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野七咒 第九章--第六十四章 第二十六章
    「我叫她月影啊。」雪槐初一下不知她為什麼這麼問,但隨即便明白了,看了她和石敢當微笑道:「我知道你們關心月影,那我就把這喜訊第一個告訴你們吧,我愛上月影了,待她復活回來時,我會來狐女族提親,請狐女族將他最美麗聰慧的女兒嫁給我。」

    他這話一出,可把妙姑樂壞了,石敢當張著嘴傻了半天,卻道:「你來提親嗎?那咱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考慮你個頭啊。」妙姑猛地去他額頭上戳一指頭:「是不是喝酒喝傻了你。」

    「女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你知道我考慮什麼?」石敢當瞪眼,道:「我考慮的是,有這樣的酒鬼女婿,結親那天我們得釀多少缸酒才夠。」

    「是,是,這個真得認真考慮考慮,不信看我的阿黃。」一卦准指向肩頭的阿黃,眾人聞聲看過去,但見阿黃將一個小腦袋對著石敢當不絕亂點,似乎大大贊同石敢當的話,眾人本來已為石敢當的話好笑,見了它這樣子,更是哄笑不絕。

    笑聲中,雪槐驀得揚聲道:「兄弟們,我今天很高興,所以決定趁夜出兵,殲滅矮子盜艦隊,你們願意跟我連夜殺敵嗎?」

    眾盜均是喜出望外,哪有不願意的,齊聲高呼:「願意。」而海冬青等風神八族戰士更振刀高呼:「天海之王,天海無敵。」他們這一叫,四十八盜和狐女族戰士也一齊跟著叫,聲勢如潮。

    雪槐點頭,對眾盜首道:「矮子盜之所以敢來攻神龜島,是以為我已經死了,我們就借他們這個識會,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伸手指向海圖,道:「矮子盜艦隊現在停留在帶魚峽附近,我們可以一軍裝作偷襲,一擊即走,退向帶魚峽,矮子盜見我們兵少,必然來追,我們大隊事先埋伏在峽口兩端,矮子盜艦隊一旦進峽,我們立即衝出,給他們來個掐頭截尾圍中,帶魚峽地勢狹長,尤其不利於巨艦機動,矮子盜除非不進峽,進峽必定全軍覆滅。」

    論對這一帶海區的熟悉,雪槐自然遠不如四十八盜,事實上如果不實地看過,僅憑海圖上的一點標記,是沒法定下這樣的策略的,但雪槐卻似乎一切瞭然於胸,因為無論是矮子盜艦隊現在所處的位置還是帶魚峽的地形特點,都在他劍眼掃視之內,一清二楚,矮子盜劫掠天朝千年,今日碰上雪槐,也算是碰上了冤家。

    眾盜對雪槐的戰略哄然叫好,對雪槐擔心的萬一矮子盜不肯全軍追進峽中的想法又紛紛獻策,採取多路接應的戰法,追擊的矮子盜見雪槐軍接應的越來越多,必定以為主力就在後面,一定會全軍來追。再商議矮子盜進峽後全殲的方法,帶魚峽地勢狹長,即不利於矮子盜艦隊轉側機動,但四十八盜巨艦也無法開進峽中作戰,商議之下,一致議定用火攻,用小船裝了易燃之物由南峽口借風勢放下,矮子盜艦隊擠在峽中,一旦燒起來,躲都沒地方躲。

    計議定當,龜行波卻歎了口氣,道:「火攻好是好,只是矮子盜的巨艦也救不下了,可惜可惜。」

    聽了他這話,一邊的一卦准哼了一聲道:「想要矮子鬼的艦?這有何難,其實也根本不要火攻這麼麻煩。」

    他這話牛皮哄哄,眾人一齊看過來,龜行波道:「不知大師有何妙計?」

    「我沒有妙計,但我的阿黃有臭屁。」一卦准看向雪槐,道:「剛才你說帶魚峽象條帶魚,又長又窄是不是,這樣的地形,阿黃的屁最有威力了。」

    「你是說靠阿黃放屁來臭死矮子盜嗎?」龜行波與眾盜面面相窺,隨即一起哄堂大笑,但雪槐卻沒笑,龜行波等沒見過阿黃臭屁的威力,他卻是見過的,要知當日以天風道人等人邪力之強,也架不住阿黃的臭屁呢,何況是一般的矮子盜,眉頭微凝,看了一卦准道:「師父這主意確實不錯,阿黃的屁也實是有威力,但帶魚峽有十多里長,海風又大,前面的自然能熏著,但到後面只怕臭氣就給風吹跑了,起不了作用。」

    「這好辦。」一卦准哼了一聲,道:「我可以叫阿黃一次只放一兩個屁,你們斬掉一批,阿黃再放屁臭暈一批,我可以肯定的說,風再大,阿黃一個屁管兩三里也絕不成問題,再拋一點點,算一個屁管一里好了,十來里地,十來個屁搞定。」

    眾盜見雪槐和一卦准正兒八經的討論黃鼠狼放屁,一個個目瞪口呆,說實話,若換了別人,眾盜一定會認定這是兩個瘋子,但雪槐例外,自他們與雪槐相識以來,雪槐之能,真只可以用神鬼莫測來形容,他說可以,那就是可以。

    雪槐前後一想,確實可行,斷然點頭,道:「如此有勞師父和阿黃。」伸手摸摸阿黃的頭,笑道:「這次勞你放屁,斬了矮子盜後,我請你喝酒,補上你放屁損傷的元氣。」

    竟然說要補上放屁損傷的元氣,他這話太也搞笑,眾盜先前還正兒八經扳著臉,這會兒再掌不住,哄堂大笑,好幾個更差點笑得岔過氣去,雪槐自己想想也覺滑稽,忍不住縱聲長笑,便在他豪氣干雲的長笑聲中,艦隊趁夜起航,直撲矮子盜艦隊。

    矮子盜艦隊泊在帶魚峽西二十里,照計劃好的,雪槐大隊去南北峽口附近埋伏,大黑鯊率十艘巨艦突襲矮子盜艦隊,這夜月光極亮,不等大黑鯊靠近便已發覺,但大黑鯊本只是個誘餌,偷襲得不得手並不重要,放一通亂箭,掉轉船頭就走,矮子盜如何肯捨,拚命追來,追出數里,海嘯在左,藍鯨在右,各率十艘巨艦殺到,同樣是放一通箭,與大黑鯊船隊並做一處,一齊撤向帶魚峽。不出雪槐所料,矮子盜先前見大黑鯊船少,便只前鋒熱心來追,大隊只在後面緩緩跟著,但海嘯藍鯨兩隊一出來,立即吊起了歪脖梨秀的胃口,下令全隊拚命追趕,誓要將大黑鯊等一口吞掉,大黑鯊等駛入帶魚峽,歪脖梨秀想也不想,率艦隊筆直追了進去。

    大黑鯊等一直駛出帶魚峽口,隨即回船,雪槐率大隊早在等著,一齊擁出,帶魚峽口本來就不寬,幾艘巨艦並排一靠,立即將峽口封得死死的,不過這會兒還不忙著讓阿黃放屁,因為矮子盜後隊還沒有全部進峽,尾巴沒封死,便只是放箭。

    歪脖梨秀得報前面峽口被封死,卻還不知機,還以為是逃跑的大黑鯊等是眼見逃不掉要據險而守呢,當下下令猛攻,驢杵在邊上手癢,便借邪風來前面幫手,卻再想不到雪槐正在等著。

    雪槐背手站在金龍艦船頭,將劍氣盡數收斂,但心中的殺意,卻是越來越盛,看著撲過來的矮子盜一片片栽倒,他心中有著一種刀鋒切在脖子上的冰涼的快感。

    邪光一閃,驢杵到了大黑鯊船頭,一聲狂笑,黃金杵高舉,一杵便砸向一名海盜,卻突然間眼前一花,那名海盜竟變了個人,驢杵心中奇怪,還只以為自己眼花了呢,定睛細看,沒錯,確實變了,變成了雪槐,背著手冷眼看著他,那眼光,比劍鋒還冷。

    在驢杵心中,雪槐確實是死了的,卻突然在這裡出現,這一嚇,可把驢杵七魂嚇掉六魂半,剩下半魂倒還知道怕死,鬼嚎一聲扭頭便跑,其實他若不跑和雪槐硬撼,多少還撐得幾劍,這一跑反而壞了事,你想啊,他再快,快得過雪槐的劍,剛轉身,雪槐已一劍將他連腰斬斷,於是便出現了一種恐怖之極的景象,被斬斷的上半身撲通落水,下半身卻還在往前跑,血淋淋的腰身帶著一雙毛腿在虛空裡跑著,一直跑出了數十丈才落下來。本來在不絕猛撲的矮子盜看了這種情形,個個手軟心顫,鬼嚎著向後退,而這時峽後火光也沖天而起,這是龜行波在封峽了,照雪槐的安排,在矮子盜艦隊全部進峽後,後面的龜行波便將五艘巨艦用鐵鏈扣了,開進峽中再一把火點著,燃燒的巨艦將峽口完全塞死,矮子盜艦隊除非生了翅膀,否則休想有半隻船能逃得出去。

    火光便是動手的信號,雪槐看向一卦准,道:「有勞師父。」

    一卦准特意搬了一張太師椅,大馬金刀的觀戰呢,更讓妙姑在一邊奉茶,這時便哼了一聲,不急不躁的起身,還有模有樣的理了理袖子,擺足了架勢,可就把一邊的石敢當笑得噴飯,叫道:「啊呀師父,你就饒了我吧,我真要給你笑死了。」雖然有雪槐的話,但所有人對阿黃屁真有那麼大威力還是半信半疑,要看個清楚,所以雪槐一說有請一卦准,大黑鯊等人便一齊扭頭看向一卦准,自然也就和石敢當一樣,笑倒一大片,若是不知情的人閉了眼來聽,只以為是在戲場子裡,再想不到竟是在一個大殺場上,便是雪槐也笑出聲來,想:「師父真會搞笑。」

    一卦准卻還鼓眼:「笑什麼,高人出馬,自然別有排場。」在眾人越發的哄笑中,將拐子馬綁在腿上,喝一聲:「各位老少爺們瞧好了,看天朝滅矮子盜經典海戰之阿黃放屁,我拐啊。」腳一抬,拐在了半空中,將阿黃屁股對準矮子盜,鼓了眼看了阿黃道:「阿黃屁轟矮子盜,這可是千古揚名的美談呢,你給我打起精神,運起腸氣,把那屁好生臭起來啊。」他這話太也搞笑,妙姑笑得打翻茶杯,索性坐在了太師椅上抒了肚子笑道:「啊呀,我的腸子。」眾盜自也是哄堂大笑。

    哄笑聲中,阿黃猛吸氣,身子慢慢脹大,尾巴一翹,屁股一抖,一個屁打了出去,一卦准怕一個屁不夠,橫移數丈,阿黃再放一屁,兩個屁放出的臭氣隨著海風向矮子盜艦隊括去,果然靈驗無比,聞著屁風的矮子盜立即搜腸刮肚大嘔起來,再拿不住刀槍,這還是那體質強的,體質弱的乾脆昏了過去,翻著白眼在船板上抽筋。

    阿黃這屁如此威力,所有笑的人都不笑了,一個個目瞪口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啊,一時驚歎聲不絕於耳,內中包括對雪槐的話奉若若神明的海冬青等風神八族戰士,雖然雪槐有話在先,還是驚訝,沒辦法不驚訝啊。就中只雪槐暗暗點頭,他早就見識過了,天風道人人等邪怪尚且抗不住阿黃臭屁,普通矮子盜自不用說,看著矮子盜給阿黃的屁熏得東倒西歪,即高興又不自覺有些好笑,想:「阿黃十分靈性,不是一般的黃鼠狼,它這屁自也不是一般的黃鼠狼屁,這些矮子盜能聞到它的屁,也算是嘗著新鮮了。」

    「還呆著做什麼?動手啊。」一卦准大喝,卻又洋洋得意的摸了阿黃的頭道:「不過也不必太著急,聞了我阿黃的屁,再壯的漢子也要嘔足半個時辰,不把苦膽水嘔出來,不算聞了阿黃屁。」

    他這一喝,大黑鯊等驚醒過來,指揮群盜向矮子盜撲去,海風強烈,臭味一刮即過,但矮子盜只要聞過一絲屁味的,無不嘔做一團,直到兩里之外的矮子盜才好一點,如此五內翻騰,便是那體質強勉強沒有昏過去的,也再沒有任何戰鬥力,你想啊,肚子裡只往翻,嘔都嘔不過來,還能提刀子打仗嗎?只能等著挨刀,眾盜一路狂殺過去,割頭卻就像是在割草,不費吹灰之力。到兩里外,阿黃又放兩個屁,矮子盜依舊是嘔作一團,給四十八盜砍瓜切菜般斬殺。風無際始終在留意雪槐戰法,用心學習,但看了這一場仗,卻是暗暗搖頭,想:「天海之王就是天海之王,他的手段,實在不是想學就能學得來的。」

    歪脖梨秀上次給骷碌鬼王破了他的離魂刀邪功,元氣大傷,但邪靈仍是十分敏銳,雪槐一出劍斬驢杵,他立時便驚覺了,卻是又驚又疑,因為在他心裡,雪槐是死在了桃花島上的啊?怎麼還會在這裡出現?心中疑惑,卻又害怕,不敢出頭來看,他邪功已破,一露頭給雪槐發覺了,哪還有命?下令止住艦隊,退出海峽再說,誰知後軍報峽口被堵,前軍隨又報天朝軍不知有什麼神秘武器,臭不可聞卻威力奇大,聞著臭氣的都是嘔吐不絕,手軟腳麻,頭昏眼花,抵擋不住天朝軍的進攻,死傷慘重。前後這麼一報,歪脖梨秀驚怒到極點,明擺著,這是中了雪槐的埋伏,有全軍覆滅的危險,不能再當縮頭烏龜了,得想辦法,他還好奇,想不出天朝軍用的是什麼秘密武器啊,當下駕邪風來看,恰撞著一卦准抱了阿黃放屁,眼見一個屁出,自己手下便是東倒西歪嘔作一團,又驚又怒,他倒不怕一卦准,大喝一聲:「什麼妖物,敢來毒害我軍。」提刀便飛掠過來。

    一卦准正自得意洋洋呢,突見歪脖梨秀衝來,他倒全不害怕,反而打個哈哈,笑道:「你也想嘗一屁是不是?阿黃,大方點,賞他一屁啊。」阿黃吱吱點頭,將屁眼對準歪脖梨秀來勢,一屁打出。歪脖梨秀這時沖得近了,頓時給屁風整個兒罩住,可憐再駕不住邪風,一個跟頭便往下翻去,半空中狂吐不絕,頭昏眼花之際,電光一閃,身首分離,卻是給雪槐一劍斬了。

    歪脖梨秀即死,矮子盜更是亂作一團,最主要的,是實在沒有辦法應對阿黃的屁,除了跳海,那也只是做了海怪的夜宵,眾盜藉著阿黃屁風從頭殺到尾,到天明時分,十餘萬矮子盜給殺了個乾乾淨淨,雪槐傳令留下幾十個矮子盜,他要讓他們帶話給矮子王。

    大黑鯊將數十名矮子盜帶到雪槐面前,這時太陽剛剛出來,雪槐背手而立,太陽光在他頭頂耀成一個金黃的光圈,照得他有若天神,一干矮子盜本已是喪魂落膽,再見了雪槐如此神威凜凜的形象,不自禁一齊拜倒,雪槐冷目如電,掃一眼跪在面前的矮子盜,喝道:「我是天朝大將雪槐,饒你們不死,帶話給你們的矮子王,小小矮子國,竟敢打我天朝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劍不出鞘,不知我天朝寶劍之利,此時我天朝大皇帝震怒,已生絕滅你矮子國之心,令矮子王得報後,立即親身來我天朝賠罪請降,否則八九月間,天朝大軍便將遠征你矮子國,到時破國滅族,休怪我天朝言之未預。」

    他的話如雷轟電掣,直轟入矮子盜心底,一干矮子盜身抖心顫,三拜應命,雪槐即命給他們一條船,讓他們回矮子國傳話。

    此一役,天朝聯軍大獲全勝,二十餘萬矮子盜被全殲,兩百餘艘巨艦也全被繳獲,雪槐手中就此有了一支巨艦總數達四百餘艘的強大艦隊,這樣的艦隊,足可遠征七海,若非時當逆風,雪槐便要即時揮軍討滅矮子國。

    神龜島慶功,眾盜公論,此戰以阿黃功勞最大,一時滿島哄笑,都來給阿黃敬酒,把阿黃樂得吱吱亂叫,全不拒絕,酒來杯乾,一時大醉,在地上繞了兩個圈子,忽地翻身仰倒,四肢攤開,就跟個醉漢四仰八叉躺著一樣,一卦准倒有些擔心起來,走過去叫道:「你這老酒鬼,不會真個醉死了吧。」扯扯阿黃鬍子,卻猛地大叫一聲,仰頭就倒,石敢當便在邊上,忙一把扶住,道:「怎麼了?」卻見一卦准滿臉通紅,搖頭晃腦的叫道:「醉死我了,醉死我了。」

    一卦準沒喝什麼酒,石敢當倒奇了,叫道:「你沒喝什麼酒啊,怎麼就醉了。」

    「都是這老酒鬼害的。」一卦准猛地睜眼指了阿黃罵,道:「我去扯它鬍子,它一個酒隔打出來,全噴在我臉上,這不醉死我了。」說著身子一軟,也如阿黃般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聞著阿黃酒隔就醉了,倒也醉得有趣,石敢當說給眾盜聽,眾盜齊笑。

    次日雪槐留一千人鎮守神龜島,大軍回師,到狐女城整頓艦隻,矮子王若知機來降,那就算了,否則九、十月間西北風起,便以這一支強大的艦隊遠征矮子國。

    到狐女城,合城歡慶,尤其石敢當把雪槐將要娶狐女的消息透露出去後,狐女族眾更是人人樂得合不攏嘴。過了數日,無花孫熒來了,齊聲祝賀,歡慶中,無花卻告訴雪槐一個消息,夕舞在來巫靈成親的途中,在天安城外附近神秘被劫,現在生死不知。

    聽到消息的那一剎那,雪槐全身的血彷彿都燒了起來,再無心慶賀,略一交代便借遁術急趕向天安城。

    東海距天安近萬里之遙,雪槐功力大進,遁術之快幾逾飛鳥,也花了兩天多時間,第三日晚間才到天安城外,當下運劍眼急搜,卻只看到滿眼軍帳,再不見夕舞的影子。

    敬擎天兵敗後,巨犀再無爭霸的可能,一直退回了黑水原,巨犀退,炎陽有熊祭風三國爭霸的心卻反倒空前高漲起來,先前巨犀會盟,三國使節也未派一個,這時卻是大張旗鼓,三王各率數十萬大軍趕赴霸池,都想要壓服各國,成就霸業,因此這時霸池附近足足駐了六七十萬軍隊,數十里方圓淨是軍帳。只有巫靈新敗,且巫劍娶個王妃還給人中途劫了,臉上無光,沒派人來霸池。

    雪槐沒搜到夕舞,卻看到了上林青,領一支軍駐在城外,當下飛掠過去。上林青還未睡,雪槐進去,上林青一見,一下子急跳起來,奔過來抓住雪槐的手道:「雪將軍,你來了就太好了,我知道你只要聽到消息,一定會趕來的。」

    看到上林青激動的臉,雪槐心中也是十分激動,道:「夕舞到底出了什麼事,是誰劫持了她,有線索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是我太老邁無能了,沒有保護好夕舞公主。」上林青一臉愧疚,道:「那天晚間我們在這城外宿營,半夜裡突聽得夕舞公主一聲驚呼,去她帳篷裡看就沒了人影,就是這樣,這麼多天我們再打探不到她半點消息,也沒有半點線索。」

    「一聲驚呼就沒了人影?」雪槐眉頭緊凝,道:「帳篷中有打鬥的痕跡嗎?」夕舞武功不弱,後來更知道她還有異遇學有道術,別說是在層層護衛之中,便是單身一個人,一般的人也休想近得了身。

    「沒有。」上林青搖頭:「一切都好好的,那情形,就像夕舞公主是給風刮走的,真是奇怪極了。」

    「是什麼邪怪用邪術劫走了夕舞。」雪槐眼發電光,第一個念頭便想到了七殺教,但墮即便否定了,想:「從巫靈那次看,大王明顯和七殺教有交易,即便最近因兵敗翻臉,七殺教也只會怪大王,不會怪到夕舞頭上。」

    否定了七殺教,一時卻再找不到懷疑的對象,當然,要說疑,炎陽等三大國都很可疑,明擺著,如果巨犀與巫靈結親,便是一股極大的力量,對三國的霸業十分不利,能劫走夕舞破壞巨犀巫靈的婚約,便是少了一個強敵,三國的爭霸之路便要輕鬆許多,但事情都是兩面的,劫夕舞破巨犀巫靈聯手,有利,但也有蔽,害處是,萬一失手,將面對天下的同聲遣責和巨犀巫靈的聯手進攻,鬧不好可就是滅國之禍,三國中任誰要走這步棋,不能不三思而後行。

    漫無頭緒,雪槐只有先安慰上林青,道:「夕舞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即來了,上天下地,也一定會把她找回來,老大人可上復大王和我義父,請他們不必心急。」

    上林青點頭,道:「你來了我就不擔心了,另外夕舞公主被劫之事我已上報定天府,定天公主已經派人來看過了,十分震怒,答應一定替我們找出夕舞公主來,雙管齊下,相信一定很快可以找到夕舞公主。」

    他的話卻讓雪槐有些不明白,道:「定天府,什麼定天府,定天公主又是什麼人?」

    「原來你還不知道,定天公主是昊天大皇帝的小女兒,這可真是個人物呢,炎陽祭風有熊三國本想爭霸,現在只怕是大大的不妙。」上林青兩眼放光,細說給雪槐聽。

    定天公主是昊天大皇帝幼女,卻不是長在宮中,而是一出生就被天音教天音聖母抱走,收為弟子。天音教為北方大教,聲名雖不若五觀三寺,但弟子眾多,實力非比等閒,尤其到這一代,掌教天音聖母雄材大略,加之給她悟透了天音教鎮教之寶天外仙音譜,天音霸劍所向無敵,由此野心大長,天朝道統,千年來都以五觀三寺為尊,其他教派再怎麼鬧也成不了氣候,但天音聖母眼光獨到,看出五觀三寺在滅血魔一戰中傷了元氣,正是天音教翻身的千年良機,她卻又巧,雙管齊下,一面暗暗擴充勢力,一面到宮中展示神通,讓皇后將定天公主交給她教養,二十年中,天音教實力越發雄厚,而定天公主也給她調教出一身的本事,趁著五觀三寺四分五裂的絕佳良機,送定天公主回京,略顯神通,震動天子,加之教養公主有功,立被封為護國神教,風頭一下便蓋過了五觀三寺,但天音聖母野心尤不止此,她讓定天公主說動天子成立定天府,以壓制諸侯霸氣重振天子天威,而根本目地,是要讓天音教一舉躍升為天下第一教。定天府中武士,不是皇家禁衛,而是天音教中的高手弟子,天音教號稱擁有百萬信徒,聲勢浩大之極。

    千年來,天朝藩強主弱,天子面對兵雄勢大的諸侯王,說話都沒有底氣,但定天府一成立,定天公主藉著師門勢力皇家聲威,竟是威壓眾王,炎陽等三大國本想一展威風,卻給定天公主壓得死死的,諸侯爭霸,不把天子放在眼裡,本就有違禮法,定天公主到霸池去了三次,以天朝禮制質問眾王,每一次都把眾王問得啞口無言,而最威風的,則是定天府武士的雷霆手段,每次諸侯來朝,都帶大隊軍士進城,所帶軍士更常在天安城內外劫掠百姓,以前天子懦弱,得報也是敢怒不敢言,定天公主可不客氣,炎陽等三王來朝,定天公主親身攔住正陽門,除三王本人及隨行百官,所帶軍士一律不准進城,至於像以前一樣在天安城外騷擾劫掠百姓的各國軍士,定天公主只要得報,立即派定天府武士拿了就地正法,即便當時逃走了,定天公主也一定要追進營中捉拿,並當著那一國諸侯的面質問清楚,然後斬殺,她神通了得,定天府武士又全是來自天音教的精銳弟子,想拿的人,決對跑不了,而且是有理有據,眾王除了公然造反,還真不敢攔她,半個月時間,各國軍士給她殺了三百餘人,直殺得群王個個變色而且還作聲不得,面子上誰都得遵天子不是,即便是成了霸主,也還要挾天子而令諸侯,天子腳下公然劫百姓,殺了難道還有話說?定天公主顯了這一手霸氣,霸池邊想要爭霸的炎陽等三王就傻了眼,爭霸本就是因天子軟弱好欺,但現在天威振振,這霸還怎麼個爭法?因此三王現在都有些進退失據,不知怎麼辦才好。

    聽上林青說了定天公主的事,雪槐一時間又驚又喜,心中暗暗思忖:「想不到皇家還出了這樣一個人物,若真能重新樹立天子權威,使眾諸侯畏威服德,各守本份不再爭戰,那還真是我天朝之福。」他心中本為夕舞被劫十分焦燥,但聽了定天公主的事,倒生出一絲欣慰,對上林青道:「我天朝竟出了如此人物,有機會還要請老大人為我引見。」

    「不要找機會。」上林青大大搖頭:「你名氣大著呢,而且定天公主還知道你和夕舞公主的事,上次我去見定天公主,她說你知道夕舞有事,一定會來,來了就讓我立即帶你去見她呢,她算得還真準,你不就來了嗎?明天一早我們就一起去定天府拜見。」雪槐大喜,當下請上林青休息,他自己卻又連夜運劍眼將天安城方圓百里細細搜了一遍,沒有發現夕舞的蹤跡,想著夕舞此時不知陷身何處,更不知有否受苦,心中焦慮萬分,更把一腔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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