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響用極其平緩的語氣,把發生在冰原星的噩耗告訴了戚珍兒。
戚珍兒卻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冷靜,道:「老酒鬼的事情,我在他出事後不久就知道了!」
愕然,隨即高響就明白了過來,有能夠預測未來的無容天尊,她還有什麼樣的事情不能夠知道?但還是對戚珍兒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微微感到吃驚:「難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戚師祖對詹九驄的感情發生了變化?老酒鬼可是對她一往情深啊!」
他把存儲有詹九驄話語的玉瞳簡交給戚珍兒,那是詹九驄選擇爆體這條絕路之前交給高響的。戚珍兒接過玉瞳簡轉身離去時,高響發現她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這才知道:戚珍兒不是忘記了詹九驄對她的感情,而是將這份永遠離別的傷痛埋在了心中。回想起老酒鬼的神情容貌,不由得,高響也是滿心愴然。
高響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悲傷情緒,影響了一旁的扶蘇、雪狐和妙妙三人。高響此時所散發出的氣息極具影響力,那可是神的氣息,三人當然無法承受,不知不覺之中受到了這種情緒的熏染,都是滿臉悲淒,扶蘇是仙人還稍好一些,雪狐和妙妙早已是淚流滿面。
高響見他們變成這副模樣,不由大奇:扶蘇悲痛好友逝去這還可以理解,雪狐和妙妙一個是畫中人,一個是妖獸,連詹九驄是誰都不知道,卻顯出這樣的悲痛,豈不是奇怪?奇道:「你們這都是怎麼啦?」那種悲傷的情緒也隨即消失了。
扶蘇從悲痛之中恢復過來,歎道:「好厲害!竟在不知不覺之中控制別人的心境,這意境比無威天尊的那威猛氣勢還要高明幾分!」
高響這才明白過來,心中一動:「如果用這種方法對敵的話,豈不是不戰就可以讓對手屈服?這倒和無威還有神魔摩休的精神攻擊法術有異曲同工之妙!」無意之中,他又悟出了一個厲害無比的對敵法門。
與無智的一場大戰在即,高響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十分的信心,但對手的實力太強大了,即使有了無容的預測,但高響還是沒有幾分勝算。雖然他心中並無半分畏懼,但還有許多事情放心不下:駱婉、布子卿,還有許多朋友,所以在臨戰前要做好交代。
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高響才將心中要說的話儲存在玉瞳簡之中,交給扶蘇。扶蘇知道高響因為要解救師祖正陽真人,將與無智對敵,雖然極力地想要與高響一道前往,可他又如何執拗的過高響?最後,扶蘇帶著滿臉的不悅飄然而去。
扶蘇走後,高響笑道:「兩個小女人,該是交代你們的時候了!」
妙妙奇道:「你要給我們交代什麼?」
雪狐吃吃笑道:「你不是想吃無慾果嗎?現在到時候了!」說完,臉上已是佈滿了誘人的紅霞。
與高響滿腔的情慾相比,無慾果又算得了什麼?
……
不知過了多久,二女帶著滿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高響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將心神沉入小宇宙之中,準備仔細查探一下金嬰,卻看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一個火紅的虛影正在虛擬的小宇宙之中快速游動,那決不是神凝力所化成的氣流,而是一個活著的東西。
大驚之下,神識立即退了出來。
呆了半晌,高響突然笑罵道:「你這個小東西,嚇死我了!」小東西當然說的是火影。它自從在妖獸域佈置防禦大陣的時候,汲取了自己體內暴漲的能量解了爆體之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道赤芒從體內射了出來,然後高響身前不遠處懸停著,不是那天靈獸尊火影是誰?
火影忽然眨巴了一下眼睛,那神情竟像極了高響,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的形體是獸類的。
高響再次嚇了一跳,笑罵道:「你這個小東西,沒事學我幹嗎?」
「你好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竟然是高響再也熟悉不過的中國話,而且是純正的普通話,語氣與高響一模一樣,只不過語調有點油滑的感覺。
這間屋裡只有高響、雪狐、妙妙三人。
雪狐和妙妙正在熟睡,而且她們不會說普通話。
高響噹然可以斷定自己沒有說話,再說他的聲音沒有這麼蒼老。
高響指著火影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
「嘿嘿,終於嚇到你了!」那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高響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聲音正是從火影口中傳出來的。
高響暈倒: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經病?
「火影,唔,這名字不錯,臭小子滿有品位的,這麼有個性而不失真切、威武而又雄壯的名字都能被你想到……」
高響聽到火影在那兒自言自語,忍不住問道:「小傢伙,你怎麼……怎麼會說話的?」
「在妖獸域就會了,臭小子!不過你一口一個小傢伙,我聽著心裡不舒坦,就懶得開口了!」火影侃侃而道,那語氣簡直就是高響的翻版。
還有什麼樣的稀奇事高響沒有見過?隨即就穩住心神,放聲大笑道:「火影,真是你嗎?哈哈,你會說話了?太好了!哈哈……」
這一人一獸之間,共同經歷過許多生死劫難,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兄弟般的情感。此時,火影終於開口說話了,讓高響怎能掩飾住內心的喜悅?
「你給我去死吧!老子本來就會說話的。小樣,別把我不當人,好欺負是吧,告訴你吧,我在地球上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呆著呢!哎,不行,你看我這說話,都亂的要死。都怪你這小子,在地球的時候好的不學,這語言垃圾的要死倒是被你學的來了!」火影一通烏七八糟的東西脫口而出,活脫脫的一個街頭小流氓的語氣。
高響既是驚奇,又是好笑之極,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嘻嘻哈哈地說道:「我學啥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說話不像樣還說我呢!」
火影也是嘻嘻哈哈地說道:「我曾經進過你的記憶庫,當然是一不小心進去的,你這小子想些啥,會些啥,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你剛才和那兩個丫頭那一幕……嘿嘿嘿!咦……不對,我怎麼這樣笑!」
高響暈倒,這次是真的昏倒了。
許久,高響才知道這不是夢,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做夢了。理了理零亂的思緒,道:「小傢伙,說說你自己!你和寒狳獸怎麼會被禁錮到逆天輪上的?」
火影拍打了一下雙翼,道:「沒有為什麼,創世神將我們兩個禁錮在那兒,說是以後自然會有一個人類開啟逆天輪放我們出來,現在我倒是出來了,寒狳獸卻讓你在冰原星的神禁中打回了原型!」
高響想了想,繼續問道:「小傢伙,創世神是什麼樣子的?有多厲害?」
火影卻閉上口。
高響奇道:「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
火影道:「請注意你的稱呼!」
高響啞然失笑,道:「那叫你什麼?獸尊!太古板。老東西、老傢伙、老……」
「停!」火影大聲叫道,「就叫大哥!」
高響哭笑不得,道:「拜託,我現在是神啊,你頂多不過是一個落難的天靈獸尊,讓我叫你大哥?」
「神?」火影不屑地說道,「你距離真正的神還差的遠呢!神是無所不能的,你呢?讓你叫我大哥,那還是……想當年……」
「打住,快打住!」高響聽它言語越說越流暢,與大街上的小販倒有的一比,挖苦道:「大哥你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真乃世間極品、獸中龍鳳啊,隨便一口氣都能吹飛珠穆琅瑪峰,打個響指滅了一個星球,當真是天上地下,唯你獨尊……」
沒想到這番挖苦之詞卻讓火影更加洋洋得意起來,那種沾沾自喜的眼神讓高響差點控制不住上去掐住它的脖子。
笑了一陣,高響覺得心中還沒有如此舒暢過,道:「小……火影,你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啊?」
火影道:「我是借助你身體之中的神凝力才蛻變的,不跟著你跟著誰?」頓了頓,語氣變得鄭重了許多:「創世神這麼安排,必定有他的道理,誰又能說的準呢?」
高響將自己從悟出修神之法到現在的經歷仔細回想了一遍,歎道:「創世神啊,你到底給我安排些什麼樣難搞的節目等著我,什麼事情你都要安排好,你不累嗎?我可累了,累極了,只想回去做個凡人,整天哪有這麼多煩心的事情?」
身後傳來妙妙略帶慵懶的聲音:「主人,你在和誰說話啊?」
「是……」回頭卻不見了火影的身影,小傢伙不知什麼時候飛落在他的肩頭,卻再也不吱聲了。
高響正要調笑幾句,忽然神色沉重起來,接著淡淡說道:「明熾大哥來了,我們這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