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御用閒人 第四桶 第一百八十五碗 有驚無險
    山坳相對的中部平地上一座行軍大帳分外醒目。它按御營大帳設立的。只是孤零零一座大帳聳立在這平地上憑添了幾分蕭素之意。以至在這萬物復甦的春天仍舊讓人感覺有些許寒冷它似乎在昭示著什麼。

    幾名南府軍士卒在大帳外進進出出有人抱著柴禾有人正按住一頭肥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好像是在準備宴會吧?仔細察看四周除了在大帳前忙碌的士兵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蹤影。假如這山林之中設有伏兵的話絕對瞞不過久經沙場的將軍們。

    呼延灼嘀咕了一聲什麼在林沖的眼色制止之下閉上了嘴。一行人打馬奔向大帳人未下馬帳簾已經掀開。神情和藹的王鈺迎了出來王上居然沒有著戎裝?他只是穿著那件絳紅色的四爪龍袍不過也難保在這龍袍裡面沒有穿上一件細鎧。

    眼見王鈺迎出將軍立即下了馬自有士卒上前牽過。林沖緊走幾步在離王鈺五步之遠的地方就跪了下去右腿剛一曲王鈺已經托住了他:「今天咱們免了這套俗禮。」後面趕上來的諸將見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面面相覷沒有了主張。蕭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鈺腰間那口蒙古金刀上據說這把刀是蒙古王汗送給王上的一直帶在身上。

    「都到了吧?好進去再說。」想從王鈺的神情中看出什麼端倪來那是徒勞無功的說完他先走一步踏入帳內眾將躊躇不前這大帳裡面。會是個什麼樣子?會不會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老將劉焉抬腳便走剛踏出半步就被種師道一把拉住。他二人分別在蘭州延安戍邊多年算是知交種師道不想這位老友以身涉險。最後還是林沖帶頭昂闊步走進了大帳。呼延灼董平緊隨其後劉焉一見。拍了拍拉住自己右臂那隻手小聲說了一句:「既來之則安之。」

    當所有人都進去之後蕭充仍舊沒有動悄悄打量著四周的地勢這處山谷處在兩個山坳中間坡度並不陡峭。而且沒有伏兵如果現在立即回身奪過戰馬從西北面突出去逃走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只要一脫離獵場的範圍大可揚鞭躍馬。直撲黃河。如果順利回到幽雲就不會受制於人了。不過這樣做地後果。就等於直接宣佈了自己反叛。

    管不了那麼許多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漢人歷來秉持的準則。自己不是他們的族人在他們眼裡永遠是蠻夷外族還是保命要緊。打定了主意蕭充再不猶豫突然折過身。就要足奔往幾十步之外的戰馬。

    「蕭大人!」就在此時林衝突然出帳!蕭充這一驚非同小可已經邁出的步子怎麼也收不回來保持著奔跑的姿勢。

    「林林大人何事?」蕭充雖是領軍多年的戰將可此時也不免有些心虛。林沖何等人物他該不會看出什麼來了吧?

    「哦見大人遲遲沒有進帳。本官出來看看。」林沖對於蕭充這個奇怪的姿勢視若無睹。平靜的說道。蕭充進退兩難林沖是當年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梁山馬軍五虎之一他的武藝當然不會差想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幾無可能。

    「哦呵呵蕭充久居邊關不曾看過內地如此美景一時神往倒是分了神了。」蕭充馬上鎮定下來將自己地奇異舉動輕鬆的掩蓋過去。說完之後輕咳兩聲直接向帳內走去。林沖抬頭看了看幾十步之上的那幾匹戰馬若有所思。

    酒是王鈺家鄉所產的陳年沱酒一打開酒罈奇香四溢。肉是烤得外脆內滑的肥養滋滋的冒著油泡。正上方王鈺鬆鬆垮垮的坐著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下地左右兩方排著八張小几右的第一張卻沒有人坐。

    「行了下去吧。」揮了揮手摒退士卒。王鈺站起身來眾將的目光齊刷刷向他望去盯著他的右手那隻手不經意之間已經按上了刀柄。察覺到部下們目光有異王鈺身子起了一半便停住了。

    「怎麼了?本王臉上長花了?」王鈺開著玩笑。可將軍們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直起了身子緩緩拔出了彎刀。而後他提著刀一步一步走了下來每當他經過一位將軍的面前時後者都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王鈺在蕭充面前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看著他蕭充不敢直視他地目光心裡如同亂麻一般悔恨方纔已經及早的逃脫。

    「蕭充你久在邊關認得這把刀麼?」王鈺舉起刀向他問道。

    「這是蒙古彎刀……」蕭充並不驚慌也不敢驚慌。在這位名震四海地攝政王面前如果露出絲毫破綻那麼今天第一個試刀的恐怕就是自己。

    「不錯這就是蒙古人用的彎刀。你們誰能告訴本王彎刀與我軍制式的砍刀相比

    哪裡?」王鈺將刀舉起環示於眾人。沒有一個人答宋歷來與契丹人女真人作戰可還沒有同蒙古有過直接衝突。

    「本王告訴你們彎刀靈活而且與人體的接觸面積廣造成的創口也大。但是它致命的弱點就在於殺傷範圍較窄。將軍們在前線帶兵的是你們不體察敵情知己知彼怎麼指揮作戰?」王鈺這話似乎有些責備的意思眾將諾諾連聲心裡暗想這是在開始找我們地。

    「蒙古彎刀蒙古彎刀……」王鈺盯著刀看了半晌突然冷笑道:「在本王看來它只配作一件事情。」

    眾將抬頭向他看去只見王鈺提著那把刀半蹲下去一手扯住烤養的肥腿一手將刀割了下去。一條肥美的羊腿被割了下來眾人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提著淌油的羊腿王鈺來到右第一張桌前將其輕輕放到桌上的盤子裡面。隨後擦了擦手望著那空蕩蕩的座位神情一片肅穆。

    「林沖。」王鈺突然叫道。

    「是王上。」林衝起身候命。

    「劉邦有一什麼歌挺有氣勢本王讀書不多一時想不起來。」

    「回王上大風歌。全文是『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林沖立即回答道同時他已經知道這個空座位是給誰設的。

    王鈺聽罷頻頻點頭嘴裡念道:「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是啊我華夏從來不缺猛士正是這些猛士們灑血斷頭才讓我們地民族延續了四千年而不亡。這個座位本王是替已故種公師中設立的他一生精忠報國。戰功赫赫數次力挽狂瀾。救國家民族於水火之中。唉強敵未滅先損大將……」王鈺說話時的悲慼之情讓在場所有人無不動容沒想到種公去世這麼久王上仍舊念念不忘。

    「本王永遠不會忘記那些為了保家衛國而浴血奮戰地軍人!」王鈺大聲說著走到自己案前端起酒杯。對眾將說道:「將軍們謹以此杯祭奠種老將軍以及歷次對外作戰中犧牲的忠魂。」

    七名將軍同時起身默哀片刻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氣氛有些悲壯有些讓人不安。諸將開始弄不明白王上究竟想幹什麼?難道把我們召集到這裡來就是為了緬懷先烈?

    可王鈺遲遲沒有揭曉答案他不住地勸酒。與眾將把酒言歡追憶著當年在幽雲前線的崢嶸歲月。每一場戰役。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雙方投入了多少兵力也說得分毫不差。

    漸漸已經有人開始忘記今天所處的「險境」與他大聲的談論著當年的往事。

    「啊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我們國家應該從全線地守勢轉入進攻了。邊患的問題不能再拖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只有將女真蒙古一舉殲滅才能從根本上剪除我大宋的威脅。」半醉的王鈺突然話鋒一轉。

    聽到他提起此事頗有幾分酒意的將軍們望向了他。或許咱們今天真的誤會了?

    「但是!」王鈺一掌擊在案上「大戰之前本王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每個人都明顯地感覺到心頭狂跳了一下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但是什麼?什麼事情放心不下?恐怕稍後從攝政王嘴裡說出來的話足以決定我等的生死。

    王鈺醉眼朦朧強按著桌面撐起身來搖搖晃晃了向下走去在大帳中央立定目不轉眼的盯著手中那只酒杯夢囈似的念道:「諸君記得本朝開國時太祖皇帝的一個典故麼?」

    再也沒有比這更明顯更露骨地話了。蕭充手中的酒杯突然掉落在桌面上。本朝太祖皇帝最出名地典故莫過於杯酒釋兵權!王上今天召集我等前來就是要削去我們的兵權奪去我們的性命!

    大帳中突然死寂一般!就連林沖也默然無語低垂著腦袋。

    「嗯?怎麼了?都不說話了?」王鈺笑道。

    「回王上的話本朝太祖皇帝最有名的典故莫過於杯酒釋兵權。」劉焉似乎完全沒有把危機放在心上。

    「嗯不錯。當年太祖皇帝對一班禁軍將領說我得天下是靠你們。但是得了天下我又睡不踏實。假如有一天你們的部下把黃袍加在你們身上你們會怎麼做?那班將領第二天集體辭去了軍職交出了兵權。」王鈺如數家珍一班講述著這個著名的故事。

    攝政王的意思很明顯了。這是在暗示我等要知道進退懂得輕重。

    一片沉默之後蕭充第一個站起身來幾個大步走到帳中央面對著王鈺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跪拜下去:「王上臣無德無才難堪大用!願辭去軍職告老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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