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是黑暗官道兩旁秋蟲啾啾有聲秋月的光芒也愈無力柳玉蟬卻是歸心似箭。
淮陽柳太君做壽柳玉蟬從揚州趕回她不似姐姐柳月娥那般會哄老太君歡喜壽宴完畢後便以衙門事務多為由匆匆走了惹得老太太極為不高興當真是個性子直了一塌糊塗極其正義過頭的姑娘。
她曾女扮男裝參加過揚州府試武考居然中了頭名武解元結果被曾做過宰輔的提點兩淮刑獄呂坦夫賞識年紀輕輕一位姑娘家居然便做了同提點刑獄堂堂從六品的官兒。
說來也好笑一個幫會出身的姑娘父親是淮左槍棒第一哥哥是淮陽幫少幫主江湖俊傑榜上的高手姐姐更加是揚州府出名的母大蟲可就是這麼一位姑娘卻做了相當於省一級副檢察長、副公安廳長、副高級法院院長這樣綜合型的地方大官比起阿保羅那陞官司度她更加是一步登天。
所謂滴水這恩湧泉相報柳玉蟬對呂坦夫可謂忠心耿耿大宋朝大凡重要的官職俱都是文人一把手武將二把手這位柳姑娘自覺地兼起了呂在人的保鏢之責提點刑獄是個得罪人的差事呂在人又沒武功因此她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回揚州提刑司衙門才好。
胯下一匹劣馬沒辦法就算她在地方上也算得不小的官可大宋不產馬啊雖然她對好馬的追求比現今愛車人士垂涎法拉利、寶馬還厲害可恨的是這馬的脾氣比驢子還倔強跑了一夜了居然才到城外。
雖然眼睛有些澀不過好歹要到了她狠狠一夾馬腹那劣馬一驚潑刺刺往前竄去。
正在這當口就瞧見官道旁邊遠處運河岸邊有數樁民宅火起。火勢熊熊。映紅了河面出烈烈之聲她身為同提點刑獄自然是職責在身當下一拎馬韁便往火場那邊而去。
待到了火場雖然說那火大燒得極快。此刻火勢小了許多。卻依舊感覺到了熱浪盈身胯下劣馬怕火。有些不肯往前可她做了兩年同提點刑獄已經有些經驗鼻腔中聞到了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道和淡淡的火油味頓時心省這怕不單單是走水那麼簡單翻身下馬便往前面疾步走去。
剛走到火場邊柳玉蟬的正義心便遭到了極其變態的挑戰就看見不遠處一個男子跪在地上正把手放在一個袒胸露乳的少女胸前撫摸甚至還彎下腰去舔那少女的嘴巴當真是淫賊下作到了極點怕就是縱火的兇犯。
她只覺得胸中怒火澎湃嬌叱了一聲「淫賊敢爾。」腳下一點便飛起人在空中隨身的傘頭蛇尾槍便毒蛇一般往那男子扎去正是一招五虎截戶槍「毒龍出水」。
保羅爺正在給那現場唯一的活口人工呼吸突然聽見了聲嬌叱接著一桿槍如閃電一般刺到了跟前嚇得出了一頭冷汗抱著那少女便是一個懶驢反滾那槍一槍便紮在了自己原本跪著的地方。
「淫賊受死。」柳玉蟬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恨不得生吞眼前這淫賊血肉手上傘頭蛇尾槍一槍快似一槍槍槍不離保羅上中下三路把保羅爺殺得渾身冷汗渾向沐也怪他一時間傻了抱著一個昏迷的少女躲避曾中過揚州府試武解元的高手的瘋狂殺招就算他有金翅摩雲天八臂修羅玉面俠這麼拉風的綽號那也不成啊!
他一邊大喊解釋一邊左躲右閃可柳玉蟬殺紅了眼睛定要格殺此獠於當場哪兒聽他解釋猶自一招接一招十二分揮著自己的實力「我親眼所見了你這淫賊還妄圖狡辯……」
正在保羅爺狼狽不堪的時候在四周探查的白五爺回來了瞧見有個瘋丫頭拿大槍捅保羅保羅跟個耗子似的在地上亂滾居然抱肩站在旁邊瞧開了看得保羅爺急壞了「你還看什麼景兒給我制止這瘋婆娘。」
白五爺這才哼哼著拔出腰間霜月軟劍陷空島的劍法刷刷刷便遞了過去結果柳玉蟬不吃這套一邊躲他劍招一邊猶自追殺保羅「淫賊不殺你天地難容。」
保羅一個打滾躲過柳玉蟬一招「夜叉探海」忍不住大罵罵的卻是白玉堂「白老鼠你出工不出力我掛了看我娘子們跟你玩命兒。」
「咦!你上次不是給寶寶貝貝講故事說什麼湯姆傑瑞那傑瑞滿地打滾兒不也沒事麼。」白玉堂嘴巴上調笑著他不過這次終於動真格的了霜月劍一揮隱隱一聲「呲啦」破空聲柳玉蟬頓時心生警覺傘頭蛇尾槍一挑破了他陷空島海市蜃樓絕招頓時從瘋狂中驚醒「劍罡?你是什麼人?」
白玉堂傲然「行不改名坐不更姓陷空島白玉堂。」
「陷空島在江湖上素有俠義之名原來都是假的暗地下做這齷齪下流之事。」柳玉蟬咬牙切齒傘頭蛇尾槍一挑「今天本官要為民除害。」
保羅這時候顧不上白玉堂跪在地上繼續給那昏迷少女做人工呼吸那柳玉蟬和白玉堂打鬥看他還敢如此氣得臉色慘白渾身抖本來武功就不及白玉堂此刻更加落在下風了。
那少女突然一陣咳吐出幾口污黑的血液來幽幽歎了口氣保羅面帶喜色「成了終於救活後啦!」這時候便把單掌貼在少女背心上一股內力度了過去也不過十數個呼吸功夫少女臉色紅潤了些怔怔看著保羅突然一把摟住他大哭「伍爺爺死啦死啦……嗚嗚嗚!」
柳玉蟬這時候也瞧出了些異樣五虎截戶槍一招慢似一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家停了下來站在旁邊呆。
把自己身上四海袍披在那少女身上保羅起身看著柳玉蟬有些不爽剛才可是丟人丟大了能爽才怪「我說小娘子剛才聽你自稱本官你什麼官兒啊?」
「本官兩淮提刑司同提點刑獄你到底是何人?」柳玉蟬還是有些不相信對方。
「你?兩淮提刑司同提點刑獄?」保羅瞪大了眼睛眼前這位有多大?兩淮提刑司同提點刑獄那可是從六品的實權官尋常人哪兒能當。
柳玉蟬懶得跟他廢話可不是雖然救了人可卻是把人家小姑娘胸部亂摸還親人家的嘴這不是趁機揩油麼人品太下作無恥了她把自家腰牌一扔「雖然你救了這位小姑娘可本官還是懷疑你跟此案有關跟本官走一趟進刑司衙門罷!」
保羅爺樂了這女孩子雖然相貌美麗可卻是個死腦筋啊「你是官我也是官怎麼辦?」
「哼!有你這等害群之馬當真是朝廷的禍害。」人的觀念總是不容易改變的保羅剛才的舉動實在太齷齪了你讓柳玉蟬怎麼對他有好臉色「就算你是官也得跟本官走一趟一切跟提點刑獄呂大人去說罷。」
「呂大人?呂坦夫?」保羅來之前倒也做過些功課地方上重要官職的官員還是知道了「這位老宰輔現下恐怕也管不著我怎麼辦?」他說著把自家的官印、委任書連同對方的腰牌一起扔了過去。
柳玉蟬將信將疑看了後這才確定轉運使這可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橫插一槓子的官前面再加上江東豈不是可以管著好幾路?再看看名字她到底是官場上的人邸報還是看的可不是最近風頭正盛把朝廷攪得一團渾水的陳保羅。
無可奈何單膝下跪她把官印和委任書一舉聲若蚊蠅一般「下官同提點刑獄柳玉蟬見過轉運使大人。」
「柳玉蟬?跟那母大蟲柳月娥名字倒是很像啊!」保羅伸手接過自家東西收好柳玉蟬滿臉通紅自己大姐的名氣還真大啊卻不知這位轉運使大人幾個時辰前還跟她大姐柳月娥打了一架「她是我大姐……」
母大蟲的妹妹?保羅這才仔細打量對方相貌果然眼眉有些相似只是這柳玉蟬似乎不太注意容貌打扮顯得有些邋遢當下哦了一聲不再去管她轉身問白老鼠道:「怎樣?有查到線索麼?」
白玉堂搖了搖頭「動手的一定是老手四周沒有大規模的腳印應該是從運河中潛水過來的今兒東南風大火借風勢大潑了火油河邊上許多船都燒了個乾淨便什麼線索都燒光了。」
那柳玉蟬突然插嘴道:「這小村落是漕運船工的住所一定是鐵掌幫那些惡賊。」
保羅皺眉旁邊白玉堂哼了一聲「我說柳大人你可是淮陽幫的淮陽幫跟鐵掌幫現下爭奪漕運明爭暗鬥江湖上都傳開了你這話可是有嫌疑的……」
柳玉蟬聞言漲得面紅耳赤「我是我淮陽幫是淮陽幫王子犯法也庶民同罪若是淮陽幫有什麼觸犯朝廷刑法我自然責不容怠。」
白玉堂冷哂這位同提點刑獄腦子有點問題大凡江湖幫會哪兒有乾淨的最多就是個或多或少的問題罷了。
保羅爺是個和稀泥的脾氣笑了笑說:「柳大人倒是出淤泥而不染還沒給你介紹白五爺現今可是從五品景福殿使殿前帶刀侍衛……咱們上船說話柳提點請。」心裡面卻給柳玉蟬下了個定論:正義感過頭的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