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今天,似乎有人同蕭夜有著相同的嗜好。
女孩很漂亮,有著長髮和乖巧的臉蛋,標準的小鳥依人型的美女。臉上上了淡淡的妝,胸襟上別著一朵黑色的鬱金香。
一直到月亮生起,蕭夜起身離開,而女孩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雖然晚上放一個女孩獨身在外有點不妥,不過美少年並沒有同外表一樣的好心腸。
第二日,蕭夜到時,女孩已經坐在和昨天相同的座位上。
「等人?」坐到女孩的身旁,蕭夜很隨意的問。
女孩有點緊張的看著身旁的人,可能是蕭夜的外形怎麼也無法和壞人搭上邊吧,女孩放下了戒心,輕輕的點點頭。
第三日,蕭夜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女孩的身影。
「還沒到?」點起一隻煙,蕭夜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看著煙霧在空氣中形成各種古怪的東西。
「他……家裡管的比較嚴,也許不方便出來吧。」女孩有點委屈的說著,旋又綻放出與蕭夜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你,抽的煙和他一樣呢。」
是麼?只是這個牌子多半是女孩子抽的啊。
第四日,蕭夜照例坐在女孩的身邊。
「讓女孩子等這麼久,真的好過分呢。」蕭夜說出自己的看法。
「不,他一定是有要緊的事。」女孩著急的辯解著,可是怎麼也演示不了聲音中的哭腔。「他,他是很溫柔的人,以前我們約在這裡見面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遲到過,所以,這次一定是有什麼事擔擱了。」女孩的話與其說是在說服蕭夜,倒不如說是說服自己。
蕭夜只是淡淡的笑了一聲。女孩胸前的鬱金香,已經開始枯萎了。
第五日,遠遠的看到,女孩正一動不動的在看一張報紙,蕭夜走了過去。
報紙是五天前的,也許是從哪裡被風吹過來的吧。報紙的頭版是這樣的標題:
荷蘭航班海上失事,日本女孩魂斷異鄉。
下面赫然是身旁的女孩的照片。
「原來,原來我已經死了啊。」女孩的臉上有淚滑落,卻沒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跡。「所以,所以不是他沒有來,對麼?」
「對,不是他失約。」
女孩臉上露出了笑容,「好想再見他一面啊,他現在在哪裡呢?」女孩似乎想要站起身來,可是身體的顏色卻越變越淡。一但明白了自己已經不在人世,迷失的靈魂就再也無法脫離陰間的束縛。
「請將這只鬱金香交給他,告訴他我永遠愛他。他,是東日財團董事長的女兒東日木香。」
鬱金香掉在地上,有風吹過,只剩蕭夜一人。
輕聲歎了口氣,將報紙展開。遇難者的最後一張照片下寫著:東日木香
另一版上有一篇文章說遇難的兩名日本女孩是同性戀關係,似乎是想私奔去荷蘭開始新的生活(荷蘭同性戀合法,妓女合法,軟毒品合法)。在報紙的中縫上,有著東日董事長與自己的女兒脫離父女關係的消息。
流連在陽世的靈魂一般只能記住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也許在那女孩心目中,在這公園中,懷著期待的心情等待著自己戀人到來的時光,是真正幸福的所在吧。
第七日,荷蘭,集體公墓。
由於遇難者的家屬不領回遺體,兩位女孩子被安葬在荷蘭的集體公墓裡。在這之前,兩人誰也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踏上荷蘭吧。
有風吹起,有著銀白色長髮的美少年將已經枯萎的鬱金香放在墓前,黑色的花瓣隨風而舞。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兩人的墓穴是相臨的。
幸福之花,在將要開放的一瞬間枯萎了。
也許,她們的家庭不反對他們,她們早已得到幸福了吧。也許,她們就生在荷蘭,也早已得到幸福了吧。也許,這只是也許。
千百年來,我們還是沒有學會什麼是愛,可為什麼,總是有人會想要教會別人該怎麼愛呢。
無論性別,種族,國家,年齡,相愛難道不是應該得到祝福的麼?為什麼,相愛的人,總是和幸福擦肩而過呢?
走出大門,街對面有一對年輕的女孩正在擁吻著,那麼自在,那麼張狂,那麼我行我素旁若無人,而又那麼的……幸福。夕陽下,這幅畫面,猶如天堂。
是的,千百年來,我們還是沒有學會什麼是愛。可千百年來,我們就這麼愛著,恨著,執著著。也還將這麼愛下去,恨下去,執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