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直貢之城後,那一望無際的綠色平原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連綿不絕,高低起伏的矮丘林,以及秀木於林的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令人心曠神怡,目不暇接。
幾人一路行來,倒也沒什麼阻礙,輕輕鬆鬆,天星也是飽覽著這異域風情,倒也是落了個一身輕鬆。
幾日下來,天星等人也是一路風塵僕僕。
這一日,天星到達了一個小山村,只見那山村被翠綠柳樹環抱,遠遠看去,還有一條猶如白絲綢帶的清河緩緩的流過整個山村。
安多大叫一聲說道:「終於看到了一個山村,晚上我要好好的吃他一頓,這幾天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雷克也一臉興奮大叫道:「終於晚上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太棒了!」
亞森冷然的說道:「快走吧,不要鬧了!」
一行人,在天星的帶領之下,漸漸靠近那一處風景秀麗的山村,當幾人越靠近那山村,越覺的不對勁。
寂靜,一切都顯的死一般的寂靜,彷彿在這裡一切的生靈都已經死絕。
天星臉色一冷,說道:「這裡有死人,大家當心點。」
雷克等人也是馬上警惕起來,觀察起四周來,安多用鼻子嗅了嗅道:「真的不對勁,好濃的血腥味。」
寧瑪這時候瞄到流經村莊的那條小河,居然是血紅的,連忙大聲尖叫道:「你們快快看那條河!」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那條原來清澈見低的河流居然是血紅,血紅一片,那是一條被鮮血染紅的河流,散發著異常濃厚的血腥味。
再往前走去,只見上游漂浮下來一具具殘缺不齊的屍體,有的斷胳膊,有的是失去了頭顱,有的已經被攔腰劈成兩段。
而在村莊內,那條路上,橫七豎八的鋪滿了屍體。
有老人,女子,小孩,男子,有的女子屍體衣縷被撕爛,上身裸露著,髮絲披散,下體已經被折磨成血肉模糊,簡直慘不忍睹。
有的小孩子的頭顱被整個都砍了下來,滾落在一邊,睜著一雙大大的,充滿恐懼的雙眼。
有的老人的屍體更是被一根幾丈長的木棍捅在腹部,挑在半空之中,連腸子都流了出來,一對雙目憤怒的睜著,彷彿對所發生的一切都有著無窮的怨恨。
所有的一切彷彿是人間地獄,修羅墳場。
天星等人看到如此情景,都不禁怒火中燒,渾身散發出逼人的寒意。
雷克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到底是那些畜生干的,我要殺了他們。」
安多,亞森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從他們全身所散發出來的寒徹心扉的殺氣,而寧瑪已經是看的泣不成聲。
鮮血,腦漿,腸子混在一起,使整個街道沒有落腳的地方,走上一步就會沾滿這些混合物。
天星用神念一掃,突然發現前方還有活動著的生命,說道:「前面還有活著的,到前面去看看。」
眾人連忙往前方行去,只見前方的一間木屋外橫躺著一具婦女的屍體,身上傷痕纍纍,全身都是刀痕,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了,一雙已經沒有生氣的雙眼之中透露著堅決,雙手摟住身下,似乎努力在保護著什麼。
天星一看,原來在那已經死去的婦女身下還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已經昏暈過去,大概是那個婦女的女兒。
那死去的婦女臨死之前也在保護她的子女,可見母性之偉大,而她的女兒也在她的保護之下有幸的存活了下來。
天星快步走到那死去婦女的身邊,輕輕的移開她的身體,只見那小女孩粉妝玉琢,甜美可愛,彷彿一是個小公主一般,但是在她那幼嫩的臉蛋上充滿了恐懼,雙目緊閉,彷彿經歷了極其恐怖的事情。
天星彎腰,伸手輕輕的抱起了那個可愛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在她的夢中似乎恐懼著什麼,但是一接觸天星,馬上就安靜下來,呼吸也開始平穩。
一雙粉嫩的小手緊緊的抓著天星不放,似乎在天星的身邊才有安全感。
天星把小女孩溫柔的懷抱在自己的懷裡,手中散發出神心之力安撫著這個小女孩,在天星的神心之力安撫之下,安穩的睡去。
天星冷聲的說道:「給我去查查有什麼線索,到底是誰幹的。」
雷克等人也不禁為天星如冰天雪地寒冷般的語氣所嚇住,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天星發如此大的脾氣,散發著如此強烈的殺意。
一股毀天滅地的殺氣,屠戮眾生的殺意。
經受不住這股強烈的殺氣,雷克等幾人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在天星的吩咐下,立刻去查看到底有什麼線索,可以看出是何人所為。
雷克等人迅速的四散開去,去查看情況,一查之下,才發現整個村莊已經被屠戮殫盡,除了小女孩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生機,足足有五六百人被殺戮。
幾人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
天星輕柔的看著在自己懷中安然入睡的小女孩,那微翹的小嘴唇,淡淡而精緻的眼睫毛,一切都顯的異常安詳。
用手輕輕的撫摩著小女孩的髮絲,天星愛憐的注視著懷中在這場災難中倖存下來的小女孩。
這時候,安多等人也從村莊各處趕了回來,臉色都是異常的凝重,手中拿著一柄已經染滿鮮血,並且已經折斷的鋼刀。
雷克語氣異常沉重的說道:「沒想到,居然是帝國軍隊所為,你看這鋼刀。」
天星伸手接過那一柄已經折斷的剛刀,只見那血跡斑斑的鋼刀上鐫刻著狂字,做工極其精緻,一看就不是那些普通的鋼刀。
雷克說道:「這恐怕護國四大軍團之一的狂風軍團所用的兵器,一看刻在其上的狂字,他們所用兵器上都刻有狂字。」
寧瑪疑問道:「這怎麼可能,那些軍團怎麼可能殘殺平民百姓呢?」
亞森冷聲說道:「不要以為那些軍隊的人都是好貨色,他們比那些強盜,流匪更加的殘忍,更加的齷齪!」
安多也說道:「寧瑪,你太單純了,有的軍團的確是無惡不作,這些事情,我以前在各個地方都見過,只有東方烈火軍團的紀律嚴明,在民眾之中聲譽最好,其他的恐怕都是……。」
接著又說道:「你看那些屍體的傷口,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所為的,有的都是一刀斃命。」
寧瑪仔細觀察了一下有的屍體,才發現安多所言非虛,自己把一切都看的太過單純。
天星說道:「好了!先不要說了,把這些屍體都給埋了吧,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雷克等人默默的把那些屍體都聚集到一起,把那些殘缺的軀體修補在一起,眾人在村口挖了數百個坑,把那些屍體埋入其中,雖然雷克等人都不知道這些人姓名是什麼,但是也不希望暴屍荒野。
等一切都完成,天色已經陰暗下來。
天星等人就在村莊中的其中一間房間中安頓下來,在屋內升起篝火,以便來御寒,但是這熊熊的篝火並不能驅走心頭的那一股寒意。
眾人都呆呆的看著在天星懷中沉沉睡去的小女孩,突然,那小女孩猛的顫抖起來,一下子睜開了她的雙眼,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流露出強烈的恐懼,大聲的驚恐的大叫道:「不要,不要啊!媽媽!」
天星溫柔的看著小女孩,連忙說道:「不要怕,在這裡沒人會傷害你。」
雷克等人也連忙安慰說:「不要怕,小妹妹,沒人會傷害你的。」
小女孩一看到天星那雙充滿著善意而親切的雙眼,漸漸有點安定下來,但是還是有點驚恐,畢竟那令人恐怖的經歷是無法一下子就可以忘卻的。
然而,天星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人無法抗拒的親近感,在天星的懷中,小女孩似乎並有剛開始的害怕和驚恐,反而緊緊的依偎在天星的懷抱之中,彷彿在天星的懷中才能讓她安全。
天星輕輕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告訴哥哥好麼?」
那小女孩睜睜著一雙可愛的大眼睛,畏畏縮縮的輕聲說道:「我叫小夢,我媽媽怎麼了?」
雷克等人相互的望了望,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夢的話,現在才知道原來撒個謊也是如此的困難。
看到大家都沒有回答,小夢搖了搖天星的手,問道:「哥哥,我媽媽是不是已經死了,我媽媽是不是被那些壞人殺死了?」
天星全然沒有了那不急不躁的神情,好半天才回答道:「是的!」
小夢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失聲痛哭,悲愴淒涼,天星等人幾乎無忍心再聽下去。
天星輕輕的撫摩著小夢的頭髮,輕聲安慰道:「不要哭了,以後沒有在會傷害你,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你。」
小夢緊緊的縮在天星的懷裡,在天星的懷中彷彿就是躲避災禍的避風港,在天星懷裡,才是可以讓她安心的地方。
慢慢的哭累了,小夢又沉沉睡去,甚是讓人愛憐。
雷克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些混蛋簡直就不是人,都該千刀萬刮。」
「讓我看見那幫混蛋,我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亞森冷冷的說道。
天星一邊愛憐的看著懷中的小夢,一邊冷聲說道:「都不要說了,晚上早點睡覺,明天趕路,如果料的不錯的話,那些人並沒有走的太遠,明天起來,或許可以趕上。」
屋外,冷風呼嘯,一屋的人都再也沒什麼心情說話了。
夜裡,睡在天星懷中的小夢有時候忍不住痙攣,渾身顫抖不已,天星只能盡量的安撫小夢。
天星只能使用安神咒,右手虛空一揮,畫出一道安神咒,化入小夢的體內,小夢這才安靜下來,再也不痙攣,整個扭曲而痛苦的小臉才漸漸舒展開來,緊鎖的眉頭也慢慢的平復下來。
天星這才放下心來,看著小夢的可愛的臉龐,天星不由得心頭又浮現起夢月的倩影,魂牽夢迴的笑容,揮之不去的身影。
夢,兩個人的名字之中都有個夢字,這莫非是一種緣分,既然上天讓我遇見你,我就會好好的照顧你,我的小天使。
上一次,我失去了夢月,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人傷害你。
一夜,在天星的安神咒的作用下,小夢也好好的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清晨,雷克等人早早就已經醒了過來,小夢也睜開朦朧的眼睛,但是還是跟昨天一樣,對別人都是一副害怕的樣子,只有對天星並不抗拒,似乎粘住了天星,只有在他身邊才能得到安全。
冷風蕭蕭,吹起了漫漫黃葉,顯得蕭瑟異常。
那條血紅的小河經過一夜的流淌,已經恢復到了清澈,一點也看不出昨天還是漂滿屍體的血腥之河。
只有那一根根孤立在村口的木碑,才讓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的慘絕人寰的血案。
小夢畢竟是個小孩子,可愛的天火現在已經成了她的最愛,她窩在天星的懷中,而她卻緊抱著天火不放。
在天星的一聲令下,幾人又開始踏上了前往天京之城的路途。
小夢在天星的懷中,一點都不覺的顛簸,甚至是舒適異常。天星的腳步可以說是凌空而行,腳不沾地,悠然自得。
一路上,大家都並沒有像以前一般說說笑笑,反而心情異常的沉重,畢竟看到如此的人間慘劇,任何人心裡都不會好受。
而天火,現在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以前都是它欺負雷克,安多等人,現在卻被小夢欺負,一點都不能反抗,要知道小夢現在是天星的寶貝,在強權之下,天火也不得不低頭。
高低起伏的山地,變化多端的山勢,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風景倒也是秀麗迷人,使各人的心情有點好轉。
這時候,安多突然叫道:「大家快看地上。」
眾人一聽安多的叫嚷,都應聲朝地面看去,只見地上儘是馬蹄的蹄印,已經馬車行進的車輪痕跡。
安多指著地面上的痕跡冷靜的說道:「大家請看,這些痕跡恐怕是軍隊所經過才能形成的。」
雷克沉聲疑惑的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看不出來?」
安多耐心的解釋道:「你看著馬蹄印,痕跡極深,這說明馬上的份量極重,而且馬蹄印之間都十分的整齊,而且毫不混亂,從這兩點來看,只有身穿重鎧甲的騎士騎馬前進才能如此。」
頓了頓說道:「再看那些車輪痕跡,只有上面放著糧草才能型成如此的痕跡,你再看那些痕跡處,還有些掉落下來的糧草。」
雷克接口道:「從村裡到現在,我們沒有看到一點軍隊,那麼這些軍人就只有可能是……。」
安多接過雷克的話,說道:「不錯,你猜的沒錯,一定是那些混蛋,狂風軍團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