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第二十四集 第一章
    「中央走廊各國現在算是互相牽制住了,誰也不敢輕易動彈。我國擊敗了入侵的塞爾、詹魯,令這兩個走廊大國無力介入兩盟之爭。而受他們的阻隔,我們也不可能出兵前去干涉半島。」安多里爾晃動著酒杯道:「兩盟互相開戰,在周圍的海域又出現了一夥非常奇怪的瓦爾芹海盜。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我看事情絕不簡單,兩盟半島估計是要出大事。」

    「我國現在被周邊國家束縛住了手腳,遠方又被柯庫裡能遙遙鎖定我們,哪還有餘暇顧及兩盟半島。」席爾瓦說道:「我看,應該馬上告訴昆達將軍,命其前往霞光島解救羅嘉斯次長。另外,也要知會一下匯利錢莊的西蒙,注意風險。」

    「現在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所有出現的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麼。我們與兩盟半島並不接壤,陸軍也好,水師也好,都無力飛越國境作戰。所以還是先求自保,靜觀其變的好。」貝葉也點頭同意左右二相的看法。

    「假如這真是一個大陰謀的話,對我們未免不是一個好機會。」丹西沉吟道:「對了,貝葉,跟東教會費文陛下交涉得如何了?」

    「康坦諾夫主教回話,陛下只願意授予您聖堂衛士的尊銜,而不是護教聖徒的稱號。」

    「那豈不是比狄龍要低?」席爾瓦皺眉道。

    「是的。不過教皇陛下堅持說,只有跟異教徒作戰有功者才能獲得聖徒稱號。」

    「費文肯定是因為我們先斬後奏,自行任命了三大牧區主教,因而故意刁難。」安多里爾道:「不過咱們最好不要跟他鬧得太僵,今後這王位的合法性,尚需要他的祝福,以罩上一層神聖的光環。」

    「嗯!」丹西撇撇嘴:「席爾瓦,那個聖火國的密使還在吧?」

    「他一直在等待傳見呢!」

    「找個時間帶他來見我。」

    丹西以自由傳教為誘餌令聖火國出兵,拖住了尤達和捷斯蘭兩國的兵力,減輕了中央郡戰場的壓力。如今戰爭塵埃落定,聖火國自然要索取相應的利益。

    本來在宗教信仰領域丹西還算是比較豁達的,不過,意欲統一中央走廊的猛虎自治領,將來需要利用走廊內民眾的基督教狂熱情緒來激發民心,以尋找反對呼蘭異教徒武裝干涉走廊局勢的同盟者,在這樣的局勢下,丹西已不可能兌現談好的條件。

    席爾瓦在巨木堡代理政務時,聖火國的密使就已經來了,要求對方履行承諾。紅髮右相以事關重大,自己並不知情,丹西征伐草原未歸,當事人羅嘉斯也不在首都為由搪塞敷衍。聖火國全權特使,七大主祭之一的查瑪卻非常有耐心,在巨木堡一等數月,堅持要與丹西會面才甘心。

    早有賴帳企圖的丹西,本來不想與查瑪見面,可如今形勢又有一些變化,令他覺得有會面的必要了。

    這邊廂的正式外交晤談尚未開始,密爾頓和速帝兩個假冒信使卻已經抵達了鷹巢峽谷。

    出面接待他們的是一個身穿紅色袍子的巫師,他顯然也不相信,丹西會派這樣兩個六七歲的小孩出任使者!

    不過,密爾頓早有準備。他從懷裡取出外交牒文和一枝黃金打造的箭頭遞過去後,紅袍巫師的眼中驀地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兩位貴使,小人位卑職低,此事須得向上稟報,」紅袍巫師的態度立刻變得非常謙恭,跟剛才兩眼望天的倨傲神色比起來,完全就像換了一個人:「貴使請移尊步,到帳內稍歇。荒外野人,不知禮儀,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貴使勿怪。」

    紅袍巫師親自引領兩位小「貴使」前往一座大氈帳歇息。

    速帝看著眼前的戲劇性變化,一頭的霧水,但只能跟著密爾頓往那座接待貴賓的氈帳走去。

    密爾頓得意極了,學著話劇裡看到的那些當官的模樣,腆著小肚子,踱著方步,架子端得十足。速帝一看,以為這是使者的禮節之一,也跟著學。

    兩個屁大的小孩,以這種古怪的方式擺譜,不但不威風,反而顯得非常滑稽。

    一路上,那些胡狼牧民見此怪異情狀,都有些忍俊不禁。可當他們看到,那個平素牛哄哄的紅袍巫師竟然像一個小廝般點頭哈腰,對兩個小孩恭謹有加,不敢有絲毫怠慢,又都把笑聲硬生生吞下肚去。

    那兩個被逼引路的沃薩蠻兵,這才緩過神來,這兩個孩子敢情真是身份很高的外交使節!

    可性命要緊,他倆也快步跟上去:「哦,尊貴的大人,我們的……」

    「你們的毒早就解了。」密爾頓「大人」隨手一揮,正眼都不瞧他們一眼。

    兩人摟起袖子,可不,手臂上的黑線早就無影無蹤了。

    「嘻嘻,兩個憨愣羔子。」速帝「大人」回頭扮個鬼臉,暴露了外交特使的真面目。

    要說密爾頓剛才交出的兩樣信物,猛虎自治領的外交牒文當然是西貝貨,是他自己偽造的。密爾頓長期在自由軍團統帥部擔任文書,也替巴維爾寫過外交通告、勸降書等,知道其文體結構和形式要件,內容倒也像模像樣。再蓋上個假鈐印,跑到草原上倒也能夠糊弄一番。

    不過,那枝金箭可大有來頭,是從蒂奇斯族長──摩瓦小朋友手裡拿來的真貨而非贗品。

    草原各族內部調度兵馬、傳遞軍令,各族之間結盟締約、外交來往,都有一套信物體系,以標識使者的身份。手持金箭者,那都是各族首領的全權特使,權限極大,地位也非常尊崇。像那個接待他們的紅袍巫師這種小吏,即使見到兩個小孩,也只能把疑慮藏在心裡,根本不敢有任何怠慢。

    密爾頓和速帝進了帳篷。那個接待的巫師告退出去,負責招待貴賓的侍者使女接手兩個小孩,在旁邊小心伺候。

    兩個小孩坐在狐皮椅子上,一邊烤火,一邊吃奶酪點心,一邊小聲地交談。

    「把這個吃下去。」密爾頓在速帝的手心放上一顆綠色的藥丸。

    速帝感到,這藥丸子苦中帶股腥味,非常難吃,可看看密爾頓的臉色,也只得和著奶酒把藥吞下肚去。

    坐下玩鬧了一會後,那個紅袍巫師陪著一個身材高大,鳩蠻貴族模樣的人掀簾走入帳內。

    「在下則瑞,累尊使久候,還望海涵。」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孩,則瑞也是一肚子疑問。可那枝表明身份的金箭確係真品,花紋暗記也核對無誤,無論多麼古怪,必要的禮儀則瑞還是得做足。

    「則瑞將軍不必客氣,」密爾頓站起來像模像樣地還禮:「小使密爾頓,欲覲見伊森先生,請將軍代為安排。」

    「伊森先生正在會客,尊使有事,跟我商議亦可。」

    前幾天,戈列塔和赤拉維被丹西釋放歸來,可一到鷹巢峽谷基地就被伊森藉口咨詢敵情軟禁起來,這些日子,老妖一直在對他倆進行審訊。

    除此之外,則瑞也想打聽點資訊,瞭解一下丹西派來的這兩個小使節到底有什麼要緊事,是否要搞什麼幕後交易。

    隨著伊森在沃薩、鳩蠻兩族建立巫師體系,向各家族、部落滲透勢力,並進而發展到明目張膽地剝奪武士階層的權力,則瑞也越來越感到自己正在被老妖架空。很多軍政要務、機密事宜,老妖不再找他商量,而是直接給他的那群紅袍弟子們下令。若不是伊森還需要他來訓練禿鷲,估計則瑞也跟赤拉維等人一樣的下場了。

    「不是我不相信將軍,而是丹西領主和摩瓦族長吩咐,一定要跟伊森先生單獨面談。訓令在先,還請將軍包涵則個。」

    密爾頓一副老氣橫秋,煞有介事的樣兒,則瑞無法,瞟一眼身旁的紅袍巫師,點頭離去。

    丹西主持的會議討論了很久時間方才散會,不過,敲定的事項卻並不多,大多數問題都是議而不決。

    猛虎自治領自起兵立業開始,就是不停的浴血爭戰,而今方算站穩了腳跟,有了一段喘息休養的時間。可是,如欲進一步發展壯大,方方面面的問題就接踵而來,走廊內外各個國家、各方勢力的牽制和掣肘也越來越多。如何平衡內部利益,增強凝聚力,提升實力,挖掘潛力;如何處理好詭異複雜的國際關係,拉攏最有價值的盟友,最大限度地孤立敵人,提防任何存不測之心的小人,都絕非旦夕可以敲定的。

    新政權就像一艘剛剛經過驚濤駭浪洗禮的船,看似平靜的海面上,依然存在著暗礁潛流等無數不可知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是災難性的後果。選擇哪條航線,經過哪片海域,更需要有全局性的戰略眼光,靜下心來細細斟酌。

    謀臣戰將,都只是建言者而非決策者,主意還得自己拿,後果也得自己承擔,這艘船的掌舵艄公,只能是丹西本人。在基礎逐漸夯實,基業已經奠定的情況,更需要謹慎從事,寧可迂緩無功,不能孟浪致敗,以免前功盡棄,半途而廢。

    丹西在會議結束前,引用了一句曾一統西大陸數世紀之久的澤西帝國鼎盛時期的名言,向與會心腹表明心跡:「沒有誰在準備戰爭時,能夠像澤西人那樣小心謹慎,也沒有誰在進行戰爭時,能夠像澤西人那樣英勇無懼。」

    情況也確實如此,丹西提一旅之師起家立業,轉戰四方,建城立都,吞併閃特,艱辛衛國,最終堅持著挺住了打擊,鞏固一塊不小的地盤,擁有了一支逐鹿爭霸的雄師。不過,這也為他招來了更多的嫉恨和更大的阻力。

    以前是大半個中央走廊聯合遊牧蠻族同時發難,而如果繼續擴張,則很可能遭致走廊東邊的巨無霸呼蘭帝國的無情狙擊,引來戰神柯庫裡能的全力介入。拋開個人恩怨不談,這位對手無論在可調用資源、軍事實力、人生經歷、戰爭經驗、名聲威望等各方面都要強於自己。如此局勢、如此敵人,丹西怎敢草率成論,倉促定奪?

    兩盟半島及其相關問題,很多情報資料都帶有傳聞性質,內裡詳情無從得知,幕後黑手雲山霧罩,詭異難測。建立在這種資訊基礎上的,只能是揣度而非推斷,可以觀察應變卻不可據此確立行事方針。再之,大敵柯庫裡能擋前,丹西亦無餘力趁機干涉。變幻的風雲中是否存在著動手的良機,有賴於上帝的恩賜,而不可把希望完全寄託在這種渺茫的臆測上頭。

    散會之後,丹西把巴維爾留下來,給他講了另一個澤西帝國的舊事軼聞。

    該國某名將率軍與一支龐大的敵軍作戰,力量對比令士兵們心生恐懼,他遵從眾意堅守不戰,卻讓操持訓練和工事修築的勞苦達到最大程度,以至於大家主動要求上前線作戰,並最終取得了勝利。

    安逸令人委靡頹喪,大運動量的訓練帶來健康和堅毅。澤西帝國長盛不衰的秘訣在於整個民族的勤奮本性,將力量和耐勞當作一種美德崇尚。有這樣一批公民的存在,使得該國兵源素質遠勝他國,即便在最惡劣的環境下作戰,因過勞和疾疫造成的非戰鬥減員遠少於其他國家的士兵,就是遇上了天才的敵方統帥漢斯,一次又一次地覆師亡旅,他們依然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徵集到足夠而符合要求的兵員繼續作戰。

    戰損補充能力,後備兵員的素質和意志力,往往比現有的軍事實力更加重要!

    巴維爾當然知道丹西的心事,他表示,中央郡的自由之民將以行動證明自己是全大陸最好的後備兵員,這個冬季,他會抓緊訓練,並邀請丹西親自指導。

    丹西愉快地接受了邀請,同意親自審定訓練計劃和日程安排,主持某些項目的示範演習,並在資金方面給予全力支援。

    獨眼龍走後,瘦猴貝葉卻還磨蹭著不肯離去。

    見四下無人,他才附在丹西耳邊提出了另一個驚人的建議。

    貝葉照葫蘆畫瓢,同樣是從澤西帝國談起。

    強大至不可一世的澤西帝國毀於何者?黑瘟疫也。

    曾獻馬瘟之計,以生化武器戰勝蠻族的貝葉,將舊議潤色加工後再度提出。厄爾布當年的黑瘟疫病苗雖然毀棄,但也許可以問問他,能否再行收集,留待萬一無路可走時,作為與呼蘭帝國生死一搏的武器呢?

    這項提議,即便丹西也有些心驚肉跳。

    黑瘟疫可不同於馬瘟,危害人命兼且無法控制,打擊敵國肯定避免不了擴散到本國,不分兵民一概消滅。如今大陸各地的交通比之當年便捷許多,交流頻繁許多,一旦傳播開來,無異於讓世上無數人陪同殉葬,讓敵、我、友共同毀滅,讓多少個世紀積累的文明成果亡於一夕!

    「此議駁回,休得再提!」

    丹西知道,一旦自己不置可否,甚至口風偏軟,貝葉都可能當作默許而自行其是。

    看著貝葉怏怏而退的瘦削背影,丹西心中驟起波瀾。

    丹西是一個現實的功利主義者,並非迂腐的道學家,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原則底線,那就是做文明的促進者、保護者,而不是一個毀滅世界的瘋子。

    面對一個空無人煙的蠻荒世界稱孤道寡,與禽獸何異,又有什麼意義?!

    在自己的部屬裡,確實有貝葉這等人物,包括席爾瓦也有點這樣的味道,他們極有才幹但也極端的自我中心,積極作用和消極作用同樣巨大。

    在現在的局勢下,當然必須用人不疑,充分發揮他們的才華,芟除群雄,打敗強大的敵人,達成自己的戰略目標。丹西和安多里爾等人自身的能力和目前這個有效的激勵約束機制,也能夠控制得住他們。但以後的歲月,就不一定了。

    縱觀歷史,王朝霸業是否長久,往往取決於第二、三代領導者。開國之君可以說個個都非無能之輩,極少會出變故。而二、三代領導人生於承平年代,歷練不足,此時君位的基礎並不牢固,合法性未獲公認,一旦出現問題,那就會變成一個短命王朝,為人所替或者分裂割據。安多里爾等人已經年邁,自己又與他們同齡,如果到下一輩王位繼承人時,他們做了顧命輔政的權臣……

    「喂!你是真的廢寢忘食,還是嫌我的手藝差,連飯都不吃了?!」

    丹西正自浮想聯翩,替孩子們長遠算計的時候,美芙洛娃抱著丹虎、丹豹走進了機要會議室。

    「遵娘娘懿旨,馬上吃飯!」丹西伸手接過兩個小傢伙,順便看看懷表:「飯後還得跟一個異教徒絮叨絮叨。」

    「謝領主大人賞臉,聖誕節放下架子,百忙之中還要抽空回家聚餐哩!」

    夫妻倆笑著鬥嘴,走出了市政廳。

    城內各條大道小巷的積雪早已被市民們打掃乾淨,只是屋頂依然帶著一個白帽子,道旁的樹木掛著瓊枝玉葉,一眼望去,賞心悅目,吸口冷氣,神清氣爽。

    一家人沒有乘坐馬車,而是步行回家。丹西將丹虎、丹豹放到肩上,伴著老婆邊走邊看街景。

    雖則天氣嚴寒,但在大戰後的和平時期,商路恢復,又適逢節日,巨木堡的主街道上依然有很多歡慶聖誕的市民在穿梭來往。出自花商錫特裡雅趣花店的聖誕樹、寒冬臘梅、假花盆栽等把馬道和步行便道隔離開來,街道旁的梧桐、白楊等大樹上還掛著五顏六色的綵燈,將整個城市裝點出一派喜慶繁華的氣氛。

    女人對於逛街向來是百看不厭的,這是她們的生命中極為寶貴的一部分,是一件必須也樂意履行的日常工作。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女人就能估摸出今年服裝的流行色;賞玩幾排攤販擺陳的貨物,就能瞭解時下最新髮式和最炫的鑌釵首飾。

    一般而言,流行是遵照從宮廷到貴婦再到民間這種自上而下的線路,一層模仿一層,最終從一個小圈子裡普及到整個城市、國家。而當某種東西風靡全國的時候,為了突顯自己的地位,把自己與普通老百姓區分開來,上流社會又開始做出改變,如此循環往復,構築起豐富多彩、變幻萬千的市井生活。

    不過,巨木堡又有所不同。丹西常年在外征戰,很少搞什麼慶典活動。這裡是東西南北,全大陸各地文化碰撞的交點、薈萃的舞台,來自各地商人和過客,在帶來商機和財富的同時,也帶來各地的服飾、髮式、語言、首飾、小商品、音樂、詩歌等。故而其流行方式是自下而上的爆炸式擴張,而且變化速度很快,不多時風向就可能完全改變了。

    兩盟半島的浮靡、呼蘭帝國的神秘、漢諾大草原的野性、東教會欽斯尼亞的莊重、閃特的剛健、塞爾的雄壯、詹魯的靈動、中央郡本地的質樸清新等等,各路文化都在這裡競爭主導權,拼搶主流地位。這種競爭形勢,再加上任何時代民眾天生的喜新厭舊心理,誰也不能長久地佔據上風,使得巨木堡像一個萬花筒一樣,過不了多久就呈現出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面貌。

    這裡是女人和商人的戰場。今天的時髦女郎,如果不緊跟潮流,也許明天就會變成一顆馬鈴薯。這裡商機無限,可要是手腳慢了或者預測出現偏差,暢銷貨立馬滯銷,商品全砸手裡,只有等下一輪流行循環到來時才有解套的機會。

    美芙洛娃徜徉於人潮貨海,樂在其中的時候,丹西一邊肩膀扛一個小傢伙,中間擠著一顆被權術政治和戰爭陰謀搞得昏沉沉的腦袋,在盡力想通過這段回家散步行程舒緩一下心情。

    「小心點!別把孩子摔著了!」

    雖則丹虎丹豹非常高興,儘管丹西武功很高,可看到孩子們在丹西肩膀上搖搖晃晃的樣子,美芙洛娃仍不免有些緊張。

    老婆這一提醒,反倒激起了丹西童心。他蹦蹦跳跳地往前小跑著走路,樂得丹虎丹豹興奮不已,亂舞亂叫。

    「瘋子!三個瘋子!」

    美芙洛娃無心再逛街,只好加快腳步追在身後。

    霍夫曼帶著一群衛兵很知趣地跟在十幾米外,既不打擾丹西的興致,又小心地看護丹西一家,謹慎地盯視四方,預防可能存在的危險因素。

    一路走,花了半個多小時光景,家已在眼前。

    一直等著開飯的摩瓦和瓦萊娜,正縮頭縮腦地立在在門邊向外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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