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拉門被兩位契丹使女拉開那位美艷少*婦丹東公主便俏生生站在門口看見保羅後似乎一絲兒也不意外只是淺笑著「原來是白妹妹的好弟弟你們便要誰負了誰啊?」白花花低聲啐了一口旁邊文醜醜微微欠身。
保羅看她語笑如花免不得心裡面一熱一個年輕人看見曾讓自己夢遺的美女會如何?尷尬?訥訥?或許都可能不過風流少保便沒那麼多忌憚了起身一個肥諾「小生陳世美見過丹東公主耶律馨姐姐。」
耶律馨不是沒見過市面的女子自從丈夫死後數年也不知道多少豪門權貴追求應付男人討好真是熟了不能再熟拿捏極為巧妙總是不遠不近讓你親近不得但又捨不得掉頭了人不過保羅這般厚臉皮的她還真少見。
「陳保羅陳少保陳世美你名堂倒是不少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呢?」耶律馨緩緩走到白花花身邊跪坐下來接過白花花遞上的茶盞淺酌一口「白妹妹你這個弟弟可了不得到了咱們大遼便欺負了兩個郡主去好威風呢。」
保羅這才訕訕這陳世美的故事好像沒有生自己真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沒一個人懂的當下聳了聳肩膀「只聽說過跳虱咬人可沒聽說過人咬跳虱。」
幾位美人紛紛睜大眼睛這是什麼話?女人成跳虱了?
「讓一籮筐跳虱不咬人容易可讓一個女人不親近男人可就難了。」保羅歪理一大堆意思自然是說自己冤枉冤枉的不能再冤枉「我怎麼知道誰誰是郡主誰誰是公主跳虱咬人就要有被捏死的覺悟女人想欺負男人也要有被調戲的覺悟啊。」
他瞎掰完了歪理後不管幾人目瞪口呆一笑拱手「在下告辭了聖女姐姐過幾天有空我便來帶你出去遊玩聽說上京『左魚落泥池』風景絕佳……」說著翩然出門而去。
文醜醜微紅臉頰不知道在想什麼白花花和耶律馨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同時用手背掩口大笑起來這兩女都算得女中豪傑極精與打算的形形色色男子也不知道接觸過多少可誰能掰出這番歪理的?怕也就陳少保一人了。
少保離開丹東公主府邸走了兩條街口便有些好笑看著大街上漢人衣冠頓時也有不少感悟大宋朝雖然只不過區區三百萬平方公里國土可漢文化在這個時代卻四處盛行漢語實在是契丹官方第一語言走在上京城和東京汴梁區別根本不大。
大契丹這個威風凜凜的國號改成了大遼大遼國的皇帝們也常常穿大袖飄飄的漢帝法服上朝甚至市井之間也以講漢語為貴契丹話和漢語大相逕庭。契丹語有大量的多音字節很像現代的西歐諸國語可遼國民間誰不會講漢語?宋遼和談大勢所趨勢在必行。
他邊走邊想恰好街邊一家義學蒙童館禿瓢額的契丹小童們正在跟冬烘先生搖頭晃腦唸書童音稚然:「月明裡和尚門子打水底裡樹上老鴉坐……」
這是什麼詩詞?這麼高深?保羅聽了莫名其妙於是踱步過去探在窗口張望那冬烘先生捻著頜下鼠鬚微閉著眼睛手上一本《全唐詩》翻頁恰好是大詩人賈島的詩他一看之下頓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月明裡和尚門子打水底裡樹上老鴉坐』原來是『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這翻譯得可真夠搞笑的怪不得後世國人托福英語結果出國後連最基本的口語交流都困難文化啊文化他忍不住大笑。
「咄無禮何處小子奶敢耳?」那冬烘先生看他大笑頓時睜眼呵斥那些蒙童頓時收聲看著老師和窗戶外那位帥氣的叔叔對話冬烘下巴上老鼠鬍鬚一豎瞪眼道:「爾等念《論語》便。」
蒙童們看老師怒趕緊個個端坐挺胸「子曰:周監於二代都都平丈我吾從周……」
保羅忍不住鄙夷你這傢伙誤人子弟什麼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是文化人了?
「老先生奶這詩詞念錯了便。」保羅這個文曲星比起大才子歐陽修自然差了十萬八千里可碰上這樣的冬烘若不嘲笑幾句實在沒天理了『鬱鬱乎文哉』被這老傢伙教成『都都平丈我』誤人子弟也不是你這麼個誤法啊。
「奶何人安敢言大。」老冬烘瞪大眼睛心說這小子居然說我念錯我可是這方圓兩條街最好的老師。
奶你個大頭鬼保羅暗罵「老先生感情是沒出過國罷?自學成才小子佩服可您也別亂教人啊。」
老冬烘惱羞成怒他的確沒去過大宋這漢文便也是自學平日自詡自學成才文采出眾足夠去大宋考狀元郎此刻居然被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斥責面子上怎麼掛得住?「咄真真無禮……」
「無禮你個頭剛才那句便應該叫『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而不是什麼『月明裡和尚門子打水底裡樹上老鴉坐』老先生誤人子弟要下地獄割小雞雞的。」保羅看著氣得面紅耳赤的老冬烘嘿嘿笑「我送你一詩罷此老方捫虱眾雌爭附火;想當訓誨間都都平丈我……順便說下《論語》這句念鬱鬱乎文哉而不是都都平丈我……哈哈。」
他大笑著轉身離去老冬烘目瞪口呆看他要走遠頓時大聲問:「敢問奶何人?」
「在下大宋國使節團副使直秘閣侍講陳保羅也……」保羅掉頭彎腰一禮「老先生多謝奶教誨便小子感悟頗深安不敢謝便……」
他胡言亂語搭七搭八跟老冬烘胡扯了兩句雖然不太厚道信心卻頓時異常足了如此大環境這議和一事若不能多討了些好處回去自己真是枉稱東京城文曲星了。
得意滿志回到大宋使驛館他剛剛進門恰好看見龐昱龐昱一把拉了他「少保你惹了禍事了。」
有些莫名其妙保羅問:「我又怎麼了?出門逛窯子也不成啊?」龐昱身邊影子一般的水修眉頓時挑眉「無恥之徒大宋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
我逛窯子關你屁事保羅強忍水修眉挑釁龐昱低聲說:「你在齊王大丞相府上說的那些話怎麼算?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
誰找上門來了?保羅疑惑呼倫瑤?
「我是管不了你了你好自為之罷。」龐昱歎氣「你自己回房間看看就是。」
保羅匆匆往後院走去水修眉看著他背影嗤之以鼻「龐大哥怎麼就容這樣的人胡來?」
「誰管得了他?」龐昱無可奈何這人有官家和長公主罩著又無邊艷福是男人都要妒忌他啊說起來找來的那位姑娘實在是……我見猶憐可惜了是個遼人。
保羅匆匆回房剛轉進門就看見黃瓊郡主耶律雲一身鵝黃色衣衫身邊還帶著個侍女看見他後先是臉上一紅接著便有些慍色低不語。
「原來是雲妹妹我以為哪個。」保羅看見她忍不住調笑蓋因為雲貞諾弱質纖纖好比可愛的小貓小狗叫人忍不住去逗了玩兒「怎麼有空來尋哥哥玩耍?」
「你這人好生無禮。」雲貞旁邊侍女忍不住給自己主子出頭雲貞眼神怔怔接著盈然欲泣心說這人鬧得滿城風雨自己日後如何嫁人。
「你堂堂大宋國直秘閣侍講出名的文曲星大才子好端端的招惹我作甚麼?作踐我作甚麼?現在上京誰不知道黃瓊愛慕大宋國使節陳少保便連身份也不要了死活要給人家做妾……」
想起那些風言風語雲貞忍不住珠淚兒滾滾而下她本就是個臉面兒極薄的女子那些風言風語的到了她耳中如何吃得消想一想尋死的心也有了「我一個纖纖弱質卑賤的女子你還要如此欺負我……」旁邊那侍女恨恨瞪眼看著保羅恨不得上去扇對方幾個耳光給自己主子出氣。
保羅一想外面謠言的確傷人這姑娘也真夠可憐的從小就被自己老子拿了當籌碼恐怕也沒一刻幸福過實在是個可憐人兒想到這裡心一軟走過去捏了她手說:「什麼卑賤不卑賤的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啊你別整天自艾自憐的幸福麼要靠自己去爭取才行。」
他說著一把扯了雲貞在胡床(類似沙的坐具)上坐下「雲妹妹聰慧過人想必讀過《周易》周易上說『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無男豈能有女無女豈能有男?男尊男人誰生的?女卑女人誰生的?尊的能生卑的?卑的能生尊的?男尊女卑全是狗屁不通不管男人女人幸福都要靠自己去爭取才行……」
雲貞和那侍女被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語言給嚇得愣住了。
「比如哥哥我。」保羅豪氣干云「也不是什麼豪門權貴出身性子疏懶又專愛冶遊可我照樣敢追求當朝長公主……」
那小侍女捂了嘴巴想了想又問:「如果你們大宋國皇帝不肯呢?」
「嘿那我就拐了她私奔……」保羅滿口雪白牙齒笑得宛如狐狸一般。
「哼原來你是想哄我們郡主跟你私奔。」那小侍女使勁兒衝他皺了皺鼻子「你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人。」
保羅無奈攤手我像是那麼無良的傢伙麼?「小妹妹你看我很像拐帶婦女的淫賊麼?」小侍女點頭「你根本就是個大淫賊說了半天不就是哄我們郡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