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昱也有些兒鬱悶心說自己堂堂從二品兵部侍郎居然還不如這浪子無賴?兩人都沒想到保羅在上京城官道上調戲太平郡主的消息便如長了翅膀一般飛到了遼國各高官顯貴耳中大家都在好奇這位膽大包天的宋朝副使到底是怎生一個模樣居然便敢調戲極得太后和皇上喜歡的太平郡主。
前來下請柬的是個胖胖的中年人漢人打扮一笑起來眼睛便都瞇成一條細縫倒是好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不過此人卻不可小瞧乃遼國有數的高手之一姓樸名克字安德新羅裔綽號東海騎鯨客善使奇門兵刃八卦牌他長袍後面便掖著黑黝黝的算盤遼國檳鐵打造招式可砸、可鎖關鍵時候上面鐵算珠還可以爆開當暗器當真了得。
「陳汴州(古人對人尊稱往往用地名、官職來表示汴州即東京汴梁樸安德稱他陳汴州乃是誇他冠蓋東京城)在宋國威名赫赫克在上京便也聞名已久了。」樸克臉上堆笑「我們相王素來便愛結交少年英雄還望陳汴州過府一敘。」
龐昱看保羅還在猶豫暗中踢了他一腳接著笑著一拱手「樸先生先請前面奉茶我便讓少保換身衣衫。」
樸克自然曉得這兩國之間的微妙關係笑著應了轉身出門龐昱便仔細吩咐你到這齊王府上該當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聽得保羅頭大「問蟾兄乾脆你跟我一起得了我可不耐煩這些官樣文章。」
龐昱苦笑「那也得人家請我才成總不能不請自去罷人家稱你陳汴州而不是官職顯然就是私下交往對方可是遼國萬人之上手握大權的齊王大丞相我不好好吩咐你一番你一身武功捅了簍子拍拍屁股高來高去走了這議和任務怎麼辦?」
他這番倒是小瞧保羅了保罹難道是那種不識趣的人麼?只不過懶惰而已。
「得我就勉為其難走一遭了不過問蟾兄明兒可不能把我羈困在這使驛館了悶也悶死。」保羅起身拍了拍手往外就走。
龐昱一把拉住他「換衣服你這模樣去齊王府成何體統?」保羅古怪一笑「當初見官家我也這身打扮啊再說了問蟾想必不知道我這身四海袍乃是極西海外一個名叫長老會的組織所穿著這長老會權柄極重護佑萬民甚至罷免國王……嘿嘿。」他一頓胡扯也不管龐昱目瞪口呆這罷免國王的大逆不道之語大步向外面走去。
齊王府的馬車便在外面候著保羅和樸克上車後車伕一甩馬鞭八駕豪華馬車便往北邊齊王府跑去遼俗東向而尚左而大宋則右邊更加尊貴些要不為什麼寫字要從右往左寫呢。因此東京高官顯貴的宅子基本座落在大內禁宮的右邊也就是西方而上京高官顯貴的宅子大多在左邊也就是北方。
此刻天氣炎熱馬車內部便全貼著竹篾青翠欲滴且打磨光滑四周用金絲鑲嵌靠上去一陣沁人心脾腳下踏足乃是軟黃玉所製適合便靴甚至赤足踏著偏保羅腳上是牛皮靴子害得他小心翼翼怕給人家踩懷了心說果然腐敗啊不愧是遼國第一人在他想來連蕭太后都被這人壓在身下不是遼國第一人又是什麼呢。
他撩了細竹編就的馬車窗簾往外面瞧去大街上人頭洶湧比起東京繁華怕也差不了多少果然是皇都氣象行人不少便漢人衣冠打扮想必都是『哈宋一族』手上高麗國折扇揮動倒也頗有大宋才子的風範。
「樸克兄這滿大街大宋衣冠打扮的你們朝廷不管?」他對這位樸克的名字實在好笑心說你叫什麼不好非得叫『嫖客』。
樸克笑笑「大遼官制分南北兩院北院契丹制南院漢制此外南院下還有『漢兒司』專管漢人別的不說這幽燕之地漢人幾千萬便也俱都是我大遼百姓……」
保羅哦了一聲又問:「樸克兄的名字似乎並非契丹人啊。」樸克回答說在下渤海人蒙恩相賞識提點在相王府邸做個管事的。
一路說了些閒話沒一會兒就到了齊王府保羅下車一看霍好大氣派單門獨院一個豪宅從巷口到大門口全部用漢白玉鋪就朱紅色大門兩邊各一尊狻猊上面金光閃閃掛著一個牌匾『齊王大丞相府』
王府門口許多轎子馬匹想必遼國跟大宋一般跑官走後門到哪兒都是一樣的許多遼國官員看見保羅從馬車上下來俱都竊竊私語心說這年輕帥氣衣衫古怪的男子是誰?好大架子居然乘坐齊王專用駕車還有王府管事樸安德陪同。
王府下人把大門打開一半保羅挺了挺胸昂闊步走了過去順手一推大門那看門的皺眉心說這廝好大膽子誰進咱們齊王府不是躬著腰頓時就要指責樸克樸安德一眼瞪去呵斥「貴客迎門都忘記禮數了麼?居然便開半邊門成何體統?」看門的縮了縮脖子唯唯諾諾去了。
門外面一干官員大嘩俗話說宰相門人七品官啊這相王府何曾對人大開門戶的?此人到底是誰?
這邊許多官員低聲討論保羅的身份而樸安德則趕緊在前面領路轉過三進院子進了一座圓門眼前頓時景色一變小橋流水假山圓亭四時不謝之花八節常青之草樣樣不缺果然是富貴地方尤其是這北地居然能見到江南風景更加稀罕了。
樸安德帶著保羅在人工湖上涼亭坐定彎腰歉意微笑「陳汴州請在這兒稍息相王此刻尚有些事務克這便去催一催。」說著匆匆去了。
四周看了幾眼保羅伸手在亭中石桌上拿了一片西域甜瓜啃了一口自言自語說:「這齊王倒是會享受這園子好生漂亮我以後要是有這麼一個大大的宅子跟槿兒蓉娘她們住在裡面那是多麼愜意哈。」
他臆想著日後有這麼一個大宅子身邊趙槿微笑著剝葡萄往他嘴巴裡面塞身後蓉娘捏肩雙胞胎一左一右捶腿阿蠻便彈琵琶小梅唱歌……鶯鶯燕燕香風撲鼻左擁右抱好不快哉頓時臉上笑開了花。
正笑著前面假山後面一陣低語接著銀鈴一般笑聲傳來轉出兩位美人來。
當先一個正扭頭跟後面的說話一身紅裙頭上珠花白皙健康的胳膊裸露在外面肩膀上只披著輕紗後面一個身穿鵝黃色湖絲長裙纖腰上繫著一根翠色絲滌一頭烏黑光澤的秀攏在右肩上一直垂下到腿部鬢邊插了一朵黃色小花身上便一絲兒飾也沒一張素面嘴角輕輕撇著微笑嘴角便兩個勾魂的梨窩小巧玲瓏的懸膽鼻上一雙俏目烏黑深邃的眼珠子裡面似乎藏著一絲兒憂鬱縱然淺笑也掩蓋不了。
「九妹我跟你說沒事兒便要多笑笑整天悶在閨房裡面都悶出病來了要不乾脆去我府上我教你練武豈不好……」那紅裙女子笑著跟黃衫女子說話一轉頭恰好看見保羅頓時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你這淫賊……」
保羅手上拿著啃了一半的甜瓜正看著那黃衫少女呆他並非沒見過美人趙槿蓉娘她們哪個不是絕代佳麗但眼前這少女嬌嬌怯怯一根翠色絲滌輕輕在腰間繫著把纖腰攏得要斷了一般宛如黃花在風中搖拽真真是『人比黃花瘦暗香輕襲人』當真是激起了男人心中大丈夫胸懷便恨不能把她摟在懷中憐惜一時間連風流少保也看了呆。
保羅這位東京城四大美男子之一第一次如此在美人跟前窘迫手上捏著一片甜瓜嘴巴裡面還一口甜瓜在啃著怕嘴角還有些汁液就這副模樣還恰好傻笑倒是跟紈褲衙內淫笑著要調戲良家婦女差也差不多那黃衫少女頓時一蹙眉接著臉上微紅低掩嘴宛然一笑。
「混蛋淫賊……」那紅裙女子正是太平郡主耶律呼倫瑤這時候卸了戎裝倒也頗嫵媚臉頰精細雙目俏然一身比普通女子白皙的肌膚只是保羅覺得她還是那身赤紅色唐猊甲來得漂亮。
左右看看自己的八稜紫金錘不在眼前又沒有兵刃呼倫瑤杏眼圓睜「小賊你有種別跑……」說著雙手一拎裙角轉身跑去想必找兵刃去了卻把那黃衫少女撇在了這兒。
黃衫少女看好友走了臉上頓時驚惶「呼倫……」
「小姐請了。」保羅扔掉手上甜瓜擦了擦嘴巴走過去一個肥諾「在下大宋國使節武義郎、直秘閣侍講姓陳名保羅表字少保剛才真真失禮小姐莫怪……」
「你是漢人?」黃衫少女眼睛一亮。
保羅咧嘴微笑滿口白牙倒是合了書上讚美少年『唇紅齒白』一句「可不正是敢問小姐芳名?」
黃衫少女臉上微紅她極少拋頭露面這時候見了陌生人自然有些害羞「奴姓……」櫻唇剛啟臉上浮現一絲痛楚來雙眉一堆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