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陰府疑雲
這是哪裡?一片片一簇簇血紅的接引之花在陰風中搖曳,鋪成一條通向陰間的血色大道,陣陣血花的濃郁香氣撲面而來,像是在黑暗陰冷的冥界裡樹起熱情的紅幡,那火紅鮮艷的色彩,如此醒目,巨大的反差喚醒了雲瀾對這一生全過程的回憶:母親、雲姍、梁斌、丁丁,一個個親人,一件件往事,歷歷在目……這就是生命結束的最後一個環節『死亡』的過程嗎?我上次沒有走這條路,現在,我將補上這個過程,真正走向此生的盡頭,走向我的歸宿了嗎?前路等待我的將是什麼?
總覺得回憶中好像遺忘了什麼,雲瀾極力地思索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頁似乎丟失了,是什麼?
雲瀾死後重生的那一段是不屬於他此生的內容的。『奪魂符』的強大力量,把他的神志始終禁錮著。
雲瀾被脖子上沉重的鎖鏈壓得直不起頭來,步履蹣跚間她無法集中心神,腦子裡昏亂而迷濛。
迎面看見一個白衣素裹的女子,上下打量著自己。
「你是不是叫雲瀾?」
「是。」
「梁實是你的兒子?」
「是。」
女子再不說話。
雲瀾心裡奇怪,難道我很有名嗎?我只是個普通的人,怎麼在地獄裡隨便遇上一個人就能認識我,還認識我的兒子?
身子被黑白無常的手推了一下,他繼續前行。又向前走了很遠,那女子追了上來,厲聲說:「黑白無常,鬼魂應該押去秦廣王那裡,你們怎麼往這裡走?」
「對不起!孟婆,我們是奉十殿閻王轉輪王的命令,要押她去十殿。」
雲瀾看看那白衣女子,暗想,這位原來就是人間傳說的孟婆啊,沒想到長得如此年輕漂亮。
「轉輪王怎麼可以擅自拘押鬼魂?」孟婆攔在黑白無常的身前,不讓他們過去。
「孟婆,知道您老鐵面無私,最富有正義感,可是我們是底下辦差的小鬼,您讓我們完成了任務,到轉輪王大人那裡交了差,您再去和他老人家理論不行嗎?如果我們完不成任務,您說轉輪王大人能饒得了我們嗎?您老行行好,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吧!」
「不行!」孟婆的語氣沒有一點商量的意思:「我押著這個鬼魂去秦廣王大殿,你們去告訴轉輪王,讓他速速到秦廣王處。有什麼事情,我們在那裡解釋。我保你們無事。」
黑白無常面面相覷,無奈地走了。
「你跟我來。」孟婆命令道。
雲瀾聽到孟婆的話,乖乖地跟在孟婆的身後。
「你被施了法術,神志不清。」看著渾渾噩噩的雲瀾,孟婆的手按在他的頭上,向他的體內輸入一股冥力。
雲瀾的心裡「卡嗒」一聲響,彷彿有一把鎖被解開。他的心頓時清明了起來。
「我這是在哪兒?」
「陰間。」孟婆看著他清醒的眼睛回答說。
「是那張靈符,那張冀飛龍的靈符竟然如此厲害,能拘了我的魂魄!」他看著孟婆有點意外的地說:「你是誰?」
「我是孟婆。」
「孟婆?你是陰間專門讓人失去前世記憶的孟婆?」
孟婆點點頭。
「孟婆你好!我現在必須要回去了。這陰間現在還不是我來的地方。」
「你以為這陰間說來就能來,說走就能走嗎?你既然已經來了,就必須到秦廣王那裡報到,等待發落。」
「孟婆,恐怕不行,我是必須要回去的。」
孟婆看看他說:「你可能是有點本事,可是你的本事還太小,輪轉王的一道『奪魂符』就能把你拘來。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在這裡等著,把你救了下來,你十世的修行就毀於一旦!」
「什麼?」雲瀾聽不懂了。我修行了十世嗎?孟婆的話裡好像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輪轉王是誰?他為什麼要拘我的魂?為什麼要害我?」
「輪轉王是陰間十大鬼王的第十位鬼王,他為什麼要拘你,我也不清楚;但是服了你十世修行之魂,比吃任何仙丹都有奇效,能夠提升上千年的功力,這一點我倒是知道的。」
「什麼?難道他要害我?那……那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憑什麼?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都是要跟我走的。你放心,我有沒有惡意,你只要跟我到了秦廣王那裡,就會知道了。也許你還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是嗎?」雲瀾嘴裡說著話,心裡卻動著別的念頭,我不能這樣束手待斃,這孟婆是好是壞我沒辦法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採取主動,後果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他暗中運了運功力,內視體內的元神,發現一切都很正常,心裡暗自高興。他想到藍玉說的虛空,自己所煉的元神所在的虛空,不管是孟婆也好,黑白無常也好都沒有發現。即使自己現在沒有身體,元嬰也依舊跟著自己,這就是說,在陰間自己的功力也能夠正常發揮。
他決定要搏一搏了。命運必須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現在來說自己首先要衝出去。否則劉天來的身體就是一具屍體,所有的親人都會以為自己已死。而事實是如果不能出去,自己就真的是死了!
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孟婆,心想對不住了,他手中的真元擬成一道氣劍,刺中孟婆的後肩,看見孟婆悶吭一聲向前撲去,他再不猶豫,將身體向上縱起,一個鷂子翻身,向上衝出。
沒有身體的束縛,他發現在陰間裡自己的功力似乎發揮得更加得心應手,對於元嬰的操縱完全隨心所欲,不像有身體的束縛那樣還要先考慮兩者的統一一致問題。
孟婆身體在撲地後一個滾翻就站了起來,看著已經直衝而去的雲瀾,她壞壞地一笑,小子,你欠我一劍啊,下次我可得找回來。呵呵!有名話叫什麼來著,人算不如天算,你雲瀾能算過他嗎?
孟婆口裡的他是誰,不得而知,但是,從孟婆如同完成了一件大事,那樣輕鬆的步履中,以及婀娜的身段輕搖,身後還留下了一串輕輕的笑聲來看,那個他一定會滿意了。
嫣然抱著劉天來的屍體,痛哭涕泣之時,藍玉趕到了。她馬上問清事情的經過,再去找冀飛龍的時候,那三個罪魁禍首已經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本來按游之和尚的意思是要把嫣然帶走的,但是冀飛龍卻發現了在空中出現的藍玉。因為藍玉是一路尋找而來,故飛行的速度較慢,而冀飛龍卻發現這個女人,比嫣然的功夫還要高。雖然留下了後患不除,將來還要被人尋仇,但是今天已經去了自己的眼中釘,基本目標已經達到,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他馬上命令游之和尚和自己離開這裡,一道土遁靈符祭出,三人沒在土裡,沒了蹤影。
藍玉一看劉天來的樣子就知道是被地府的鬼差拘了魂魄,既然是地府的事,去有何難?她當下把劉天來的屍體放進自己用晶冰煉製的儲物手鐲,拉著雲嫣,手握哥哥秦廣王送給自己的玉牌,嘴裡念著咒訣,兩人下一刻便到了地府,秦廣王的府上。
就看到秦廣王急匆匆地從前面往回跑,邊跑邊問:「小玉,你來找哥哥有什麼事兒?」
「哥,太重要的事了,你先說今天你在大殿之上,可曾看到一個叫劉天來的男人?」
「劉天來?沒有啊?」
「沒有?」藍玉一聽就急了:「怎麼會沒有了呢?他今天被你們陰府的鬼差拘了魂魄,只可能是到陰府來了啊,怎麼會沒有?」
「小玉,你別著急,你慢慢跟我說,前後的經過是怎麼回事。」秦廣王一看妹妹著急就知道事情不小,他還從未看過藍玉為什麼事會這麼著急的呢,當年她自己被天帝判入天牢都面不改色,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如果是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她不會急成這樣的。他邊說話,還邊看了看藍玉身後的嫣然,他已看出這個女人不屬於人類。
嫣然看到秦廣王注意到她,就向他行一禮說:「我叫嫣然,是藍玉的好朋友。您是她的大哥,我也叫您大哥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都在場,我來講給你聽。劉天來是我的夫君,他的情況很複雜,他的身世是個謎。沒有他的同意,我現在還不能把他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但是,他今天確實是被一個叫冀飛龍的人,用一張紅色的靈符給拘走了魂魄。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嫣然把每個細節都告訴了秦廣王。
秦廣王聽完後,仔細地想了想說:「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個大概了,那張紅色的靈符,按你所描述的情況來看,是十殿王輪轉王獨有的『奪魂符』,威力奇大。至於一個人間的修行者的手裡怎麼會有輪轉王的靈符,這讓我很奇怪。你的夫君劉天來的身上有著你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可是,如果這件事真的和他的秘密有關,你不說出來,我們就無法判定事情的結果。」
嫣然點點頭說:「我知道,作為您是掌管陰間的鬼王,如果有誰向你隱瞞了自己的身世,你還是一樣會查出來的,要保密也不大可能。」
「這是當然,你們說的劉天來,我現在就能查出來。」秦廣王寬袖一甩,從裡面拿出一本生死簿來,他輕聲念道:「劉天來。」本來空無一字的生死簿上,顯示出了所有叫劉天來的人。
他一邊看著,一邊自語道:「在這呢,找到了,其父劉易斯-邦得,其母李園,其妻……嗯?沒有。你們說的是這個人嗎?」
藍玉急切地說:「就是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