局勢便一刻也不得安寧。」星塵如此說。
「正是!」修伽欽佩地望著星塵,說,「這便是我說不容樂觀的原因了,再則,公主殿下現在可以調配的兵力不多,如果破軍殘黨一起反叛,後果可就不妙了。」
「那依修伽佐師的意見,應該如何是好?」雪舞詢問修伽的意見,她明白,修伽本人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前面的話只不過是提點自己這個問題的重要性罷了。
「……在下的方略不知能否奏效,不若聽聽統領騎士閣下的意見……」修伽此刻倒是頗為躑躅起來。
「修伽佐師太過謙虛了,先王在世之時,作為警衛兵的我,也曾聽聞陛下誇獎修伽佐師是一位經世治國之才,我願聆聽佐師高見。」星塵說的非常誠懇。
修伽也不再推辭了:「不若派遣特使安撫他們,同時公主殿下昭告全國,只查處破軍一人,不再追究從黨之責,這樣方能化解這場災難。」其實根據修伽本人對雪舞的觀察發現,她本人的性格也是通達事理,溫柔善良。絕對不會做反攻倒算之事,自己此舉也只不過是盡屬下義務罷了。
雪舞果然異常欣喜:「其實我本來的主意就是只查處破軍而已,修伽佐師如此說,實在是太好了,那麼就如修伽佐師說的辦吧。」
修伽鄭重地點頭:「遵照公主殿下的旨意。」
如此就決定了如何解決國內問題的方法。
看到星塵臉上有一股倦意,雪舞站起身來笑著說:「今天也晚了,修伽佐師還有星塵就休息吧,國內的事情還請修伽佐師與星塵兩人多為費心。」她微微一笑,「修伽佐師也請不要離開,其實我不太明白國內政治之事,到時的世界大會,還要多聽聽修伽佐師和星塵的意見。」
雪舞說完這樣一番話便離去了。
「公主殿下真乃一位純潔無瑕之人。」望著雪舞離去的背影,修伽如此感歎到。
「是呀,就怕她這份誰都相信的心被別人利用……」星塵言語中透著一股深深的憂慮。
修伽亦是同感,在這個世界上不設城府的人必定是受到傷害最嚴重的人。
但他又補充說:「可是面對公主這樣的眼神,誰也無法作出背叛她的事情來的。」
聽到他如此評價,星塵卻呆呆不語,夜色照在他臉上,有些陰沉不定。
修伽也猜不透究竟是什麼問題在困擾著這名優秀的統領騎士。
「那麼我們就來商討一下具體關於穩定國內局勢的問題吧,不知統領騎士殿下您意下如何?絕對不能讓公主殿下的信任落空,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把她的心意傳達到芬利爾的每一寸土地之上。我修伽發誓一定盡畢生的心血輔佐公主,也算是對我參加破軍不義之舉的懺悔和贖罪吧。」修伽像是小孩子一樣,異常感動地說。
修伽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上面那短短的會面何以會給他造成了如此大的震撼,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一生忠心不二,竭力侍奉的主人,必將是剛才的這位天真無暇,沒有任何城府,根本不像一個國家指導者的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