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地獄天門
玉帝正擁著藍玉沉浸在情意綿綿中,整個地獄突然強烈地晃動起來,腳下的大地都在顫動,並隱隱有轟隆隆的響聲傳來。
玉帝被晃得腳下一踉蹌,懷抱中的藍玉驚聲叫起來:「地震了嗎?」
走在前面的地藏王菩薩停住腳步,閉目冥想了一下,有些緊張地說:「不是地震!十八層地獄下,好像有事情發生。」
藍玉聽出地藏王菩薩聲音裡的異樣,從玉帝的懷裡跳下來,她也顧不上看周圍那些令人髮指的場面了,反問菩薩說:「我聽哥哥說,十八層地獄下只有您自己平時住在那裡,怎麼會有情況發生?」
「是天門,天門的地方有動靜。」
玉帝馬上拉起藍玉就跑,嘴裡催著地藏王菩薩說:「快去看看,既然是天門那兒有動靜,也許是仙界下來人了。我擔心他們會關閉天門。」
「方向不對,往這邊走!」地藏王菩薩看到一路狂奔的玉帝走錯了方向,連忙在後面大喊。
玉帝一個急剎車,把正向前跑的藍玉拽得差點摔倒,他趕緊拉住她,掉頭轉彎往地藏王菩薩指的方向跑,嘴裡喊著:「你快點到前面帶路!」
「玉帝,你……你不要太著急,這事情有……有點奇怪。」沒有了法力的地藏王菩薩,身形稍顯臃腫,跑起路來手腳明顯不太靈活,再加上那身僧衣的拖累,他還要把拖曳在地的長袍拉起來。他一邊跑一邊喘著粗氣說:「這天門從來沒有人使用過,就連你,以前也不知道這裡有道天門吧?」
已經跑到他前面的玉帝邁著大長腿回頭說:「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冥界有通往天庭的通道這回事,這次還是藍玉聽她哥哥秦廣王說的。」
「那是我……我告訴他的。因為現在仙界關閉了所有通往天庭的通道,卻在千年前派人來告訴我,這道天門如果開啟的話,不要驚動太多的人。也因為此我才囑咐了秦廣王,讓他留意此事,不要……到時候引起不必要的慌亂。」
玉帝神情嚴肅地說:「我們快點過去吧,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玉帝的心頭沒來由的一陣急跳,某種與他有著緊密聯繫的東西似乎在呼喚著他,而那東西充滿了血腥和邪惡,讓他的心頭有一種驚悸和恐懼,但同時又那麼強烈的吸引著他!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吸引,血與肉不可分割的聯繫。究竟是什麼?雖然內心的警兆越來越強烈,但那期盼的呼喚卻更加強烈!
玉帝鬆開了抓住藍玉的手,不顧藍玉在後面大聲地招呼他,他大步向前跑去,此時用不著地藏王的帶路,他已經知道那震源的位置所在!
在十八層地獄之下,他止步於一大片沼澤地前,黑色的泥沼如同沸水般嘩嘩地翻滾著,幾片薄薄的板子之類的東西飄浮在上面,正在慢慢地被泥沼吞噬,地底深處轟隆隆的聲音還在繼續哄響著。玉帝緊蹙著眉頭注視著這奇異的景象,這絕不是地藏王說的天門,難道是有什麼凶物潛伏在這裡,現在要出世了?
地藏王呼哧帶喘地跑過來,完全一反他往常的沉著驚異地叫道:「我的房子……它……它要出來了!」
玉帝一把抓住地藏王的胳膊問:「誰?你說的它是誰?」
「你輕點,這裡已經沒有了禁制,你別這麼使勁。」地藏王痛苦地說,玉帝這才發現自己用過了勁了,這裡是十八層地獄之下,他的功力已經不受任何阻礙了。他馬上放開手再次問道:「你快告訴我,這下面是誰?」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在地獄中修行時,無意中發現這裡有很濃重的邪惡之氣,以為是地獄中的邪氣排泄的出口,也沒在意,就把自己的房子蓋在它的上面,每日唸經作法,意圖減輕邪惡消除彌患。可是前不久,我感覺到很深處的地下有種不安的蠕動,帶著濃重的血腥,一點點地越來越清晰,似乎是某種生物,可是又沒有生命的跡象,我就特別施加了禁咒壓制住它。沒想到今天我剛離開這裡,它就衝開了禁制!」
藍玉拉著玉帝的手說:「我覺得這個東西很可怕,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菩薩,你有辦法封閉這裡嗎?」
地藏王菩薩搖搖頭說:「這個東西的能量奇大,現在已經甦醒,我的法力根本壓制不住它了,除非我們三個人合力!」
「好啊!玉帝,我們合力封住它吧!」
藍玉說完,卻沒有等到玉帝的反應,她奇怪地看了看玉帝,發現玉帝的表情陷入了一種迷茫,那種迷茫中還帶著興奮的期待和某種難言的激動。
「玉帝!」藍玉輕輕呼喚了一聲,玉帝仍在興奮地關注著翻動的泥沼,竟然沒有察覺到。
「玉帝!玉帝!」藍玉緊張地叫道:「你怎麼了?」
「噢!」玉帝從關注中回過神來,看了眼焦急的藍玉說:「我沒什麼,你和地藏王菩薩離開這裡,退到後面去,我怕到時候照顧不到你們,會有什麼不測的事情發生。」
「不行!我不能離開你!地藏王菩薩說,我們三個人合力的話,可以封住下面的這個怪物,再不抓緊時間的話,它就要出來了。」
「封住嗎?」玉帝的表情有些猶豫。
這時地藏王菩薩突然指著旁邊不遠處的一塊石碑說:「你們看,天門開了。」
藍玉順著地藏王菩薩指的方向看去,一塊不過三尺高的青色石碑孤零零地直立在那裡,她疑惑地問:「那石碑就是天門?」
沒等她的話音落下,石碑已經自動回答了她的問題。碑身發出了一圈圈燦爛的光華,漸漸地如同一座大門般緩緩從中間分開,雲霧繚繞中一隊人馬從石碑中走出,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擺出了密密麻麻的隊列。
玉帝看著這支隊伍,不禁生出一絲親切的感覺:這是自己的殿前侍衛隊啊,都是自己親自從最優秀的天兵天將中精選出來的精英人才。站在前面的不是四大天王嗎,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四大功曹,只是為首的那個人怎麼不是托塔李天王,而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藍玉輕呼道:「擎天?玉帝,那個為首的就是擎天!」
「噢?擎天?」玉帝的面色一稟,雖然從未謀面,但是對於這個擎天自己卻有著切齒的痛恨!殺害梁斌的兇手就是他!用龍王夫婦的性命脅迫嫣然的也是他!對自己用天劫不遺餘力地企圖扼殺的也是他!想阻止自己上天庭嗎?和王母狼狽為奸是不是?我靠!
玉帝的滿腔怒火蹭地燃燒起來,他大步向前迎去,對著幾百個昔日自己手下的天兵天將,他揮了揮手用內息控制著聲音說道:「弟兄們,還認得我吧?如果認識,你們就大聲地說出我的名字,我是誰?請你們喊出來!」
他的聲音像滾滾的驚雷,在所有人的耳廓裡炸響,其威力不亞於佛門的獅子吼。他一身雪白的長衫無風自動,獵獵飄舞著,襯托著他偉岸的身姿。
幾百人的隊伍此時鴉雀無聲。
就在玉帝被這寂靜壓抑得幾乎失望時,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叩見九天之上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大帝!」
這聲音出自四大天王之首的增長天王,他身後的三位天王持國天王、多聞天王與廣目天王也在他身後同時下跪叫道:「叩見玉皇大帝!」
所有的天兵天將在他們的帶領下,一齊下跪,齊聲高呼:「叩見玉皇大帝!」
幾百人的聲音響徹在地獄中,久久地迴盪。
玉帝立刻被這整齊劃一的聲音所感動,自從恢復玉帝的所有記憶之後,他的心中一直存在的某種擔心和憂慮,在這洪亮的回答聲所中徹底消失了。還有什麼能比自己的身份被這些昔日的將領所證明了,還要值得高興的事呢?
他在內心中狂呼:我是玉帝!他們還認得我,我是玉皇大帝!!
「哼!」
擎天的一聲冷哼像炸雷般驚醒了跪在地上的眾天兵天將,他們在驚悸中彷彿想起了什麼,然後沒有像往常慣例那樣等候到玉帝的恩准,他們就紛紛惶恐地站了起來。
還是擎天的聲音:「這個人,沒有仙籍,怎麼會是玉帝?你們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