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敬德真沒有將牛剛放在眼裡。少林寺裡出來的和尚,真正能讓他有些顧及的,大概也只有少林的方丈,幾個長老,最多再算上十八銅人,牛剛的武功在他的眼中,最多也就是出類拔萃罷了,根本不需要在乎。
他手中的寶劍一振,滄朗朗的一聲響,但見寶劍挽了幾朵劍花,鋪天蓋地的向牛剛罩了過去。這小蓬萊的武功卻有獨到之秘,單憑這一手劍法,就看出他的本事了。
牛剛也吃了一驚,哇呀呀的叫了出來,一下子退了一步,口中喊道:「小蓬萊連環奪命劍……」話未了,那劍光已到了咽喉,將他嚇得面色一變,身子微微一縮,猛地向後躲了開去。
這邊王霸也發聲喊,用腳一踢朴刀的刀柄,那刀自然跳起來,他伸手抓住,哼了一聲,大步向前,橫架了過去,他打的主意卻好,要雙戰夏侯敬德。
雷一虎看了一下形勢,慢悠悠的提起自己那兩柄開山巨斧,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向那邊的八稜紫金錘走將過去。
八稜紫金錘名字好聽得緊,叫作雄天德,出身卻好,天生神力,但因質樸,卻被兄長勾結官府迫害,逼得他行走江湖。不想運道不好,剪徑的時候碰上了秦風,被一棍打翻。秦風見他性子樸實,這才收在身邊。
若說相撲比鬥,他興許不如牛剛和王霸,但若說到性命相搏,兩人聯手,也不一定是雄天德的對手。雷一虎也是晦氣,他看對方呆傻傻的,好欺負得緊,自然選擇了看上去很弱小的對手。
雄天德眼中陡的閃過一道光芒,就如同捕食前的野獸一般,他十分認真的看了雷一虎一眼,輕聲道:「你不是一個好人,你要來搗亂,我要殺了你。」
雷一虎聽了這話,一下子笑了出來。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要殺人居然還要和對方打招呼。
雄天德可不管對方在幹什麼,他大步上前,掄起錘子,照頭就是一下。也合該雷一虎倒霉,他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古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還沒有等他明白過來,一個巨大的八稜紫金錘已經落了下來。
好在雷一虎也算得上一把好手,打鬥得經驗也算得上豐富,他失了先手,先是一驚,隨即就是一怒,急退了一步,手上的巨斧交叉上迎。但凡使錘子的,哪個不是天生的神力?對方佔了先手,自己還用一隻手去迎,那不是找不自在嗎?
只聽得一聲巨響,光的一聲,恰似寺廟鐘鳴,將在場的六個人震得耳朵嗡嗡做響。這聲委實嘹亮德緊,頓時驚動了那些武館的弟子,他們早先也聽到了動靜,不過早就得了吩咐,只做不知,如今的聲音如此響亮,頓時讓他們按奈不住,一個個都翻將起來,抄了兵器,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雷一虎和雄天德的兵器相交,只覺得身子劇震,虎口欲裂,半身酸麻,如墜火坑,真個是說不出的痛苦,再也立足不住,踉踉蹌蹌的後退了數步。
雄天德卻似一點事情都沒有,他眼睛橫了橫,隨即大喊一聲:「再吃我一錘。」話未落,左手錘子又掄得圓了,只聽得嗚嗚風響,那錘子畫了一道弧線,向對方的腦袋砸將去。
雷一虎在先前吃了大虧,知道不好,可此時身子酸麻,便是有心,也是無力,勉強舉起一隻巨斧,想要擋住對方的攻擊。
又是一聲巨響,不過這一聲比方纔那一聲要黯淡了許多,因為交戰的雙方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硬碰硬了。
雷一虎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砸了過來,憑借紮實的基本功,他踉蹌著向一邊退了開去,不過沒等他怎麼移動,被八稜紫金錘巨大力量打過來的巨斧已經平砸過來,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斧頭重重的砸中了他的面門。巨大的力量一下子讓他感到眩暈,立足不住。
一旁冷眼旁觀的宮天寶知道事情不妙。三個供奉雖然彼此間互有心病,但如果就這麼看著雷一虎掛了,怕是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周圍可是圍了二十幾號人手呢,若是沒有人牽制這幾個高手,自己又怎麼跑得掉?
他大喝一聲:「小子,看招呼……」手一揚,三點寒光陡的射將出來,直奔雄天德的面門而去。
雄天德冷森森的一下,嘟囔了一句:「你丫也不是好人!」話未羅,手中的錘子已然飛出,彭的一聲,將雷一虎的腦袋砸了個粉碎,紅的白的,一發將出來了。他左手錘出,右手的錘子也不怠慢,向上一抬,那錘子個大,正好將頭臉護得嚴實,錚然聲響,那三點寒光登時被彈了開去。
正將兩個敵手逼得手忙腳亂的夏侯敬德錳的瞥見雷一虎遭了毒手,心中不禁一驚,急賣了個破綻,衝將出來,隨即向宮天寶大喝道:「風緊,扯乎……」話音未絕,只見一道白光射將過去,宮天寶還未有所動作,便被刺中,只聽得一聲慘叫,夏侯敬德急回頭看處,但見宮天寶已經被一口飛刀釘到了地上。
宋時的飛刀和大明時期的小李飛刀不同,小李飛刀,長不盈寸,不過普通的一把小刀,若非刀的主人賦予了這口刀的魔力,這只不過是尋常的一口小刀罷了——也許別人用它削水果,也嫌它太小。
而宋時的飛刀,則和朴刀相似,刀身薄如蟬翼,鋒利無比,利於刺殺,不利於砍劈。兩軍爭鬥之時,飛刀出手,若是敵將用刀來擋,通常連兵器都被削斷,最是厲害不過。
這刀在危急時刻,也能當斬馬刀來用,所以宋人多有愛學飛刀的,大多背後背了五口飛刀。可宋時的飛刀做工之精良,遠在小李飛刀之上。飛刀出手,多從對方甲葉結合的縫隙刺入,對眼力和手力都有極嚴格的要求。所以學飛刀的人雖多,但練到了極致的人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