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滿面玩味之意,頗為不屑的道:「你自安穩?莫要忘了高俅!」
林沖聽罷,心下冰冷,他心中隱約猜到了魯智深的用意,沉吟半晌,低聲道:「不知道師兄在哪處山頭立寨?」
魯智深看了一眼林沖,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我打算在梁山泊落草……」
林沖吃了一驚,隨即作色道:「師兄莫非欺我不成?那梁山有王倫等人霸住,如何在梁山落草……」說到這裡,他面色陡的變了一變,顯然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魯智深微微點頭道:「你也想到了。那王倫不過是個落地秀才,反倒佔了這樣的山場,委實可惜得緊,不如一發奪了,以為我們的基業。」
林沖聽罷,勃然作色道:「師兄說的是哪裡話?柴大官人於我有救命之恩,又舉薦我到梁山安身,我反倒下了殺手,如此一來,我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魯智深心中也惱,恨道:「你就是這般婆婆媽媽,不似好漢,罷了,我便捨命陪你一道去,看看風色再言也不遲,若那王倫有什麼歹意,也好有個幫手。」
林沖聽罷,有心拒絕,又恐傷了魯智深之心,壞了兄弟的情誼。若不拒絕,卻又怕到了梁山,他發了性子,反倒壞了事。躊躇良久,他方才道:「師兄,你若和我一道上梁山,需得將這般脾氣收斂起來……」
魯智深眼睛一鼓,便要發作,隨即強按下來。他心中委實著惱,奈何上梁山卻是第一件要事。他很恨的看了林沖一眼,點頭道:「罷了,罷了,都依你,若是在那山上呆不住,我再去尋秦兄弟罷。」
林沖聽了,心下釋然,當即和魯智深招回了伴當,收拾停當,晝夜兼程望梁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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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其時水深,縱橫八百里,端的是一個好去處。秦風和阮家三兄弟駕了只小船,這幾日一直在打探上山的路徑。
秦風端坐在船尾,忽聽水響,隨手抽起魚叉,伏在船頭的阮小二一擺手道:「是小七。」
阮小五急上前伸手,阮小七一搭手,一用力,已然上船,身上**的,透過月色,看得出他面色青白,不住的打著哆嗦。
秦風隨手從身邊拿出酒壺,一把扔給了他。阮小七也是急了,拔去軟木塞子,一臉灌了幾口,這才多少緩過氣來,打著哆嗦道:「好冷,好冷……」旁邊阮小五急將棉被給他罩上。
秦風輕輕的笑了笑,也不做聲,過了好一會,待阮小七多少緩和了過來,這才低聲道:「怎麼樣,依你的水性,能潛多遠?」
阮小七看了一眼秦風,苦笑道:「這大冷天,便是本事再大,水性再好,怕也只能在水裡呆上小半個時辰,那已是極限了。若是潛進去,最多一炷香的功夫。」
秦風低頭盤算了片刻,嘴角向上翹起,充滿了玩味,輕輕點頭道:「如此說來,我們還有希望。」
說罷,看向阮小二,低聲道:「二哥,你把船望前面劃上一段,我下去探探路徑,免得到時候失了手。若是一個時辰我不回來,則此事事洩,你們不用管我,馬上去尋魯智深,從頭商議罷。若是一個時辰之內,對面有一火頭,轉了三圈,則是我回來了,若是左三圈,右三圈,你們上去接應我罷。」
阮小二點頭答應,阮小五在一旁輕笑道:「秦哥,我看你不像是江湖好漢,倒像是飛簷走壁的大賊,動手之前居然要去踩盤子。」
秦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輕輕的道:「我不是什麼大賊,我是一個殺手。」說罷,也不理會阮家兄弟的愕然,自顧自的脫去了衣服,又從包裹裡拿出了一套鹿皮縫製的緊身衣服,麻利的套在了身上。
阮家三兄弟目瞪口呆的看著秦風從包裹中拿出大大小小的零碎,一個個的裝在了身上,他們都有些呆滯,依著他們的見識,根本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麼東西。
秦風把最後一隻匕首插入了左肋下的皮套內,又掏出了黑油搽花了臉,看了一眼阮家三兄弟,輕輕的笑了笑,又估算了一下離梁山的距離,這才拿過了阮小七手中的酒壺,望嘴裡便倒。連飲了幾大口,這才輕輕的下水。
一進誰中,秦風便覺一股股刺骨的寒意透過鹿皮水靠望身體裡面鑽。這滋味可真是讓人難忍。一時間,秦風有些後悔,也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習慣於依靠強大的武力力量,而忽略了自己最擅長的東西。
丫的,自己可是個殺手,雖然著了沒有那些讓人目眩的工具,可單純的憑借技術,又有什麼問題?自己似乎被三不管操練得傻了,若非如此,怎地會忘記了自己的老本行?並不一定只有將軍才能殺人。
鹿皮水靠雖然先進,但比起那種保暖,抗壓的潛水服,真個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滋味正讓人難受得緊。挑了一個多礁石的地方住了腳,他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藏到了岩石的縫隙裡。咬著牙換下了衣服,飛快的揉搓著自己的筋脈,待恢復了一些熱氣,這才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將水靠掩埋到裡面,又做了偽裝。
重重的呼出了一口白色的哈氣,他眼中的光芒開始變得冰冷。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輕輕的挫了一下手,又抽出了一隻匕首,輕輕的撞了一下,低聲自語道:「老本行,第一次,菜鳥,幹得漂亮點……」將一隻匕首插到了後腰,另一隻匕首叼在了嘴上,向蛇一樣伏在地上,慢吞吞的潛了過去。
走了一路,將頭搖了一路,這也叫梁山?這也叫水泊?這也叫強盜營寨?秦風有點無奈,他不由得懷念起後世的那些土匪來,他們將土匪這個行業發揮到了極致。你看看這梁山大寨,偌大個寨子,七八百號人馬,只有十數個小卒子在那裡往來巡視。而且這些小卒子一個個畏畏縮縮,都懼寒畏冷。如果濟州府此時調動個千餘禁軍,只要一賭,這裡怕是要變成瓦礫場了。
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梁山王倫,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