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快點!快點!!快點!!!」
「別磨蹭,都跟上來!」
深秋時節的東草原,景色雖然美不勝收,可任何人都沒有半點心思去欣賞。
軍官們一個勁地高聲催促,戰士們不停地揮動馬鞭,馬蹄鏘鏘擊打著霜凍的地面,車輪吱吱呀呀地高速滾動……
到了適合於騎兵馳騁的平坦草原上,無論哪知部隊,都在以最快的速度疾進,毫不停歇地行軍。
大家在鞍上打盹,在馬背上吃喝,手捧草料餵馬。
河溪、樹林、草叢、成群遊蕩的野獸,嗖嗖地從身前身側撲來,轉眼間又被拋到了腦後……
草原上的田鼠被人馬的聲音嚇得縮進穴洞,但這可怕的喧囂呼溜一下就過去了。等它們探頭探腦地出來窺望時,看到的只是過境大軍留下的滾滾塵煙和黃霧……
草原騎戰,比的就是速度,爭的就是時間,一點點差別,往往就成為勝負的分水嶺,生死的分界線!
無論是逃竄的丹西部眾,還是圍追包抄的草原聯軍部眾,全都在日夜攢程,只為顧全馬命,有時才略做憩息……
丹西衝出高木峽谷後,朝東南方向狂奔。
伊森率領以鳩蠻、沃薩兩族人馬為主力的十三萬騎兵在身後緊追不捨。
鷹斯和沙利克率領以格立西、古雷托為主力的十萬草原騎兵從東面撲來。
以上兩支蠻騎部隊都踏上了遼闊的草原,大軍盡可能地展開雙翼,如兩張大網一樣,朝丹西親自率領的逃逸部隊兜去。
西格爾率四萬以胡狼為主力的草原騎兵繞過山區南部,沿古拉爾河方向,從西南方向包抄。
三支大軍遙遙將逃竄的敵軍鎖定,一俟包圍圈收攏、拉緊,這條大魚就會被一把撈起,一網打盡!
位於山區東南角的野棗嶺,是胡狼人包抄追擊猛虎騎隊的必經之路。
東北邊是峭立的懸崖,西北邊是包括野棗嶺在內的起伏山巒,南面是奔騰的古拉爾河,河的北岸叢生著茂密的野棗林。山崖、峰巒和樹林之間是一片寬闊平坦的草地,野草在此蔓延滋長。
曾經在這片地區與遊牧斥候殺得死去活來的猛虎斥候,此刻已經撤得乾乾淨淨,不見蹤影,使得這裡成為遊牧騎兵馳騁來往的安全場所。
儘管在丹西騎隊後方遙遙跟隨的胡狼騎兵受命加快步伐,從西南方向包抄圍剿猛虎騎兵,儘管西格爾復仇心切,恨不得將仇敵啖肉飲血,他依然保持著行軍的謹慎,派出大批斥候在這片易於設伏的山區來回搜索。
胡狼斥候族連續掃蕩多次,像梳子一樣把行軍路線周邊的地區梳了好幾遍,方圓百餘公里之內,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影。別說猛虎軍團的大部隊,就連小股游騎,甚至是單個猛虎斥候都未曾碰到。
西格爾親自率領一萬先鋒騎兵,順利通過這一地區,未受任何騷擾,就平安地抵達了坦蕩的東草原。
哲勒帶領三萬主力蠻騎,趕押著遊牧民族會走路的軍糧──大隊畜群,隨後跟進,落後前鋒騎隊約莫一個小時左右的行程。
西格爾的前鋒部隊也已平安地穿越了這一地區,不見任何異常。偵察兵大幅面掃蕩幾次,百餘公里之內未見敵蹤。即便有敵人在打本軍的主意,也不可能在一個小時之內從百餘公里之外趕到此處。
在這種情況下,再小心謹慎的人,也能夠安下心來上路。故而哲勒僅做了常規性的防範部署,就率軍進發了。
然而,任誰也不可能想到,在這附近有一個類似於胡狼族老巢灰狼谷的隱秘大山谷,裡頭埋伏著一支多達三萬六千人的猛虎騎兵!
為了紀念在野棗嶺發現的刻有遠古大英雄維克托和侯聖形象的巖畫,丹西給這個隱秘的無名山谷起了一個名字──巖畫谷。
在狹長而幽暗的山谷通道出口處,透過籐蔓的隙縫,威達和凱魯靜靜地看著西格爾的先鋒騎隊急匆匆駛過。
最近的胡狼騎兵,其實就距他們僅幾米遠的距離,但行色匆匆的牧民戰士,卻沒有任何人發現這個隱秘的山谷口,更無人想像得出,這裡頭別有洞天,竟然隱藏了數萬敵騎!
待西格爾騎隊的馬股拐過山角不見後,威達、凱魯、古斯和塔科等四位丹西的同門師兄弟竄將出來!幾名戰將帶著一群武功好手,幾分鐘之內,就將胡狼人佈置在周圍的崗哨悄悄地幹掉。
胡狼人的警惕性已大大降低,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眼皮底下還藏著這麼大的一支敵騎部隊,僅留下了十幾個疏散的哨兵在山坡、樹林、草叢和岩石上警戒。
四名一流武功好手,帶著精悍的勇士們一同出手,刀斧、弩箭、暗器齊下,那些胡狼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送進了陰曹地府。躲在山谷中的三萬六千猛虎騎兵,馬銜枚,蹄裹棉,悄無聲息,井然有序地衝出谷口。
這些訓練有素的騎兵,動作輕盈,行動快捷,效率非常高。在軍官們的帶領下,各自尋找有利地形隱蔽,一群群地掩身在山坡、岩石、草叢和棗林之中。
僅半個多小時,所有的伏擊部隊就全都佈置完畢,靜候敵人到來。
當威達率最後一支騎兵分隊衝進南邊的棗林後,僅過了不到十分鐘時間,西邊的遠處就出現了滾滾煙塵,狼頭大纛在白雲下高傲地飄揚,哲勒率領三萬主力蠻騎趕到了此處……
薩格爾港碼頭上。
「巴夫特先生,冬季風大,請回吧!」羅嘉斯說道。
「不忙,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船呢!」巴夫特笑道。
在海港同盟私服密訪一段時間後,羅嘉斯依然沒有取得任何可喜的外交成果。覺得再待下去沒有意義,羅嘉斯無奈之下,決定啟程回國。
當然,由於是密訪,故而羅嘉斯仍舊做一派商人打扮,在夏裡等四位死士的陪同下,從薩格爾海港坐船回去。
兩盟已然開戰,直接返國的海上交通線被封鎖,羅嘉斯也只有坐上一艘塞爾籍商船先到凱提南亞港,然後再換乘河船,沿累斯頓河前往巨木堡。
當然,羅嘉斯也不完全是空手而歸,至少,夏裡等人帶著三十幾個大鳥籠上路。巴夫特又托羅嘉斯順便給猛虎自治領捎去三十幾隻猛禽。
巴爾博訓練空中猛禽,淘汰率非常高,而這些珍禽在市場上供貨量不多,選種購買符合標準的猛禽頗耗時間,故而巴夫特也只能分批選購,分批運送。
作為大陸中部最大的轉運港口,薩格爾每天都有無數商船穿梭來往,吞吐如織的人流,集散大批的貨物。穿各式服裝,操各種語言,來自大陸各處的商人們,在碼頭上進進出出。
羅嘉斯邊與好客的巴夫特聊天,邊打量海港,驚歎這商業都市的繁華與富裕。
「咦?那是誰?!」
遠處,從懸掛塞爾國旗的剛進港商船上面下來的富商,引起了羅嘉斯的注意。
此人鷹目鉤鼻,身材高大,身體強健。他的排場也很大,前面有僕役開路,後面有一隊搬運工肩扛手提,拿著幾十個大箱子跟在身後。
不過,羅嘉斯並非未曾見過世面的人,不至於為某個豪商巨賈而傷神費思。此人之所以引起羅嘉斯的注意,在於外交次長感到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陰戾之氣。這種感覺與當日在聖傑西城市政廳前的旅館裡頭,從窗口處只看到背影的那個商人非常相似……
「哦,」巴夫特轉頭看了看道:「那個人就是史吞拿呀!可能是剛從塞爾王國回來,你不是想跟他面談嗎?要不要我安排……」
「嗯,算了。」
羅嘉斯搖搖頭,目光卻一直盯著此人的背影不放……
※※※
年幼的哈莫,經歷了平生第一場大戰。
六歲的孩子跟隨哲勒酋長前進。本來是一次非常輕鬆愜意的遠足式行軍,卻沒想到,狡猾的猛虎軍團竟然能在這裡設下伏擊圈。
這不僅是一場別出心裁,令人意想不到的伏擊戰,更是一次精心策劃的謀殺!
沒有覺察周邊隱藏的伏兵,胡狼騎兵對於會在這幾乎不可能存在敵人的地方遭伏,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他們以分散的隊形,保護中間的大批牛羊,排成一條漫長的縱隊行進。
胡狼長龍蜿蜒著穿過野棗嶺,本走得好好的,前隊突然一陣混亂。旋即,哈莫看到山坡上的樹木彷彿晃動起來,轟然作響,樹木和天空的交界處瀰漫一股煙塵……
騷動很快就傳遞到哲勒的中軍隊伍,吃驚的戰馬原地打著轉,被碰撞著,擁擠著,揚蹄嘶鳴……
接下來,哈莫看到,北邊的山頭和南邊的棗樹林裡,突然衝出無數猛虎騎兵!
這些敵人猛的現身,好像從天而降,而且一上來,他們就立刻發起了全線猛攻,左右夾擊。
數萬鐵騎雪崩似的從山頭狂瀉而下,颶風般自林中猛衝而出!
因戰線太長,哲勒根本來不及集中兵力,洶湧的敵騎就已經切進來,展開慘烈的白刃格鬥。
凜冽的秋風捲騰起漫天黃塵,如雲遮霧罩,一下子就瀰漫整個戰地……
在這戰雲惡霧之中,哈莫幾乎無法看清戰場的廝殺場景。
小孩的耳中只聽得見尖刺的喊殺聲、喧囂聲、絕望的怪叫聲、勝利的喝采聲、鐵器的碰擊聲、牛羊驚恐的嗥叫聲……
各種聲音海嘯般同時撲入耳中,宛若那地獄裡的惡鬼,用死神之錘敲打著鐵坫,又如地殼迸裂,將腳下的一切轟然傾落到莫測的深淵之中……
胡狼人猝不及防的抵抗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扔棄一切,奔擁逃竄……
敗兵們互相擠撞,互相推聳,互相踐踏,向東西兩邊逃竄……
威達和凱魯在道路兩側都埋伏了弓弩手和攔截騎兵。
火箭勁弩卜卜地吐射著,罩成一片火海。密集的箭雨像割麥子一樣,將胡狼逃兵成片成片地掃倒在地……
攔截騎兵和身後乘勝追擊的騎兵相互配合,正面攔截,銜尾追殺,來回刺捅。整列整列的猛士,尖刀般殺入敗逃人叢的最深處,遇刀,刀下死,遇劍,劍下亡!
地上堆積的屍體,壘得有胸牆那麼高……
只有少數零碎的胡狼騎兵集群能夠反應過來,聚在一起困獸猶鬥,拚死反抗,最後被蜂擁而上的敵人砍倒剁翻,化作一個人馬互相枕藉的屍圈……
在這亂軍當中,哈莫這個小孩子,沒有被敵人砍死或者被自己人踐踏而死,真可以稱得上奇跡了。
也許是看到這個孩子,猛虎騎兵不忍下手,也許是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總之,哈莫竟然打馬逃出了包圍圈,竄進了河邊的棗樹林。
回首望去,屠殺仍在繼續,族人的慘嚎聲不斷隨風傳入耳中。哈莫用小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如一隻受驚的小兔,鑽進樹叢中,不見了蹤影……
僅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野棗嶺的廝殺就漸漸平息下來。以胡狼為主的三萬蠻騎,除哲勒帶領千餘戰士殺出重圍,除極少數人像小鬼哈莫那樣僥倖逃脫外,其餘的人非死即俘,而猛虎騎兵僅損失了六千人左右。
神兵寶刃自有神奇之處。侯聖帶著烏龍棍為巖畫谷的先民們驅走惡獸,帶來安寧,而他們昔日生息繁衍的山谷,又為烏龍棍的新一代傳人丹西提供了藏兵之所,殲敵之法。
被殺得血流成河的胡狼人,就是想破了頭恐怕也弄不明白,這些猛虎騎兵到底是從天上掉下來,還是從地裡鑽出來的;他們竟然躲過了遊牧斥候的地毯式搜索,而且能夠在前後聯軍間短短的間隙中佈局設伏?!
小到某場戰爭,大到整個人類歷史,其發展進程和結局,究竟是偶然還是必然,無數哲人智者、史家泰斗,為此筆戰不休,辯論不止。
有人說,歷史自有其內在邏輯和發展規律,再偉大的英雄人物,也擺脫不了其時代特徵與局限。他們的作用,不過是引導、利用歷史大潮,在完成歷史使命的同時,也把自己的豐功偉績刻上史冊……
也有人認為偶然因素,或者說運氣、氣數,才是決定性的主導力量。
甚至有人推而廣之,認為人類的歷史,不過是由無數的胡蝶效應累積聚合,衍張伸延而成的詭異集合體。一朵小小的浪花,顛簸了一下諾亞方舟,歷史的航船改變一個小小方向,也可能就此把人類拖入另一條迥異往昔歷史進程的茫茫不歸路……
他們說的或許都有道理,或許都沒有道理,但過分執著於某一面,前者不免陷入先驗論,後者則會滑向虛無論。
丹西自然沒有去做皓首窮經的學究的興趣,他的身份地位決定了其處事之道非常實用主義。面對風雲變幻的形勢,他的處理方式簡單而明確,即充分利用一切可控資源,將不可控因素托付於上帝,祈禱最好的結果,盡最大的努力挑戰命運!
就拿這場巖畫谷戰役而言,孔狄發現這個隱秘的藏兵谷純屬偶然,丹西根據戰爭發展局勢,做出了在此伏擊的決策。
不過,抓胡狼人下手,絕非丹西一時的心血來潮,更非因為西格爾拒絕談和建議,冥頑不靈地與猛虎軍團作對到底,丹西懷恨在心,而特意加以報復。相反,這是猛虎軍團根據草原形勢所做出的,深謀遠慮的戰略選擇。
草原追逐戰被丹西定位為有限戰爭,其主要戰略目標是接應蒂奇斯族眾南遷,而不欲跟對手進行一場消耗兵力的決死大戰。不過,這並不是說猛虎軍團就一味避戰,一旦有合適的條件出現,丹西也不會放過殲敵的良機,尤其是殲滅胡狼騎兵的良機。
作為猛虎自治領的狼狗,作為丹西的草原代理人,蒂奇斯人必須控制水草最肥美的南部草原。這既讓他們成為本國邊境的屏藩,又佔據未來征伐草原的基地,獲得忠心耿耿的幫手。要達到這一目的,原先盤踞在南部草原的胡狼人必須予以驅除。
除了應和救援盟友脫險的主目標之外,借這次草原大戰徹底削弱胡狼實力,讓其永無翻身之日,同樣是猛虎軍團本次軍事行動的一個重要子目標。
此外,三支蠻騎部隊中,其他兩支都在十萬騎以上,咬不動,吞不下,而西格爾的這支胡狼騎隊人數最少,猛虎軍團有殲滅其主力大部的實力和可能性。
有鑒於此,丹西毫不留情地把刀鋒對準了最弱的胡狼人。可以說,即使這次戰役找不到機會,下次的重點打擊對像仍然非胡狼莫屬,除非西格爾願意臣服,參與到猛虎與蒂奇斯同盟中來。
西格爾拒絕了同盟請求,而地形條件和戰場形勢發展又使得猛虎騎兵有了殲敵的機會,故而丹西毫不遲疑地做出了戰役部署。利用巖畫谷隱匿藏蹤,暗伏大軍,然後一舉殺出,出其不意地將胡狼騎兵主力消滅掉。
當然,消滅了三萬胡狼主力騎兵,僅僅是將西南一路包抄蠻騎幹掉四分之三的兵力,整個戰場的局勢並未發生根本性的改觀。二十幾萬蠻騎在大草原上追殺數萬猛虎與蒂奇斯聯軍,尚要帶上並保護十數萬非戰鬥成員的蒂奇斯遷徙族眾逃亡,形勢殊難樂觀。
丹西心裡很清楚,巖畫谷伏擊戰對於草原未來的形勢有深遠的影響,但對於本次逃撤大戰而言,意義卻相當有限。草原蠻騎仍有二十餘萬,即使加上威達、凱魯的三萬騎兵,本方兵力也僅為對手的半數。即使加入戰團,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與其決死一戰,不如分頭撤退,各自返回後方基地。
故此,丹西並沒有繼續擴大戰果的意思,相反卻是見好即收。胡狼主力被殲後,威達和凱魯騎隊的後方再無有威脅的敵軍,可以安全地從古拉爾河中上游涉水渡河。故而剩下的三萬猛虎騎兵,在完成了殲敵任務後,不再向東挺進,救援接應丹西的部眾,而是押著俘虜與戰利品,轉馬向西,渡河返回北風堡基地。
說巖畫谷戰役對整個逃撤戰影響有限,還在於丹西親自指揮的蒂奇斯南遷族眾無法利用這次戰役的成果,殺出缺口逃生。
對於丹西的逃亡隊伍主力,伊森率領的蠻兵追得很緊。十餘萬蠻騎張開雙翼,以兜繞之勢飛撲而來。幾日來,兩者的行程差距已經被縮短到一日行程作用。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在這樣緊迫的追擊逃撤戰中,倘若走曲線,於此時改變行軍方向,折返往西,恰好會被尾追而來的蠻族騎兵粘住。而讓這些擅長騎射的蠻族兵馬追上,只怕從此再無脫身的機會了……
與此同時,鷹斯和沙利克率領的以格立西、古雷托為主力,包括數萬其他小族的十來萬蠻騎已經現身,他們同樣張開雙翼,從東邊飛馬追來,距離丹西的部眾僅有四日不到的行程……
即使沒有西格爾的胡狼騎隊,東西兩支蠻族聯軍也已經形成了兩張大網,以接近三倍的兵力,完全罩死丹西率領的兵力八萬餘、非戰鬥成員十數萬的蒂奇斯遷徙族眾的逃逸之路。何況,西格爾尚有萬餘仇恨滿懷的胡狼騎兵助陣,何況,十數萬蒂奇斯非戰鬥成員對於行軍速度和兵力佈置都有極大的不利影響,更何況,洶湧奔騰的古拉爾河阻住了南逃的去路!
除非發生數月前那種馬瘟肆虐的特殊狀況,否則,在大草原上與蠻族騎兵賽馬,實屬不智!再加上不利的地理條件,猛虎騎兵與蒂奇斯南遷族眾,幾乎是插翅難飛!
然而,丹西不管這些,繼續帶領那支撤退的大部隊,朝東南方向飛馳逃竄……
檢驗戰爭的勝敗,最根本的一條衡量標準就是,戰略目標是否完成。達成了預定目標,即使損失再慘重,也能夠自豪地誇耀勝利,而目標未曾達到,即使殺敵再多,戰果再大,自身的損失再小,也只能算做失敗。
草原運動戰的附屬子目標已經被漂亮地完成了,但其主要戰略目標,卻遠未實現。甚至可以說,這支逃逸大隊危在旦夕,只能苟延殘喘,能拖過一天是一天……