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弟蕭弟你在哪裡?”
高大的男子在桃花林中呼喚著聲音雖大神態上卻不顯得有多麼焦急。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一眼望去盡是粉紅色讓這大漢有點尷尬。
“干什麼不好蕭弟卻盡學女人家躲在花叢中真是……”
話音未落男子警覺的閃向一邊原先落腳處刺入兩根樹枝。易折的樹枝竟然入土三分男子也不禁暗叫了一聲好。
“何方鼠輩竟敢暗算……蕭弟?”
從桃花叢中閃出一抹白色原來是位一襲白衣的少年。少年的頭竟然也是白色只及耳根的短並未作任何梳理就那麼散亂的披著。比女人還要細致柔美的面孔讓男子一時有些失神。
“喂蕭弟等等哎我說……”
少年以手中樹枝做劍竟一招快過一招男子初時尚不在意但很快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再無閒暇說話。
如此過了十余招男子步步後退最後竟腳下一絆打了個踉蹌。少年手中樹枝一探在男子胸口輕輕一點。
“黃兄不要生氣這是對你亂嚼舌根的一點懲罰。”少年笑瞇瞇的伸出手來將坐倒在地上的男子拉起“另外也想和你這‘六大世家第一高手’討教一下。”
“被你二十招之內逼得坐在地下我這第一高手的名頭該讓給你了。”
“哪裡若是黃兄認真出手我這手中的樹枝不早斷成百八十節了?”
高大的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土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少年。蕭夜以十歲的幼齡就可以自由操控家傳神劍‘璇璣’的級天才相比之下自己這個‘六大世家第一高手’卻已經有兩年武功沒有任何進展就如同剛剛蕭夜所說的他唯一的優勢也就是內力比較深厚而已。
作為六大世家年輕一輩最年長的一個黃興一直是年輕一輩學習的榜樣。武功卓絕智慧群又有領袖風范。但是在三年前見到蕭家兄妹的那天他知道有什麼事情改變了。直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情景。
“這麼一直帶著面具不覺得累麼?”
被當時只有九歲的蕭夜這麼問黃興竟然有了無所遁形的感覺。雖然是柔美如女子的面龐目光卻銳利的可以看穿人的靈魂。
那天是他第一次不顧完美的形象和蕭夜躲在酒窖裡喝了個伶仃大醉當然直到三天後他才知道蕭夜喝的只是清水。
“若你是女子我必會娶你。”
他在還有意識的時候這麼說可是在第二天他就看到了一個和蕭夜一模一樣的女孩。原來蕭夜還有個雙胞胎的妹妹——蕭玲兒。
被雷打中應該就是那種感覺吧?黃興只能如此來形容第一眼看到蕭玲兒的感受。當天下午他就向蕭家提了親。
然後黃興為了一個用嬰兒練功的邪惡組織一直追到了西域這一去就是三年。
“喂喂回魂了。”
直到蕭夜用手在黃興眼前晃了許久黃興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這時他們已經走出了桃花林蕭家雄偉的院落遙遙在望。
“對了差點忘了出來找你的目的鳴神家和淺草家的那兩個女孩已經到了所以蕭前輩要你晚上回家吃飯。”
“她們已經到了啊。”蕭夜略微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來“很久沒見了都已經忘記了她們的樣子呢。”
夕陽於天邊灑下最後一點余輝蕭夜銀白色的頭被染成了金色看著蕭夜沉思的側臉黃興總是有些恍惚蕭夜與蕭玲兒的影子又重疊起來……
“喂你看著我臉紅會讓我胡思亂想的雖然我是不太介意但是這對不起我妹妹吧?”
“啊那個我……”
黃興一下子往後跳開看得蕭夜笑了起來這笑容真可用‘如鮮花綻放’來形容讓黃興又有些愣。
“把我當成我妹妹了吧?我可以理解的。畢竟如果穿著相同連父親都無法分辨出我們。”蕭夜看著自家的家宅笑容逐漸隱去。
“我說黃興如果你讓玲兒哭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蕭夜直呼黃興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而且他也沒有稱呼蕭玲兒‘妹妹’但是黃興並沒能注意到這些他只是被蕭夜的氣勢所震懾呆呆的點了點頭。
夕陽終於消失在山的背後蕭家的豪宅不遠處緊鄰著一片田野的一間小屋的門緩緩打開一位女子從門內走出看著正在走近的蕭夜和黃興。和蕭夜有著一模一樣的相貌穿著白色的窄袖衣只是將銀白色的長盤成簡單的玉蘭花苞式這位少女雖然沒有在身上戴任何金銀飾物卻已經能讓天下所有男子屏息。
這個女孩是我的妻子啊。
想象著蕭玲兒站在門口迎接自己的情景黃興又再次起愣來。
“為什麼你們兄妹兩人要搬出來住呢?”
在自家的豪宅旁邊蓋一座可以說是簡陋的小屋居住怎麼看都覺得怪異吧?如果真是和家裡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應該搬到更遠處才對。
黃興雖然不喜歡打聽別人的家事但是蕭家的雙胞胎兄妹在六大世家中可算得上是風雲人物他剛剛回到中原就已經聽了一大堆的閒言碎語根本不用打聽就自己鑽到耳朵裡其中最誇張的就是‘兄妹之間的曖昧關系’了。
“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蕭夜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很快正過頭看著前方蕭家的大門已經就在眼前了。
……
“少爺小姐黃先生老爺和其他客人都在等著你們。”
三年的時間似乎改變了很多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蕭家的管家還是那個很有威嚴的白老者他在年輕的時候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劍手據說還曾經救過蕭家家主一命。這個昔日的狂傲的劍客如今卻已經隱去稜角棲身於蕭家莊之中年輕一輩多半只知蕭家莊的趙總管而不知‘烈劍’趙極言了。
蕭家家主蕭陽今年四十七正值壯年。與蕭夜的陰柔不同他是個豪爽卻又不失細致的漢子在江湖上口碑極好於六大世家中也名聲顯赫這次就是因他的邀請六大世家的精英才齊聚蕭家莊。除了黃興因為已經繼承了家主之位而只身前來其他四大世家都是家主和年輕一代兩代同到。
“淺草家的女兒可是號稱六大世家第一美女黃兄可不要像盯著我那樣盯著她那樣就太失禮了。”
“啊?”
黃興並非口齒愚笨之人卻每每在言語上被蕭夜占盡上風。聽著蕭夜消遣的話語黃興卻傻傻點頭。跟在兩人身後的蕭玲兒輕笑出聲黃興回過頭去看著那瞬間綻放的笑顏又不禁呆住了。
“我真的很懷疑你有沒有聽我的話。”
蕭夜無可奈何的繼續前行蕭玲兒也掩著口快步跟上黃興則是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喂等等我。”
“……這家伙真的是六大世家第一高手麼?”
趙總管還是不緊不慢的走在三人前面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蕭家的議事大廳裡已有一群人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麼看見三人進來大家都止住了言語。
“夜兒玲兒快來見過諸位同道。”坐在上位的蕭陽先話他接著站起身對黃興微微抱拳“黃堡主快請就座。”
黃興雖然是蕭陽的晚輩但是他已經繼承了黃家家主之位所以蕭陽要起身迎接才合禮數。與此同時其他客人也都站起身。
“真是好大的陣仗。”蕭夜的嘴角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是黃興卻直覺的認為他並不是真的在笑。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黃興拋開自己的疑慮走向接著自己的座位接下來的時間就被一片‘真是人中龍鳳’之類的贊揚聲所占據了。
“黃先生為什麼你胸口的衣服有個洞?”
“啊這是因為剛剛和蕭弟過招的時候被他用樹枝點中胸口。”
黃興無心的回答卻似乎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一下。
“黃兄你說如果我不是所謂的‘人中龍鳳’父親還會不會引見我呢?”
第一天的會議其實只是些禮節性的問候在這些過場終於結束黃興終於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蕭夜卻突然這麼問。
“自然會的。”黃興下意識的回答。
“是麼……”蕭夜嘴角又是那種若有若無的笑容黃興卻突然有點毛乎悚然的感覺。
“哥哥我先回去了。”
蕭玲兒在蕭夜身後輕聲說黃興現她似乎總是站在蕭夜的身後。蕭夜點了點頭又轉向黃興。
“黃兄不妨陪我妹妹走上一段我想你也不想和我一起留下來應付這些長輩的問候吧?”蕭夜說著揚了揚下巴不遠處諸位長輩們正走過來“而且這三年不見你們也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才對。”
“蕭弟!”
“哥哥!”
蕭夜大笑著擺手向著那些前輩們迎了過去。
“今天晚上應該是父親給諸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准備的接風酒宴吧?黃公子不參加可以麼?”雖然黃興已經繼承了家主地位蕭玲兒卻還是像三年前那樣稱他‘黃公子’而不是‘黃先生’這反而讓黃興覺得非常親切。
“沒關系送完你再趕回去也來得及。倒是你為什麼不參加晚上的酒宴呢?”
“有哥哥參加就夠了哥哥是蕭家的繼承人我卻不是。”
黃興心中一驚轉頭望著蕭玲兒的側臉卻是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端倪。但是黃興卻隱隱覺得不對。
短短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黃興看著蕭玲兒走進屋裡心中的疑問卻始終沒有問出口。半晌微微歎了口氣轉身走向來時的路。
“黃兄如果不介意的話宴後能後和我切磋一二?”
黃興抬起頭說話的是金家的獨子金永正在他隔壁的位子上蕭夜正無可奈何的聳聳肩。
“正兒不要無禮。”金家的現任家主訓斥了自己的孩子一句又轉向了黃興“對不起犬子不知天高地厚……”
“哪裡同輩之間互相討教本是應該。只是我今天已經不勝酒力能否等到明天。”
“那就明天早上了一言為定。”
剛剛因為受到父親的責備而繃著臉的金家獨子又高興起來端起酒猛地灌了下去。
黃興客房的房頂上“蕭弟金永正是個什麼樣的人?”
黃興與金永正在三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這也只限於知道名字和臉而已又經過了三年在西域的生活對金永正就只剩下了‘金家獨子’這個概念。
蕭夜靜了半晌卻並沒有正面的回答。
“黃兄你覺得六大世家的領袖家族是哪個?”
這個問題讓黃興愣了一下。
“六大世家同氣連枝又哪裡有……”
“黃兄又在我面前說這些場面話了。”
黃興啞然失笑在三年前兩人剛剛見面的時候似乎也有著類似的場面呢。
“如此我就直說了諸位同道都應該會給黃家三分薄面吧?”
“雖然還是拐彎抹角不過這次就放過你了。”蕭夜笑著點頭“六大世家一直以黃家馬是瞻尤其是黃兄在去西域前的那次六大世家的演武會上更是大放異彩確立了‘第一高手’的位置不過……”
蕭夜拿起身邊的酒壺灌了一口望著天上的彎月。
“黃老前輩因為身體欠佳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了黃兄你。你雖然優秀但是對於其他世家的家主來說卻不過是個晚輩。讓他們聽你的話恐怕有些難為他們了。”
“我本也無德無能怎麼有資格……”
“這種話還是用來應付別人吧再當著我的面說我就把你扔到酒桶裡去。”蕭夜瞪了黃興一眼“本來憑你的能力是可以讓這些前輩們聽話的。可是你偏偏跑到了西域去還一去就是三年。”
蕭夜又灌了一口酒。
“你認為在三年前我的父親會有膽量召集六大世家的家主麼?”
“蕭弟你……”身為人子怎麼能這麼評論自己的父親?
“有野心並不是什麼罪過但是若野心和自己的實力不相稱那就是愚蠢了。黃兄不用這麼看著我我只是想告訴你在你遠赴西域的這三年裡其他家主都絞盡腦汁想要獲得這個六大世家領袖的位置現在看來我的父親似乎比較成功。”
“這和金永正有什麼關系?”
“你別急啊這就說到他身上了。在三年前金永正不過是個孩子孩子的概念就是像一張白紙一樣可以任意的塗抹各種色彩。”蕭夜歎了口氣“我這三年也不過見了他幾面不過很遺憾的他似乎被塗上一種叫做‘狂妄’的圖畫。這應該是金家家主的野心在他身上的體現吧?原本他應該還有所顧忌的但是你今天卻說錯了一句話。”
“你是說……”
“你不該說在和我過招的時候被點中了胸口。這麼一來你第一高手的金身就有了裂痕。”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
“可你為什麼不說你只用了三成功力?”
“……”
“想讓你改掉這個過分謙虛的毛病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明天你必須贏的干淨漂亮。不然懷著‘擊敗黃興就可以成為六大世家年輕一輩第一人’這樣的念頭的就不止是金永正一個了。”
“蕭弟。”
“嗯?”
“如果六大世家第一人是你我是絕對不會有異議的。”
蕭夜側過頭和黃興對視著月光下蕭夜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亮剛喝過了酒面頰上微微有些紅潤讓黃興看得有些癡了。
“如果我想又豈容你有異議?”蕭夜若無其事的正過頭去“還有如果你再看著我臉紅我就要考慮是不是要把妹妹的婚約取消了我可不想妹妹嫁給一個有特殊嗜好的人。”
“我沒有……”
“啊!他們在哪裡!”
突然的女聲把兩人嚇了一跳兩人順著聲音看去是鳴神家的女兒鳴神璇月和淺草家的女兒淺草殘。
“喂蕭夜你這個家伙好歹我們遠道而來你卻……”
個子高的鳴神璇月沖著蕭夜揮舞著手臂大喊著開始還是用磕磕巴巴的漢語後來就變成了黃興聽不懂的語言。淺草殘有些害羞的拉著她的手臂不知道在小聲說著什麼。
“哎呀呀被抓住了。”蕭夜笑著撓撓頭把酒壺扔到了黃興懷裡“就不陪黃兄了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哦。”
看著蕭夜輕巧的躍下房去黃興低頭喝了一口酒。
“明天要干淨漂亮的贏是麼……”
“我說你今天真的贏了黃興?”
鳴神璇月還是說著那種結結巴巴的漢語鳴神家似乎在語言上都沒什麼天賦她的母親漢語也是糟糕的要命。蕭夜側過頭看著她在四年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說著結結巴巴的漢語把淺草家的女孩像小雞一樣護在身後。
是啊那時大家都是孩子如同白紙一樣不過慶幸的是這兩個小丫頭似乎並沒有被畫上什麼奇怪的圖案。
這麼想著蕭夜真心的笑了起來這讓兩個女孩子一頭霧水。
“我的問題很可笑麼?”
“不不我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蕭夜咳嗽了一聲“今天黃兄被我偷襲然後在他只用兩成功力的情況下我僥幸贏了半式。”
“我說也是那家伙怎麼可能輕易被打敗?三年前可是連我母親都甘拜下風呢。剛才母親還讓我有機會跟他討教討教難道我自己找死麼?”
原來如此啊。蕭夜苦笑著搖搖頭。
“等你贏了我再考慮挑戰黃兄吧還有他好歹是一家之主你不要‘那家伙那家伙’的叫很失禮的。”
“那我是像你那樣叫他黃兄還是像趙總管那樣叫他黃先生?”
“你還是叫他黃大哥比較好吧?你叫大門那家伙什麼?”
“木頭。”
“啊?”
蕭夜難得的呈現了三秒鍾的空白淺草殘掩著嘴笑了起來半晌蕭夜緩過神來。
“原來如此那家伙的確很像木頭。”
蕭夜伸了個懶腰抬頭看了看月色。已經很晚了玲兒是已經睡了還是在等著自己呢?不自覺地心緒又飄到了別處。
“喂喂和女孩子說話時走神是很失禮的哦。我們這麼沒有吸引力麼?沒成親的時候心就不見了我怎麼放心把我可愛的小淺草嫁給你哦。”
“你的小淺草?”蕭夜啞然失笑為什麼和自己警告黃興的話那麼像?
“當然了如果你敢欺負我的小淺草的話我可不會饒你哦。”鳴神璇月說著摟住淺草殘“吶如果以後這家伙敢欺負你你就找我來哭好了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啊我不……”
淺草殘為難的看看蕭夜又看看鳴神璇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淺草家的傳承技能是肉體的治愈與靈魂的救贖這個六大世家中唯一沒有攻擊力的世家的傳人性格就像她的技能一般善良。
“好了夜了兩位也該早點休息了。明天早上還有黃兄和金兄的切磋我想你們也不想錯過吧?”
“反正不看也知道金家的那家伙一定會輸……”鳴神璇月雖然這麼嘀咕著卻還是同淺草殘一起後退一步。
“如此就先告辭了蕭公子請好好休息。”
看著兩個女孩一起行禮然後離開蕭夜笑著搖搖頭。
“璇月在有時候也像大家閨秀一般吶。”
鳴神璇月若是聽到這句話應該是微笑還是怒呢?
“吶哥哥。”
“嗯?還沒睡?”
蕭夜和衣躺在床上聽著裡屋蕭玲兒細微的呼吸聲。沉默了很久蕭玲兒才又在說話。
“這次黃大哥來是要迎我過門麼?”
“不你還太小了估計還要幾年吧?”
“太好了我還以為就要和哥哥分開了。”
這次輪到蕭夜沉默了很久。
“不會的你難道不沒聽別人說麼?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不論距離多遠都會感到對方的存在。”
“真的?”
“真的。”
“你來的好晚啊。都已經結束了。”蕭夜剛剛進到院子就看到鳴神璇月跑了過來淺草殘還是跟在她身後。
“誰贏了?”
“這還用問當然是黃興了。”
果然剛才進門的時候就看見金家的家主陰沉著臉走過看來金永正不但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我說你真的贏了黃興半式?剛才看他出手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是偷襲你能贏他也很了不起啊。”
“這一點我倒是不否認。對了黃兄人呢?”
“剛才有個道士來說在西南的山谷裡現了一種傷人的野獸能出嬰兒啼哭一般的叫聲好像是蠱雕黃興說要去看看……哎你要到哪裡去?”
眼見蕭夜臉上變了顏色轉身向門外跑去鳴神璇月和淺草殘趕忙跟上。
“蕭夜你慢一點。”
“鳴神姐姐等等我。”
鳴神璇月還勉強能跟上蕭夜的步伐沒有武功根基的淺草殘卻越拉越遠。眼看著淺草殘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鳴神璇月跺了跺腳停住步伐但是下一刻蕭夜已經先一步折了回去將淺草殘扶了起來。
“哎對不起。”
淺草殘小聲的道歉同時偷偷瞟了蕭夜一眼。蕭夜的眉頭微微皺著嘴巴也緊緊抿成一線。
他好像很生氣啊。
淺草殘低下頭偷偷吐了吐舌頭接著又看了蕭夜一眼。正巧蕭夜也正低頭看著她。
“有沒有受傷?”
淺草殘慌忙搖頭蕭夜的聲音聽不出生氣甚至還帶著一絲溫柔。
馬蹄聲在三人身後響起趙總管牽著兩匹馬趕了上來。
“路途並不近各位還是以馬代步吧。”
“趙總管這麼快就准備好了馬真是厲害。”
“不然怎麼能做蕭家的總管?”
兩個女孩子騎馬的本領卻出奇的好尤其是淺草殘簡直是和馬融為了一體。
蕭夜似乎對路非常的熟悉一人策馬跑在最前面鳴神璇月和淺草殘緊跟在後面很快一個山谷已經近在眼前有一條河流從山谷中流出蜿蜒著流向遠方。
“真的是嬰兒的啼哭啊。”
鳴神璇月感歎著淺草殘則有點害怕的拽緊了韁繩。馬匹跑進了山谷突然在一聲非常淒厲的叫聲過後一切安靜下來。
“黃兄!”
在最前面的蕭夜翻身下馬來到了山谷中間的黃興身旁。在黃興面前倒著一個相貌怪異的野獸形似大雕頭上卻長著角。此時這異獸已經浸在血泊之中肚子還在微微抽*動。
“蕭弟你們怎麼來了?”黃興看蕭夜一直盯著地上的屍體以為他在擔心“不必擔心此等畜牲還傷不了我。不過這畜牲奇怪的很明知沒有勝算還死纏爛打。”
“黃兄你看到它傷人了?”
“咦?我自然沒有看到不過蠱雕本就食人……”黃興原本笑著回答但是見蕭夜的表情愈陰沉也知道事情有異“那個報信的道士親眼看到了蠱雕吃人。”
“那個道士在哪裡?”
話音剛落一個道士已經從旁邊的草叢裡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他的眼睛先在兩個女孩子身上停留了一會才轉到黃興身上。
“感謝這為俠士為民除害……”
“你說你看到了這個蠱雕吃人?”蕭夜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啊?是的我來這裡采藥親眼看到在前面村裡碰到同路的樵夫被……”
“屍體呢?”
連續兩次打斷對方的說話這樣的舉動是蕭夜從來沒有過的。黃興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蕭弟……”
蕭夜抬起手示意黃興不要說話眼睛還是盯著那個道士。
“在蕭家附近出現猛獸傷人這是我們蕭家的責任。這附近所有的人包括樵夫、獵戶我都認識你讓我見見那受害者的屍體我自然能分辨出是誰也好給他的家人一些補償。”
這句話說得在情在理讓黃興也松了一口氣。但是接著蕭夜話鋒一轉。
“但是如果你是用一些子無虛有的事情來哄騙我們你也應該知道欺騙蕭家人的後果。”
雖然面若少女但是蕭夜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勢。那個道士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我們沒有找到屍體應該是全被吃掉了……”
“全被吃掉了?從你到蕭家求援到回到這裡總共有多少時間?它有多大的嘴能把整個人吃的一點都不剩。”
“這這……”
在蕭夜目光的逼視下那道士連著退了幾步最後竟腳下一軟坐倒在地上。
“也許屍體被藏在附近什麼地方了這裡地形復雜雜草叢生沒有一定的人手很難找到的。”黃興實在有些看不過去了。
“對對一定是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看到有人為自己說話道士好像見到了救星。“或許這畜牲有著自己的巢穴屍體被拖到那裡了。”
看到黃興替他說話蕭夜長歎一聲無可奈何的擺擺手。
“罷了既是如此你就走吧。這屍體蕭家會處理。”
道士愣了半晌又期期艾艾的開口。
“我有個徒弟得了重病正需要蠱雕的角做藥引……”
“哦?這麼巧?我正好略通醫術你倒是說說看你徒弟得了什麼病?必須要蠱雕角做藥引?”
“我這個……”
“你還不走真要等謊話被揭穿才死心麼?”
說話的聲音細細軟軟的雖然帶著奇怪的腔調卻已經算是流利。原來是一直站在最後的淺草殘開口。
“淺草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興還沒問完那道士已經大叫一聲跳起來向著谷口的方向跑了。
“跑的真快。”
蕭夜看著道士的背影冷笑一聲。黃興則還是執著於剛才淺草殘說的話。
“淺草小姐為什麼說那人說的是謊話?”
“啊我……”
看到黃興那麼盯著她淺草殘有些害怕起來下意識的想要躲到鳴神璇月身後但是鳴神璇月又把她推到前面。
“快說吧小淺草我也想知道呢。”
淺草殘又轉頭看了看蕭夜後者微微點頭目光中非但沒有剛才的冷漠簡直可以說是溫柔了。
“因為它的靈魂晶瑩透明沒有一絲渾濁。如果是吃過人的野獸靈魂不可能如此無瑕的。”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治愈肉體救贖靈魂。淺草家的傳人能夠看到靈魂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對於靈魂本就沒有人比淺草家更權威了。
“那個道士為什麼……”
“黃兄你若不改掉這個輕易相信別人的毛病以後一定會吃大虧的。”蕭夜長歎口氣一臉郁悶的看著黃興就差說那句經常掛在嘴邊的‘這家伙怎麼會是六大世家第一高手’了。
“他在最後已經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他想要的就是蠱雕的角啊。可是自己又沒有本事取只好找某些熱血俠士幫忙了。事後如果他說急需這角救人你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吧?”
‘熱血俠士’臉微微紅起來蕭夜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俯下身去在蠱雕角基處輕輕一按兩只角已經取了下來。
“可是蕭夜你為什麼好像從一開始就認定那個道士說謊似的?”
鳴神璇月的問題讓黃興暗暗點頭難怪他總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原來是這裡。
蕭夜的動作頓了頓接著緩緩站起身來。
“璇月你如果像黃兄或者大門那樣遲鈍就好了。”
“啊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知道……”鳴神璇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這蠱雕是我養的。”鳴神璇月還沒說完蕭夜已經公布了答案。
“就是這裡了。”
入眼的是一個不小的洞穴穴壁平整顯然有人修整過。地上鋪著稻草上面還有著缺了一半的山果。
“他們本是一對五年前我在這裡遇到他們也在瞬間動了殺念。”蕭夜仰起頭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可是他們竟然求我不要動手。”
“什麼?”
黃興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錯他們口吐人言求我不要動手。我嚇得幾乎轉身逃跑後來才知道他們已經修行很久所以已通人性甚至能口吐人言了。這樣一對通靈的蠱雕想要收拾當時的我易如反掌可笑我還自不量力。”
“天……”
野獸修行得道的事情並非沒有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會生在自己身邊。黃興後背微微冷半晌才勉強笑著說:“可是在和我動手的時候它什麼都沒說……”
“是啊什麼都沒說……”
蕭夜喃喃自語著緩緩的走到角落掀起了地上的茅草。底下蓋著的赫然是一具白骨。
“這是……”
余下三人雖然驚訝卻也看出這不是人的骨骼。
“這是另一個蠱雕的屍體。死了有半年了吧。”
“才剛剛半年又怎會只剩白骨?”剛剛問完黃興已有答案在骨骼上有著細微的掛痕這分明是……
“是被吃掉的。”蕭夜將手中的屍體放在這具白骨旁邊“這對蠱雕一直食素所以能夠具有靈性。可是半年前雌性蠱雕懷上了孩子這樣一來光是吃素營養就明顯不夠了……那天我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雄蠱雕一頭撞死在牆壁上……我永遠忘不了它一邊咬著同伴的屍體一邊流淚的景象開始是眼淚淚盡後便是鮮血。”
“即已破了葷戒道行就失了大半。剩下的雌蠱雕雖然還能聽懂我的話卻再也不能說了。這幾日應是它生產的時候我本想早點來看它卻因為你們的來訪而耽擱了沒想到……”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只剩下一聲歎息。黃興和鳴神璇月都目瞪口呆淺草殘卻不顯得很驚訝或許在她的眼裡早已經看到了亡者的悲哀吧?
茅草突然又有些動靜半晌一個小東西從裡面拱了出來。這個眼睛都沒有張開的小家伙出像嬰兒啼哭一般的叫聲用腦袋拱著地上的屍體一下一下的。
“已經出生了?”蕭夜驚訝的俯下身去摸了摸雌蠱雕的肚子裡面分明還有個屍體的。
“是雙生子……分裂的靈魂……小東西你在哭麼?是為你的母親還是為你那尚未出生的半身?”
如嬰兒啼哭般的鳴叫聲更加響亮了。
夜清冷的月光將山谷照得很明亮沒有星星。在月色下山谷裡有個新的小墳那裡面也算是葬著一家三口吧?
蕭夜轉進谷口卻停住了腳步。在新立的墳前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跪坐在地上雙手交握在胸口仿佛在祈禱著什麼。
是淺草家的女兒。
蕭夜默不作聲的走到她背後淺草殘沒有武功自然無法覺。她的嘴裡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不是漢語應是她自己的語言。倭語蕭夜雖然也略通一二卻沒有好到可以完全聽懂歌詞內容的地步。
往生……度……成佛……
雖然不太明白但也能猜出這是一支告慰亡者的歌。
治愈肉體拯救靈魂……這麼想著蕭夜的嘴角微微上揚。
“好了這樣你也應該安心走了吧?你的孩子蕭大哥會照顧若是到了以後……我也會幫忙的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這世界總有些不能改變的事情。”
“謝謝你。”
“不用咦?”
淺草殘下意識的回答然後才現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她起身回頭卻不料正撞在蕭夜的胸口。
“啊……”
蕭夜看她踉踉蹌蹌的向後倒去一雙手不知道該去撐地還是撫摸自己撞痛的鼻子。無奈間只好伸出手把她拉了過來。
“有人笨到要摔倒了還去捂自己的鼻子麼?”
聽到這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淺草殘抬起頭正對上蕭夜帶笑的眸子如星星一般閃亮看得她面頰熱了起來。
“蕭蕭公子可以放開我了。”
蕭夜一笑松手淺草殘連忙後退幾步心似乎要從嘴裡跳出來了。以往都是和鳴神璇月一起這次還是第一次獨自和男人離得這麼近。而這男人是她未來的夫君。
“謝謝你。”蕭夜走到淺草殘身邊看著月光下的墳頭。“雖然不是我的錯但是總覺得心有愧疚這十幾年來除了妹妹第一次想要保護些什麼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月光在蕭夜的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銀白色的頭並未像其他漢人那樣梳理齊整而是隨意的披散著。雖然如此卻一點也不顯得邋遢。
他若是女子必然比我還美麗吧?淺草殘側頭想著突然想起蕭夜有個雙生子的妹妹和蕭夜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絲不快。
還記得那天母親牽著自己的手指著那個白的男孩子說那就是你的夫君了。夫君啊可是他當時只是看著身邊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的女孩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雙生子那神態親密的根本不允許任何人插入他們之間。
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永遠也不會分開。
忘記了何時曾經聽他這麼說過只覺得心裡一陣驚慌卻不明白為什麼。後來聽說他的妹妹許給了黃興卻莫名的松了口氣。
可是這次再來中原卻見他已然和自己的妹妹同居一室同時各種流言蜚語即使不想聽也自己灌進了耳朵裡。
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永遠也不會分開那我又要身處何地?
“卻不料你我的第一次獨處是在墳頭上。”
“啊?”
“你總是這樣喜歡走神麼?”看著淺草殘一臉愣愣的樣子蕭夜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後若是成親了你還是總這樣神游天外我可是會生氣的。”
夜風微寒蕭夜很自然的脫下自己的袍衫披在淺草殘的身上。女孩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抬頭看著他。
“你未練武功自己要小心身體。”
是在關心我麼?淺草殘看著蕭夜蕭夜的目光卻落向別處。
“你的身子太弱了回頭我給你開副方子只要按時服用定可強健體魄。”
“你會看病?”
“當然你以為白天我說略通醫術是騙人的?”蕭夜微笑著牽起淺草殘的手向著回去的路緩步走著“妹妹從小體弱多病我這個當哥哥的久而久之也成了醫生了。”
看著蕭夜提到妹妹時臉上閃過的溫柔淺草殘的身體微微僵直了一下。但是蕭夜已經感覺到了他回過頭看著淺草殘的眼睛。
“你聽到那些傳言了?”
淺草殘直覺的想要搖頭但是愣了半晌卻又把頭重重的點了下去。
是啊她在乎在乎的要命。即使會惹他不快也想聽他親口的回答。
“那些傳言我本不想理會但是卻有兩人我必須解釋。一個是黃兄一個就是你。”
蕭夜抬頭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我和玲兒是雙生子。若是穿上相同的衣服連父親都分辨不出。可是你卻一直只看著我即使我和玲兒穿同樣的衣服也從來沒有把我們弄混過。”
“我以為你沒有注意過我。”
“怎會呢?”蕭夜把淺草殘又拉近了點“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句媒約就能把本不相識的兩人綁在一起?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躲在璇月的背後倒是那個丫頭直呼我的名字根本不在乎她是我家的客人。那時候我就在想其實你是不願意的吧?”
“我沒有……”淺草殘小聲的反駁。
“是不是都沒關系了我們總是要做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就如同母親一樣……你知不知道?我和妹妹從來沒有過過生日。”
“為什麼……”淺草殘小心翼翼的看著蕭夜的表情知道自己正在觸碰蕭夜內心的禁地“如果不願意沒必要說出來。”
“如果我不願意沒有人能讓我說什麼的。你是我自小定下的妻子這些事情應該讓你知道。”蕭夜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和妹妹出生的日子也同樣是另外兩人的忌日。我們的親生母親在生下我們之後就因為血崩而死。而與此同時我們同父異母的姐姐蕭羽也就是正室的女兒竟然因為吃燒餅噎住死了。可笑吧?這種只可能生在傳說中的事情竟然在身邊出現了。”
“據說有一次異界的妖魔襲擊蕭家莊全莊的人奮戰了一夜。三天後母親就查出有了身孕而那時父親已經很久沒有和母親同房了。”
“天……”淺草殘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但是她來不及細想蕭夜又接著說了下去。
“然後就是我們出生了。天生銀白色的頭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那又像誰呢?”
“大家都說我和妹妹是被殺死的妖魔托生所以才一出生就克死了母親和姐姐。白鬼啊開始我還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這麼喊我們。當然還有更不堪的說母親是被……”蕭夜把接下來的話隱去不說但是淺草殘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
“父親很器重我但是對妹妹的態度卻大不相同。很久後我才知道那是因為我天賦奇佳可以把家傳武學揚到極致。可是妹妹卻正好相反自幼體弱多病仿佛是我搶走了她所有的光芒……父親根本不好好的調養妹妹的身體所以我就變成了醫生。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像妹妹那樣並不是所謂的‘人中龍鳳’父親會不會也根本不正眼看我呢?”
“現在的母親也就是父親的正室待我們很好簡直如同己出。在很長一段時間我和妹妹都以為她就是我們的親生母親。但是有一天我在她的房裡找到了兩個小紙人紙人被針戳的都是洞背面則貼著一撮銀白色的頭。”
蕭夜還是在笑著淺草殘卻似乎聽到了哭聲。
“她應該是恨我們的吧?畢竟是我們克死了她的女兒。可是她卻還要對著我們微笑努力的作好母親的角色只因為她是父親的正室。”
“那只是沒有根據的猜測啊。”
“正因為是沒有根據的猜測才更加可怕。因為那會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蕭夜歎了口氣“在第二天我和妹妹就搬出了蕭家的家宅開始是在遠房親戚家後來因為父親總是隔三差五的考較我武功就干脆在家宅旁邊築屋棲身。這樣母親就不用看著我們強裝笑臉了她應該輕松不少吧?”
一路上都有月光照耀著蕭家的家宅已經遙遙在望。在平行的位置上那間小屋裡也還隱約透出光芒。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傷心但是這時候心情卻出奇的平靜。原本握住淺草殘的手現在卻被緊緊地反握著女孩掌心暖暖的就如同就如同……
蕭夜閉上了眼任由女孩牽著自己。就如同在夏日時母親在床邊輕輕扇著風驅趕蚊蟲就如同被父親責罵時母親那溫暖的懷抱就如同妹妹在身後蒙住自己雙眼時的笑聲就如同……
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吧?是啊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我小時候啊……”
蕭夜睜開眼看著淺草殘如同搪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面容。這是這個女孩子第一次和主動和自己說話。想著想著蕭夜不禁微笑起來。今天晚上創下了多少的第一次呢?
“我小時候啊總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纏著別人卻偏偏纏著我。他們總是在我身旁環繞哭著喊著。我想趕他們走卻不出聲音。我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在四歲那年差點因為營養不良死掉。”
淺草殘說著輕聲笑了起來蕭夜恍然明白了她話中‘他們’的意思。
“後來我才明白他們是在向我求救啊。希望能經由我的手得到救贖。母親說那是淺草家的命運逃也逃不開的。我不再害怕卻依然睡不好覺總是在半夜被吵醒然後去忙著做法事……其實我已經很努力的養胖自己了卻還是一付仿佛會被風吹跑的身骨。”
“父親去世的那天母親卻不在身邊。她被喊去給天皇看病回來的時候已經……其實天皇只是感冒而已。那時候我甚至不能讓父親等到母親回來的那一刻……什麼治愈肉體拯救靈魂啊。”
看著淺草殘一直笑著的面容染上了悲哀蕭夜突然有一絲惱怒。在生氣什麼呢?自己也說不清。
“母親想要救回父親不惜觸犯禁忌就如同伊邪那岐神那樣……你知道這個故事麼?”見蕭夜搖頭淺草殘便自己解釋起來“相傳伊邪那美神因生產火神而死伊邪那岐神一直追到了黃泉之國。伊邪那美神說自己已經吃了黃泉之國的食物請求伊邪那岐神不要看她。但是伊邪那岐神還是偷偷折斷一根梳齒作為火把結果卻看到了一具爬滿蛆蟲的屍體跟在自己身後……最後在黃泉的入口落下大石永遠分割了黃泉與常世。”
“母親想要打開黃泉之門把父親救回來但終究失敗了。母親也因此喪失了大半的力量。從那時起我便繼承了‘慈悲之救贖’。”
“等等我記得你父親去世是五年前的事情……”蕭夜苦笑起來“原來你才是最早繼承家傳神器的人可笑我還因此沾沾自喜呢。”
“這是鳴神姐姐也不知道的秘密因為我的年紀太小終究不能讓那些來求助的達官貴人們放心。所以一切儀式還是母親主持我只是幫手。”
“我才不會讓我的妻子再去主持什麼儀式到時候就讓那什麼天皇去死好了。”
淺草殘愣了一下明白了蕭夜話中的意思。
“我也很喜歡面對著原野背靠桃花林的小屋。”
淺草殘的聲音像蚊子鳴叫一般這時候突然有一個巨大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原來他們在這裡。”
蕭夜和淺草殘嚇了一跳握住的手趕忙分開。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蕭家的大門口。
“我的小淺草你怎麼能這麼放心的跟他出去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啊!這個可惡的家伙竟然把你拉到外面……”
“不是這樣的鳴神姐姐……”
與此同時“我說蕭弟雖然她是你訂下的妻子可是畢竟還沒有過門你們也不要太明目張膽。還把她拉到野地裡去……我知道這樣可能很有情趣但是……”
蕭夜無力的按住頭以往都是自己消遣黃興現在終於讓他有了報仇的機會。
“少爺淺草小姐。”趙總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我已經准備好了洗澡水我想這時候還是洗個澡再休息比較好。”
什麼?!連趙總管你也!!看著趙總管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蕭夜有點明白什麼叫欲哭無淚了。
黃興和鳴神璇月都愣了半晌。
“不愧是趙總管太強了。”
“原來如此蕭家的總管果然名不虛傳不是我們這些小輩所能比擬的。”
“蕭弟等等我。”
“……”
“哎蕭弟你聽我說……”
“哼哼哼。”
黃興終於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自從那次逞了口舌之快後蕭玲兒就從此避他不見。嗚兄妹同心啊看來以後一定不能再招惹蕭夜了。
正這麼想著走在前面的蕭夜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大門……純一郎?”
在院子裡正有一位赤裸著上身的大漢在練拳比黃興還要魁梧幾分的身材這就是大門家的准繼承人大門純一郎。
同其他世家不同大門家可算是人丁興旺年輕一代林林總總有一打以上再算上分家的孩子幾乎可以組織一支軍隊了。大門家是六大世家中唯一完全物理攻擊的一家絕對的強絕對了力量就是他們信奉的准則。他們選擇繼承人的方式也簡單明了就是把所有本家分家的孩子聚集在一起打上一架。
“呦你活過來了啊。”
聽到蕭夜略帶笑意的聲音大門純一郎停下練到一半的拳術轉過頭來摸著腦袋嘿嘿笑著。
“早黃堡主蕭老弟。”
這次渡海來中原大門純一郎可說是吃盡了苦頭。先是暈船吐的一塌糊塗然後是水土不服病的死去活來。到了蕭家莊的時候蕭夜還以為大門家帶了一具屍體。不過現在看來他已經恢復元氣了。
“一個人練拳不悶麼?黃兄說他正想和你切磋一下呢。”
“我什麼時候……”
黃興的抗議完全被忽略下一刻他只能一邊擋住大門純一郎的拳頭一邊看著自己已經糾纏了一早上的蕭夜施施然的離開。
“來來黃堡主讓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嗚玲兒……”
大門純一郎的恢復標志著這回六大世家齊聚的真正任務開始進行了。
“金兄是說這次的行動完全有小輩來執行?”
“是啊反正只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僵屍而已。正好讓小輩們鍛煉鍛煉。”
金家當主的眼睛裡閃爍著怪異的光芒讓蕭夜明白了金永正為什麼變得這麼不討人喜歡。這次在東南沿海生了僵屍襲擊人類的事件蕭家家主親自前往處理竟然吃了苦頭不得已只好借助其他世家的力量。蕭家召集六大世家處理的事情被形容成‘不成氣候的僵屍’這也表示著對蕭家的蔑視吧?
“這次和以往的僵屍並不相同他們行動快完全沒有僵硬的感覺。”說話的是黃興他屬於年輕一輩卻又是黃家家主地位可說是十分特殊。“謹慎一點總沒有壞處。”
“恐怕是太小題大做了吧?”金家當主冷哼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在他看來蕭家這次不過是借題揮宣告自己的權威而已。
“黃兄真是可憐。”
在堂下年輕一輩們也聚在一起。蕭夜略微環視了一下卻不禁笑了起來。這根本就是六大世家的勢力分布啊。
大門純一郎靠在牆邊看著手裡的拳譜對任何事情都不管不問淺草殘和鳴神璇月一左一右的坐在蕭玲兒身旁三個女孩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金永正坐在三步開外面色陰沉的看著堂上正在爭論的家主們。
黃家和淺草家都和蕭家有姻親鳴神璇月又和淺草殘情同姐妹大門家眼裡只有武功。這樣一來金家自然會感到勢單力孤了。
可是金家有著特殊的能力是其他世家所不能取代的啊。
想到金家的能力蕭夜又有些不舒服起來。金家有著兩件家傳神器如意棒結合靈力可以幻化成二十三種武器如果運用得當威力甚至凌駕‘璇璣’與‘碎魂’之上。而魂封球被金家稱為‘榮譽之球’的神器應該是‘詛咒之球’才對吧?靠著金家子孫的靈魂來封印妖魔……
正在蕭夜胡思亂想的時候家主們的討論也已經結束了。
“那麼就這麼決定由小輩們放手去做。咱們提供一切支援。”
這樣也不錯。蕭夜這麼想著站起身來朝著牆邊的大門純一郎招呼一聲。
“大門!”
“嗯?吃飯了?”
看著大門純一郎東張西望的站起來蕭夜剛剛培養好的情緒消失殆盡。
“我我真是被打敗了……”
“哥哥你一定要小心。”蕭玲兒一邊為蕭夜整理著披風一邊小聲叮囑著“聽說這次要對付的僵屍有十尺高力大無窮牙有人的胳膊那麼粗……”
“你你又是聽誰說的?”
“咦?是黃大哥。”
蕭夜轉頭望去黃興正想悄悄溜走。原來他昨天利用蕭玲兒的擔心終於能夠和她說上話。難得的機會黃興自然要把這次對付的敵人說的可怕些。原本是想襯托自己的英明神武卻沒想到只是讓蕭玲兒更加擔心蕭夜而已。
“我倒是沒有聽說原來我們要對付牙有胳膊那麼粗的敵人啊。”
六大世家年輕一輩第一次的聯合行動一開始大家或許只是抱著類似旅游的心情吧。
“你看所有的傷口都在頸間屍體的血液都被吸干了可是血管卻沒有變的干癟。這實在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衙門的停屍房裡黃興和蕭夜跟著仵作正在查看著新近被僵屍襲擊而死亡的人的屍體。雖然外面陽光普照可是停屍房裡還是陰森森的。
“一共有多少受害者?”
“最新的一批都在這裡總共有九個。”
“以前的呢?”
“有人來認領的就讓家人領回去埋葬沒有人認領的就埋在了村外的百家墳裡。”
……
“蕭弟你怎麼看?”
“從第一次生這樣的事情到現在已經有了半年時間。”蕭夜皺眉沉思著“上次父親來調查的時候現不但有咱們平常熟悉的渾身僵硬的僵屍還有一種行動快動作敏捷的對手。從那時起我就在向或許這是人禍也說不定。”
“你的意思是……”
“黃兄你追蹤的那個邪惡組織不就是用嬰兒的腦漿練功麼?這樣看有用人血練功的也並不奇怪。”蕭夜回頭看了一眼停屍房“不能生什麼奇怪的事就都推到妖魔的身上畢竟這世界上不懷好意的人恐怕要比不懷好意的妖魔多得多。”
“你說的對不過不管怎麼說當務之急是不要再有人受到傷害了。”
“喂你們兩個家伙快過來看。”
說話如此不客氣的只有鳴神璇月了吧?
“你們看你們看。我和小淺草剛剛詢問了這裡的衙役案件生的地點有很奇怪的事情哦。”鳴神璇月說著攤開手裡的卷宗竟然是附近的地形圖。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只有軍隊才會繪制吧?
“附近不是正好有兵營……這不是主題你們看。”鳴神璇月指著地形圖上用朱砂點上的紅點“這些就是生案件的地方如果這麼連起來的話……”
螺旋形?
“所有的案件都會生在這個螺旋形的線路上麼?這樣一來巡邏也有的放矢了。”
“恐怕不那麼簡單哦。”
黃興抬起頭金永正和大門純一郎走了過來。
“已經沒有人願意幫忙在晚上巡邏了真是一群膽小鬼。聽到我們說話有口音還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說什麼‘你們願意送死就自己去吧’。”
金永正在地上啐了一口大門純一郎還是無所謂的撓著腦袋。
黃興和蕭夜對視了一眼。
“怎麼辦?求援麼?蕭家與黃家的家丁和各位長輩都在鄰近的鎮裡。回去求援的話就應該有足夠的人手了吧?”
“哼什麼都沒做就開始求援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金永正把頭側向一邊就連鳴神璇月也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可是不能用其他人的生命開玩笑如果我們失敗了就又會有人……”
黃興還沒有說完金永正就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不管你們怎麼樣我晚上會自己去巡邏的。”
“金……”
黃興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蕭夜攔住了。
“讓他聽你的話恐怕有點難為他了。那麼咱們晚上也先在附近看看吧。璇月和殘一組剩下的一人一組。”
黃興不贊同的皺起眉“這樣是不是太大膽了?怎麼也應該兩人一組吧。”
“可是誰讓我們只有六個?”
夜“黃先生不不好了。”
黃興等人剛要出衙門裡的衙役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那些那些屍體……”
……
“被襲擊的人死後會變成僵屍再去襲擊別人……”
黃興等人趕到衙門的時候事態已經被控制住了。復活的屍體關節僵硬行動遲緩衙役們在經過了最初的驚慌後很快找到了對付的方法。他們兩人一組用繩索把僵屍纏住然後掛在橫梁上吊了起來。
“這是上次蕭大俠來的時候教我們的方法。”
蕭大俠……父親?對了父親上次來的時候也碰上了這種事情。
“這種屍體復活的事情生過幾次?”
“幾乎每月一次而且每月都是這個時候。”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下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天上。
滿月。
“糟了!”黃興突然一拍腦袋“金永正已經先去自己巡邏了。”
“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聽那家伙指揮?什麼‘六大世家第一高手’不過癡長幾歲而已等我到了那個年紀……”
樹叢一陣晃動鳥兒叫著飛了起來。金永正把手伸向腰間警覺的看著出聲響的地方。
“誰在那裡?”
勁風忽起卻是來自金永正的背後。與此同時金永正腰間的短棒已經落到手裡短棒尖端幻化出靈力構成的刀刃。
“想偷襲我?”
回身踏步短刀橫斬偷襲者卻在空中靈巧的側身避開緊接著開始出聲響的樹叢裡也躍出人影。
“糟……”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裡閃過背上已經遭到重擊。金永正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往前踉蹌幾步突然感到有人越到自己背上。
一股腐臭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頸間突然一陣刺痛金永正怒喝一聲手中的短刀刀刃幻成長鞭反手往自己背上抽去。
耳後傳來了一聲類似野獸的吼聲金永正感覺背上一輕。這時傳來黃興的喊聲。
“金老弟你沒事吧?”
這個白癡與其這麼叫喊不如先動手。金永正坐倒在地上回頭看時才現自己埋怨錯了。
巨大的雷電從空中落下劈在剛才的一個襲擊者身上。淒厲的叫聲將樹上鳥兒驚的全飛了起來。
這就是黃家的符文咒術?真是不同凡響。雖然不想承認金永正還是明白自己在聽到黃興的聲音的時候著實松了口氣。
“小心……他們有兩個。”
金永正有氣無力的說完黃興已經奔到了他身邊。
“兩個?不管了我先帶你回去。”
“竟然欠你的情真是讓人不快……”
“喂你還要往哪裡走呢?”
逃亡者抬起頭蕭夜正悠閒的坐在斜上方的樹枝上。右手拿著長劍背後映著一輪圓月。
“哪有妖魔還會蒙著面的?果然是人禍吧?不過不管你是妖是人還是請乖乖的跟我回去。”
蒙面人身形向左竄出當然不是為了攻擊蕭夜而是想換個方向逃跑不過才走出幾步長劍已經橫在面前。
“我實在是不想帶你的屍體回去。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月光照在璇璣劍上泛著青白的光。蕭夜橫劍於胸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對手。臉被蒙住大半露出的一雙眸子閃著精光。這分明是一雙身具武功者的眼睛。
“蕭家的小鬼……”
蒙面人第一次開口聲音竟是出奇的悅耳動聽。女人?蕭夜微微愣了一下。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要想逃走了。”
“你有著如此出眾的容貌……”
啊?這個女人在鬼扯些什麼?
“你有著如此出眾的容貌難道不想永遠保持下去麼?永生的秘密難道你不想獲得麼?”
蕭夜瞇起眼睛。
“生死輪回因果循環誰也逃不開的。”
“呵呵呵這你就錯了。”女人的聲音似乎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只要你拜教主為師就可以……”
接下來的話被一陣呻吟取代了璇璣深深的沒入她的胸口。女人一陣抽搐藏在手裡的針掉落在地上在月光下泛著黑色的光芒。
“真抱歉下次再向我宣傳你們的教義的時候請在手裡拿著鮮花才好。”
蕭夜擦淨劍上的血猶豫了一下扛起女人的屍體離開了。可是黑暗裡卻響起了幾不可聞的交談聲。
“真是糟糕本來我們還想跟蹤這個女人找到他們的老巢呢。”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過這個小鬼行事到真是干淨利落。”女人的輕笑。
“哦?阿米斯拉你不會是動心了吧?”
“開什麼玩笑?安東尼倒是這麼漂亮的臉蛋很適合你啊。”
“那絕對不是僵屍。”金永正很肯定的說“那個家伙在趴到我背上的時候呼吸都噴到我的脖子上了。僵屍還能喘氣?雖然那股臭氣很像屍體。”
話雖這麼說可是現在只剩下一具被雷劈後燒焦的屍體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呦那你真是倒霉如果是被她趴在背上可能心情會好點。”
“蕭弟!”
隨著黃興欣喜的聲音蕭夜從外面走了進來把肩上的屍體甩在地上。
“這麼漂亮的女人?蕭夜你不會是先*後#吧?”鳴神璇月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蕭夜一臉的狐疑。
“……*和#是什麼意思……算了我在外面已經看到了黃兄的傑作都把人變成木炭了還怎麼追查?這個女人相貌出眾頸間的項鏈也價值不菲應該能查出些什麼。”
“啊連人家戴的項鏈你都檢查……”
“碧月山莊?”蕭夜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
“你這麼快就查到了?”才一晚上而已啊。
“不是在剛見到屍體的時候我就覺得眼熟。剛才仵作打算驗屍我無意中看到那女子的屍體背上有著月牙形的刺青我這才想起他是碧月山莊的二小姐以前在那裡做客的時候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如果是碧月山莊的二小姐的話應該已經失蹤了半年了。這正好是僵屍襲擊路人的事件開始的時間。”
“黃黃先生不好了。”
又有人連滾帶爬的跑進來竟然還是上次那個衙役。
“跑了?!”
“是是的。”年老的仵作至今還兩腿軟“黃先生走後我們本想解剖屍體可是可是那女人的屍體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還對著我笑。”
他自動跳過了自己對屍體上下其手的情節。
“然後她就搶了我的外袍還讓我轉告蕭先生說一人的血要百人來還。”
“可是我昨天那一劍的確刺中了她的心髒啊。而且她確實沒有呼吸了。”蕭夜略微沉吟了一下“另一個屍體呢?”
眾人來到另一個停屍房果然那具已經被雷打的像木炭一樣的屍體也不見了。
莫非她所說的永生是真的?雖然不想相信但是被利刃穿胸還能復活確是事實。
“蕭弟在想什麼呢?”
蕭夜抬起頭黃興坐到了自己身旁。
“昨天那個女人輕易的說出了我的身份。可是我們卻對對手一無所知。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蕭夜皺眉思索著“現在可以假設對手是不會被輕易被殺死的但是他們總有什麼弱點。”
“至少僵屍襲擊旅人的事件從來沒在白天生過。”
“嗯的確如此那麼明天就開始搜索他們白天藏身的地方。”
不過這個想法並沒有實現。
“喂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在夜晚任何聲音都能傳的很遠。何況那聲音是如此之大只要有耳朵的都可以聽得見那是什麼東西抓擊木板的聲音。
然後是尖叫。
“黃黃先生不好了。”
眾人抬起頭果然又是那個衙役。
“我記得沒錯的話無人認領的屍體都埋在村外的百家墳裡。”
“我們最近似乎總是碰到該死不死的家伙。”
原來那刺耳的聲音就是屍體抓擊棺材板的聲音現在本該老老實實躺著的家伙卻搖搖晃晃的向村子逼近還有的一半身體露在土外掙扎著要鑽出來。
“不要讓他們接進村子。”
不用黃興說大門純一郎已經搶先沖了出去。對於他來說有架可打是最快樂的事情。龍拳爆出強緊的力道被擊中的目標都倒著飛了出去。
“味道真是難聞。”蕭夜輕輕撫摸著手中長劍“璇璣啊璇璣沒想到有一天要用你來砍屍體。”
“不要抱怨了總比被屍體砍的好。”鳴神璇月過了蕭夜手中的碎魂閃爍著青色的光芒。
“原來璇月也可以自由操控碎魂了啊璇璣不要輸給她。”
仿佛在回應主人一般璇璣震顫著出尖銳的嘶鳴。
……
一個時辰後“可是怎麼才算把他們殺死呢?”
“他們本來就是死人吧?”
“咦?蕭夜你身上為什麼那麼干淨?啊!!!我一會一定要好好的泡澡。”
“女孩子不要把這種事說得那麼大聲。”
敵人動作僵硬行動遲緩可是不論怎樣砍還是會爬起來。連被砍掉的手都會自己順著腿往上爬。幾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碎肉以及其他不想看清的東西只有蕭夜身上的白衣還是干干淨淨的。
“這樣下去怎麼算完啊?”連嗜武的大門純一郎都開始抱怨起來。
“淺草呢?我的小淺草呢?”
蕭夜心中一緊連忙環視四周。淺草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百家墳的中間。
“喂快回來。”
淺草殘雙手交握在胸前嘴裡不知在念著什麼。渾然不理四周正在靠近的屍體。
“渾蛋。”
蕭夜白皙的面孔因為憤怒而染上紅暈他奮力的砍翻兩個靠近的僵屍又一腳把一個打算爬起來的家伙踩回土裡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什麼?
以淺草殘為中心一個柔和的光圈擴展開來原本正搖晃著靠近的僵屍們都緩緩的倒在地上扭曲的表情變得柔和不簡直可以說是安詳了。
“這這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顯靈啊。”
身後的衙役跪倒了一片蕭夜也呆呆的看著光環中的淺草殘心中真的有了一種想要跪地膜拜的感覺。
“咦?你們看小淺草手上戴的不是‘慈悲之救贖’麼?”
“哎呀被現了。”
隨著這一聲輕笑菩薩也變回了常人。
“見鬼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力量竟然和我們是剛好相反的。”
“教主大人她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在黑暗裡有個穿著黑袍的男人咬牙切齒的看著這一切。他的身旁跪著那個死而復生的女子另一邊的人面若焦炭仿佛被雷打過一樣。
“看來我們要從長計議了。”
“我看你們是什麼也計議不了了吧?”
三人大驚回頭月光下一男一女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異於常人金色的頭和藍色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月輪……月華……”
“認得我們就再好不過了你應該知道‘黑暗三盟約’吧?”
被稱為教主的男人愣了半晌突然大叫一聲把身旁的兩人往前一推自己轉身就跑。
身後響起慘叫頭頂上有著巨大的影子掠過蝙蝠一般的影子。
……
“真是愚蠢以為模仿我們就可以變成吸血貴族麼?不過是個下等的吸血鬼而已。”
“走吧安東尼不要讓王等急了。”
“怎麼了?蕭弟。”
“……沒什麼。”是錯覺麼?似乎聽到了慘叫聲。
沒有人想到僵屍襲擊路人的事件就以這種方式結束了。在樹林裡現了死而復生的兩人的屍體這下是真的死透了。又等了一陣什麼都沒有生。雖然蕭夜心中還有疑惑那個所謂的教主還沒有出現但是一切已經無從查起。
“無論如何只要沒有人再受到襲擊我們也就樂得清閒了。”
蕭夜一邊嘀咕著一邊看著手中的地形圖。還有一個疑問這個螺旋形的中心到底是什麼呢?
“那個請問……”
什麼東西在嗡嗡的叫?有蚊子在飛?
“那個請問……”
聲音稍為大了點蕭夜回過頭卻被嚇了一跳。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小女孩黑色的長幾乎一直垂到地上。
離我這麼近我都沒有現不會是見鬼了吧?蕭夜這麼想著抬頭看了看天太陽還大刺刺的懸在天上。
“那個請問離水鎮怎麼走?”
“這個順著這條路往前然後左轉再向東……”
看著小女孩的目光越來越茫然蕭夜認命的把地形圖裝到背包裡。
“我帶你去吧可惡和我要去的地方正好相反。”
……
“吶就是這裡了。你的家在哪裡?我干脆送到底吧。”
“不到這裡就好了。”小女孩回過頭“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就沒必要說了吧?”
“不一定要告訴我。因為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類。”
對你好的……人類?蕭夜心中一動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
“我叫蕭夜。”
“嗯我記住了。”小女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叫梅琳梅琳.暗月。你也要記住哦。”
看著那笑容心髒不由得漏了一拍蕭夜按住胸口這是什麼感覺?
“我們就要離開了到海的那邊去。可是一定會再見面的一定會的!”
梅琳.暗月。好奇怪的名字。看著小女孩跑開蕭夜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什麼妖邪之輩吧。可是剛才的那種感覺……
蕭夜不願細想抬頭看了看天色。陽光西下探險活動也顯然泡湯了。
“王您到哪裡去了?”
“是啊您跟本認不清路不我不是說您是路癡……您好像心情很好?”
“不沒什麼倒是你們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們的確找到了那個下等吸血鬼的老巢如您所料就是那螺旋形的中心。但是那裡有明顯的搜索的痕跡。顯然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把我們想要毀滅的東西拿走了。”
三年後“原來這就是大海啊。”
船頭一個白衣少年迎風站著銀白色的短如少女一般秀美的面容。蕭夜如今已經是個翩翩少年了。
“哥哥外面風大還是進船倉去吧。”
蕭夜轉過頭看到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是啊這是自己的孿生妹妹蕭玲兒。
“黃兄呢?”
“剛剛吐過睡下了。”
蕭夜聞言輕笑“沒想到他暈船那麼厲害看這個家伙以後還敢不敢嘲笑純一郎了。”
天邊有著黑色的線。6地已經在眼前了。
“殘和璇月生長的地方啊……”
“這次就把淺草小姐娶進門吧?”
“咦?”蕭夜驚訝的回頭“還不用這麼著急啊……”
“可是我很著急啊。”蕭玲兒把頭湊到蕭夜面前“哥哥沒有成親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麼能安心出嫁呢?”
“是啊……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齡……”
這三年黃興和玲兒的感情飛的展這樣看來玲兒的婚後生活也會幸福吧?離開這個家不會再有人喊她‘白鬼’……
“哥哥不要擺出這麼悲傷的表情你不是常說麼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不論如何都不會割捨對方。即使十年二十年我們都會這樣不會變的。”
“誰說的最心愛的妹妹急著出嫁做哥哥的怎麼能不傷心呢?”
蕭夜故意做出悲痛欲絕的樣子聽著蕭玲兒清脆的笑聲也不禁微笑起來。
是啊不會變的。
可是一切就在那一瞬間改變了。
“你看我這個樣子喜不喜歡?”
“梅琳.暗月……”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蕭夜猛然坐起身原來是夢。
是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正是因為白天和那個女孩重逢才會做這個夢吧。
在櫻花樹下那個女孩緩緩轉過身來黑色的直一直垂到地上。雖然同三年前改變了不少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如果不認識一定會把她當成櫻花的精靈吧?
蕭夜按住胸口又是那種感覺心髒越跳越快……
我這是怎麼了?
“莊主屬下回來了。”
“嗯趙總管辛苦了怎麼樣?”
“少爺這幾天出門都是在和一位女子相會。”趙總管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要緊的是這個女子就是六大世家這次要……”
“這次六大世家又是因為什麼聚在一起的呢?”
聽見蕭夜的問題領路的鳴神璇月回過頭來。
“因為啊三年前那次僵屍事件的主謀在這裡出現了。”
三年前那次奇怪的僵屍事件以更奇怪的方式草草收場蕭夜本想去探尋那螺旋形的中心是什麼但是卻被各種事情耽擱最後也不了了之。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我也不大清楚都是那些老東西們在搞來搞去的一點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鳴神璇月說著插起腰大家閨秀的氣質立刻消失無蹤了。
“這些‘老東西’也包括璇月你的母親吧?”
“什麼啊我只是說說說說而已。啊!到了。之前因為道路不便讓各位在鳴神家的別館住了那麼久真是過意不去啊。”
沒關系也就因為這樣我才能再遇到她啊。
“吶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人偶’……”眼前的是一個像是搪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女孩她不怕我麼?為什麼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逃開?
“胡說什麼?每個人都有名字的。”
“我不是人沒有名字。”
搪瓷娃娃似乎是生氣了小巧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伸出手摸著我的臉。我的臉那麼難看她卻不介意。
“誰說你不是人的?你看得到我聽得見我的聲音和我有什麼不同?”
“我沒有父母我只是被造出來的。”
“重要的不是怎麼出生的而是怎麼活著。”
撫摸著我的手好暖真怕她再下一刻也像其他人那樣逃開。但是她只是更加靠近我。
“我叫淺草殘你……就叫夜吧淺草夜。”
搪瓷娃娃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的幸福。她的雙手摸著我的胸口有什麼暖暖的東西進到胸膛裡。
“他常說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我把我的靈魂分一半給你你就像我的孿生弟弟一般。”
這一天我擁有了名字和靈魂。
“殘你的臉色不太好啊。”
蕭夜擔心的看著淺草殘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不沒什麼。”淺草殘笑著搖搖頭“對了那只蠱雕呢?有沒有帶來?”
“你實說……”
蕭夜吹了聲口哨旁邊的小溪裡浮起一個腦袋。好像大雕一般頭上卻長著角。
“我叫它望兒因為它是背負著它的父親母親還有未曾出生的半身的希望活下去的。”
“望兒啊對了今天我也有了我的半身哦。”
淺草殘快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微笑著。這個女孩將要成為我的妻……
不知為何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垂到地上的黑色直。蕭夜心裡一陣驚慌連忙用力的搖搖頭。
我這是怎麼了?
“蕭莊主這樣真的好麼?用令公子……”
“各位也都看到了我三年前在那螺旋形的中心的山洞裡找到的文書根據那文書我們這三年來一直注意著這些強大的惡魔。可是如今已經不能再等了。隨著那個女孩的成長妖魔的力量也越來越強。如果她和夜兒……根據文書的記載她的力量會大幅削弱那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所以請淺草家把婚事暫緩如果夜兒能迷途知返最好如果不能……”
“可是在這時候拉他一把難道不是我們的責任麼?我們怎麼能這麼坐著看他被那妖女迷惑?甚至……還有所期待?”
“黃堡主我知道你和夜兒情同兄弟我這做父親的又怎麼會好受?可是這確是我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啊。這一切只看夜兒的造化了。”
“黑暗三盟約就是於人界就要遵守人界的律法不能有意將人類引入魔道在沒有觸犯前兩條的情況下有著自衛的權利。”
黑色的長隨風飄揚有一縷飄到了自己的臉上和自己銀白色的頭糾纏在一起。
這麼清楚這些你到底是什麼呢?不敢問出口因為害怕那樣一來一切就會煙消雲散。就像現在這樣在晚上相會。對就像現在這樣……
“我們走了很多地方跨越了整個大6可是沒有人喜歡我們。你是第一個對我笑的人。”
“我沒有做過壞事什麼都沒有做過。”女孩突然回過頭來很認真的說“所以不許討厭我不許像其他人那樣。誰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她的臉湊得那麼近有著淡淡的香味飄進鼻子讓蕭夜的呼吸急促起來。
“我不會討厭你的。”
女孩笑了起來半晌才直起身子把糾纏在一起的頭解開。
“你的頭如果留長了一定更好看。”
“吶哥哥昨天黃大哥突然對我說‘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連蕭弟的份一起’好奇怪啊。哥哥!真是的你有在聽嗎?”
“啊?”
蕭夜緩過神來蕭玲兒正一臉怒氣的看著他。
“真是的不過是推遲了婚約而已你就這麼魂不守捨的。”
不是啊蕭夜苦笑起來。淺草家推遲了婚約自己反而有一絲輕松雖然對不起殘可是……
眼前又飄過那黑色的直。
“不是說解決了這次的事件就成親麼……又神游去了真是的!”
“安東尼你說我們要不要勸勸王?”
“阿米斯拉王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不是也覺得那個白的小鬼不錯?還是你其實是想自己……”
“不要胡說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現在是夏季啊那個山頂竟然有積雪。”
“那裡一年四季都有積雪的。據說啊在那個山的中間有一個可以仰望天空的地方在那裡祈禱就可以夢想成真哦。”
“真的麼?淺草前輩。”
蕭玲兒興奮的回頭看著淺草家的家主蕭夜也回過頭微微笑了。
夢想成真麼?
“淺草家主這個方法……不是說咱們不插手一切看夜兒的造化麼?”
“我知道你的意思黃堡主。如果他是帶我女兒去那裡我立刻退出這次的計劃。否則……”
看著轉身離開的淺草家家主黃興目瞪口呆。女人原來是這麼可怕的。
可是蕭弟我該怎麼辦?
“最近黃興那家伙都不合我們一起啊。”
鳴神璇月擦著汗抱怨著還沒到夏天啊怎麼會這麼熱?
“人家是家主啊和我們不一樣。”
“什麼啊他只是最近比較忙而已。”
“哎呀還沒有過門就已經在替夫君說話了。”
……
“你走神了!”
大門純一郎右拳直探中指指骨微凸一拳打在蕭夜的肩膀上。
“你你干什麼?”
原本在樹下聊天的幾個女孩子立刻都站了起來淺草殘更是小步跑到蕭夜身邊。
“切磋而已誰讓你用這麼大力?”
“啊?難道不是盡全力麼?”大門純一郎一臉的不解為什麼所有的人都瞪著我?
“不是我走神了。純一郎你的工夫可是越來越精純了。”
“嘿嘿嘿……”
仿佛是小孩子一般因為被誇獎就立刻笑了起來。蕭夜微微搖頭大門純一郎這幾年越來越強這就是因為心無旁騖吧?雖然資質不是很好但是大門家的單純就是最好的資質啊。
無意間眼睛又掃過那積雪的山峰然後就停留在那裡。
可以夢想成真……
“阿米斯拉剛剛知道記載我族歷史的文書竟然在蕭家的手裡。”
“你說什麼!!!”
“而且我詢問的那個忍鬼說這個消息他早就報告給王了。”
“帶我來這裡干什麼?”
“不要問馬上就到了。”
山洞並不黑暗在四周的巖壁上竟然有著點點的微光。到處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靈力原來在自然的力量前人類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到了就是這裡了。”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大的不可思議的巨大巖洞蕭夜不禁想是不是整個山都是空的。抬起頭巨大的空洞一直連到山頂如天窗一般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與四周的巖壁上的微光交相輝映仿佛整個人置身於星海中。
“好美……”
女孩抬頭看著輕輕出感歎。蕭夜側頭看著她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對不起殘可是我只想帶她來。
“據說在這裡祈禱就可以夢想成真哦。”
女孩聞言真的閉起眼睛輕聲祈禱著什麼。
“吶夜閉上眼睛。”
“什麼?”
蕭夜驚訝的看著這個女孩輕輕靠在自己的懷裡卻不想把她推開。
“你說這裡夢想可以成真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她的夢想麼?蕭夜這麼想著緩緩的閉上眼睛。
一個選擇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一個夢想可以葬送多少人的希望?
沒有預料中的親吻卻是頸間的一陣刺痛然後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感覺到血液在不斷流逝卻也有什麼東西在注入體內胸口越來越熱好像要燃燒起來。
所有的傷口都在頸間。
靈台突然一陣清明蕭夜坐起身想要推開女孩。
“我的夢想啊就是永遠在一起。”
耳邊突然傳來這樣的低語一切變得不真切起來。蕭夜抬起的手緩緩垂下永遠啊……
一個選擇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一個夢想可以葬送多少人的希望?
四周突然明亮起來不是星光而是巖壁上的光芒。無數光芒匯聚在兩人身上好像利刃一般讓周身刺痛。
怎麼回事?
“一切都被您料中了連這妖女的行動也是。如果她不在這裡舉行那個什麼‘血之牽絆’還真是有點麻煩呢。”
“我多麼希望你是帶我女兒來這裡啊。”
這個聲音……是殘的母親?
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恍惚中身上的女孩似乎想要坐起來接著又是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貫穿了兩人的身體。
璇璣。
能夠使用璇璣的是……父親。
疼痛讓神志清醒過來眼前女孩的面容也變得真切。黑色的長從耳際垂下來臉上沒有驚訝只有……歡愉。
“嘿嘿夢想成真了。”
女孩握住劍身用力一頓。璇璣抽離了兩人的身體血像泉水一般從她的胸口噴出來流到他的身上。
“夜夜!怎麼回事?”
是殘的聲音。蕭夜艱難的轉過頭好像看到了淺草殘跑過來。
“我想跟著你看看你晚上去哪裡可是你走得太快了……”殘的聲音帶著哭腔“你流了好多血……”
淺草殘驚慌的想用手按住蕭夜的傷口可是這時一滴血滴下來滴在‘慈悲之救贖’上緩緩的變成了黑色的螺旋形。
原本充滿溫暖的神器卻突然變得滾燙。
“殘離開那裡。”
“母親?還有……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璇璣浸在鮮血裡……還是血液在向璇璣聚集?
“血月隱藏於皇族的血裡……”女孩笑著把血紅色的劍塞在蕭夜手裡然後用力一推。
“不能再猶豫了黃堡主就是現在!”
身上在刺痛著胳膊被誰拽著踉踉蹌蹌的前行這個香味是殘吧?手中的劍……出奇的溫暖。
蕭夜並不知道現在整個巖洞亮如白晝只有在他與殘的周圍卻卷起了血紅色的火焰。
“不要管他們先封印這個!”
自己正枕在誰的腿上暖暖的。好熟悉的香味是殘麼?蕭夜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懶懶的不想睜開眼睛。
“殘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見父親用劍刺我夢見……”
抽泣聲殘的抽泣聲。
蕭夜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殘和……自己一身的血跡。
“原來不是夢啊。”
“對不起我走不動了你好重……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淺草殘一邊哭著一邊想要拖著蕭夜往前走。
“對不起殘。”
殘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心一意的……可是自己又知道多少?為什麼六大世家的家主會在那裡?為什麼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不死?
好像一切都不知道又好像知道什麼父親和黃興最近都一直避而不見梅琳對黑暗的熟悉……
陽光好刺眼喉嚨干的像火燒一樣。
“渴……”
“口渴麼?這附近好像有水聲啊怎麼在那種地方!”
淺草殘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條河流竟然在山崖底下。
好渴好渴好渴渴……
有什麼東西流進嘴裡甘甜無比。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殘震驚的不出聲音的面容。她的頸間有著帶血的牙印。
天我干了什麼?
“果然你已經成了那種妖魔的同類。”
冷冷的聲音傳到兩人的耳中憑借淺草殘沒有武功的瘦弱身軀又怎能帶著蕭夜逃離呢?
“各位前輩……我不知道生了什麼可是這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殘下意識的擋在蕭夜前面背後卻是萬丈峭壁。
“你還不明白麼?殘他已經是妖魔的同道了剛才你也親身體驗了他對血的渴求……”
“你們一直都知道……”
“什麼?”
“你們一直都知道對麼?”
雖然身體不能動頭腦卻變得清晰六大世家的家主會出現在那裡而那裡是淺草家主告訴我的……
“你們一直都知道看著我一點點陷進去很有趣吧。”
“這也怪不了別人。”
“是啊怪不了別人……我的父親我視若兄長的人……”唯一對不起的是殘。“殘讓開……”
“不要!”
“讓開!”
血紅色的火焰卷起把淺草殘帶到三丈開外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這就是你從妖魔那裡得到的力量?無妨我們早准備好了‘人偶’該你了。”
如死魚般的眼珠好像撕碎後再縫合在一起一般的臉背後還長著奇怪的觸手這是什麼東西?
“夜不要。”
淺草殘掙扎著站起來又再摔倒。所有人都認為她叫得是蕭夜可是‘人偶’卻停住了腳步。
“混蛋你在等什麼?”
血紅色的火焰燃起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實際上他連這火焰是怎麼回事都搞不清楚。
柔軟的觸手穿過了火焰的障壁直取蕭夜的眉心。可是在這線路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不要夜……”
“殘!”
一個選擇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一個夢想可以葬送多少人的希望?
瘦小的身軀摔出了懸崖像一片羽毛般飄落飄落。
我也很喜歡面對著原野背靠桃花林的小屋。
他常說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我把我的靈魂分一半給你你就像我的孿生弟弟一般。
“淺草……”
有什麼東西碎裂了在兩個名字叫做‘夜’的生命心中。
“趕快攻擊那種火焰對你沒有用的。”
但是‘人偶’卻站著一動不動眼看著蕭夜也翻身跌下崖去。
“他不會死的趕快到崖下去找。”
“這個‘人偶’好像還是不太聽話啊。”
“這血……這是王的血。我們還是來晚了。可是這裡是地脈匯集的地方和我族的力量正好相反王怎麼會真的來這種地方?”
“王什麼都知道……”
“不要說了安東尼等著瞧六大世家……”
水聲渾身上下好像都浸在水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托著自己。
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帶著角的頭。
“望兒是你麼?殘殘呢?”
望兒扭過頭臉上的是水還是淚?
“殘殘?混蛋你這個畜牲救我干什麼?殘殘呢?”
那麼高掉下來應該是沒救了吧?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混蛋為什麼我卻沒有死?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把所有的屍體燒掉免得復活成僵屍。”蕭陽寒著臉指揮著手下。
“黃堡主現在你還堅持給那個畜牲機會麼?”
“可是這並不一定是蕭弟……”
“你還替他說話?那個藏在床下孩子已經說了是一個白頭的鬼除了他還有誰?一個村子的人……”
一個村子的人變成了一個村子的屍體。所有人都是全身的血液被吸干同那時一樣。
偏偏還有一個幸存者。
“這也太巧了。”黃興在心裡凝聚起疑問但是這時候又怎能說出口?
“王的痛必須十倍償還王的血必須用血洗清。”
黑暗中有人在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
口渴口渴喉嚨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手中的劍出奇的溫暖璇璣可是璇璣怎麼變成那種樣子?
蕭夜搖搖晃晃的往著有燈火的地方走去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記憶到底是怎麼了?梅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一直想要知道‘碎魂’和‘璇璣’哪個更強一點?”
青白色的劍光卻只是將身旁的樹斬成兩截。
“璇月?”
“不要叫我的名字!”
鳴神璇月雙手高舉‘碎魂’反射著月光似乎是具體化的殺意。
“如果是小淺草我可以退開可是你為什麼要喜歡那個妖女?現在小淺草也不在了為什麼你還活著?我我……”
“是啊為什麼我還活著……”
淚水自面頰劃下先是一滴一滴的然後連成了串。
“為什麼要血洗那個村莊?我還同黃興一樣心存希望……”
什麼?血洗村莊?蕭夜想要否認腦袋卻又痛了起來。
是我做的麼?一切都記不清楚了。我我……
長劍下擺自頸後滑過烏黑的長飄落在地上。
“斷義絕從此便是仇敵了。”
寒氣直逼咽喉蕭夜下意識的手腕上翻變成血紅色的璇璣與青白色的碎魂糾纏在一起迸出耀眼的火花。
“不要璇月……”
“不要叫我的名字!”
不要不要這樣。頭又痛了起來一切變得模模糊糊的手上似乎燃燒了起來。
碎魂彈上了半空鳴神璇月看著帶著火焰刺向自己咽喉的血色長劍輕輕閉上眼睛。
這樣就好吧?小淺草我真的不想……
預料中的刺痛並沒有到來鳴神璇月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蕭夜踉蹌離去的背影。
碎魂從半空中落下直插入地中。鳴神璇月終於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望兒放棄吧不可能的。”
不管往那邊看都是一片汪洋。只有一個帶著角的腦袋在前面微微搖晃著。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即使你是水獸也不可能背著我度過這茫茫大海的。”
陽光真的好晃眼。如果就這麼死在海上也是不錯的吧?可是卻不想拉望兒陪葬啊。
“你知道麼為你取名望兒是因為你背負著你的父親母親還有未曾出世的半身的希望所以更要堅強的活下去……混蛋我不是在鼓勵你你怎麼游的更起勁了?”
……
“又是月亮……我記得出的時候是滿月現在也是……望兒你瘦了好多啊。”
……
“望兒以後你要是有了孩子就給他起名叫夜要是女孩就叫殘。要是雙生子就叫……奇怪下雨了?為什麼臉上濕濕的?”
……
“望兒累了就休息一下你看這麼久了我都不會餓死我竟然那麼難死的……望兒?望兒!”
一陣劇烈的搖晃把蕭夜掀到了水裡可是很快就觸了底原來水已經淺到能站起來了。
……
“你知道麼為你取名望兒是因為你背負著你的父親母親還有未曾出世的半身的希望所以更要堅強的活下去……你的父母都死的那麼搞笑你怎麼能比他們還搞笑?起來啊你那麼厲害大海都給你游過來了……混蛋起來啊我們到家了……畜牲為什麼我還活著……”
“夜兒還是沒有找到麼?”
“你還叫他夜兒他已經是妖魔了。才一出世就克死了母親和姐姐的家伙……”蕭陽心痛的看著妻子“不要緊六大世家都在聯手找他他逃不掉的倒是你肚子裡的孩子要緊。就是因為有了這孩子我才能放心實行那個計劃……”
一股陰冷的感覺從背後襲來蕭陽猛地轉身不知何時窗外一片血紅色。
“原來是這樣……”
門瞬間燃燒起來轉眼變成了灰燼。蕭夜站在門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屋裡的兩人。一身的白衣變得皺巴巴的到處是褐色的污漬。銀白色的頭打著綹像亂草一般盤在頭上。
“原來是這樣因為有了新的繼承人所以我就可以被犧牲了……我到底只是你的繼承人而已。你們什麼都知道就是那麼看著……只是因為不需要我做你的繼承人了……我希望有人愛我不是因為我是誰的繼承人不是因為我是誰定下的夫君只是因為我是我……只有她……只有她要的是我本身……”
眼前逐漸變得血紅一切都是紅色的依稀看到父親撲了過來然後是母親……如果這是夢就讓我快點醒來吧。
“蕭莊主這裡……”
黃興一進院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蕭陽倒在蕭夜的腳下胸口一個大洞蕭夫人倒在門邊背上插著一柄血紅色的劍。蕭夜站在屋子的中間手裡抓著一團爛肉竟然在……笑。
“這是夢吧?一定是的……”
蕭夜緩緩轉過頭來雙眼是一片血紅。無法言喻的壓力立刻籠罩了黃興全身。
左手在虛空中寫下閃閃光的梵文右手單手結成外獅子印六大世家第一高手的功擊在一瞬間完成。
“斗!”(孔雀注:九字真言中的‘斗’字意思是勇猛果敢遭遇困難時的堅強斗志對應的手印是外獅子印九字真言在東晉葛洪的“抱樸子”內篇卷篇登涉篇後多為密宗所用具體源頭在下還未查出……這不是在騙字數)
巨大的天雷自虛空降下仿若神罰一般。但是血紅色的火焰席卷而上仿佛一條大蛇把雷光吞沒了。
璇璣璇璣呢?
透過一片血紅色仿佛有人把插在誰的屍體上的璇璣拔出來輕輕招手璇璣卻並未像以往那樣飛入手中。那人的面容好熟悉那不是我的相貌麼?原來是我把璇璣拔出來了?
“玲兒退開你要干什麼?”
那個‘我’把劍插入自己的胸口心中一痛仿佛有什麼被割斷了。玲兒?這個名字好熟悉……
“如果是我將靈魂付在上面多少可以控制它吧?哥哥畢竟我和你有著相同的靈魂啊。夫君帶著這柄劍走走得越遠越好我看了那本文書這劍和那妖魔的復活有著莫大的聯系……”
眼前的血紅仿佛被洗掉了看到的就是黃興提著劍奔出去玲兒緩緩倒地。
雙生子是分裂的靈魂不論如何都不會割捨對方。即使十年二十年我們都會這樣不會變的。
騙人騙人的。
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流出來伸手抹去卻是一手的血紅。我流血了麼?
“公子。”
會叫我公子的……蕭夜轉過頭趙總管站在院口背上背著厚重的大劍。
“一切都是從這本文書開始的從那個螺旋形的中心現的文書。”
蕭夜反射性的接過趙總管拋過來的東西血族志?翻開最後一頁竟是梅琳。
長劍出鞘的聲音。
“蕭家已亡徒留我這個總管又有何用?”
雷聲響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大雨傾盆。
“‘烈劍’趙極言請指教。”
如果這是夢就讓我快點醒來吧。
——前塵往事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